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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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洛雯儿欲言又止,轩辕尚估计此番对话与自己有关,再看张顺一向热情如今跟防贼一般的目光……
他笑了笑,将豆豆放下:“我忽然记起还有些事……”
毛毛顿时如释重负,当即礼貌告辞,还客套了两句,便摇着小扇子风度翩翩的走了。而张顺的表情明显在说……做贼心虚!
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紧,转瞬舒展,就要告辞。
豆豆不干了,顿时哭闹起来:“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这孩子,都是被千羽墨带着玩野了。
想到那个人,心神霎时一恍。
上前,抱住豆豆:“豆豆要上哪去?”
“揽云峰!”
她一怔。揽云峰是千羽墨最后一次出现时说要带孩子们去的地方,只可惜……
“我要上揽云峰,我要看看亲亲的爹在哪里?”
这孩子,认准了什么事就不肯回头,也不知像谁。
洛雯儿心情复杂,只得安慰她道:“豆豆只要不哭,娘就带你去揽云峰……”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
洛雯儿语塞。
豆豆咧嘴:“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就会骗我……”
洛雯儿心烦意乱:“我怎会骗你?待娘忙过这段,就带你去……”
“你总说忙,忙,你从来就没有忙完的时候……”
“豆豆!”洛雯儿终于怒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若再胡闹,我就……”
“你就打我是吗?你打,你打啊!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
豆豆猛的推开她,跑上楼去。
洛雯儿立在当地,脸色灰败,看起来摇摇欲坠。
轩辕尚暗自担心,正待上前,却见她转了身,默默的走了。
她的背影挺得很直,然而脚步微有踉跄。
轩辕尚不禁皱了眉。
张顺走近几步,很是有些皮笑肉不笑:“客官慢走……”
他看了看这个满脸警觉的伙计,唇角动了动,便垂了眸,向外走去。
缓步街道,任初夏的风卷起衣袂,捎来各种花香,还有昨夜雨水的清新,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轩辕尚的心情并不轻松。
往来熙攘的人群依旧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即便偶尔有那么两句争执,亦标示着盛京的繁庶。
天气亦很晴朗,可是他总觉得,空气中似乎隐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就像层云冷笑着翻卷,于云丝雾缕中牵出丝丝殷红,让人紧张,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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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能入睡,充斥脑中的,只是白日里的那些八卦。
最近,无涯国主被频频提起,皆是因了他的游戏花丛,纵情声色。有人说,他是因为淳贵妃薨逝又遭遇劫难,悲痛过度,失了常性,也有人说,他是故态复萌,本性难移,烂泥扶不上墙。可是……
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的千羽墨一直是个心怀大志励精图治的君主,即便当年聂紫烟“身亡”,他亦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以莫习的身份强盛无涯,如今怎么会……
而且他对她……
他怎么会……
她咬住被角,心乱如麻。
她究竟是不敢相信他的颓废还是不愿面对他对她的改变?
是了,他们毕竟分开这么多年,虽然曾经……
但是,他们毕竟是分开了,那一夜,或许是个意外,也或许……
毕竟,他对她说过,永不相见……
这四个字,每每想起,都仿佛有一把斧子狠狠砍在心上,她竟能听到那一声声的钝响。
都说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她还不能忘怀?如今,新伤复旧伤,她居然还能感觉到痛。
眼角发涩。
是因为他此前的频频出现,对毛毛和豆豆的关爱又引起了她的奢望吗?
是了,可孩子是他的骨血,而她,算什么?她不过是害他与心爱之人分离的罪魁祸首。
聂紫烟的死,尸骨无存……他怕是都归罪到了她的头上吧,毕竟,那才是他最珍爱的女人,永世难忘。于是,连带毛毛和豆豆,他都……
如今,他流连后宫,宠爱淑妃,努力开枝散叶,这不是众所期待吗?因为从某种角度而言,绵延子嗣也是身为国主的责任。
可他难道就不能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豆豆还一直盼着他,等着他的原谅,而毛毛……
毛毛是比以前变得懂事了,亦变得沉默了,每每对着窗外发呆,墨玉般的眸子沉淀的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这个孩子一向聪明,他会不会已经觉察到……
而且,他亦是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虽不发问,但那双与那人愈发相似的眉眼每每都令她心虚,而这样一双眼睛,又让她不可遏止的想起那人,避无可避。
而更无法避及的,是有关那人的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消息。
他花天酒地,他想出了所有人都不曾有过的玩法同女人们纠缠在一起,昼夜饮乐,连天黑天亮都不知道。他醉生梦死,不仅在宫里玩乐,还命人将青楼女子带进宫中,极尽狎昵。听说他还看上了一位重臣的妻子,威胁那名大臣,将人家的妻子诓骗进宫,供其淫乐。他还……
她忽的坐起,心中竟是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进宫!
