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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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洁身自好,若不是华妃心有所属,此时此刻,她该当如何?而今后,他们要闯的难关还很多,难道每每都要如此解决?而这后宫当中,又有几个华妃呢?到时……
她正在自责矛盾,忽见他转了头,冲她微微一笑。
绝代的风华,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其中,还有几分戏谑,几分怜惜,几分责备……是最最了解她,最最心疼她的目光……
此刻,依旧是当日的目光,柔柔的望住她,如鲛绡的帘幕般,隔绝了朝堂上的喧闹。他甚至伸了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殿中忽然再次爆出一阵呼声。
她终于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是如此没有正经?
方才那阵呼声是因为尚靖在英若丞再次表达忠心后再次昏厥过去,这回任人怎么掐都不肯醒了。
二人相视一笑……这番折腾,本没敢希望一举成功,毕竟世家积弊年深日久,他们只是仔细筹划,利用世家间的矛盾与人心的私欲,竭尽所能的努力做了,若是不行,再换个方案行事。然而终于以己方的胜利宣告结束,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实行了。
种子种下了,要悉心施肥浇水,耐心等待收获。
当然,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知当中还会遇到什么波折,不过只要他与她在一起,只要同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二人如此的心灵相通,顿令胡纶大总管备受冷落,他吸了吸鼻子,不忿道:“科举科举,也不知到时要考什么,莫不是要考你的‘什么鱼不能吃’?”
自是没有人搭理他。
因为无涯国主已经成功捉住了洛尚仪的柔荑,敞袖盖住了二人的手,表面看去,绣金的飞龙一动一动,也不知在搞什么阴谋。
殿中正乱着,也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尚靖已经被抬下去了,不过后来听说,当天夜里,在朝堂上昏厥两次口吐白沫的礼部尚书大人同夫人史无前例的爆发了一场家庭战争。
接下来,无涯掀开了轰轰烈烈的改革运动。那些正在暴|动的百姓,忽然听到一介平民亦可做官,初时不肯相信,然而当看到旨意颁下,又将当地世家的豪宅腾出建了学校,再听说朝堂上的那场惊世骇俗的争执,以及世家无继承权的子弟亦苦心读书准备参与朝政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有些惶恐又不无期待的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了学校。而那些本就自恃才华横溢,只苦于出身平凡不得施展的人则挑灯夜战,准备在来年的春试中过关斩将,一展胸怀。
这一年,虽是入了秋,可是无涯各地,皆是一片生机勃勃。
这还只是朝政方面,年底时,粟临、量汉、邬令等五个码头开放了通商口岸,在盐、铁、茶、丝、香料等物中实行贸易,于是无涯很快吸引了大量的客商,除了金帛的收入,还多了进出口的关税,国库更加充盈起来。
紧接着,又推出了一项“国债”。就是让世家或百姓出银子交给朝廷做“大事”,然后待朝廷取得收益,按照所贡献的比例“分红”。这个是有期限性的,一年到十年不等,总之是时间越长,将来分红越多。而且若是年景好,在未取出本钱之前,每年都有红利。
听起来有点像钱庄,但是赚得比钱庄多,不过显然有风险。因为虽然将钱交给了朝廷,谁知朝廷会不会骗人?不过巨大的利润还是让一些人心里痒痒的,又听说商会会长莫习倾了半个家底去买了国债,令人暗叹果真是大人物,大手笔,可是自家输不起啊,又不想失了发财的机会,就试着投入了一点,又只签了一年的期限。
