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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冠盖满京华-第378章

小说: 冠盖满京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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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来就是,其他人已经都吩咐回避了。再说,咱们这儿刚出了那样的事,难保有不可靠的,夫人不如就在外头明间见他吧。”

镜园上下就只有三个主人,所谓规矩,只要江氏点头,就全都不算那么一回事。因而,此时陈澜也就顺势扶着云姑姑起身,待到了外头明间,见秦虎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一动不动,她不(禁)微微一笑,就在主位上坐了。

“多亏叔全身边有你,否则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别人也应付不下来。”

“夫人过奖了。”秦虎憨厚地笑了笑,随即就头也不抬地说,“大人让我回来,是为了三件事。第一,今天早朝,皇上裁撤了锦衣卫。”

“什么?”这消息着实让陈澜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问道,“这锦衣卫裁撤之后,人手都到哪儿去?”

“并入天策卫,充作御前侍从。”秦虎向来没思量过这些,此时便照杨进周的吩咐说道,“反正此议一出,群臣之中有反对更改祖制的,也有大声叫好的,总之是一片大哗。只不过,大人说,天策卫如今日日上番(禁)宫,其实和从前的锦衣卫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这名头,又没有侦缉之名,想来群臣是出了一口大气。这第二件,就是张二老爷迁了大理寺卿。”

所谓的张二老爷,就是安国长公主驸马张铨。只不过,这位此前还是仪宾时就官居三品通政使,如今成了驸马,也没有任何人把这两个字宣之于口,哪怕是人后那些议论安国长公主尊荣过甚的官员亦是顶多称一声张家老二。然而,这一次张铨的突转大理寺卿,陈澜哪怕是稍微想一想,都能感觉到朝中的轩然大波。

于是,她在反反复复琢磨着这一前一后两个消息的同时,突然又惊觉过来:“你不是说有三件事吗?难道还有什么更了不得的消息?”

“这第三件……”秦虎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这会儿却突然犹豫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这第三件事,是大人正好见着御用监夏公公,所以就悄悄问了红檐和翠楼的事。夏公公说,皇贵妃身边的红檐和翠楼,当初是娘娘想安排给皇上侍寝的,但终究事情没成,两人便仍是一直伺候着娘娘,据说是之前娘娘病重,还打算殉了随着去,大约是因此打动了娘娘,这才把人托付了出来。她们生得千娇百媚,又是宫中呆惯了的,未必在外头呆得住,如今死了一个,另一个也请老太太安顿一下,留在身边未必是好的。”

“夏公公竟然这么说……”

陈澜心中咯噔一下,想起红檐那不正常的死,翠楼那古怪的说辞,自己这儿突然出了一桩窃盗官司,送出去的马车突然翻车……她渐渐就在脑海中设法把这些事情串了起来。于是,吩咐秦虎只管紧紧跟着杨进周,只管好好管着营务练兵,家里的事情都不要再去提之后,她就让云姑姑送了人出去,自己则是回了西屋,随手扯过一张纸在上头写写画画。

当一张原本雪白的字纸被她墨迹淋漓写得一塌糊涂之后,她不觉皱了皱眉,随手将其揉成一团丢进了字纸篓,又高声叫道:“来人!”

守在外头的竹影应声而入:“夫人有何吩咐?”

陈澜也不计较进来的并不是自己用得最习惯的那三个人,沉声吩咐道:“派人去阳宁侯府送个信,请四弟今天务必过来一趟。”

出乎陈澜的意料,这一日傍晚,楚平那几个忙活了一整天的人尚未回来,陈衍却来了,甚至还捎带了一个萧朗。这还是陈澜回京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位镇东侯世子,甫一打照面,她只觉得这位尽管仍是一张冷脸,可没说上几句话,那种和以往不同的精干就不知不觉显(露)了出来。直到江氏依旧如从前那般打趣说笑,萧朗渐渐又(露)出了很少在人前显(露)的温和。

“话说,你怎么会这么巧和小四一块来?”

“不是巧,是四公子带人去的时候,我在那儿有些事情,结果两边没照面,险些冲突了起来。”萧朗看了一眼陈衍,见人嘿嘿一笑,脸上总有些说不出的心虚,他这才说道,“总之,事情是一桩误会,所以他邀我来镜园,说是借伯母这儿给我赔礼,我就来了。”

“原来如此!”

