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手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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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我什么事。”云写意戴着手套翻看伤口一一察看:“问专管调查的人去。”
白意萧翻个白眼,看向正在PDA上通过警方资料库查找资料的高寒。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高寒一边找着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突然他的目光动了一下:“就是这个了……秦烟荷,是齐泰的律师。原来有人指控齐泰打假球,这律师帮他打赢了官司。”
“踢这么烂的球,还有人管他踢不踢假球?”白意萧摸摸鼻子:“这次好像没有被冻过?”
“也许是因为这次没有保存的必要。”高寒似乎找到了窍门:“她昨天已经被报失踪了。她的丈夫说,自从前天晚上给她打了个电话确定她不会回家吃饭后,就再没她的消息。”
“不会回家吃饭,”白意萧皱眉:“听起来像是偷情的隐晦说法。”
“可我也没见你准时下班过。”高寒冲着云写意笑笑,却发现对方满脸淡然,只好自己尴尬地笑笑:“我会询问她的丈夫,你就忙一趟,去律所问问?”
“成交。”
白意萧不喜欢律师事务所。很多次都是这些讨厌的律师,让罪犯逃脱了处罚,从而酿造出了更多的悲剧。
他们只认钱。利用法律上的漏洞……重点就在于只要是人编纂的法律就一定会有漏洞。他们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维护司法的公正,真正在审判的时候,他们只想着争胜。就像一场辩论,无论拿到了什么样的观点,好的还是不好的,参与辩论的人都必须说自己的观点是对的。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能赢,犯人的处置不过是比赛结果的发展而已。
白意萧看着律师事务所里来来往往抱着案件卷宗的律师们,他们大多走得很快,没有一个人搭理她,甚至注意到她。
他们只关注自己,和自己得到的命题。白意萧这样想着,敲响了她所预约过的这家律师事务所第一大律师,陆郢,的门。
“警官你好,”陆郢微笑着打开门,和她握了握手,请她坐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当然,我朋友云写意是您的客户之一,”白意萧假笑:“我们大约在什么时候偶然瞟过一眼。”
“原来如此。”陆郢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掂量了一下,递给白意萧:“这是几年前那案子的资料,交给您了。请一定要尽快找出凶手,否则我们整个律师事务所上下都惶惶然啊。”
白意萧将文件夹打开,略略浏览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当然。不过按照惯例,还是得问您一下,她平时有什么仇敌么?和人起争执之类的?”
陆郢哈哈一笑:“我必须得说,干我们律师这一行的,仇人大多建立在检察官那一行里。但是那也只是公堂上面的仇人,大家都是混饭吃,哪里会在公堂外难为人呢。”
白意萧想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和陆郢握手:“多谢配合。”
既然这人一直装,那么在掌握了证据之前,就算是再多问也没有用,不如回去看看文件里有哪些人可能对秦烟荷和齐泰不利。
“解剖得怎么样了?”已经快到下班时间,白意萧终于放下了卷宗来到解剖室:“有结果了么?”
“看来晚上没办法一起吃饭了,”云写意说:“还有好些检查要做,我也坚持要赚加班工资。”
白意萧微笑了一下:“现在我们知道些什么?”
“她死在昨天凌晨。”云写意说:“四点到五点,误差不会太大。凶手很针对她的脸,不如说是很针对她的嘴巴。”
“对律师是嘴巴,对球员是腿,都是他们吃饭的家伙。”白意萧赞同地点点头。
“然而他还是需要刺破颈动脉来致死。”云写意翻开尸体颈部的伤口给白意萧看:“对了,对于之前我们说凶手有医学背景的事,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她快步走到齐泰的尸体前面:“这些伤口细看都很粗糙,而且我发现伤口其实并不是手术刀造成的,而是在网上能够购买到的一种便携式刀具,如果稍微磨一下就能足够锋利。”
“毒理测试呢?”白意萧问:“还有皮带?”
“秦烟荷的体内也有那种药。”云写意将报告递给她:“然而皮带换成了胶带,我在她的手腕上检测到了胶的残留物。”
“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们身上都没有反抗所应该有的伤痕?”
