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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朱颜改 半世情-第34章

小说: 朱颜改 半世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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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会儿又能往哪里躲?外面全是人,出去肯定会被发现。这屋子才豆腐干块地方,连个柜子箱子的都没有,我急得拉着季幽就要往床底下钻。

“不行,”他一把拉住我,“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这里一定会让人先查过。”

“那怎么办?”我那个急啊。

他看了一眼床,毅然将两条被褥一摊,乱七八糟叠在一起,拉着我就上床。

“不行的!一看就会被看出来的!”我急道。

“信我!”季幽抓着我的手臂道,“就算他们怀疑被子里有人,也不会贸然来掀被子。我们只能赌一赌了!”说完拉着我就上了床,冲着薄亦光喊道,“还不快脱了鞋上来!”

薄亦光闻言忙脱了外袍鞋子钻进来。季幽拉着我平躺在床的内侧,尽量将身体缩拢,我半个肩膀叠着他半个肩膀,薄亦光则侧过身子横在我们身前,靠着床头,将领口衣襟散开,支楞起一条腿,好用来挡住别人的视线,再将被褥乱七八糟盖住三人,弄得凌乱些。

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似乎还有人带路,我听见吴畏的声音说,“卫公子,您来早了,不晓得主子现在放不方便……”

一个富有磁性略显低沉的声音说,“如今是他找我谈这笔生意,难道他不想早点知道我的答案么?”

我紧张得连嗓子眼都发紧,身后是季幽,身前是薄亦光,身体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被子里空气稀薄,我甚至连喘气都觉得艰难。

季辞啊,这是要我命的季辞啊!