尽管陈澜还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听萧朗的口气就知道,陈衍终究是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因而当即也笑着帮两人糊弄了过去。留着两人用了晚饭,又陪江氏说笑了好一会,她才亲自送两人出了惜福居。可才出了穿堂,她就发现萧朗停住了。

“嫂子,可能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若只有个陈衍,陈澜还能直接把人带回怡情馆去,但还多了个萧朗,她不(禁)稍稍思量了片刻,随即就点点头道:“这样,就去叔全的瀚海斋说话。”

云姑姑和柳姑姑对视一眼,后者立时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红缨和长镝已经嫁了小丁小武,怡情馆用不了那许多管事媳妇,再加上回京之后,这里里外外总比在外更严整,一时都没回来照应,但这等时候,就顾不上那许多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打不相识

杨进周虽然是武官,但毕竟曾经师从杜微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多有搜罗书籍。再加上陈澜的“好习惯”,此次从江南回来带的书就有整整四箱子,如今这镜园的瀚海斋里,西边屋子里,那里外两间房都被顶天立地的大书架占满了,人置身其中竟有一种在藏书阁中的感觉。相形之下,东屋的书就少了许多,但却其他屋子里多有的暖炕,这大冷天一个火盆刚刚烧起来,自然显得颇为清冷。

陈澜如今身体不比从前,从路上起就一直捂着一个手炉。此时此刻,见陈衍看着萧朗,萧朗看着陈衍,两人竟是谁都没答话,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四弟,你先说。”

“哦……”陈衍瞅了一眼萧朗,垂头丧气地说,“姐不是借走了楚平他们四个吗?我下午从韩先生那儿上了课回侯府,结果崇文门税监胡胖子打发了人过来,对我说什么看见楚平正在盯梢的那人胡胖子正好认得,住在灯市口有同。我心里一动,也就和门上言语一声追了过去,结果正主儿没找到,就和萧世子打了一场……”

原本以为那所谓的冲突只是萧朗说笑,此时听见丙人竟是打了一场,陈澜不禁货真价实吃了一惊。他把陈衍拉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见其眉角确实有一处不易察觉的乌青,旋即立时扭头仔仔细细端详着萧朗,这才发现萧朗的下巴那儿仿佛有些发红。心下又好气又好笑的她也懒得问支支吾吾的东衍了,径直对着萧朗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萧朗那冷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那地方是镇东侯府在京城的一处暗哨,专管各处消息往来……当然,是见不得光的。”

这原本是决计不能对外人言说的秘密,但萧朗却说得很坦然。见陈澜对自己强调的最后一句话果然是极其留意,他便淡淡地说:“所以,我今天也是微服一人过去,没带随从,帽子压得又低。四公了和我的打扮仿佛,于是两人一撞见便彼此提防,不合交的几招之后,我终究是更有经验些,掀掉了他那顶风帽,这才认出了人来。”

陈澜这才明白陈衍那眉角的乌青从何而来,当下少不得嗔怪地瞪了弟弟一眼。结果,陈衍立时叫起了撞天屈:“姐,这不能怪我!他好端端的正门不走,往我这条小胡同里一窜之后,就熟门熟咱地要翻墙,我哪知道他是萧世子……结果他掀掉我的帽子在那发愣的时候,我就给了他一记拳头……”

这事情原委好容易都解释清楚了,陈澜那股紧张感渐渐褪复查,取而代之的是忍俊不禁。只不过,她总算还记得真正的关键,立时向萧朗问道,“那想来你们把情说开了?”   “他原来不肯说的,结果我还是把嫂了你抬了出来,他才勉勉强强说了实话。”萧朗斜睨 一眼满脸别扭的陈衍,脸上刚刚那一丝莞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不敢怠慢,就把他带了进去,查问过后发现除却有事在身的人之外,有一个人下落不明。虽不知道是否四公了要找的那个,但此人乃是我家二弟带进来的人,在里头资历最浅。”

“这么要紧的地方混进了这种家伙,萧世子你还真够粗心大意的!”

