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梦仙-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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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里?”嗜梦不知为何突然没由来的紧张起来,仿佛面前这个男人随时会消失一般,又好像她曾经失去了他一般,那不应该有过的酸涩涌上来,比起先前影儿给她的寒意,此刻笑忘温润的眼让她更加的冷。
不是因为我在黑暗中瑟瑟,是因为身在阳光,而你在黑暗。
“我还得回去,你先走。”
“是你带我回来的,你又要走,你什么意思?”嗜梦固执的拉住了笑忘刚刚抽离的手,眼神坚定,“你不准走。”
这四个字如锥入冰山的利刃,那记忆的裂缝层层叠叠,嗜梦头疼欲裂,仿佛这四个字她曾几何时说过,仿佛就是说给面前这狐狸听——
可是,为何一切都好似梦境,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却看不真切?
“傻瓜,我只是去见一下影儿罢了,你紧张什么?”笑忘故意轻松的说,“难道你怕我爬墙?”
嗜梦头还在疼着,听着这 不着调的话,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了笑忘,“走走走,不要来恼我。”
“那上面你照料一下,下面的我来负责。”
“你不是说那影儿的梦魇会要了你的命么?”
“只要你不在就没事。”
“我看你就是想支开我,龌龊!”嗜梦嘴上骂着,却没有真的动气,而那笑忘脸上笑着,却很严肃。
“对啊,就是为了支开你。”笑忘笑嘻嘻的一跃回到地道里,仰头看着嗜梦和那一方光亮,“放心,此妖善类,我速去速回。”
“此妖善类,你却是个祸害。”嗜梦看着那红袍渐渐隐于黑暗之中,心中仿佛有什么地方被黑暗吞噬了一般,跟着抽紧,换了个方位继续探寻着他的影子,看着他并未走远,心里稍稍放心。
“其实,我要通梦,不是因为信任功德簿,而是因为信任你——”
“喂——你还在么——”
笑忘看着那里脚边一厘的光亮地带,和身后那无止尽的黑暗,桃花扇一展,琥珀眸子闪了又闪,没有答话。
“喂——你还在么——”
笑忘默默朝更深处的黑暗跋涉而去,听着嗜梦在那光亮处固执的呼喊。
并非我不愿回答,只是你得开始习惯,呼唤你的影子,却再也没有回音。
杀人游戏刚刚开始 。。。
笑忘重回到密室的时候,影儿正端坐在那里等他,仿佛知道他终究会回来一样。
奇~!这种一切都被对方掌握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影儿的确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书~!笑忘琥珀色的眸子一眯,眼角余光打在功德扇上,看见那九百九十七朵桃花,一时之间竟然笑了。
网~!积满功德又怎样,老祖许他一个愿望,可那愿望也终究有个上限,说到底,他在积攒什么,他在追求什么,笑忘自己竟然是最糊涂的那个。
更不用说他作为嗜梦的躯的一部分附体在琥珀狐狸身上之前,那被轮回之祖强行打压下去的记忆了。
九世之前,正是大同世界毁灭之际,那幻界鬼界人间界风云变幻的时代,必定也有他的一抹亮彩——
只是嗜梦不记得,于是他也不记得。
影儿也许记得,就算是不记得,那梦魇之中多少也会浮现一些,而那就是阎往拿来蛊惑他的真相。
现在就在眼前。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笑忘。”影儿安然坐在那里,未曾动一下,“刚才我说了,嗜梦在我的梦魇里出现了,我应该再说一句,你也在那里,笑忘——只不过,不是以这狐狸的身。”
“你已经知道我借用了琥珀狐狸的身?”笑忘一收扇子,“可是你如何能确定九世之前我是何等相貌又是何人呢?”
影儿没有见过张先那张南柯公子的脸,如何能在那凌乱的梦魇之中认出他来?
“是的,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琥珀妖狐,我以为你失忆了,可是后来看到你对嗜梦的种种,我才明白,你是那个人。”
“我是哪个人?”
