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梦仙-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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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被这突然起来的一点,整个人嚎叫了一声,上下痉挛起来,头连连撞地,发出有节奏的回音。
在屋子外守着的紫冉并一干围观者听到这颇有些误导性的声音,都开始喷血,只有那悠然的老村长说了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话,“张先对笑忘这身子,还是很有感情的啊。”
……
……
……
“不行,你那他妈的让我进去——”紫冉要用强,村长好似万能胶一般封住门口,任紫冉连扣带抓就是不动,等终于被紫冉一只手挠出五行印,才终于指示:
“喂喂喂,看热闹的,快来按住这疯婆娘,你们是想不想听这叫床的声儿了——”
所谓叫床声,就是屋子里传来的笑忘越来越夸张的呻吟声和头不断叩击地面的声音。众喷血者听了这么一句睿智的话,都七手八脚跑上来按住紫冉,一边拉一边闲聊:
——不愧是从大地方来的,就是比村里人开放,你们看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我以为红袍子那个是和冰山仙女好的,然后他又住进这疯婆娘家里去了,现在看来,好像是和郎中也……嘿嘿……
——原来他才是男女通吃的万年总受啊……
仿若为了迎合众人的观点,笑忘叫的声音是越来越惨绝人寰让人浮想联翩,又有人碎碎言,“看不出郎中平日那般温润如水知书达理,却是个精力旺盛的真汉子。”
这话奔腾而入紫冉的耳,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几乎要把她所有的思维掀翻——就是此时,那屋子里,听着笑忘最后如释放般“啊——”了一声,就再无声响。
从始至终,也没听见张先一声半语。
屋里屋外是同样的宁静,谁都不敢喘一口粗气,所有人都把眼睛放在了村长脸上,期待能听见心语的村长能给个提示——
村长果真先知先觉,突然一个猛子从门口跳开,一边跑一边挥手,示意众人撤退。
众人正不解,突的闻到屋子里传来的一股奇异的味道,那般混杂着腐臭和混沌的气息,一时间无法形容。
紫冉想要冲进去,却先被这弥散出来的气味熏得头晕。
奇怪,传说这激情过后的气味不该是“淫靡撩人”的么,为何会是如此……奇特?
紫冉捂住鼻口用灵力护体,冲入屋子扶住门框,只看见张先旁若无人的坐在椅子上翻着无字诗集,胸口不起伏,额上无虚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悠然自得。
而地上胸口大开拼命呼吸的笑忘,胸口花蕾下方有个明显的印记,仿若人啃噬一般。紫冉脸一红,却是头向外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只因屋内满地,都是笑忘的呕吐物,那股奇异味道,就是从此而来。
紫冉跑开,那一直在调整呼吸的笑忘才终于微微睁开眼,看着模模糊糊的张先,半口气提不上来。
——你,你,你所谓的恢复记忆,就是如此么?你个死神仙。
——让你把孟婆汤吐出来,是唯一的办法。
狐狸翻一个身,半卧在地上,抽着鼻子,头晕目眩。
“如此,嗜梦她……爬出去了……”
“没。”
张先一声,让笑忘猛地坐起,眼睛睁得滚圆,似是惊喜,又有忧虑。
“你家仙子太忠贞,任我软硬兼施,她自岿然不动,散淡如我,也失足翻入院中——”张先放下诗集,说。
“只是你再不回来,我怕这死脑筋的红杏,宁愿自己掉下来,也不愿出墙。”
——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记忆刚恢复,这个月发生了什么,还有点模糊吧。
——到底什么意思!
——嗜梦她在为景澴和桑阡二人通梦,临去时说的话,让我有些担心。
——什么话?
