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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论奸妃的一百种死法-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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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情绪的声音听得苏珩连连发笑,眼圈更是红了一圈。

是啊,这个江山,还是姓苏。

听着后面传来的苍凉笑声中似乎夹杂著几丝哭音,萧君雅脚下再也不能维持住一贯的平稳,她觉得累,心累,身累。可又觉得畅快,但这之中却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她不明白的情绪。

如意沉着脸色扶住萧君雅,萧君雅朝她一笑,说:“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与他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这到底是在虐谁啊!

129皇后千岁

【归兮去兮】

自那混乱一夜过后;荣王一党悉数被捕;连震一家被抄入狱;苏璟于那夜就地正法;至于荣王妃和他两个年幼的孩子,自是逃不掉命运一词。

宫中混乱了一夜,人心惶惶了一夜。

当一切安定下来了之后;宫里人这才发觉皇上和皇后之间似乎起了矛盾,因为皇上已经有八日不曾去过凤栖宫了。

起先以为皇上是因为这一连串的糟心事闹心,待事情处理完了,皇上和皇后必定还是和以前一样恩爱。哪知连家满门问斩;定国公府赏赐受封,昔日贵妃行于腰斩之后,皇上依旧没有踏足凤栖宫一步;这时,宫里人才确定,皇上和皇后之间有矛盾了。

长生殿中,苏珩满脸沉色的依靠在龙榻上,看着下面跪着的王清,沉声道:“你老实说实话,朕还有多少日子。”

王清低头跪着,闻这话心里一跳,就又听皇上说到:“实话实说,朕恕你无罪。”

“回皇上……至少三年……”王清低着头,踌躇道。

苏珩面沉如水,听见这话牵唇笑了笑,满是苦涩,他说:“有什么法子能延长朕的寿命吗……至少,至少延长至十年。”那时候奕儿也大了,他也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王清眸色一沉,想了一想,恭敬道:“皇上,恕臣直言,这种慢性毒,没有一两年不会显露出来,就算此后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在别人看来也只是风寒咳嗽一流,若不仔细看诊,确实是不易让人察觉。如今,您体内的毒素积累过多,若要解毒,微臣只有一成的把握,若是延长寿命……微臣只能让皇上的寿命延长两年……最多三年。”

闻言,苏珩不仅扶额苦笑,君雅,你好狠的心……

“皇上,您若信臣,臣必定竭尽全力为您解毒,一成的把握,臣拼尽全力也会让它变为十成!”王清面色凝重,字字坚定。

苏珩闭目,淡淡道:“你尽力便好。”

王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现在的苏珩而言,哀莫大于心死,果然是痛不欲生。可他能就此放手吗?自然是不能。

挥手让王清退了,苏珩目光似放空一般盯着那扇半开的窗子,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可困于半扇小窗里。不禁就想到了他自己,一生高位,陪着自己的却只有那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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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贤妃将长乐交到乳母手上,挥手让宫人退了,这才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劝道:“我不知你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要为奕儿和长乐想想才是。”皇上八日未踏足凤栖宫,自然也就八日没见着奕儿和长乐。

她不是傻的,能看出来这俩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很大,但自她有了轩儿之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孩子想一番,所以这时候才会这样劝皇后。

一旁的陈妃也道:“这回荣王谋反,定国公府立了大功,受了不少奖赏,这节骨眼上,皇上怎么和娘娘起矛盾了呢?”在她看来,皇上皇后俩人是在怄气,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是不好拉面子去说软话,可若皇后也如此,这俩人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娘娘您就听我一句劝吧,别再和皇上怄气了,早早和好才是。”

萧君雅唇角勾出一抹端和的笑,对着俩人说:“你们放心便是,我心里有数。”

贤妃半信半疑,又听皇后说到:“对了,今日我想让奕儿和长乐去你那儿住一晚。”她转眸看一眼陈妃,续道:“听说昨日敏儿是在你那里过夜的,今儿个我一向奕儿说,那孩子说要找哥哥玩。你也知道,这几天两个孩子闹着见爹,奈何皇上又不理他们,我想着,不如你帮我看一夜罢,让他们给轩儿玩玩也能分散一些心思,我也正好理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妃闻言笑道:“明明是娘娘想偷懒。”