影儿的眸子里倒映着这一团火,却只是慢慢阖上眼睛,“我不能说。”
“你不能说,我就亲自去看一看!”笑忘撩起袍子桃花扇收进袖子,凝神屏气。
影儿轻笑,“普天之下,只有嗜梦的躯能通过躯的结界进入梦魇,你以为你如此就能闯进来了么——”
“不好意思,我能。”
笑忘眯起眼睛,“虽然我灵力不够吞噬你的梦魇,但是去围观还是绰绰有余的——得罪了——”
在影儿意识还很清醒的此刻,笑忘几乎是一意孤行的元神出窍,转悠了好几圈才找到影儿躯的突破口,强行突进去的时候被结界挂的灵崩离了许多——
而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需要一个答案,就算是死,他也要自己去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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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梦一回到地面就能感觉到轻歌坊出现了一股新的灵力。那灵力掩藏的很好,只留了一个尾巴,难辨强弱。
有非人类混入轻歌坊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
那个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家伙,十之八九就是十年前和如今这两起命案的真凶。
而那并非一个凡人。
嗜梦没有和红罗多嘴,只是淡淡小声递了一句话,“笑忘在那边,放心。”
就这么一句,足以让癫狂边缘的红罗安下心来。
轻歌坊人满为患,但凡有好奇心旺盛又不怕死的都跑来看热闹,有美酒有歌姬有凶案有谜底,有谁会错过这样的盛事?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切才只是序幕。
轻歌坊没有黑夜,那灿若白昼的繁华极力掩盖着血腥的诱惑,歌舞升平中只有最清醒的人还在警觉的徘徊,而愚钝的大众早已忘乎所以。
轻歌坊的小爹爹又出了幺蛾子,明明有夫人相伴,还点了几个姑娘上去伺候着,那夫人也真是三从四德的标准良家妇女,连个屁都没放,还帮着相公一切选。
只是选人的时候,似乎那妇人更感兴趣一些,而那小爹爹却是一脸苦相。
这是这般反常,在忙的底朝天的红罗面前,只不过是换来轻蔑一笑。如若她能早一些看出端倪,兴许后面那接二连三的血案就不会发生——
也许终究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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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让刚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红罗笔直的坐了起来,这真是绝妙的叫早,又是浣纱那个大嗓门,叫的跟杀鸡一般。
披上件单薄的衣服,红罗推门而出,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一圈房间中间围绕着的空地,那本是悬挂着大红丝绸的地方,多出了一样东西。
是的,那仅仅是一样东西。
那是失踪的玲珑的尸体,那皮肤像一件衣服般穿在她身上,除了从脸正中央穿过的一大排黑线缝口,其他再无任何针脚。
红罗吞了几口口水。
那悬尸的位置,正是屋顶正中心,虽然有那轻功好的可以踩着四周的扶手飞上去,但是又如何能保证把整一具尸体挂上去呢?
空无一物无处落脚。
难不成真的是牛鬼蛇神?而或是——
红罗心里某个角落有一丝不安蠕动,身后嗜梦轻轻一拍肩,让她猛的一颤,全身发抖。
“那边有笑忘在,肯定不是她。”嗜梦平静如水,“若是她还好,若不是她反而难办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轻歌坊除了她,还有妖。”嗜梦眼神望向那一排黑线头,“而且是个很变态的妖,也是个很会掩藏自己的妖。最麻烦的是——那只妖的游戏,也许才刚刚开始。”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只妖并不是血狸,因为血狸虽然嗜血食人,却从不会这样玩弄尸体。这样一只以玩弄为乐的妖,又怎会就这么罢手,只怕在捉住它之前,还会有惨案。而且那妖,应该就在这轻歌坊。”
红罗脸色一变,“那我这里不成了屠宰场!”
“这恐怕就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嗜梦淡然的说,“把轻歌坊变成囚禁她的牢笼,将嫌疑人降到最低,现在,就一个个筛选吧。”
“难道我轻歌坊的歌姬就不是人了?可以为了捉一个凶手就让我的姑娘们出去送死!”红罗眼睛一红,“还以为来了个好官,不过也是个烂人!”
“好官还是烂人你我都无资格评说,捉到凶手才是当务之急。”嗜梦的冷静有些超乎常人,“现在至少笑忘在那边,可以排除影儿的嫌疑了,你该高兴才是,伤脑筋的是我们。”
“你们?”