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握了握我的手,仿佛要给我力量一般。季幽凑上来贴着我的耳垂,我有一些痒,他说,“别怕,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季幽要带我出朔阳。我听他将时辰路线出城后何人会来接应都细细说了一遍,才明白,他没算上薄亦光。我将衣角捏皱展平,展平捏皱,不发一言。他说了半晌停下,转头去看院子里的一棵荷木。四月里的荷木,冠顶的白花熙熙攘攘,风吹过,散落的花瓣若雨飘零。一双雀儿飞来,落在枝桠,嬉戏了一会儿,突然又飞来一只,将其中一只引得盘旋着飞走了。季幽看着那只剩下的孤雀,闭了闭眼,站起身,缓缓走了。我后知后觉的醒转过来去拉他的袖子,却只捞到一片袍脚。那上好的锦锻在我指间一划,便消失了,仿佛带走了我心底的某样牵挂,我突然抽啊抽的痛。不假思索的站起来追出去,在他跨出房门的一瞬间我扑了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蹭着。好半晌,他似乎叹了口气,绷直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我抱着他唯唯诺诺,“季幽,他现在身边只得一个吴畏,还有人要杀他。我不能……不能……”不能什么?不能丢下他?我半天吐不出口。他又叹了口气,轻轻将我环着他的手拉开,说了句,“好吧。那就一起走吧……”那晚,季幽在秋艳的房中喝酒喝到很晚,我抱着膝盖坐在他们窗下,听季幽吟了半宿的诗,吟得最多的那句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直到第二日晌午过后,季幽才醒过来。揉着额头看见守了一夜四肢僵硬的我,淡淡说了一句,“走吧。”我手麻脚麻的站起来,迈不了一步便呲牙咧嘴的又坐倒回去。他下床穿了鞋过来蹲在我面前替我一点一点的揉着脚,长长的眼睫映出的阴影下,是苍白的脸颊。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上他的脸,他手下一顿,缓缓闭了眼,微微凑上来将脸埋在我的掌心里。手心里的脸颊有一些凉,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我低低唤他,“季幽……”他闻言睫毛抖了抖,终睁开抬眼看我,眼底的哀伤却很浓很浓。“魅生,”他说,“你何时开始不再唤我子山?”……我心一痛。那一刻,我无言以对。………………………………………最近经常出现分割线………………………………………我一夜未归,薄亦光想必是急疯了。然而当他看见乔装改扮过的我同季幽推门而入的瞬间,我却觉得,他是愤怒大于惊讶。他似低声咒骂了句,瞪着季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了这句话觉得似乎有点奇怪,可怪在哪里,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季幽淡淡瞥了他一眼,将我拉到凳子边坐下,倒了杯水递给我道,“口渴了吧。昨晚陪了我一夜都没睡好,待会儿你先去歇一歇。”我点着头接过,喝完放下茶盅,便看见薄亦光臭得可以跟鞋底一拼的脸。他一撩袍脚板着张脸坐在我对门,一只手臂搁在桌上,从牙缝里挤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了,让你一夜没睡好?”我想不能将季幽的落脚点说给太多人知道,即便是他也不行,便看着他那青筋一跳一跳的手腕,斟酌着回答,“那个……他逃了出来,然后我们就在客栈住了一宿……”“什么?!”他眯起眼睛看我,似乎是一种危险的讯号。我莫名的咽了口唾沫解释,“季幽喝醉了,我坐着守了他一夜。”他闻言深吸了口气,脸色竟然好转了一些,冷哼一声,斜着眼去瞥季幽。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错过了什么。一把抓住薄亦光的前襟,将他拉近些,我勾着嘴角眼里闪着杀人的光芒,一字一顿,“你认识他,哦?(请读第二声)”他一愣,“当然。”“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我也认识他,哦?(仍旧请读第二声)”他鼻子嗤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然后,哑了。“当初……”我盯着他。他眼珠乱转。是啊,这本没有什么好奇怪,当初是他从魏通手里救的我们,可他这个脑子里有淤血的人,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当初救我和季幽这事?又怎会对我失踪一夜就带了卫高义君回来一点惊讶也没有?又怎会这么介意我同季幽过了一宿?!我开始温柔的摸他的脑门,看了看早已结疤的伤口,又摸了摸他的天灵盖,故作叹息,“唉,可怜的孩子,有些事情是不是还是不记得啊?没关系,姐姐我听说,只要将人的脑壳打开,将脑壳里的淤血都挑干净了,就能好了。你也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了,既然还不见好,我约莫着将你这天灵盖掀开亦不是难事,要么让姐姐打开看看?”说完我作势去找家伙。他忙过来拦我,“不要……不要。”“不行,”我将茶壶举起掂了掂量道,“淤血一定要除。”将茶壶顺手甩给他,“太轻。”他忙一把抱住放回桌上,“再吃两贴药兴许就好了。”“吃了快十天了,还是开天灵盖吧,直接!”我将凳子拎起试了试道,“太笨。”又甩手往他怀里一扔。终于我想起前些日子在淇县买药时一起买的那捣药杵,翻了一通找出来,捏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觉得非常趁手,狞笑了声:“正好!”便冲着薄亦光去了。薄亦光目瞪口呆的看着举着药杵的我,那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么精彩纷呈了,回过神来弹了一下惊慌失措的蹿到季幽背后,连话都结巴了,“夫夫夫夫夫人,不要不要不要,为夫记得了记得了都记得了!”我眯着眼睛摇着头,“不对!还不记得,记得就不会叫我夫人了!看来真要打开看看!”冲着季幽背后的他而去。季幽很配合的将身子侧了侧露出薄亦光来,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冲他点了点头。薄亦光跳着脚满屋子乱蹿,“记得了真记得了,这回真记得了,魅生,魅生,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我追得也有点累了,插着腰挥着那根药杵指着他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我!”薄亦光异常无辜的摊着两手,“没有,真的没有。一开始是真的!”“那什么时候好的?”他眼珠往周围转了转,似在寻找退路,畏畏缩缩的道,“药吃了四天就好了!”说完一下又蹿到季幽身后。我那个气啊!感情这厮在入朔阳之前就好了,却在哪儿装疯卖傻的吃了我这么多天豆腐!“薄!亦!光!”我气得丢开药杵,抄起角落里的扫把就扑了过去!“啊~”他大叫一声,夺门而出。等我追打了他一圈未果回到房间的时候,季幽的脸色略微苍白,见我们两个都气喘吁吁的回来,那笑容很僵硬。我一愣,刚才,我是不是忽视了什么。为什么季幽,他看起来那么无奈哀伤?忽然楼下一阵喧哗,似有什么大人物到的样子,接着楼梯上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听着人还不少。我探头略一张望,立刻缩进来,忙将门掩上,“好像是官兵,虽然没穿着官服,可那气势不对!”惊疑不定的和季幽对望一眼,难道季辞这么快就发现了!薄亦光拍着脑袋突然“哎呀”一声,道,“遭了!我今天约了季辞,恐怕他来早了!”我气得一把揪住他:“你是故意的!”他拉着我的手,急道:“我真没想到他会早到,明明应该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对。你们俩赶快躲一躲,我真不是故意,你追了我一路我根本没有时间说啊!”可这会儿又能往哪里躲?外面全是人,出去肯定会被发现。这屋子才豆腐干块地方,连个柜子箱子的都没有,我急得拉着季幽就要往床底下钻。“不行,”他一把拉住我,“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这里一定会让人先查过。”“那怎么办?”我那个急啊。他看了一眼床,毅然将两条被褥一摊,乱七八糟叠在一起,拉着我就上床。“不行的!一看就会被看出来的!”我急道。“信我!”季幽抓着我的手臂道,“就算他们怀疑被子里有人,也不会贸然来掀被子。我们只能赌一赌了!”说完拉着我就上了床,冲着薄亦光喊道,“还不快脱了鞋上来!”薄亦光闻言忙脱了外袍鞋子钻进来。季幽拉着我平躺在床的内侧,尽量将身体缩拢,我半个肩膀叠着他半个肩膀,薄亦光则侧过身子横在我们身前,靠着床头,将领口衣襟散开,支楞起一条腿,好用来挡住别人的视线,再将被褥乱七八糟盖住三人,弄得凌乱些。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似乎还有人带路,我听见吴畏的声音说,“卫公子,您来早了,不晓得主子现在放不方便……”一个富有磁性略显低沉的声音说,“如今是他找我谈这笔生意,难道他不想早点知道我的答案么?”我紧张得连嗓子眼都发紧,身后是季幽,身前是薄亦光,身体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被子里空气稀薄,我甚至连喘气都觉得艰难。季辞啊,这是要我命的季辞啊!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握了握我的手,仿佛要给我力量一般。季幽凑上来贴着我的耳垂,我有一些痒,他说,“别怕,有我。”

