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药香-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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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怕新婚之夜疼,特意预备的呢。
筱蓉也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让他误会成了这种事儿。也好,这样他就不会想得太多了,到时候自己也能不连累到他。
余扬忙点头:“你放心,我这就回去给你包几包来。”
站起来就要告辞,毕竟这种事儿不好深谈。筱蓉也站起身来,隔着屏风又对他嘱咐:“你这几天就收拾收拾,搬出京城吧。”
余扬不由大为惊诧,这好端端的才在京里站稳了脚跟,为何要搬出去呢?
筱蓉自然也不好解释,只能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世子爷先前想娶我的,可我选择了跟着王爷,父子之间出了这种事儿,还不得成了仇人?当初有世子包庇着你,你才能安然无恙。可如今,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他还得那么护着你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余扬也明白了,他到底有些不舍,可也没有法子,筱蓉说得有道理。只好跺跺脚,咳声叹气道:“也罢,反正京中本就不是我们来的地方。既然天下太平了,我还是回我的落凤镇去吧。”
筱蓉却摆手:“不成,你还是找一个偏僻的地方住着吧。”知道余扬有万分的不舍,她只能吓唬他:“都怪我连累了你们,不然你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可是就怕世子爷到时候发起火来,追究你当时冒领军功的事儿,那可就难说了。”
余扬一听更坐不住了,赶紧就往外走,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你先别急,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筱蓉从袖内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隔着屏风递给他:“这还是世子爷在医馆里养伤时我赚来的。你先拿着,找个地方搬了,等日后再说吧,先保命要紧。”
余扬推辞了几番也就收了,他目前手里确实没什么积蓄。只是他挠挠头皮犯愁地嘀咕道:“一时到哪儿找个好地方呢?”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就是我以前的家,几年前那里发生了一场瘟疫,人跑得差不多了。那里估计还有不少废弃的房子,你就到那儿吧,过些时候等我站住脚跟就去看你。”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余扬从庆王府走后,很快就给筱蓉带了一大包的药,第二日,就开始收拾,两个人约好了,到筱蓉成亲的那一日他们就搬走。
拿到药之后,筱蓉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到了晚上,她亲自到外书房里去找庆王,和他说了要成亲的事儿。
庆王高兴地不知道手脚都该放在什么地方里,直嚷嚷着东西还没预备好,怕委屈了筱蓉。
筱蓉只说是没什么好预备的,眼下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庆王也就答应下来,定在腊月初八成亲。
虽然她的身份只是个妾,可庆王还是大张旗鼓地张罗开了,给几个至亲好友发了喜帖,又请了京中有名的戏班子,弄得人尽皆知的。
王妃在屋里听了丫头学说就狂笑不止:他只不过纳房小妾,还真当回事儿了。不过也为庆王的上心感到心酸不已:人还没娶过来呢,这风头就盖住了她这个正牌子王妃了,就差八抬大轿了。
心情自然也就黯淡下来,连一日三餐饭也没好生吃,几天就瘦下来了。而庆王只顾得上张罗喜事了,哪里抽得出空儿来看她?
却说刘碧云自那日气得回了娘家之后,云书岳也没人派人去接她。庆王又要纳妾压根儿顾不上,王妃更不用提了,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她在娘家也待了没几日,竟然独自一个人坐了马车回来了,只是那脸色倒没有那么难看,好像还带着笑意。
云书岳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好几天了,虽然不喝闷酒,可就是不出来。刘碧云也不去劝说也不去叫,只管待在自己的屋里安安分分的,倒让三个侍妾摸不着头脑。
她们三个现在都成了无头的苍蝇,只好来巴结刘碧云。刘碧云破天荒地竟然对她们和和气气的,四个人竟然拧成了一股绳了。
庆王府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暗潮汹涌。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到了腊月初八,庆王府被妆点得喜气洋洋,一大早上,筱蓉就被丫头拉起来梳妆打扮。临窗的大炕上堆满了衣裳,都是庆王让人新给她定做的。
妆台上的首饰匣子里,盛得满满的都是南珠猫儿石的贵重首饰。几副头面更是闪闪发光,几乎耀瞎了她的眼。
两个小丫头手脚麻利地给她梳洗了,匀开了胭脂在她脸上细细地涂抹着,一边和她凑趣儿:“姑娘真是好福气,王爷这么看重,竟然亲自过问。往常纳房妾都是王妃操办,哪有这么大张旗鼓的?”
