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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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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她很容易脸红……

==========

一盘黄澄澄的元宵放在桌上,仿若一盘华丽的金珠,夹起一个,便牵起数根丝,油亮细腻,牵扯不断。

千羽墨吃了一个,当即叫好,却皱了眉:“东西虽好,只是这名字太过俗气。”

洛雯儿也觉不妥:“那叫什么?”

看着千羽墨又夹起一个,牵起绵长的细丝,顿时眼睛一亮:“藕断丝连?”

“不好,不好。”千羽墨摇摇头:“这团圆的东西,怎好用‘断’?我看不若叫……‘相思绵绵’……”

他意有所指的睇向她,顿见洛雯儿的脸又红了。

☆、272此中真意



洛雯儿觉得自己应该摆正姿态,勇敢的面对调戏,反正他总是这个样子,她又何必心虚?

于是她抬了眸子,直视他:“老吴怎么没来?”

“病了。”他自然而然的垂了眸子,为她斟了杯酒。

胡纶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此刻正在床上打摆子。

但凡轻描淡写的略过,都是不愿提及的隐秘,洛雯儿自是不会让他为难,只皱眉盯着面前这盅酒:“莫习,我……”

千羽墨拈了白瓷酒盅:“这一杯,敬你大难得脱,后福绵长。”

这一杯自是要饮的。

千羽墨再满了酒:“这一杯,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这句她爱听,当即饮了。

“这一杯,愿你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饮了。

“这一杯,希望我们永以为好,再也不要……”他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只定定的望住她。

她的心里却波澜翻卷,盯着酒盅,忽然一饮而尽。

千羽墨也饮尽杯中酒,正要去拿那白瓷酒壶,洛雯儿的手也落在了上面。

二人相视一眼,他缓缓松了手。

洛雯儿执起酒壶,缓缓为他斟了一杯酒。

酒水清冽,酒声清泠,在外面四起的烟花与爆竹声中,是那么的静寂而悦耳。

“这一杯,谢谢你!”

她冲他笑了笑,举起酒杯。

他沉默片刻,亦拈了酒盅,唇角微牵:“其实是我……谢谢你。”

酒尽,杯空,再满。

此番没有任何话语,只是默默的饮着,各自心事。

然而洛雯儿毕竟不胜酒力,拄着头,哀声道:“这是什么酒啊,我才喝了这么点,怎么就头晕了?”

“当然是你店里的酒,只不过此番没有兑水……”

“我从来就没有兑水!”她抬了头,恶狠狠的看他。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本来就没有!”

“好,好,本来就没有……”千羽墨笑着,执了酒壶,自斟自饮。

洛雯儿颇有些嫉妒的看着他,忽然道:“你也别喝了,快回家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

洛雯儿咽下即将出口的话,仿佛咽下卡在喉间的一根刺:“今天是团圆佳节,你的……家人,定然希望与你共赏明月。”

他深深的睇了她一眼。

女人,是何其敏感,有些事,即便他不说,她亦是感觉到了。

如此一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蜜。

他忽然望住她:“你呢?”

洛雯儿正自失神,闻言,抬了眸,好半天才想起他方才的问话,闷闷道:“我喝多了,想睡了。”

旋即闭上眼睛。

她好像真的睡了一觉,却有一股大力将她提起来:“不许睡!”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怎么还在?”

经过上次醉酒,千羽墨发现了,她只要一喝酒,脑筋就转得异常缓慢,还经常停顿不前,目前就眼睛发直,虽然在看着他,但明显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忍不住想笑:“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他问了好几遍,才见她涣散的瞳仁渐渐聚拢,又游移了半天方很费力的落在他脸上:“我是戴罪之身,不能乱走。”

“你送元宵入宫,不是已经将功折罪了?”

半晌,目光方重新聚拢:“我受伤了,走不了,我想睡觉……”

说着,人便往下溜。

他手腕一动,制止她躺下:“正因为有伤在身,才需要出去走走。岂不闻‘走出深闺祛百病,胜到岳阳万丈楼’?”

洛雯儿头晕晕,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不肯让她睡觉,不禁恼起来,开始推打他:“我不去,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我背你……”他的声音忽然柔柔的落在耳畔,带着浅浅的温度:“你在我背上睡,可好?”