“他也许用了氯仿麻醉,这个不算难,”云写意抬头看了一下白意萧:“从各种方面都是。他所需要的只是稍微让他们迟缓一下,只要皮带什么的绑上了,麻醉剂就可以被抛开了。”
白意萧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那么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分手了。”
“嗯?”云写意从尸体上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既然你想要去追求自己工作上的极限,那么我也不应该阻拦你,你也不能这样拖着我……”白意萧看起来漫不经心:“所以我们就分手呗。”
“我并没有……”云写意看起来似乎在纠结什么。
“你不是打算不回来么?”白意萧抱起双手:“就算你回来了,也会升职吧?到省里去?或者说作为法医学的专家,从此教书育人……总之跟我这个连海市的小警官没关系咯。”
“你也可以跟我去。”云写意笃定地看着她:“无论是省里还是国外,我都能办到。你也可以继续做警察。”
“我当然知道你能办到……没什么我只是偷瞄了一下陆郢每个案子的委托费用,”白意萧叹气:“可是你从来都不曾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办到。”她顿了一下,然后放下双手,捋了捋耳发:“对不起,我还是更喜欢在连海破案。我们分手吧。”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解剖室。一路上她半仰着脸掐着手心,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圈。
“嘿,我们发现了齐泰和秦烟荷之间的另外一个联系……”高寒看见白意萧回来,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却发现自己的同事状态有点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白意萧岔开话题:“什么联系?”
“啊,对,”高寒示意安羁将资料弄到电脑屏幕上:“他们有同一个健身教练!”
“动机呢?”
“这个教练曾经参加过球队的选拔,虽然得了第一的分数却没能进入球队,所以对齐泰这个有机会却没做好的人特别生气,对于为他辩护过的律师也是这样咯。”高寒调出另外一些资料,是他们从齐泰的众多邮件里找出来的:“他给齐泰发过很多邮件,齐泰也是因此决定加倍锻炼恢复自己往日的英姿。但似乎教练太过心急,他们发生了争执。”
“嗯,现在就是只需要找到证据了。”白意萧拍了拍手:“走吧!让我们去搜他的身!翻翻他的地盘!如果有皮带啊药品啊或者是那种小刀的话,我们就能好好审一审他了。”
最后没有任何悬念,从教练的身上搜到了带有死者DNA的刀。证据确凿,剩下的就不是警察们的事情了。
关于研修的公告下来得比想象的快,云写意离开了,新的法医将来接替她。她走的那天,白意萧拖着高寒和安羁在她的新公寓里喝了一整天的酒。
云写意其实有一千个机会在之后挽回她,只要她将那些秘密告诉她,可是她没有。大约在云写意的心目中,一直都理解错了她吧。又或者是,云写意确实并没有爱她到毫无保留。在猜测之间有无数个真相,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不过似乎她的同事们并不这样想。尤其是正和蓝洄处于热恋期如胶似漆的高寒。
第7章 Episode 7
酒吧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白意萧坐在吧台前,喝着她的第二杯威士忌。似乎在冬天,杀人犯们也休眠了,如果在两个月以前,她绝不可能在酒吧里轻轻松松没有案子地坐这么久。
真是该死。连着一个星期,高寒都在以各种方式让她到酒吧来寻找新的爱情……感谢上天他们无法走进一个les吧来,否则自己今晚恐怕还真得做出一些事情才能回家。
人都是很识相的,当她们看见你对她们毫无兴趣的时候,就不会过来烦你。白意萧用余光再次看见了两个对她望而却步的姑娘,这样想。
“一杯啤酒,”可就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酒保推过来一大杯酒,冲她笑一笑:“吧台那边的小姐送您的。”
白意萧疑惑地看过去,君以沐笑着向她举杯。
她挑挑眉毛,喝干威士忌,拿着啤酒杯坐了过去。
“真是难以想象君教授你会是……”出于不熟悉的礼貌,白意萧寒暄了半句,然后举了举手中的啤酒杯:“啤酒?在我喝威士忌的时候?”白意萧看看她手里的杯子:“而你这是……香槟?不觉得不搭调吗?”
