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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朱雀记-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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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相僧合什颂佛,略感欣喜,觉得易天行终于不再胡乱杀人了。

只是这一合什,却只有九根指头,缺的那根上绑着白白的绷带。

莫杀轻声道:“师叔慈悲。”

易天行看见他的残缺手指便是一脑门子恨,冷声道:“你就看他慈悲吧,总有一天要慈出祸事来的。”

没办法,叶相僧就是这样的一个慈悲人,一个没有睡醒的菩萨,一个人人都喜爱的家伙。

……

……

夜已经深了,莫杀去和林栖衡说话,她最近几年很少回台湾,难得回家一次,自然要在榻前尽尽孝。

其实在易天行的心里,之所以今天会揽上这个家务事儿,而不是扛着金棍砸死了事,一部分是看在莫杀的面子上,一部分是打心里觉得林栖衡这个人不错。

钱财是极易令人智昏的一种存在,林栖衡却能知天顺命,不把钱财看的重要,而且这些年来,将莫杀从一个小女婴慢慢养大,也算是个善人。

叶相僧微笑着望着他:“是不是很羡慕这种家庭的感觉?”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说来也奇怪,哪怕是这种涉及争遗产的争斗,你死我活,也算家庭内部矛盾,我连这种矛盾都有些羡慕……毕竟我从小是一个人,连演家庭伦理剧的机会都没有。”

叶相僧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易天行安静说道:“师傅说过,老牛是我干爹,将来去天上,我得去找这干爹叙叙旧。”

说到天上,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台北的夜空和省城差不多,都不怎么透亮,星星闪烁的光芒被城市上空的烟尘阻拦反射,焕散成微弱的光,但依然能让观星者感觉到,这头顶的苍穹极幽极远,深邃不知尽头。

“我出去一下。”易天行说道。

“去哪里?”叶相僧略有些诧异,没听说过除了林家,他在台湾还认识什么人。

易天行笑了笑,轻声道:“这是我和某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第五部焚城 第十章 狗狗1/3(朱雀记)
 夜色已深,但台北市南阳街的一幢建筑上,安静的室内灯光仍然未灭,辛苦的学子们还在上课,书香遍地。

建如补习班是台北一家著名的补习班,尤其是化学补习班更出名,报名的学生非常之多,排课往往要排到很晚的时候,所以这是常景。

化学补习班的铺寻老师是一个姓陈的中年人。这位陈老师是九六年初应聘来的,开始的时候,学生还觉得他教的化学课比较生涩,但后来谁知道越教越好,几次考试之后,强悍的成绩让建如补习班化学好的名声一下子打了出去。

陈老师在补习的圈子里出了大名,很多家长慕名而来,也有旁的补习班来挖这位陈老师的墙角,像什么台北儒林,台中东化,甚至还有宜兰的一所学校也来递高薪诱惑。

但他总只是淡淡地推推自己的黑色塑料眼镜,不予理会,因为这样,建如补习班的发起人刘衡广对他更加看重,月资和补贴也是越惩越高。

合上文件夹,陈老师推推自己的黑边眼镜,看着讲台下黑压压的一室学生,清咳了两声,说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

他站在讲台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课程一结束就当先走出去,反而这样安静地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来补习的学生们略感诧异,从讲台前走过。恭敬地对他行礼告别。

……

……

“是先说话再打,还是先打再说话?”

学生们已经走完了,教室里的灯光照拂着无人地教室,略显寂廖。陈叔平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正懒洋洋斜倚在教室门口的年青人。

易天行耸耸肩:“先吃饭吧,肚子空着打架不是什么好主意。”

陈叔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走下讲台,顺手将自己腋下的文件夹递给易天行,让他帮着拿着。

易天行似乎是随手接过。

一递一接,似乎平常,但教室里隐隐有气息流动。

嗤的一声,易天行地手指一触着文件夹,文件夹迅即在高温下被烧融成一道青烟。

陈叔平看了他一眼。静静道:“不错,进步的很快。”

易天行无所谓地弹弹手指道:“得防着点儿。”

……

……

确实得防着。这两个人虽然可以闲唠家常,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将对方一招击毙,想来他们谁也不忍心错过那种机会。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台北的街上行走,仍然保持着一米五左右的距离,时刻保持着警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便会突然抢先出手。

寻到一个小吃摊。陈叔平熟门熟路地坐了下来,用有些弊脚的台语呦喝道:“来一碗魺仔面线。”

易天行见他没有给自己要,只好苦笑着挠挠头,要了一杯奶茶慢慢啜着。

陈叔平埋头吃面,过半分钟时间,碗已见底,汤汁亦无,他抬起头来,扯了餐巾纸胡乱擦了两下嘴巴。望着易天行说道:“两年之期倒是挺快。”

易天行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赴约?”