“她问我,如果她陷入这白雾再也回不来,我会如何。”张先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我想我的答案是——”
我会把笑忘给你扔进去。
我的小姐
又见江南雨巷,桑阡的前世仙仙依旧是撑着一把白色的小伞和那白面书生擦肩而过。
不显半点风尘,却是直去青楼。
这一次,嗜梦没有跟着仙仙,而是留在那白面书生身旁,看着他待仙仙走远后,几步冲进雨里,呆呆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没有做声。
那眼神里,分明是爱意。
原来景澴的前世,也是这样叛离世俗却逃不过自己那道关卡的男人。这段感情中占据主动的,竟然是一身薄命的桑阡。
这柔弱的女子一直在抗争,无论是上一世无奈为妓的仙仙,还是这一世上了花轿的桑阡。
她的心思,如同手中细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给人贴肤的温暖。
而景澴的追逐,似植物,需要那么久长的阳光雨露的滋润,才终于见到枝叶,殊不知那地面以下看不见的地带,早已密密麻麻蔓延成根。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老爷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
一个下人举着油纸伞小跑过来,溅起的水花湿了绑腿,一头大汗被这小风小雨一吹,看得出是真的为他着急。
白面书生恋恋不舍的回头,默默不语的钻入油纸伞下,“知道了,我们回府。”
嗜梦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下人碎碎念叨,大抵知道这都是怎么一遭。
他大抵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因不用执掌家业,从小就疏于管教,虽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少爷,却少了很多所谓门第所谓身份的观念,也正是因为如此,早年流连于花巷,家中人只轻声怪他“年少多情。”
他是名妓仙仙最大的香客,本是郎有情妾有意,家里也早就默许,将她赎身,许她入府,待这边少爷娶亲,将她纳入偏房,本是自然。无奈,那后来相中了少爷的并非寻常人,乃是当朝公主。
小小官邸出了个驸马爷,这柳巷之事自然就要被抹杀干净。对皇家忠贞,向来是为官的第一准则。
于是这本是已被赎身的仙仙,生生被赶出了家门。偏生她是个执拗的女孩,表面上温柔如水,骨子里自有一番做派,居然重新跑回妓院去住,以“自由清白之身”,去做那往昔的营生,还抛头露面在绣房接了点活儿来做,引起不小的说辞。
如此一来,那少爷自然是更无希望纳她为妾,只得在入京前,天天立于这仙仙从绣房到青楼的必经之路,两人总是这么擦肩而过,什么都不说。
他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
她没有责问,也无权责问。
便是一个做了灯红酒绿中最自由的人,一个成了金碧辉煌里最不自由的身。
嗜梦蹙紧眉头,脚下跟着走,眼睛却在四处飘,鼻子也噤起来,仿佛在寻找什么味道。到了少爷府邸,穿门而过,劈头盖脸一鞭子落下——【﹕。。】
碎了嗜梦的影子。
“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不孝子——难道你想连累全家被抄斩!”
老爷气的翘胡子,那已经继承了家业的大哥二哥N哥们都来假模假样的劝阻,一个獐头鼠目的说道:“不能怪小弟,是那女人不要脸,明明进了门,还跑回那烟花之地,是少不了男人的骚包——”
啪的一嘴巴扇上去,本是一直埋头停训的少爷竟然举手打了自己的哥,此等有悖伦理的做法,当即挨了一顿皮鞭,那被打了一巴掌的哥,眼睛眯成一条缝。
看到此处,嗜梦只是说了一句。“果然奇怪。”
同根梦魇并不蹊跷,从前笑忘总是笑着说这是一石二鸟利国利民的优质梦魇,每每都大声叫着,“一开开两朵,省事又省力!”
只是这一回的梦魇,实在奇怪。
她之所以上一次会退出来,也是因为这份考量。只是当时那激动的景澴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一顿责骂,让她事后也没有解释的心思了。
当局者迷,景澴只会在乎他和桑阡的前世今生,至于这梦魇之中那潜在的危机和阴谋,却只有嗜梦闻到。
她不是天禀异常,实在只是经验之谈,如此完整清晰的“梦魇”,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梦魇往往都和现世纠缠在一起,只有片段和画面,充满了放大的某些情节,而不会如此完整而周全,仿若走进一本小说一般。
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如此明晰。
这明晰,反而奇怪。