萧君雅赧颜笑笑,像是默认了。贤妃知她不想再提这事,于是便接下话题,道:“那实在太好不过,今儿个总算有理由能霸占奕儿和长乐一晚了。”

这话一落,三人都笑了起来。

“我倒还想起来一件事,娘娘是不是故意将纪诗云接出天牢的,因为您知道永安公主肯定会去找她?”陈妃眨了眨眼,盯着皇后看。原本纪诗云是要等永安公主生产完之后才会处刑,没想到却在前天里被处了腰斩,听说是永安公主亲自去找皇上说的,所以才提前将她处刑了。

萧君雅缓缓道:“这是她的命,只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起先接纪诗云出天牢,也是打定了永安会去偷找她去,永安就这一个磨着她的心结,早结早了,她也早放心。

留着俩人用了午膳,差乳母俩人抱了孩子跟贤妃回了华阳宫,萧君雅整个人才算松懈了下来,她朝如意招招手,说:“如意觉得,我心狠吗?”

如意也是清楚的听到了那夜里她和苏珩的对话的,作为一个曾经侍候在苏珩身边的宫女,萧君雅那夜里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带着她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她应该带着如意过去。

如意面色平静,说:“娘娘那日里有一句话说的对,恨一旦扎根生芽,就再也拔不掉了。”

萧君雅略觉诧异,如意接道:“我当初进宫的目的,是为了替我姐姐报仇,姐姐是被当初还是太子时的皇上南下时宠幸的一名歌姬,名叫含玉。”

听及含玉两字,萧君雅神色微变,略带惊愕的看着如意。

“虽然娘娘当初还未嫁给皇上,但含玉是如何惨死的,想必娘娘也是有耳闻的吧。”如意脸上无悲不喜,好似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自然是有耳闻的,据说那名为含玉的歌姬深受苏珩的喜爱,被带回东宫后就封了二品良娣,以一介歌姬的身份做了二品良娣,可见的苏珩那会儿确实很喜欢她。

只不过后来这个备受苏珩喜欢的歌姬犯了大错,做成了人彘。

如意神色微动,眉间有隐隐恨意一闪而过,“姐姐当初已有三月多身孕,备受皇上喜爱,但是连可欣不容她,姐姐有了身孕更是激的连可欣提前对她下手。她设计陷害姐姐,让皇上误认为是她恃宠而骄,眼里容不下连可欣,要害连可欣丧命。”

“之后姐姐失了宠,被皇上禁了足,再之后就受到了连可欣一系列的报复,失了孩子不说,更是被做成了人彘!”如意眼里有一层恨意涌现,“我恨连可欣,更恨皇上!”

闻言,萧君雅凝着她看了片刻,直到如意神色恢复如初,才叹道:“所以你才这么帮我。”连可欣的事,如意可是出了不少力。

但是苏珩那儿……如意在苏珩那儿侍候了这么久,居然能忍住?

看出皇后心里疑惑,如意勾了勾唇角,说:“娘娘以为你下了那六个月的毒,能让皇上这么快的出现中毒症状吗?更何况,娘娘这个月里可没继续给皇上下毒。”

“是我,我在他身边侍候了三年,下了两年的毒。”语毕,如意啧笑一声。

“巧的是,娘娘和我选的是同一种毒。不过娘娘不准备让他死,但是我却是盼着他死的。”她由当初的不敢,犹豫,到最后下毒如家常便饭一般简单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经的她也是有过极其强烈的内心挣扎的,但挣扎过后,就是沉静如水,不动声色的在宫里过活。

所以此时的如意才能这般简简单单的说出这些话。

萧君雅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低声说:“看来你我都是看不见岸的人,只不过,你的仇恨似乎比我还要深。”她如今有奕儿和长乐,多少还是要为两个孩子想想的。

“是,我入宫就是为了报仇,我只身一人,了无牵挂,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娘娘有萧家,有太子和公主,有太多能牵绊你的东西。你或许回头能隐隐看见岸边,但是我却不能,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如意一字一句。

闻言,萧君雅只笑不语,她最后没有做成的事情,让如意做成了,原来她们两个都是怀着同一个目的。

好,如此也好。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如意轻声说,“娘娘的毒比我的毒烈上百倍。”