朝廷将国债的去向公布得非常严明,除了筑路修桥,垦荒固堤之外,还弄了样新东西,叫什么“下水道”。
无涯是块宝地,大多时间风调雨顺,然而也有下大雨暴雨的时候。届时,路面无论修得再好亦是一片泥泞,人马皆出行不便,许多商户便要关门歇业。雨若不歇,便灌进屋内,苦不堪言,而待到天气晴好,还要费力清扫满地的狼藉。
若雨时长,道路阻塞,脏污便越积越多,很难排出去,于是便爆出恶臭。各家各户关窗闭门,然而依旧挡不住那臭气。熏得人头晕目眩是小事,不少人为此病倒,不少老年人抵不过这污浊,一命呜呼。
于是开春的时候,朝廷忽然把一些专挖人家祖坟的缺德鬼从监狱里放出来,还花大银子召集有这方面“专长”的人,要在地下挖通道,而这银子,就是众人上缴的“国债”。
有些人恨得不行……怎么能用他们的血汗钱来养这些个“不得好死,伤天害理”的畜生?便要拿着当初签下的凭证去找朝廷要钱。
被人劝下,说钱到时自然会连本带利的归还,如果现在提取,不仅没有利息,还会治个“妨害公务”之罪,在罚款与挨板子之间选择惩罚。
只得忍下,暗地里则把颁布这道旨意的无涯国主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过待到今夏暴雨的时候,地面再无堆积,只雨水欢快的流向街边一个个方形的被铁板覆盖的孔洞,然后有人专门在附近打扫,捡拾可能堵塞孔洞的菜叶等物。雨后,但见地面与天空是一样清爽,空气里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深吸一口,心旷神怡。
紧接着,朝廷又颁下发令,将负责挖掘地道的盗墓者分配到无涯各地,有的继续建造下水道,有的则负责维护,皆由朝廷颁发薪俸。
路面疏通,无涯的百姓再也不用在雨天猫在屋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心情好得很。
说来也怪,心情一好,银子好像也跟着多起来了。
说到银子,最高兴的当属五羊山的山民了。
当初千羽墨带着洛雯儿巡游时,路过五羊山。
山上每到秋季便结有奇果,个大味美,可是因为山路崎岖,果子运不下来,就连王宫想要品尝,也要费上好大的劲,提前上山守着。然而下山更是费力,待快马加鞭运到盛京,已是溃烂不堪。而山民守着美味,自己吃不完,便只能看着烂掉。况山上又冷,粮食结不了多少,所以五羊山的生活极其困顿。
于是在开通下水道的同时,朝廷又派出另一队人马,赶往五羊山修路。
据说那路就像蛇盘一样,一层又一层,远望,壮观又好看,于是山上的果子很快就运下来了。这年秋天,盛京的人吃上了鲜美而又奇特的果子,各个赞不绝口。而五羊山的山民得了银子,能过个好年了,且可以预知,日子会越来越好。
☆、424开门红!
至于那些买国债的人,也在腊月的时候关上门,偷偷的数银子。再掏出更多的银子,继续买。
不知不觉的,买国债的人开始多起来。
其实初时那些国债,哪里够做这许多事?用的全是千羽墨的“私藏”。
每每要动银子,千羽墨要么捂住胸口,做心绞痛状,要么就是直勾勾的盯着纸上那些个数目,手紧紧的扣住扶手,一副生怕自己扑出去的克制模样,喃喃着:“都要花出去吗?”
守财奴相表露无遗。
洛雯儿只好安慰他:“一文喜舍万文收。很快,你就会看到更多的金子了,而且……”
收取国债,是想让人认识到,国家是大家的,每个人都有责任为它出力。只有国家富强了,人们才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这个道理,千羽墨自然懂,他就是……
的确,这是他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积累下的财富,虽然财富只有使用才能叫做真正的财富,然而她计划的那些根本就不在他的预算内,谁又能保证一定有收益呢?即便洛雯儿自己也清楚,她来自现代社会,是从数不清的历史里与现代经验中看到过各种成功,可是因时而异,谁又能保证一定适合这个时空?
可他就是毫无理由的相信她了,支持她了,和她一起面对风险。
只不过对于他的闷闷不乐,心如刀绞,她不得不宽慰他,也是对他“纵容”自己的回报。
只是她奇怪了,她如此努力,不就是为了他的国家吗?怎么倒要回报他?这是不是弄反了?