洛雯儿只拾得一个“睡”字,当即点头,闭眼。

恍惚间,好像有件轻暖的东西裹在身上,随后,她伏在了一样宽广结实的物件上。

很舒服。

她拍了拍“枕头”,满足的叹口气,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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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轻,夹杂着零零星星的碎雪,拂过风帽上柔软的毛尖,痒痒的扫在她脸上。

洛雯儿突然打了个喷嚏,迷蒙的睁开眼。

一朵巨大的牡丹烟花,正在凌空怒放。

她有些怀疑的看着空中那朵绚丽的灿烂,再看看明暗交错的四周,耳边的鞭炮也在不断的提醒她注意,然后……

“莫习?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出来了?还有你,你怎么……”

“是你让我背你出来的。”

“我?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你好好回忆一下。”

洛雯儿当真回忆起来,可是最后的片段只停留在她与莫习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脑子似乎开始转动了。她有些明白了,自己虽然不胜酒力,可是古代的酒度数并不高,上回她喝了将近一坛才睡了过去,而此番,定是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在狱中时,除了受刑晕倒,平时都是被剧痛折磨得无法入睡,以至于出来后异常嗜睡,所以今日便被区区几杯酒灌倒了,但是也不至于失忆吧?

她皱了眉,还是想不出,脑袋因为酒意上涌而一阵阵的发晕。

“既是想不出,便不要想了,反正已经出来了,咱们好好走完这条街,把你的七灾八难都丢到路上,不好吗?”

感觉她在东张西望,千羽墨不禁唇角微勾:“放心,为了云彩的名誉,我特别选了这条僻静的小巷,不过你若是想非礼我,我是绝对不会叫喊的……”

肩膀挨了一下,紧接着是一声惊呼,身后的人忽然将自己与他隔开了距离。

他知道她在小心什么,不过……方才她紧紧的挨着他,真的很软,很软……

然而她只远离了片刻,又软软的贴上来,均匀的呼吸轻轻的撒在他的颈间。

他不禁摇头,望向挂着稀疏彩灯显得幽深漫长难以看到尽头的小巷,唇角轻扬,向前走去。

灯光迷离,头顶时而升起焰火,将一双身影浅浅的铺在地上,忽前忽后,时隐时现,仿佛行走在一个永恒的空间。

若此刻当真能够永恒,该多好?不似那座会有终点的小桥,他愿意背着她在这条静寂的路上,永远走下去……

☆、273乘人之危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她似乎醒了,却没有出声,只略偏了头,微凉的小鼻子在他颈边蹭来蹭去,仿佛是觅食的小兽。

他身子一僵,一股热流霎时自丹田迸出,瞬间流遍全身。

他想告诉她,这样做很危险,可是……

他弯了弯唇角,继续向前。

她的鼻尖有些小心翼翼的在他颈侧移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又似是有些不够确信,停了片刻,又挨了过来。

某一处的灼热正在雀跃着蠢蠢欲动,他必须努力克制,只将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发出轻微的怒吼,而那印在地面缓缓前行一向意态闲适举止风流的影子顿添了几许生硬。

他忍了又忍,终于决定提醒她一下,可是那两只原本垂在他胸前的手臂忽然环住了他的颈子,毛茸茸的鬓角贴着他的耳朵蹭了蹭,带着几分欢欣几分释然几分快乐的低低唤了声:“莫习……”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不见了,她的声音很弱,稍纵即逝,让人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待神思回转,他已是停住了脚步。

风,自腿边掠过,卷起长及地面的貂绒披麾,像沉睡中的鸟在振动翅膀。

他就那么定定的立了很久,很久……

背上的人安安静静,似是又睡着了。

她蜷成小小的一团,伏在他背上,系在她肩上的披麾将两个人都护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小小的,与凡俗隔绝的天地。披麾下,她细弱的胳膊正紧紧的环着他,如此的依赖,如此的信任。

她还是头回这般与他亲近呢。

唇边扬起浓浓的笑意,微偏了头,唇瓣恰好扫过她纤羽般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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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放我下来!”

洛雯儿挣扎。

“要么我冻着,要么你冻着,你自己选!”