“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

闻言,萧君雅勾唇笑了,苏珩,你求不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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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进来时,萧君雅正倚在榻上,手执着一本诗经在看。

瞧着皇后与平时无二样的表情,春分几步走上前,眉宇里凝了满满的郁色,她福了福身子,说:“娘娘,皇上今儿个依旧歇在了长生殿里。”

萧君雅翻了一页书,淡淡的“嗯”了声,并不上心。

春分咬了咬牙,又说:“今个儿小厨房里熬了参汤,不如奴婢给皇上送去一碗吧,这些日子皇上身子也不好,娘娘也不知想着皇上一点。”

萧君雅淡然道:“都这么晚了,皇上早睡下了。”

春分一怔,叹口气,“娘娘何苦呢?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非要折腾自己,折腾皇上。娘娘,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都在背后偷着笑呢。”皇上不来凤栖宫,不看太子和公主,这不就意味着皇后要失宠了吗。

听及这话,萧君雅偏头看了春分一眼,笑说:“这个世上,确实是有坎是过不去的。”

春分闻言还欲再劝,被萧君雅打断,“好了,下去罢。”

春分嘴唇翕动,一看皇后再也听不进去劝的模样,到底是叹口气,福福身子退了出去。

待春分退下,如意便进了来。

如意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之色,可若仔细瞧,就能瞧见她眉间似乎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愉意。

她福福身子,压低声音,“娘娘,都妥当了。”

萧君雅依旧淡然,面色不见一分颜色,说:“当初我只是对你随口一提,没想到今儿个终于成真了。”

如意眉眼一下子沉了下来,说:“娘娘莫不是变卦了。”

萧君雅闻言,抬眸看向如意,悠然道:“求不得,如意知道如何才能让他真的求不得吗?”

如意一怔,答非所问,“今日我向娘娘坦白了这一切,也全是因为娘娘那日里的话。”

“我知道。”萧君雅点头,重复道:“我知道的。”

于是如意不说话了,主仆俩都噤了声,一时间殿里寂静的有些诡异。

长生殿,苏珩如往日一样,并没有就寝,而是依靠在榻边,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来回摩挲着。

这块玉佩是当日与萧君雅大婚时俩人互赠时她给他的礼物。

她给了他玉佩,名为同心结。

他给了她一枚名为玉龙子的夜明珠,喻意他将成为她的光。

可如今呢?同心早已离心,光亮也已为黑暗。

掌心中的同心结温凉如水,他将玉佩紧握在掌心里,一时间心里有万千想法一闪而过,他有些恍惚,甚至觉得自己魔障了。

不,他早就魔障了,在知道萧君雅下毒那日起,他便魔障了。魔障到可以眉头不皱一下的喝下她亲手下的毒,甚至甘之如饴。

思绪飘了很远,远到他想起他与她之间的点点温柔,远到他希望明日起身就能看见她娇美的笑颜。

他唇角缓缓勾了笑,好似一切都成真了般。如果不是外面惊慌失措的撞门声响起,这个梦可以一直持续很久。

“皇上,皇上,凤栖宫走水了!”孙得忠踉踉跄跄的跑进来,看着皇上神色震惊,且惊恐,然后冲出了长生殿。

远处的火光染红了半边的夜空,红光冲天,宛如白昼。

春分和王福全几个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秋萱哭的一脸泪水,提着水桶就要往里面冲,幸好被小全子几个一把拦了下来,秋萱大哭,“放开我!放开我!娘娘还在里面,娘娘还在里面……”

青竹看着眼前的一片火红,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苏珩只觉心口剧痛,似乎有小刀一点一点剜着他的心,疼的他几近窒息。手心紧握的是温凉如水的同心结,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有着那人一颦一笑的地方吞噬于火海,直到什么都不见。

苏珩突地笑了,听在闻讯赶来的白滢耳朵里却是比哭还难听。白滢站在苏珩几步之外,望着中宫一片火光,觉得被火光灼伤了眼睛,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德妃步伐踉跄的走到白滢身边,哭笑道:“直到最后我还是输了。”她目光落在前面那个人身上,能让一介帝王哭的犹如一个孩子般的女人,这个世上,除了萧君雅没有第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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