“我和笑忘。”
“恕我直言,以你二人之力,会不会勉强了?”红罗低声吩咐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阿牛,“还是你去找你那些懂法术的朋友吧。”
阿牛看了一眼一脸质疑的嗜梦,简简单单解释道,“早些时候出来做,认识的人形形色色。”
“阿牛能坐上我这轻歌坊龟公的位子,靠的可不是和我的关系。我知道你和笑忘也有点本事,但是这次的事,似乎不是你们二人就能解决的——”
“原来您是要把我和笑忘排除在此事之外,可否多问一句,我们妨碍你什么了么?”
红罗轻笑掩盖窘迫,“你和笑忘本就不是我轻歌坊的人,至今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我仍是不明,只是被这凶案一乱,一直也没有机会——”
“明白了。”嗜梦打断她的话,“你信不过我,这等关系轻歌坊上下百条人命的大事,你不放心交给我来解决。也好,我本也不该越权。”
“多谢你如此明理。”红罗轻轻叩首,阿牛默默退去,官兵已经到了,廖卿蹬着柱子一路飞檐走壁奔上来,牵住一截红绸荡向尸首,第一次还有些距离,第二次才刚刚够到,第三次才终于一把抱住那已经有些腐烂的人皮尸体,顾不得满心的厌恶,狠狠一拽,方才把那女尸弄下来。
那般周折,果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如若真是一人之力,那人也必定如嗜梦所说是个颇为厉害的妖。
红罗整理了一下头发,来不及回屋梳妆了,那蓬松的发式和散乱的衣裳倒是更添一分风情,慢慢走下楼,在全楼人寂静的注视之中,轻轻给廖大人行礼,那般周到,竟像个大家闺秀。
“从昨晚开始,我就派人在轻歌坊四周埋伏,只能进不能出,如此看来,这凶徒还在轻歌坊。”
“大人明鉴。”
“大人——”一声从二楼传来,似是没有睡好的小爹爹快步走下来,“我们都是无辜百姓,为何要我们和凶手住在一起?这太危险了——我们要回去——”
一直都在旁观的群众开始叫嚣,廖卿看了看这一句话就煽动群众的小爹爹,皱着眉头说,“不可放走一人。”
“大人,我们进来的时候可都是轻车便装,哪来的箱子搬运尸体?这尸体必定是早就藏在了轻歌坊,那凶手必定就是轻歌坊的人!”
小爹爹一言,让起哄的人叫的更加凶猛。
就是此时,那楼后厨房传来的又一声尖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廖卿拿出当年折腾下士的气势,沉着脸色说,“所有人都不许动,你们在这里看守,不准任何人离开,违者当凶徒同罪!请红罗姑娘带路——”说罢又看看楼上的嗜梦,点了点头,示意她一起来。
嗜梦一愣,为何这个她不甚相熟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为了她大开后门?
已经能预见又是一出命案,但是看了现场,镇定如嗜梦也不禁一阵寒。
那死去的姑娘叫做婕妤,是玲珑的密友,日前玲珑尸体不翼而飞的时候就是她率先推门进去的,据说玲珑做的那些不干净的买卖她也有份。
只是这一回她这个陪葬,死去的方式和玲珑一般令人发寒。那尸体被钉在墙上,每一根长钉都一路全全钉入肉里,只剩下一个小圆帽露在外面。
尸体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那惨白的脸仍旧是一副惊恐痛苦的表情,安静的厨房大锅还冒着蒸汽,整一副静止而诡异的画面。
“叫仵作来验伤。”
一个颇为颤抖的老头走上去摸摸这里瞧瞧那里,“大人,断气多时了。”
“死因是?”
“应该是流血过多而死——”仵作这般说着,可是四周干净的很,星点血迹都没有,连一丝血腥味道都没有。
“把钉子拔出来。”
听了廖倾的吩咐,仵作试图拔出钉子,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钉子纹丝未动。一个眼尖的捕快跑上去帮忙,两个男人一头汗,却是奈何不了一根钉子。
“这样是不行的。”
嗜梦走上前去,廖卿拦下欲阻止她的捕快,看着她用手轻轻按了一下那铁钉,然后一根手指抵住小圆帽,就这么慢慢向后拉,钉子仿佛被她吸住了一般,慢慢的抽了出来,完全抽离的一刹那,一股细密的血液慢慢流淌下来,宛若泉水。
这是灵力推进去的,要靠灵力才能拉出来。嗜梦呆呆的看着那被自己灵力吸出来的铁钉,悬浮于半空之中,终于失去了吸引,清脆的掉落下来。
“妖,妖怪——”
一直极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