另一个也赶忙接道:“是啊,以前都是一抬小轿抬进来了事了,哪里还能请戏班子呢?姑娘这命真是好!”
命好吗?筱蓉苦笑了一下,在她们眼里,这就是命好了,能给庆王做小妾,而且还能得到他这么看重,当真是麻雀变凤凰了。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抿了抿唇,努力是面容保持平静,她端坐在那儿,任两个丫头给她梳着繁复的发髻。
袖内的手紧紧地攥着一包东西,这可是她的心血,今晚上就看这个了。
此时,刘碧云却扶了一个丫头匆匆地进了王妃的上房,娘儿两个关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临出来的时候,刘碧云唇角噙着一抹笑,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屋内,王妃瘫坐在一张雕花的太师椅上,手里绞着一方雪白的帕子,反反复复地念叨这一句话:“真是没有天理啊。”
徐妈妈则在一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似乎在安慰着她。
夕阳西下,庆王府响起来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前院里搭起的戏台子上,得了赏钱的戏子已经扯开了喉咙卖力地唱起来。
整座王府里,弥漫着满满的喜庆。
书房里,云书岳斜斜地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页都没有翻开,瞪大了眼睛盯着头顶的藻井,一句接一句地说道:“她,真的要嫁人了?还是我父亲的小妾?为什么放着堂堂世子妃不做,要甘当一个小妾呢?”
同望伺候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吭。这父子两个争一个女人的事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五章 洞房
傍黑的时候,筱蓉穿着一身水红立领的袄裙,头上盖着一块绣着鸳鸯的水红喜帕,被两个丫头搀扶着来到了花厅,里头已经坐了几个长辈。
庆王一身紫红色的蟒服,胸口戴着一朵碗口大的红绸子花儿,正陪着他们喝茶吃瓜子。
就听外头一声高喊:“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
按说王府里纳妾,不用这么隆重的,可是庆王爷硬是要弄这么大的排场,落在旁人眼里,都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妾,怕是在庆王心里占有地位的,不然,庆王爷也不会如此想待。
来的人都是皇亲国戚,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当下一个个坐正了身子,等着看新纳的妾到底什么样子。
喊声落地,筱蓉就被两个丫头搀扶进来,纤细的身子袅娜多姿,大有邻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
虽然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厅内的物事,可是低了头还是能看到地上有多少双男人的靴子的。看来,这屋子里都是一些男人。
庆王满面笑容地迎上来,牵过筱蓉手里的红绸带,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在屋内的正方站定了,就听司礼官高声喊起来:“一拜天地!”
筱蓉退后一步,随着庆王的身势起伏跪拜下去。
耳边又听得喊“再拜高堂!”连忙又拜了下去。只是庆王的高堂早就不在了,厅内的墙壁上挂着两幅画像,权且就当是高堂了。
在喊“夫妻对拜”时。筱蓉心内满是苦涩,眼泪控制不住都快要留下来,幸好她盖着盖头,别人看不到。
这就成了夫妻了吗?呵呵,真是好笑啊。她竟然成了庆王的小妾!
就算是她到时候大仇已报,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能杀死杀父母的仇人,这辈子心愿已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若是还能活着,只能感谢老天的厚爱。若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她早就预备好了剧毒的药物,单等着报仇之后到了紧急时分留给自己。
礼成之后,筱蓉就被送回自己的屋子,今晚。这里就是洞房了。庆王在外头陪客,一时屋子里只有她和两个小丫头。
正在那儿想着晚上如何套引出庆王的话来,就听门口忽然传来“哧”的一声笑,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我说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公爹纳妾啊。啧啧。这个妾可是从我那儿出去的。怎么攀上高枝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刘碧云的声音!