然而当他抱着她,一副孤苦无依前路茫茫的模样,她的心就软了。他若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特殊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她亦忍了。
不过后来她发现,他好像根本就没她想象的那般难过与纠结,弄出那副样子无非是想博取她的同情,利用她的内疚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她为什么屡次下了决心要整治他却屡次无法付诸行动,倒如同助纣为虐一般任他“胡作非为”?这真是怪了。
正当举国上下皆为正在焕发新颜的无涯而振奋,为自己的美好未来而畅想时,大历一百九二年的腊月二十三出了件大事。
康年庄夏季落成的石桥忽然倒塌,其时,桥上正有一队马车在运送年货,桥下正有一叶乌篷船缓缓驶过桥洞。
结果造成十死二伤。
钦差当即飞书向朝廷汇报。
这座桥就是用“国债”修葺而成。
百姓听说自己的钱就这样打了水漂,还出了人命,尤其是那死的人里也有购买国债者,立即愤怒异常,眼瞅着就要发生第二次民变。
朝廷大员亦异常愤怒,说这些贱民就是惯不得,上回朝廷做了让步,让他们得了甜头,现在一有点事就想着要造反,这不是要敲诈吗?必须狠狠教训!
可是王上却狠狠的教训了户部尚书,说国债既是交由他统辖,那些钱都花到了何处?怎么会弄出这等乱子?
户部尚书则狠狠教训了为了督建工程而新成立的工部长官林海,林海又叫来了手下的工部侍郎等人痛骂一顿,责令他们必须严查。
在这样一级推一级的情况下,其余四大世家皆好整以暇,一心看热闹。
也便难怪他们有这等心情。
其实督建工程这事本是由户部负责,毕竟无论干什么事都要花银子,直接由户部出钱出力,不是还能顺便捞油水吗?这建工程,油水可大着呢,所以早就有世家想趁这个机会往里塞人了。
于是,这个春天不就开了科举吗?经过四番考试,还真选拔出了一些人物,大部分分至偏远的西北之地或者是晖国送上的二十郡去做官,既有世家子弟,又有平民良才,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这个工部尚书林海就是此次科举的状元,亦立即被委以重任。
按理刚刚从平民提拔上来,不该当这个从一品大员,可是王上发话了,又满足了他们往各部塞人的要求,他们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也便同意了,然后齐心协力的等着看笑话。
瞧,笑话来了吧?
当然,谁都知道这不能怪林海,因为林海是秋末上任,而早在夏季时,那座纸糊的桥已经竣工了。
唉,谁让他倒霉呢?
咳,看到了吧,平民就是不能当官,一旦得了他的福气承受不了的东西,就要倒霉,连带着无涯都跟着遭厄运,这回看王上还怎么说!
还有,千羽墨还组建了一个什么内阁,把这回科举胜出的榜眼英秋冉等几个毛头小子弄进去,有事就跟他们商量。
这叫什么事啊?
好在虽是有几个贱民,自家的子弟亦在其中,不过也怪了,回来问他们什么也不说,是不是想活活气死这几个老头子?
可是再想想,自家的家族也得靠这些个小子发展,暂且先忍下。只不过这个内阁据说不世袭,谁若不合格,就让谁“下课”。
这是什么事啊?
可是自家的子弟刚刚“上岗”,家族的腾飞又有了新的希望,你若不干,人家有的是人想干。他们自然不好搬石头砸脚,只能继续忍。
另外,又新成立了什么“翰林院”,自家的子弟和那些平民的小子混在一块,说是什么“后备官员”,留在那有待考察,将来择优录用。
他们就更不敢发话了,万一得罪了什么人,万一被什么人暗地里捅刀子,岂非得不偿失?
于是就这么矛盾着,说不好是希望这些新人走远一些,有旁人没有的前途,还是希望他们就地栽倒,好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可巧,事就来了。
贱民就是贱民啊,没见过银子,即便上任晚也贪了不少吧?我说你是不是太急了点?这不是不给王上面子吗?看他怎么收拾你!
还有英若丞,自打革新以来,他愈加受看重,这回也跑不了!让老家伙看看什么是登得高,摔得狠!
在一级级下查中,事情很快清楚并被呈报上来。
原来此番承办工程的是地方官丁峰贤,在建桥的时候偷工减料,还更换了石材。
筑桥,最好的是南山的白石,石材紧密坚固,已是锻造整齐,运至康年庄。却被丁峰贤弄到自家盖起了房子,反换了当地的一种石头。块小不说,形状也不甚规则。
而且他没有用众人推举的赵石匠来修桥,而是用了自己的小舅子。
桥修得很快,还得了表彰,结果……
旨意在大年初三的时候下来了,人们首次从那金丝锦绣的明黄上得知了个新词,叫“豆腐渣工程”,而导致这豆腐渣工程的丁峰贤及其小舅子一律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