千羽墨怀抱牢固,目光镇定得如同他真的只是在替二人寻找一个简单有效的取暖之法的正人君子。

洛雯儿皱眉……

原本系在她肩上的披麾现在移到了莫习的身上,然而他抱着她,二人依旧在一件披麾内,密不透风。而作为一个伤员,作为一个不能损人利己的人,她没法做任何反抗。

而今夜的他特别温柔,温柔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垂了眸,小声道:“乘人之危!”

千羽墨笑:“我就乘人之危了,怎样?”

气急抬眸,却撞进那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仿佛跌进了深潭,一时之间,失了呼吸,只听他幽幽道:“其实乘人之危的那个,是你……”

心头一跳,来不及琢磨他话中深意,急忙转了目光,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你怎么带我来到这么高的地方?”

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是语天塔,乃盛京的最高之地,足有二十层,通常人爬到九层就累得倒地,据说坚持得最久的那个也只到了第十三层,而他们现在却在最高的那层,还是坐在栏杆上。

风很大,她不得不把脸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一双眼睛四下打量。

“自是看烟花。”

下方,是万家灯火,是彩灯如线。看不到人,只见烟花朵朵升起,却尽皆开在脚下,如同一座空中花园,一瞬间铺开万里。而当繁华落去,烟尘渺渺,如波如雾,让人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伫立云端的神仙,偶临凡尘,鸟瞰人间乐事。

地面的声音传到此处亦只剩杳渺,好像是来自一个遥远而陌生的世界,无论沉浮,无论兴衰,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遥遥的看着,一任世事变幻,一任沧海桑田,这一隅,都是永远的安然,自在,无烦无忧……

“云彩,”他的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发心:“你喜欢吗?”

是问她喜欢尽收眼底的美景,还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洛雯儿没有去想,只轻轻道:“喝了酒后,觉得烟花更好看了。”

听他轻笑,大概是笑自己说了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吧。

移目,去寻月亮。

圆月隐在接连不断的炫光与愈发浓重的烟雾中,更显暗淡了。

“你瞧,因为这些烟花,月亮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了。”

他亦望去……

眼底有烟花碎闪,亦有淡月静静:“可是月亮并不因为失了颜色而放弃遍洒清辉,而且,烟花会落,月亮却是永恒的。”

“你说,人们是不是因为某些东西的短暂易逝才会将其视若至宝,而对那些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东西却视若无睹,因为他知道,那些永远不会消失的,永远都会等着他……”

千羽墨怀抱一震,已是明白她话中之意,不觉收紧手臂:“我只知道,什么才是我需要的,什么才是我喜欢的,我只怕,我所看重的,却是将我视若无睹……”

洛雯儿咬了唇,却听他忽然轻唤:“云彩……”

他似是有话要说,而她害怕听到那些话,亦或者,她已猜到他要说什么。

她急忙叹了句:“你看,烟花不见了……”

的确,烟花越来越少,仿佛在顷刻间便收了华丽,只有一两点寂寞的点缀着,时而映亮一小片浓浓的烟雾。

“这么快,我还以为……”

千羽墨沉默许久,方道:“谁让你出来得那么晚?”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直到那一两点寂寞的烟花亦归于平静。

“冷不冷?”

他摸着她的发心,却发现,她睡着了。

顿时哭笑不得,他以为她沉默了这么半天,是在为他的心事而纠结而内疚,却不想……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真想好好惩罚她一番。然而只是解了披风,重新围到她身上,又轻手轻脚的将她背起。

可仍是惊动了她,低低的咕哝了一句。

很轻,却异常清晰,她说:“你还是穿白色的衣服好看。”

他心间一震。

自紫烟去了,他便穿起属于她的名字的颜色,似乎这样,便仿佛回到了那段虽是艰难辛苦却最为轻松快乐的日子,而她,便如同这目光随时可触及的紫色,永远陪在他身边。而且,因为紫烟深爱紫色,某些人便视这颜色如芒如刺,而他,就要让这芒刺随时随地的刺着那人的眼,那人的心。

可是今天,有人说,他穿白色好看……

这个人,此刻正静静的伏在他的背上,手臂信任而依赖的环着他的颈子。

曾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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