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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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低垂着金眸,看着她投入毛毯中,轻轻的为她拭干……
柔腻的双臂突然环住朔夜,娇艳的芳唇凑到他的耳边轻柔呢哝,“你在巴结我吗?”玲珑的曲线贴和着他的身体。
“是的。”尽管面前的人是如此的销魂,但他却平静地拿出一套女装为她换上,“我想要回雪。”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等等!别走!我要怎么做让她恢复正常?!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真让我感动。”肢体如此妖娆,可那银色深处却依然冰冷,“值得吗?”似不经意的轻握他的右臂……
刚续上的断骨传来的剧烈疼痛只是让朔夜一笑,“值得。”爱怜的目光透过那双银眸,凝视着他所爱的人。
水银般的眸光闪烁着,柔软的指腹抚弄着朔夜的面颊,指尖在致命的颈动脉间徘徊不去,“就算她回来,也不会再继续爱你了。”那金色中一闪而逝的痛苦让塞伦笑了起来, “呵呵呵!”笑声中仿佛融入了太多的东西,银色不断涌动着,“她现在应该已经全知道了!”
银色凝视着金色,口中突然溢出诡魅的呓语,“听雪,你选的男人很有意思……”依偎着朔夜的身体突然滑下!
朔夜一把接住她,小心的托起她的头……
银色消失在夜色中,动人的眸光如星夜般闪耀……
塞伦的话变为现实……
朔夜抱紧怀中的人,嘴角不受控制的流下一丝鲜血,“你回来了。雪……”怀中人指上的晶爪没入了他的身体!
那双眼中已没有夺魂的银色,只有死水般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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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然的世界,隔断了声音……
“雪,你累了吗?绯水……”模糊不清……
“夫人……夫人……”模糊……
……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好吵……
“属下已为夫人把过脉,应该是夫人她……”安静一点……
……
“雪……”谁在摇晃她的肩膀……
“你可以恨我!杀我!但别折磨自己!”谁,那个在她面前流泪的人是谁……
……
“雪,你看谁来看你……”
“听雪!你怎么了!是娘啊!我是娘!你看看我!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把女儿给你!不是让你糟蹋的……”
……
“听雪,我是心儿呀……看,这就是隆珏,你在信里不是老说想看的吗……隆珏,快叫雪姨……”
“雪姨……”
……
“雪丫头,雪丫头……还认得我么?我是常掾,你叫我常老的……唉,怎么弄成这样……”
“雪……求你醒醒……不要离开我……”
……
萑淄村
“阿荇!”大力拎着条大鱼追上用竹棍摸摸索索敲打着地面前进的常荇。
“大力?是你娘又喘了吗?”
“不是!不是!多亏你娘她身子好多了!”憨厚的大力把鱼塞给常荇,“喏,刚打上来,很新鲜的!拿去吃!”
“这怎么行?你娘的身体还需要调养,这鱼还是……大力!大力你别跑啊!”常荇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拎着鱼敲敲打打的继续走。
常荇摸索进了房间,把鱼放进厨房的水盆里。象平时一样净面净手,接着去处理药囊里新采的药材。
整理完草药,已经快接近黄昏。常荇想起厨房里的那条鱼……加块豆腐熬个汤应该不错。
虽然失明,但手部的敏锐触觉让他游刃有余地收拾着这条鱼……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鱼肚子里掉出来了?
他摸索着在水里甩洗了一下……
这是一个饰品……
轻轻敲击……
听这声音,质地应该是玉吧……
这形状……
好像是一朵梅花……
背面好像铭着字……
仔细摸索,辨别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常荇喃喃念出。
“阿荇,你在吗?我来帮周二师父拿腿伤药。”
常荇把鱼搁在一边,洗了洗手,“哦,是素馨啊,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想起搁在灶边的玉梅,他想了想还是一块带出了厨房。
“药在这。”常荇把早准备好的几包药交给素馨,并嘱咐了一些服药禁忌让素馨带给周二师父。
“我都记住了,阿荇你就放心吧……”常荇随手放在桌上地玉梅让素馨愣了一下,“咦?这玉?”
