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改 半世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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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头,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双手被捆吊在梁上,脚尖将将才能够到地。面前站着的魏通整个鼻子通红发紫,鼻腔尚有丝丝血迹渗出,看上去似乎在我一撞之下,被撞断了鼻梁。他此刻血红着双眼,犹如一条恶狼,面目狰狞,拿着一条皮鞭朝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鞭。这一鞭抽得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死死咬紧牙关,却听见一声抽泣从魏通身后的床上传来!
咬牙抬头,我目眦尽裂!季子山双手被绑在床柱两端,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躺在床上,下唇已经咬出血来,死死看着我。
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眼睛黏在季子山身上已经转不得分毫,只觉得牙关锁死,眼眶里不停的有东西流出来,浑身抖如筛糠,血往上涌,突然喉头一甜,“噗哧”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魏通用鞭尾拍着我的脸颊,朝我啐了一口口水,道:“你个贱。人,敢伤你爷爷!活腻味了!老子今天就在你面前干了你男人!”
说完又不解气地朝我抽了两鞭,转身朝季子山而去。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了,还有什么比我此刻胸腔里这颗心更疼!
魏通走到床边,用手捏住季子山的下颚,狠狠道:“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老子干完你就杀了她!”说完便开始扒身上的衣服。
将自己也只扒剩条亵裤,魏通如恶狼扑食般扑到季子山苍白的身体上,捏了一把,淫。笑着道:“这身子真是白嫩,爷我还没玩儿过这么标志的男人。本来不想用强,可惜你娘子太不懂事,如今只好苦了你了!”说完便低头去啃季子山的脖颈。
季子山浑身一震,皱紧眉头,泪从眼角滑落,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的脸庞,突然扯出一个绝望的笑来,用口型对着我说:“娘子,闭上眼,不要看,不要看……”
我闭不上眼,我没办法闭上眼!那是我爱的男人,那是爱我的男人,那是我救过的男人,那是救过我的男人,那是给我披上嫁衣,说要与我相守一辈子的男人!我没办法闭上眼,我闭不上眼!
我知道季子山不愿我看见这丑陋的一幕,可我的眼皮犹如被粘住一样,只能死死得瞪着,看着他的眼睛。子山,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我魅生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必叫魏通生不如死!
“嘶啦”一声,是亵裤被撕裂的声音,季子山面如死灰,侧着头盯着我的眼睛,我看见他嘴动了动,眼里流露出一丝无比眷恋,嘴角缓缓淌下血来!
我大惊!不好!
他要咬舌自尽!
零二五
我从未想过,原来想与相爱的人相守,竟是这么艰难又是那么简单。
看着季子山嘴角的血,我笑了,如果活着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了应该可以。我朝他扯出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容,这是我留给他在人世间最后一眼,对着他用口型说:“等我。”便张口咬住了舌尖。
他眼睛徒得睁大,有惊讶有痛苦,还有一脉难以言说的柔情。
刚要用力,忽听门外乒里乓啷的交手声,接着门“砰”得一声被撞得弹开。爬在季子山身上的魏通刚掏出凶器,还来不及动作,便被来人一把掀翻在地。
来人一身下人打扮,照着被摁倒在地的魏通面门上来就是几拳。魏通完全闷了,连呼救都来不及,便被打得满头满脸的血。没几下,魏通便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我生怕他将魏通打死,忙喝止他:“壮士,再打他就死了,先救人啊!”
他闻言这才恨恨将魏通往地上一扔,拿起被子将季子山捂严实了,转过身来解我手上的绳子,对着我道:“姑娘,你受苦了”
我揉着手腕惊讶地看着他:“邱祥!你怎么在这儿?” (忘记邱祥的,请回去看第十二章)
“此地不宜久留,先救公子!” 边说便捡起地上两把匕首,一把递给我,抄着另一把就要去抓魏通,哪知方才被他打倒在门口的侍卫跌跌撞撞冲将进来,又与他扭打在一起,魏通乘机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我急急过去将季子山手上绳子隔断,两人恨不能立时抱头痛哭。但想到还没脱离险境,便只是一边哭一边胡乱的帮季子山穿着衣裳。那头邱祥将那侍卫一脚踢到角落,便朝门外夺路而出,我们忙紧随其后,不敢耽搁。
然而才不过走到后花园,便从前门冲进来一群侍卫持着刀棒将我们团团围住,不下三五十人之多。魏通光溜溜地只在下身围了块破布,血流满面,缺着两颗门牙,含糊不清的骂着娘,跳脚叫嚣着。
邱祥捏着匕首横眉竖目挡在我和季子山身前,然而敌我悬殊,以他一人之力,想要救我们出去,简直难如登天。我看此情形深知突围已是无望,心中早已生了死志,大不了就是和季子山死在这里。手上紧了紧,我掉过头去对上季子山深情的眼神,他对我微微笑着,也是一脸的决绝。环上他的腰,我搂紧他,噙着泪朝他笑道:“相公,看来你这辈子是注定要和我同生共死的了,当日跳崖没死成,今日你怕不怕?”