君以沐冲她一笑,帮她理了理头发,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我之前从没在这里看见过你。怎么想到来酒吧了?”
白意萧看着君以沐的眼睛,蓦地笑了。
“有个警察在这里,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至少安全系数会高一点。”她这么开着玩笑,但她很快发现君以沐并不吃这一套:“我是个自由人。”
“没错,你是自由的。”君以沐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停顿着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了:“你知道,没有人会单独来到一间酒吧里,而只是为了喝酒。”
“酒鬼们会上你的门去喝酒的,教授。”白意萧抿了一口啤酒,幸好,不是她所讨厌的那种苦啤酒。
“你把你自己比作酒鬼么?警司?”君以沐干脆侧着坐着,正面朝向白意萧:“我听说了关于连海市法医办公室职务调整的事情,你没有必要瞒着什么。”
“我没有在隐瞒任何事。”白意萧握着啤酒杯的手指微微有些错位:“这事情和喝酒没有任何关系。”
“嗯?按照你们警察的说法,这不应该叫……动机么?”君以沐的右手放上白意萧的膝盖,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因为她没有说什么的必要。白意萧在那一刹那就已经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
“那你是出于什么动机呢?”白意萧的声音暗哑起来,将左手放在君以沐的右手上,那只手有一点粗糙,尤其在于拇指食指,还有中指。经常写字啊,白意萧心里想,果然是教授。
君以沐用左手拿起香槟杯一饮而尽:“在很大程度上,我的动机,和你的一样。”
白意萧突然觉得有点迷糊。她不明白她到底希望什么还是不希望什么,更遑论动机。然而有一点她很清楚,如果今天晚上真的和君以沐做了什么的话,某些东西就会从暗里冒出头来了。就算这个夜晚打着再冠冕堂皇的旗号,它都会改变一些东西。
她一直害怕改变。
突然间这个念头冒了出来,顿时解释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她一直渴望保持忙碌,为什么她尽量避免去解剖室面对新来的那位法医……为什么她在这里止步不前。
这样的想法让她有点紧张,不由地喝了一大口酒。
君以沐看见她这样,笑了:“走吗?”
“去哪?”白意萧问。
“我家。”君以沐站起身来,招呼了酒保结账:“我开了车来,并不远。”
“……”白意萧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嗯。”
君以沐的车换了一辆漂亮的蓝色丰田普锐斯,白意萧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总算她还是明白去贫民区之类的地方应该租一辆破旧一点的车子。
不过教授真的赚这么多钱么?白意萧偷偷瞟了君以沐一眼,夜晚的冷风吹得她的脑袋有一点疼,她并不想揣测或者推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是一种不尊重。平时破案的时候是为了真相,然而在工作之外,也许收敛一下会比较好吧。
君以沐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们都坐上车后,她解释道:“我从家族里继承到了一点股份。”
白意萧拉好安全带,笑:“我不歧视继承了家产的人。我是凶案科,又不是白领犯罪科的。对调查财产问题没有兴趣。”
君以沐发动了汽车:“我只是觉得有告诉你的必要,并没有在回答询问。放轻松,尽管你很注意,你还是把一些工作里的习惯带到生活里来了。”
“大概是吧。”白意萧坐得笔直:“你不会吗?”
“根据一些研究,每个人都会。不过可惜的是,不是那么多的人认为这样的研究有价值。”君以沐用余光看见坐得笔直的白意萧,微笑起来:“要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了你这紧张的习惯,他就不会因为射向躺着的目标而错过你的头。”
“你是在隐晦地建议我养成一些常人没有的习惯吗?”白意萧偏过头去看着她。
“刻意的话,不叫习惯。”君以沐将车子拐进了一条小路:“你困么?”
听她这么一说,白意萧突然觉得酒劲涌了上来,略微有些困:“有一点。”
君以沐点点头:“睡会吧,下车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你不是说很近吗?”白意萧靠上椅背,懒懒地闭上眼睛。
“如果你真的想睡的话,我也能绕一圈再到家。”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