陈叔平道:“佛指舍利往台湾来,虽然我一向不怎么看时政新闻版,但也是知道的。想来你也会跟着来……”他望着易天行鄙夷说道:“好一身本事。却给这些凡人当保镖,真是下作。”

易天行反唇相讥:“你也一身好本事,却给这些凡人教书赚钱,能高到何处?”

陈叔平听他说到教书,一直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的脸终于露出笑意:“教书的快乐,又岂是你能懂得的?”

易天行皱皱眉,心想自己光教一个鸟儿子就累得够呛,确实没瞧出教书有什么快乐。

不见陈叔平怎么动作,一道极浑厚地结界罩在他们二人坐的小桌上,阻了旁人偷听地可能。

“上次鄱阳湖一战,老陈你的心思我也算了解一些。”易天行啜了一口奶茶,“人间真这么好?你居然不愿意回天界。”

“哼!”陈叔平冷哼一声,“我的事情没做完,怎么能上天复命?”

“什么事?杀我?”易天行笑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年前,陈叔平只有两成本事残余,仍然和他斗的难分难解,如今陈叔平已经全部复原,易天行却有信心与其一战,这便是两年间自身修为增加带来的信心膨胀。

他好奇看着陈叔平没有一丝伤痕的脸,问道:“你地肉体也算强悍,那么重的伤,居然没留下什么疤来。”

这句话刺痛了陈叔平,身为仙班一……“犬”,却被那些自己以为卑贱的凡人用武器偷袭,打成重伤,这事儿始终让他耿耿于怀,他冷哼道:“总有一日……

易天行赶紧吐出吸管,挥手阻止道:“别,你答应过我没那一天的,你不要忘了,当天你是用三圣母起的誓。”

在鄱阳湖的小岛上,他曾经逼陈叔平发过誓,不会因为九江一役,而对世间进行报复。

陈叔平火火上冲,吼道:“你个王八犊子!”

“骂吧。”易天行没所谓地摊手表示欢迎,反正言语攻击对于厚脸皮的他没有什么杀伤力。 海 

……

……

“陈狗狗,听说你在台湾过的不错,钱赚了不少啊。”易天行此行对人有所求,所以言语上比较温柔。

“嗯。”陈叔平随口应道:“台湾的学生和江西地学生一样比较辛苦。所以补习班很有市场……我也没想到当补习老师会这么赚钱。”

“你现在教什么?”

“化学。”

“嗯?”难怪易天行会吃惊,因为陈叔平以前在九江四中是教数学的。

陈叔平冷冷道:“那夜在九江被那群小兔崽子用化学武器暗算,所以老子我想把化学弈明白一点。”

易天行噗哧一笑,险些将嘴里的奶茶喷了出来。笑骂道:“那我劝你还是赶紧改行学核物理吧,那东西可比化学武器厉害。”

“闲话少提,我知道东北方向海中有个无人小岛,我们去那里动手。”

陈叔平双手平放在食桌,十分稳定。

易天行挥挥手:“别慌,不要动不动一见面就打架。”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狗狗,天庭派你来追杀我,总得有个原因,你得让我死明白啊。”

陈叔平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只是目标之一,我上次去省城被大圣爷教训了一下。其实不是冲着你去地。”

易天行眉头皱了起来:“难道你地目标是叶相僧?”

“我不是傻子,玉帝也不是傻子。”陈叔平耻笑道:“须弥山与西天净土的争斗。天庭眼下只是一个帮闲的角色,组了上三天,四处扑杀佛性,只是天庭的一个表态……毕竟须弥山现在已经山中无佛了,但是……”他加重语气道:“天庭暗中培植道门,可以杀罗汉,却不会真的灭菩萨。”
。。。

不等易天行说话。他接着冷笑道:“万一将来佛祖找到了怎么办?如果天庭暗中把普贤文殊都给灭了,玉帝难道不怕佛祖动火?所以大家都各自留着退路,像普贤文殊这种至贵菩萨,我们是不会动的……这样一来,将来劫后也好再见面。”

“天庭就算墙头草,这摆动的姿式似乎也不大漂亮。”易天行双眼盯着他,讥讽道:“为什么天庭要帮着西天净土,来扑杀须弥山留在人间的力量?”