他看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突然在众目睽睽下捧住我的脸,吻住我,极尽缠绵悱恻,好半晌才将我放开,道:“死而无憾!”
我含着泪朝着他笑得春花灿烂,完全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两人仿佛根本就不是要赴死般紧扣十指,脉脉相望。
魏通率先反应过来,高喝一声:“混蛋!还楞着干嘛,还不将贼人拿下!” 一圈侍卫顷刻醒来,摩拳擦掌便要冲将上来。
邱祥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我抬起匕首,缓缓抵上季子山心口,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他朝我点点头,闭上眼……
一支箭“嗖”的一声飞过来“当啷”一声打飞我手中匕首,我惊讶地回过头去,虎口微微发疼。
只见一人站在风中银袍翻飞,领口处一圈艳红的狐狸毛,衬得一张芙蓉面异常邪魅,见我朝他看去,将手中银弓一收,小脸一仰,摆了个迎风独立的造型,一双狐狸眼朝我斜斜瞥来。
我愣愣的看着从他背后如潮水般涌进来的侍卫,顷刻间将魏通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人冲出来,见到我激动得上来握住我双臂道:“恩公,你还好吧,我们来迟了!“
我傻傻看着他,只觉得有点面善,却实在想不起此人姓甚名谁,他忙提醒我道:“我是薛放啊!”想了半天,我才想起来他是邱瑞的相公,心中由衷地升起一种感动!没想到我顺手救了邱瑞一命,今日竟得她兄长和夫君两番援手,实在是让人感慨不已。
魏通此刻已经被人连捆带绑的拿住,正梗着脖子对着狐狸毛叫嚣:“大公子,你这是干什么?魏通不过惩治个家中小爷,何须大公子如此兴师动众?”
狐狸毛朝着魏通笑道:“大司马,你若真是惩治家中小爷,我自然管不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魏通骂道:“当初若不是我扶你上位,你如今还不知在哪里窝着,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来教训老子!我不过圈些地,屁大点事情你还揪着不放!如今我地也还了权也放了,你还想怎么样?”
狐狸毛道:“不要激动么,大司马,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本来我打算放你告老归田,无奈你自己要踏上黄泉路,我也拦不住啊!”
魏通闻言吓得面无人色,结巴道:“我我好歹也是大司马,你怎么可以乱扣罪名草菅人命!”
狐狸毛对着魏通摇着一根手指,哈哈笑道:“草菅人命?大司马草菅人命得还少么?何况,本来我正愁没有理由,如今却有个现成的!”他抬起头来望向季子山,笑道:“私自囚禁意图染指卫国高义君这个罪名,就算我不要你死,恐怕卫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高义君!”魏通闻言别过脸来惊恐地望着季子山。
我看看季子山又看看狐狸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似乎听见魏通被人押走的时候叫嚷了一句:“薄亦光,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在我身下婉转求欢,若不是我,你能活到今天……唔……” 接着似乎被谁堵住了嘴。
狐狸毛脸色微变,却依然笑着上前几步,拉住季子山的手,故作亲热地道:“高义君,让您受惊了!”
我正仲怔间,又一人从前院带着几个随从,风风火火赶进来,见到季子山,三两步扑上来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哭道:“君上!奴婢该死,君上您受苦了!”
我低头看去,竟是阿夏!茫然地朝季子山看去,只见他正看着我,对着我一声苦笑!