“哦,刚才我收拾鱼时从鱼肚子里掉出来的。”
素馨放下手里的药包,拿起玉梅仔细端详:温润的翡翠白中隐青,被雕琢成绿萼梅,梅花瓣的背面还铭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小字。
——止水,你常戴的那朵玉梅最近怎么不见你戴了。
——我不小心掉进溪里了……
——啊?指不定便宜了谁呢!
“这是止水的。”素馨叹了口气。
“这么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算日子星儿现在应该已经三个月了大了……
她离开的日子……
心中总是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难道真应了色狐的乌鸦嘴……
他真的……
“请问,你就是常荇是吗?”一个突然出现的劲装女子把素馨吓了一跳。
“我就是。”
劲装女子……绯水施礼,“打扰了,我主上想请常先生前去为我家夫人治病。”
“你家夫人?”
绯红瞥了一眼仍在素馨手中的翡翠绿萼,“就是这玉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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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府
绯水将背着药囊的常荇领进到竹屋前,“先生请稍等,容我向住上禀告一声。”
常荇握着竹棍点点头。
“主上。”
“来了?”这就是听雪夫婿的声音?
“是。”
“让他进来吧。”听上去好像很疲惫,难道她真的那么严重吗?
“先生请。”回到他身边的绯水为他引路。
“有劳。”
屋内萦绕着的几股不同的味道:这屋子所散发的淡淡的竹木清香,她身上所独有的幽香,她身边的男人所带的龙涎香,以及那熟悉的药香……
“师父?”常荇惊喜到。
常橼撸了撸胡子慈爱的笑着,“是为师没错。”
“有师父在,怎么还会叫我来?”听到这个问题,常橼叹了口气,引导着他的手放在一个人的脸上。
这是一个女人的脸,细腻的肌肤,完美精致的五官轮廓,“师父这……”正觉不妥想收回手,可手下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一个大男人的手放在一个姑娘的脸上,而她居然没有丝毫无措?而且,她明明睁着眼睛,眼睑却不眨动?
“她就是听雪。”常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朔夜:握紧的手,凝着痛苦的金色……
“这……你是止水?不,听雪?”常荇收回了放在听雪脸上的手,急忙为其诊脉!这是什么?好强的脉动!这不该是一个女子所能拥有的!“她这样多久了?”
“三个月了……”朔夜在常橼之前开口了,声音里透着艰涩与无奈。
常橼拍了拍苦思的常荇,“失心症,药石惘然。”遗憾地看着精制却又沉默如水晶娃娃的人儿:曾是如此灵慧的人儿啊……
“病因呢?”失心症?!失心症从无有效的治疗方法,医书上曾载有同症者受刺激而清醒……
“我,让她吃了我们的孩子……”朔夜望向窗外,那远远的参天古榕下有一个小小的坟丘: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如果能长大,那一定象雪……
“!”
“阿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常橼非常清楚听雪寿命的事,当朔夜把他找来为听雪诊脉时,那充盈在她七经八脉让虚弱的身体重生的诡异药性让他心中有数……
他不对朔夜多置一词……
怪只怪造化弄人啊……
“阿荇听说你曾帮保住过她孩子,试试和她说话,也许她对你的声音会有反应。”
“我的声音?”连他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都找来了,看来他们之前已经用尽了一切手段……
可惜常荇的声音依然没对听雪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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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朔夜拿着梳子为听雪梳理着墨绿的长发,虽然知道她不会有反应,但他还是边梳边和她说着话……
“还记得去年雪山上的雾松么?等你好了……”绝美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梦幻般的星眸中只有空洞与茫然。
仔细地为她拢好长发,用她过去喜欢的丝带系好……
将这个没有丝毫反应的人儿拥入怀中,安静的房间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现在已经四月了,谷里的樱花已经开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寂寞与苦楚……
……
“到了仲夏,谷里又会有很多,很多的萤火虫……雪,你不是最喜欢捉很多的萤火虫放在屋子里……然后开窗……看着它们象星星一样涌出窗外……”
没有焦距的眼睛直视着床边的小几,小几上放着常荇送回来的那朵翡翠绿萼……
知道她没在看,只是目光恰好放在了这个位置,但朔夜还是把它放在听雪的手心里,“这个还记得么?”细腻掌心中的绿萼流转着美丽的光泽,“我刚琢完让你试戴时……”
朔夜说着往事,而听者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水晶娃娃……
日出的曙光照进竹屋,安静的房间里依然回荡着朔夜的声音……
“雪,天亮了呢。”朔夜抚摸她的面庞……
星眸对着温暖的阳光……
“天亮了……”淡淡的声音,当朔夜身体一僵!