陈叔平确实有些好为人师的恶癖,详细解释道:“就好比。一条街上住着三个邻居,守着一大堆金矿,邻居甲偷袭邻居乙。那邻居丙目前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见义勇为,为邻居乙报仇,一种是帮邻居甲作恶,将邻居乙斩草除根,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报警。”易天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问题是这三个邻居上面,没有警察敢管,而邻居丙身处甲乙之间,一定要做出某种表态,不然邻居甲这么凶悍,说不定会动了顺手灭掉邻居丙的心思。”

陈叔平讲地深入浅出,循循善诱,颇有名师风采。

易天行耸耸肩:“可是看不出来天庭须弥山西天净土之间能有什么金矿。”他接着问道:“西天净土对须弥山动手,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天庭也不可能啥都不明白就来帮西天净土吧?”

“谁知道?也许是玉帝一直觉着佛祖当年抢了他太多风头?”陈叔青学他一般耸耸肩:“我们只不过是小的,如果真知道这么多内幕,就不用来人间下乡了。”

……

……

易天行忽然想到件事情,说道:“你说天庭在留后路,对菩萨动手,可是你们仍然命上三天去杀过幼年叶相僧。”

陈叔平摊手道:“杀死了没有?很明显没有嘛。”

原来叶相能活到今天,另有原因。

易天行冷冷道:“可几百年里,叶相明显已经投了很多次胎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陈叔平嗤道:“去年普贤菩萨于雪峰坐化,难道也准备栽在天庭身上?”

“不要急着洗白,就冲着天庭扑杀别地罗汉佛性,估计将来佛祖找到了,你仍然逃不了干系。”易天行笑道。

陈叔平讥诮道:“我过就是一打手,就算将来找到佛祖,他也自去找玉帝麻烦,和我有甚相干?”

易天行忽然问道:“普贤菩萨坐化之后,你有没有察觉什么异象?”

“异象倒没有。”陈叔平回答道。接着舔了舔嘴巴,撤了结界一瞬,喊老板拿了一个油乎乎的鸡腿。

易天行心头一松,却听着他地下一句话。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

陈叔平把结界重新设好,一面撕咬着鸡腿一面随意说道:“不过大势至菩萨下来了一趟。”

……

……

“大……大大……大……势至?”易天行抖着声音说道:“他下来过?”

陈叔平觉得很莫名其妙,问道:“普贤菩萨坐化,须弥山最强大的残留力量消失了,他肯定要下来看看,这有什么古怪?”

“没什么。”易天行忽然涎着脸说道:“狗狗哥,怎么说,我俩也是寻弹轰出来的生死之交,你告诉我,这下凡不是得十八年吗?怎么大势至菩萨说下来就下来?”他很担心大势至菩萨。看陈叫兽先前说的,似乎叶相唯一应该担心地。就是大势至出乎。

“谁告诉你要十八年?”

“嗯……”易天行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泰童儿地名字,免得又激怒了陈叔平,说道:“是我在归元寺里结识的高僧。”

“愚夫。”陈叔平一挥手。

易天行追问道:“可是上三天记载里面,天庭下来的仙人,都是十八年来一次。”

陈叔平再挥手:“市场需要决定供给,之所以天庭十八年派人下来一次。是因为十八年刚刚好地面上的那些须弥山众又可以成长成人,需要我们再来杀一次。”

“十八年来一人,一人便呆十八年,这是一个任务周期。”

“就像割韭菜,一茬儿接一茬儿。”易天行的声音有些恼火。

陈叔平望着他,睥睨道:“怎么?想打抱不平?”

易天行泄了气,说道:“以后再打,今天先聊。”

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豆包,揣在怀里。易天行和陈狗狗两个人又保持着一米五的标准距离,开始在台北的街头压马路,两个大男“人”压马路。感觉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树叶携风却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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