卫高义君季幽,今卫王季辞亲弟。今卫王季辞,十二有贤名,十四治国论天下。六年前,胤帝招众诸侯送质子入胤都,点名要季辞为质。时年,季辞十六,季幽十五,季幽冒季辞名入大胤替兄为质。四年间,卫开矿制币,重农通商,秣马厉兵,广积粮草,远交近攻,将版图整整扩大了一倍不止,成为继凉国后第一诸侯。
两年前胤昭帝薨,太子夏姚即位,积弱难返,众质子归国。同年季幽娶亦从大胤归来的齐公主瑶华为妻。齐乃胤朝最富裕之诸侯,卫乃诸侯新贵,如此良缘,举国欢腾,故两国大庆十日。
大婚之后,卫王禅王位于长子季辞,昭告天下当年乃是季幽李代桃僵替兄为质,今念其高义特册封其为高义君。时胤帝已无力制约众诸侯,不但不追究当年卫国欺君之罪,反而送上重礼相贺。
后来世人方知高义君季幽与齐公主瑶华在同为大胤质子期间,曾数度生死与共。一时间高义君替兄为质,得一世良缘被传为佳话,而卫王更是异常疼惜这个为了自己,当年几乎命丧大胤的弟弟。
凡是见过卫高义君季幽的人,都说他与卫王季辞面目有七分相像,但其姿容更盛,举世无双。
我尚记得坊间曾有一首诗这样描写卫高义君:卫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姿若瑶池白衣仙。醉眼斜弹西霜雪,毫挥纸落笑谈间,万般颜色皆不见,唯忆当年花底眠!(杜老,请原谅ME篡改。)
零二六
只一日之间,我的相公便成了他人的夫君!
到了薄亦光府邸,见到焦急等候的刘齐与丑女,我才知道薄亦光出手相救实非其本意。
原来邱祥如今在魏通门下做了个驯马师,今日他在大司马府门口看见我和季子山,哦不,如今应该叫他季幽,被押进府,便去叫薛放向薄亦光求救。无奈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假意要禀告胭脂马之事想闯进府内,我那时在花园内见到的人便是他了。
薛放如今是狼牙营校尉。狼牙营乃是近年来薄亦光亲手培养的一支军队。薛放担了些职务,也算得上是薄亦光的亲信。可薄亦光是什么人,想他一个小小宫。女所出的公子,如今却能得到膝下无子的陈王后的欢心,捧他上位,岂是肯为了两个无名小卒出手的人。恰巧刘齐与丑女也上门求薄亦光出手相救,并且答应只要能救下我们,便入世做他的门客。如此这般,这薄亦光才看在两方人马的面子上,做了个顺水人情。哪知道到了大司马府,他一眼便认出了季幽,平白得了个便宜。
刘齐说到这里,竟似带了些责备地看了我一眼,道:“真没想到,季公子竟是高义君。你当初说那些私奔的话,想来也是骗我的吧。”
我听着心里委实难受,哑口无言。丑女轻轻一撞刘齐的胳膊,对着我说:“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你也累了,赶紧休息休息吧。”说完,便推着刘齐走了,好像低声责备了刘齐句什么,我并未听清。
和衣倒在床上,我脑中忽而闪过季子山在漫天繁星下吻我的片段,忽而闪过他在腊梅下靠在我肩上的脸庞,忽而是他在水中向我伸出的手,我迷迷糊糊睡去,只觉得眼角有点什么悄然滑落……
出人意表的是,我竟然在薄亦光处拿回了我的包袱和工具箱。
他将东西还给我的时候,突然问我:“你欠我的钱何时还我?”
我异常莫名地看着他,他竟有点失望,道:“本公子如此风流倜傥,难道你竟毫无印象?”
我上下刷了他一遍,深深觉得,人与人果然还是要讲缘分,我与此人两次碰面,都在心情极度郁闷之下,委实给不了他好脸色。冷着脸说了句:“那马是你自己抢着要给钱,与我何干!”便抢过他手中东西走了。
他在我背后嘿嘿笑着,无比自恋的冲着我喊:“你果然还是记得我的!”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
再见季子山已是三日之后。
当他身着祥瑞紫杉袍,头戴玛瑙镶金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站在我面前,眼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看了我良久,开口道:“娘子……”
我的心如被针扎般的缩了缩,抗拒地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高义君莫要如此唤我。民女实担不起这个称呼。”哽咽了一下,终道:“以往不过权益之计,还望君上赎民女唐突之罪。”说完深深一礼,心碎一地。
他踏前一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