心中狂喜着!可又不敢让她受到太多刺激,朔夜小心翼翼地接口,“对,天亮了。”
好刺目的阳光啊,她从没象此刻如此厌恶阳光……
眨动着眼睛,淡淡的开口,“我要戒指。”
“戒指?”
“那颗埋在染尘居的戒指……”
“好,我立刻让人去取。”虽然很奇怪雪一醒来为什么想要那个戒指,但朔夜还是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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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了绯水立即去长安地染尘居取戒指,朔夜出了屋去找留在府中的常橼常荇(他担心听雪不愿意见到自己),碧日为听雪绾着发……
“多久了?”镜中映出的人没有什么改变,除了精神有些憔悴,面色却讽刺的娇艳夺目。
“三个月。”碧日回答到。
“三个月……这么短?”那眸光透出的是不是疑惑?
碧日手中一颤:夫人!您千万别这时候又再次……主上非杀了她不可!
“三个月……十三年……”似是而非的喃喃话语让碧日几乎拿不住梳子!夫人不会是神智不清了吧?
“雪丫头!你醒了?认得我吗?”赶到竹屋的常橼惊喜地看到听雪对他微微一笑。
“常老……”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那他还认得吗?”常橼拉过一边的常荇:从失心症中清醒过来的人,常常会忘记一些人或事。
“阿荇……”熟悉的柔和让常荇心中有些激动……
“都认得就好!都认得就好!”大声嚷嚷除了他真的很高兴外,还想让站在屋外的那个人知道。
“该让琼枝夫人,皇甫庄主、夫人!凤堡主,夫人他们都知道!一起高兴高兴!”
“娘他们都知道我的事了?”
“知道了,而且都来看过你。只是你当时还没醒……”琼枝夫人与皇甫家的人看到听雪的情况时,狂怒着要把听雪带回歧黄谷医治。那小子让他们探了几天,看对她没什么帮助就把他们全赶回去了……
“是这样……”镜子里的脸好像有一点变化……
听雪猛然拿起镜子仔细端详的样子,把碧日和常橼吓了一跳。
“雪丫头?”
“夫人?”
“听雪……”常荇看不见只觉得气氛有些……
“没事。”听雪放下镜子:眉心那颗翡翠色的族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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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常橼为她诊脉,开了点安神药后退了出去。竹屋里就只剩下听雪与伺候在一旁的碧日。
“夫人,要不要用茶?”从刚才起,夫人就一直坐在镜子前,她到底在看什么?除了那颗翡翠色的痣消失了外,没什么变化呀?
“不用。”放下抚摸着面庞的手,听雪转眸看着碧日,“你有刀吗?”
“……夫人你想做什么?”碧日感觉自己开始冒冷汗,估算着究竟怎么拖延时间好去通知朔夜。
星眸没有起伏,“有吗?”
“有。”嘴!嘴怎么自己说话了?!
“给我。”手!手自己摸出了她随身佩戴的日刃?!还交给了夫人?!
“别叫。”一句话让碧日噤声,见她想要离开,听雪补充了一句,“站着。”
碧日只能干瞪着眼睛僵在一旁!看着听雪抽出削铁如泥的日刃!主上!属下该死!
朔夜静悄悄地回到竹屋,想远远地看看她的情况如何。结果,透过窗缝一眼望去……
她正举起了刀!那刀刃下正是她自己的手!
“不!”话音与刀锋一起落下!日刃不愧削铁如泥,一刀就斩下了手腕!断腕潺潺的鲜血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在梳妆台上流淌!
冲进屋的朔夜僵住了脚步……
流出的血开始回拢,象倒带一样回到了听雪的伤口中,断面伸出海葵般的触手缠上躺在梳妆台上的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