筱蓉心中一凛:她这是来看热闹的吗?不过依着刘碧云的性子,云书岳当时那样对她,她自然不会放过她的,此时来倒也正常。
她只是低着头,反正遮着喜帕谁也看不清,索性装作听不懂算了。
刘碧云说了一通,见没人搭理,就好像一个气头上的人,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一样,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也顾不得这是庆王的洞房里,一步就跨了进来,脸上堆着冷笑,伸手就要去揭开那盖头。
慌得两边伺候的丫头连忙伸手给压住,一边求饶:“世子妃,姑娘今儿的大喜日子,这喜帕只能是王爷揭开。”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想必那个说话的丫头挨打了,她捂住脸愣是没有吭出声来。
刘碧云恶狠狠地指着她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还一口一个‘姑娘’的,她是哪门子的姑娘啊?要不是王爷抬举她,还在我那院子里伺候着呢,哪轮得到她坐在这儿呀?”
骂了一通,丫头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刘碧云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立起一双三角眼凶狠地看着筱蓉:“你今儿倒也安静,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个死的呢。这还没得宠呢,就飞上树梢了?像你这样的,王爷一天一个都玩腻了,你不要抱太多奢望哦!”
刘碧云附身在筱蓉的耳边悄悄地说了这么多话,按理,不管筱蓉是个什么身份,只要被庆王娶进来,就不会亏待了她的。
小辈们在姨娘们面前也得毕恭毕敬的。
她攥紧了隐在袖子下的手,纹丝不动,也不说话。
刘碧云专挑那些难听的话说,想激怒她。故意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你这无父无母的小贱人,洞房花烛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世子爷没教你吧?哦……”她故意拍拍后脑勺,“我想起来了,当初还是你给我配的药呢,是不是今晚上也用这个啊。”
她说到药倒是提醒了筱蓉,自己会些医术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到时候若是落了把柄,她可就没有活路了。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过了今夜……
刘碧云见她不吭不响也不动,自然是急了,恨不得上前就撕烂了她。悻悻地又说了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见筱蓉始终无动于衷,她还没有胆量敢揭开这个盖头。最后,一肚子的闷气没处发泄,她只好一跺脚站了起来,带着一群丫头走出去了。
红盖头底下的筱蓉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刘碧云心里憋了一口气,势必不会罢休的,只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不然可是耽搁了她的计划了。
走到门口的刘碧云,回头对着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骂道:“贱婢,看你能过得了今晚上。”
旁边扶着她的小丫头就悄声问道:“世子妃,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不这样走了,还能怎么着?”刘碧云斜看她一眼,冷笑道:“到时候就知道我的手段了。”几个人就簇拥着她去了。
庆王在前面花厅里陪着客人喝酒看戏,一直吃到醉醺醺的才进了后罩房。一摆手,两个小丫头就退了出去。机灵地关上了门。
庆王就拿起秤杆挑开了盖头,红烛柔和的光线打在筱蓉的脸上,更衬得她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看得庆王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庆王伸出一只大手轻轻地在筱蓉嫩得能掐得出水来的脸颊上摩挲着,嘴里念叨着:“像。真像啊。不,你就是她,知道我思念了半辈子,特意来安慰我的是不是?”
眼睛里竟然有泪花,已经中年的庆王如同一个毛头小伙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候。
筱蓉不动声色地起身,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手,来到桌边,背对着他拿着那把青花瓷的鸡首壶斟满了两杯酒,小心地端过来。递给庆王一杯。
笑了笑,努力在脸上对出一朵花,她方才轻言细语地劝道:“王爷,今晚上这大好的日子,合卺酒还没喝呢。”
“哦。是是。看我这脑子。”庆王高兴地牵过她的手。和他的相交缠,面带笑容地一仰脖子就喝尽了杯中的酒,筱蓉也慢慢地喝干了。
从来都不喝酒的她,被呛得轻咳起来,好在喝得不多,勉强忍住了。
庆王心疼地忙夹了一筷子的菜喂给她吃,还体贴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来给她漱口。
筱蓉只觉得心里似乎漫过一阵暖流,这个庆王爷当真是个体贴的人,不过她还是很快就静下来,暗骂自己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