嗜梦在通梦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今,当老爷的皮鞭一下下抽下来的时候,撕裂的是她的影子,圆满的是她的猜疑。
有什么,不对了。
嗜梦一直耐心等到了晚上。
以往宿主的记忆总是会不收时空限制嗖的就跳过去,这一次,却像是实实在在过日子慢慢挨过去,嗜梦甚至觉得这不是通梦是穿越,是自己穿回了上一世。
这样的步调,分明不是梦魇。如若这是梦魇,那一定是被什么影响了——才会有了这样的变异。
嗜梦的心思,已经不在梦魇本身,而在这梦魇背后的“变异”。
少爷很早就睡下了,被抽了一顿鞭子有点发烧。
可是不安分的大有人在,月不到柳眉梢,那白日被少爷扇了一巴掌的不知道是第几爷的男人,猥琐出门,轻车熟路去了青楼,一看也是个常去烧钱的。
跟着那猥琐的男人一进妓院,迎面的热浪就让人头晕,满目色泽之中,仙仙那一身白衣反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光,可怜织女这双神赐之手,竟然只是为自己做了件遭人撕扯的衣衫。
那猥琐的男人眼神一落在仙仙身上,双眼放出了不怀好意的光,快步走上去,拦住了仙仙起身而去的路。
“弟妹,好久不见了。”
“我每日都去绣房交工,前不久刚见过四爷。”
“叫四哥。”
“我和驸马爷无瓜无葛,何来的一句四哥呢。”仙仙彬彬有礼,那说不出的浑然天成的气质,自然和青楼格格不入。
“既然我是爷,不是哥。那今晚你就陪爷吧——”那四爷说罢,就将她打横抱起,四下宾客仿若从未看见,那老鸨穿堂而过停都未停,任是仙仙如何挣扎求救,没人再理。
嗜梦本是想出手,那景澴的前身却迟迟没有到场。既然是同根梦魇,看来时机未到,嗜梦压下一肚子闷气,飘上二楼,穿门而过,见那四爷正整个人压在仙仙身上,那柔弱女子手里死命拽着床帘。
那床帘的质地,是一层细密的白纱。
曾经缠死桑阡这一世丈夫,又险些缠死景澴的白纱。
至此,嗜梦心中有些明白了,果真,四爷怀着报复之心欲行侵犯之时,仙仙狠命撕扯下床帘,冲着四爷的脸狠狠一蒙。
男人的口一张一合像一条死鱼,双手狠命的反击,可无论怎么抓,却是空气。
他被蒙住了双眼,看不见此时,仙仙早已蜷缩到床里面,那白纱从她袖口,自动的往外飞,一圈又一圈的缠住了四爷,他越是挣扎,缠的越密越紧。
此刻仙仙,呆若木鸡,只看着那被裹得如干尸一般的四爷,最后直挺挺向后仰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阡的梦魇,到这里戛然而止,嗜梦突然眼前一黑,再一睁眼,却是另一番场景。
桑阡的梦魇是一抹水墨画,一切色彩都是朦胧素淡的,像她的人一般恬静,仿若只是一个旁观者忠实的记录着一切。
而此时,明明是一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色彩和视角,那红红绿绿在眼前旋转,刺鼻的酒气袭来,明晃晃的漂浮着宿主对这一切的厌恶之情。
这是景澴的梦魇。与桑阡的梦魇同一场景,却是不同的感觉。
而此时,最浓烈的一抹色彩,却是桑阡胸口那一抹红,那匕首还随着她还在跳动的心脏上下起伏——
那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切。
梦魇常常会夸大这般情节,这才是嗜梦熟悉的梦魇,那种强烈的错乱感和代入感,那夸张的感知和独白。
桑阡的梦魇太过于平静,断在那关键的地方,却由景澴的梦魇来补上这个结尾。
他抱着仙仙,那血一直在流着,一直都是温热的,心一直在跳动,仿若她从没死去——
却一直都在死去。
那抱着仙仙尸体的脸,一会变成白面少爷,一会变成大叔景澴,虽然一张脸,却相差了岁月的打磨和心灵的煎熬。
“是我么。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一声是少爷的微弱,一声是景澴的低沉,一声高一声低,深深浅浅,重合在一起。
原来,桑阡梦到的是他们的前半段,而景澴的梦魇只记录了一个结尾。
怪不得这一世,在神隐村,桑阡会是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恬静表情,而景澴会在她出嫁的当天落荒而逃从此龟缩人生。
桑阡和景澴,一个痴痴守候着他们痛苦而漫长的前半生,而另一个傻傻的在用最后定格的一个画面来惩罚自己。
梦魇弄人,莫不是对桑阡的怜悯,而对景澴的惩罚?
而嗜梦,就该充当起链接这两段梦魇的桥梁。
慢慢走向景澴,嗜梦逐渐现身,这个已经欲哭无泪的男人,早已不在乎面前是否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也不管她是谁。
“我是嗜梦。”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是你。”嗜梦接上他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