陈衍还惦记着今天没几个照面就大败亏输,那扳回一城说起来也是因别人发愣,心里自然还不些不痛快,此时就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而萧朗听了这话,却是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说:“四公子说得没错,是我大意了。母亲的病是因奴儿干都司太冷而落下的病根,这两三年也是时病时好,我再不敢让她劳心劳力,再加上二弟渐长,所以有些事情不免就交给了他。虽是见不得光,但也是宫中心知肚明的,原以为不至于出大纰漏,谁知道……”

“原来是令弟……”陈衍又嘟囔了一声,可想起哪怕是萧朗的弟弟,也应该比自个大好几岁,脸色顿时微妙了起来,眯了眯眼睛就皱眉说道,“萧世子,恕我直言,二公子会不会受人蛊惑,想和你争……”

“小四住口,不要胡说八道!”

陈澜见萧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当即一口喝止了陈衍。见小家伙立时乖乖闭嘴,可坐在那儿却仍是眼珠子乱转,她哪里不知道,长年呆在阳宁侯府的陈衍已经习惯了一遇到问题就往这种方向考量。她想了好一会儿,见云姑姑和柳姑姑垂手侍立在门边,她想起这一系列事情都发生在阳宁侯陈瑛归来,侯府分家在即的时刻,越发觉得此前的猜测有些准数。

“萧世子,如今你和太子殿下可还有往来么?”

这突兀的一句话一下子问得萧朗愣住了。紧跟着,他面色一僵,这才干巴巴地说:“尚未册封太子之前,他逢年这节常常送些时令水果和点心等等,还有送给娘的补品药材;有时候邀了我微服闲逛,别的就没了。至于他封了太子过后,因府军前卫幼军乃护持东宫,所以我去了两次,他说了些胡话,仅此而已。”

陈衍从前和萧朗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之前一路过来,他问十句对方都难能答一句,此刻见萧朗竟然答得这么爽快,他简直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换了另一个。只不过,等到萧朗说完,他就想起了这两年外头的各种传言,脸色又古怪了起来。

虽说当年的荆王纳了妃,如今又成了东宫太子,可是,昔日的那些谣言并没有完全被压下去。尤其是关于镇东侯世子和太子的那种关系,更是好些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更何况,太子成了亲,这镇东侯世子萧朗可是已经二十二了都尚未定下婚事!

“这么说,别人大多会把你当成太子亲信?”

陈澜却没功夫注意陈衍的表情,微一沉吟就问了这么一句。见萧朗无可奈何地微微点头算是回答,她就若有所思的说道,“小四今天虽说特意跑了一趟灯市口有同,便真正的缘由他也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的起因是我丢了一根金簪,虽是小东西,但因为是已故晋王妃所赐,又是宫制的东西,应该留了底。虽说抓到了偷东西的人,她先是认了,说金簪已经被金银铺融化,又换了钱,可之后却审出有疑,我就派人把她送她去通州安园,结果半路上被后车撞翻了车。楚平他们去跟的,应该就是后车的人。

萧朗还在皱眉,陈衍却一下跳了起来:“姐,这事你借人的时候怎么不对我说?”

“侯府里的人命案还没结呢,何必让你再多一桩心事?”见陈衍张了张嘴要辩,陈澜便摆摆手阻止了他,“况且,我预先做了准备,翻车的时候说是重作,其实人不在里头。”

“啊?”陈衍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等到坐下,他一下就扭头盯着萧朗,皱着眉头说,“等等,然后胡胖子说认识那个被楚平盯梢的人,我却在灯市口胡同和萧大世子大打出手,这么说,别人是打算把事情栽赃在镇东侯府?拐弯抹角大张旗鼓做这许多事情干什么,难道是要离间咱们的关系?可这说不能啊……”

陈衍越说越抓狂,可见萧朗坐在那儿仿佛冻结了似的一动不动,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喂,萧世子,这事情也是和你息息相关,你别只顾着发愣啊!”

“刚刚嫂子说这些,意思是你那金簪兴许并没有被熔化,而被人悄悄藏下,预备在什么应景的时候抛出来?而兜来转去查到了镇东侯府,也就是说哪怕事情曝光,也能够说是镇东侯府亦或是太子做了这样的小动作,为此甚至不惜把那个丫头灭了口?”

见陈澜点了点头,萧朗的眼神顿时精光毕露:“如果是这样,二弟十有八九是早就被人算计了。他早年就喜好经史,在国子监读书更是结识了不少文人士子,想来养出了些迂腐的书生气,之前还有过路见不平,结果被一个卖唱的寻到家里要报恩的事。”

“要这么说,萧二公子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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