当然,她不是想要他看见她,引发什么惊天动地的逆转,她是……她只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一如众人所言的荒诞不经,是不是……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无任何意义,然而念头就在心里撞来撞去,如脱缰的野马,而当神思回转,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跳下了床,正在翻箱倒柜。
院中不知何时传来混乱,她无暇顾忌,只抓起一件黑色衣服往身上套。
然而脚步声很快奔至门口。
婉莹“咣”的撞开门,语气急促:“姑娘,不好了,慈幼局出事了!”
☆、610击鼓鸣冤
大历二百零一年五月初三,夜。
位于盛京东郊的慈幼局,原尚府麒麟庄,与往常一样,宵禁之后进入梦乡。
守夜的人也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令他清醒的是落在脸上的点点冰凉。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睡在假山旁,而此刻,天空正在飘着细雨。
他转转脖子,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梆子,努力回忆,只记得自己当时正在巡逻,可是为什么……他又回头看看假山,莫非是因为今天多吃了几杯酒?
而此刻,四围昏暗,细雨沙沙,竟一时分不清是何时辰。
他连忙往值房奔,然而在路过景轩阁的时候……他本已经跑过去了,却折转身子,往回望去……
慈幼局按照孤儿的年龄和性别,将他们分别安置在春潮阁、琦灵斋、德馨居等处,景轩阁则住着十三个六岁以下的小男孩。
虽是初夏,然而夜间依旧微凉,又下着雨,按理,是应该关门闭窗,避免着凉,因为洛掌柜特意交代,小孩子本就体质弱,而这些孩子经过颠沛流离,更经不得折腾,若是不小心病了,便是大事,何况孩子们住在一起,极易传染,到时……
而今夜,负责在景轩阁值夜的恰恰是他老婆。
因为慈幼局给的月钱很高,所以差事很紧张,外面的人打破了头也挤不进来,洛掌柜的要求又极严格,有错必惩,小则扣钱,大则辞退出局。他的老婆是他好容易塞进来的,千保证万保证,可是……
这个婆娘,总是粗心大意!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门扇是虚掩的,若不是他恰好溜过一眼,要不是恰好有风吹动门扇,这么黑咕隆咚的,还真瞧不出,可若是被有心人捉了小脚……
他本想将门掩紧便算了,但是觉得,还是应该敲打敲打老婆,于是绕到老婆值夜休息的房间外,推开窗子……
这个婆娘果真贪睡!
他压低嗓门喊了半天,也不见婆娘醒来,顿时更气……你是猪吗?坐着都能睡着?
遂脱了鞋,狠狠砸在老婆头上。
老婆终于悠悠苏醒,见是他扰了自己的清梦,顿时竖起眉毛,却遭他一顿痛骂,委委屈屈的进里间瞧那些孩子有没有踹被子。
他骂骂咧咧的转身,却听老婆一声尖叫,紧接着冲出来:“孩子,孩子都不见了!”
“你睡糊涂了不成?”
然而待他冲进去……
十几张杨木小床,相对摆放,其上被褥保持着有人安睡的模样,可是孩子……都不见了。
霎时,叫声与锣声响彻了寂静的夜晚,惊醒了这个偏僻却富庶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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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赶到慈幼局的时候,上下正一片恐慌。
好在孩子并没有全部失踪,出事的是景轩阁与泠雪居,十三名男孩和九名女孩,均不翼而飞。
麒麟庄防守并不十分严密,因为庄园采用的是分片包干,签了契约,请官府作中,若是出了问题,便拿负责人是问。而且因为不动产颇多,譬如假山等物,虽然用价值连城的奇石堆就,可是谁能来偷这么巨大而沉重的石头?