零四四

连个招呼也不打,门便被人推开了。薄亦光一副被惊到的样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门口的人显然亦未料到是这种境况;一时间鸦雀无声。还是吴畏先出的声音;“主子,卫公子来了。”

薄亦光这才懒洋洋的回了声;“哦;你来早了,我正在小睡。”

季辞并没马上接话,我听见有两个人进了房间;似四处看了看;有人将几粒滚珠往床下一滚;只听咕噜噜一路滚过,“咚咚”的几声撞到墙上;见床下没人,才又退了出去。

这时听见季辞跨进门说了句,“你们都在这里侯着。”

吴畏朝薄亦光也说了一句,“主子,我们也在门外侯着。”

薄亦光点了点头,略微坐起来些。接着我听见门掩上的声音。

我听见吴畏那句话,心里稍定。想来吴畏已经召集了些人马,如今我们只要不是单枪匹马,形势就不会太差。

季辞一点都不像着急的样子,我真不明白他干嘛要提前来。只听见他慢悠悠替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开口道,“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薄亦光轻笑一声,“当年你提议让季幽去替你做质子,你自己整整四年足不出户,只在你父王背后出谋划策练兵秣马,不会只是想当胤朝最大诸侯吧?”

季辞悠悠然喝了杯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薄亦光道,“陈王快不行了,我也是近日才刚刚知道有这么一句谚语。可是这句谚语历来都传之各诸侯王,你不会不知吧。”他顿了一顿,“不过,我想你并不知道嫁给季幽的瑶华不是当年齐国质子瑶华吧?”

我一愣,他这是要干嘛。这个秘密,从季幽喝醉说破的那天起,我们三个始终对外守口如瓶,可今天,他为什么要告诉季辞?!他说的那个谚语,又是什么谚语?

季辞似乎一愣,很久才说,“继续。”

“你知道,齐国琼华公主号称是齐王认的干女儿,可这干女儿却像极了瑶华。是为什么?”

季辞没有接话。

“因为我写给他的信上说,我不管他还有没有一个女儿,我要娶一个长得很像当年质子瑶华的女子。只要他嫁,我就许他三座城市加一年赋税,若他不嫁,我就发兵齐国,并上奏胤帝,他的女儿,是双生的。”

我一时间没有听懂。

薄亦光却和季辞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季辞缓缓道,“‘齐双姝亡胤’。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确有一双双生的女儿,所以他不敢不嫁一个女儿给你,可又不敢说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只好说是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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