至于其他珍贵物件,皆登记造册,亦由专人管理,相互监督,虽偶有攀诬,但至今没有失窃事件。然而任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千防万防,丢的居然是……人。
听他们的意思,是负责守夜的人莫名其妙的“睡”倒,而景轩阁与泠雪居的乳娘亦不知所以的见了周公,什么也没看到,醒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但无论是谁,都安然无恙。
唯一受了伤且伤势严重的是小凳子。
小凳子自从投奔了她便总惦着要找点事做,毕竟他看着瘦小,却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若是赋闲家中,总让他有一种“说不好的感觉”,而且……
“姐姐,我是来投奔你的,但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
只是他这个样子,什么也不会,力气活也做不得,无论到了哪,都被人打发回来。
他垂头丧气,说自己就是卖身死契,人家都不想养个只会吃白饭的。
洛雯儿也犯愁。
品香店用不上他,就算把他摆到那,他也会觉得不自在。以前的他能说会道,倒适合当跑堂,可不知怎么,如今变得笨嘴拙舌,而且菜单上的价目半个月也没有记下来,上菜又总送错桌子,已是引得客人不满了。张顺忍了许久,终于小小的对她透露了下,于是……
到慈幼局帮忙是小凳子主动提出来的,说的时候眼泪汪汪,自是想起了自己幼时遭弃的惶恐无依。
洛雯儿觉得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只不过小凳子现在性子变得孤僻古怪,她便特意拨出南园的一小块地让他种花,种的便是他为她带回的那种至今也不知名字的小花。
虽然当时只有两株,但是小凳子信誓旦旦:“姐姐,你放心,待来年,我一定让你看到一大片奇迹!”
小凳子种花的地方靠近麒麟庄的外墙,还捎带个小院,人就住在里面,还养了只狗,没人打扰,倒也快活。
据小凳子说,他听到狗叫,便出去喝止。
怎奈刚推开门,那只狗就惨叫一声,断做两截,溅了他一头一脸的血。
他惊恐的抬头,却只见几道“闪电”劈面而来……
“你什么也没看见?”
小凳子痛苦的摇摇头,喘息艰巨。
大夫说,伤势只是看着凶猛,实际没有伤及要害,兵器也没有毒,只需养些日子便好,但人受了惊吓,却是要小心服侍的。
而其余的人亦只是昏睡,想来来犯者并不想伤人,且财物也没有损失。
只是这般无声无息,将孩子偷走,到底为了什么?
而若是奔孩子而来,为什么只是丢了景轩阁与泠雪居的孩子?
如今,其余几处的孩子已经被集中到一起,严密看护,可是……
周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洛雯儿皱了眉,命管家取来名册。
虽心中早有计较,依旧细细查对一番。
安置在景轩阁与泠雪居的孩子皆不足六岁。
这样的年纪,就是想从坏人的手里逃出来,怕是也难得法子吧。
她想笑,都这种时候了,她难道还指望孩子们能够自救吗?
沉默片刻,叫来婉莹:“去问问张顺,今天他听到的有关丢失孩子的消息,那些孩子都有多大?”
婉莹这边刚走,洛雯儿便带着三郎及慈幼局一干人等,来到京兆府外,击鼓鸣冤。
☆、611兴师问罪
四更天,正是好眠之时。
京兆尹搂着第十七房小妾睡得喷香,忽听鼓声,本欲不理,怎奈鼓声不绝,愈敲愈响。
怀中佳人受到惊吓,娇颤不已。
他愤而起身,命护院将人赶出去。
护院出去转了一圈,又很快转回来,隔着门板道:“大人,来人似乎赶不得?”
“怎么,他是生了三头还是六臂还是四只眼睛头上长角,就算他是天王老子……”
可是护院嘟嘟囔囔的报了个名字。
天香楼的掌柜?她来干什么?
然而这个人不一般,虽然天香楼上下均矢口否认她就是被逐出宫的洛尚仪,但是他知道,她就是那个人。
因为当年,他科举及第,朝堂受封时,那立在无涯国主左前方的女人,岂非就是她?
只不过宫中之事,若想保官,还是少说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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