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奸妃的一百种死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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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珩略有些失望,有孕之人喝不得浓茶,是以,他尝出自己喝的是花茶,当下里便以为萧君雅有了身子,谁知,空欢喜一场。
他搁下茶盏,握起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握了握,方道:“不怕,咱们再努力就是了。”
萧君雅愈发红了脸,春分见殿里气氛暧昧,早已经退了出去,自己一人躲外殿偷笑。
苏珩意思明显,萧君雅心里跟明镜似的,也由不得她装傻了,只能红着脸由那人将自己抱上了床——
翌日一早,听闻连可欣病情加重,好似是因为殿里炭火不够,又因为宫女粗心大意忘了关紧窗子,原本不怎么好的身子骨病又重了一重。
今儿的是休沐日,苏珩原本说要留在凤栖宫,听闻连可欣的事,到底还是去了她那儿。
宫女是梅婷宫的,自然要罚,可炭火不够,自然是中宫皇后管理不力。
接过如意递给的册子,萧君雅翻了几页,找到册上记载梅婷宫的那处,“各宫的炭火炉子都是按规矩放下去的,因着连顺仪身子骨弱,臣妾特意让如意多送了两个火炉过去,炭火是按正三品规格送去的,每次都是连顺仪身边大宫女夏丽去领的。”她将册子推到苏珩面前,说:“皇上不妨看看。”
大抵是连可欣那儿玩大了,真把自己折腾出病来了。苏珩龙体为重,又有御医劝着,他自然不会在那儿待久,萧君雅算了算,左右一刻钟,他就从梅婷宫出来了。
连可欣位从六品,萧君雅念着她的身子骨,特意按着正三品的规格发的炭火,外人看不出什么来,也就太后将册子过了过目,太后心里想着纪诗云的话,对连可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宫里头下有各部各司,若她这个皇后动点小手脚,早晚会传到苏珩耳朵里,不值当的;上头的太后又不管,册子由如意保管着,各宫每月领了什么东西上面记得清清楚楚,梅婷宫多领出的炭火上头也是一字不差的记着。
总的来说,皇后是不可能短了梅婷宫那处的东西,至于那位因何炭火不够,也只有她自个知道。
萧君雅做的这些一开始都是先予苏珩说明过的,这册子自然不用看,再说,他也没有怀疑到萧君雅头上,以为她故意缺了梅婷宫的东西。册子上签名的是夏丽,连可欣的大宫女。
“以臣妾看,多半是底下下人心疼主子,用炭火的时候忘了量,这才缺了。”
明面是说梅婷宫里头宫人好,懂得心疼主子,暗下里,可是说底下宫人办事不利。
苏珩自然听得出话外音,对上萧君雅的视线,端端正正,既不谄媚也不刻意,故而说到:“可欣病着,下面宫人难免疏忽,你找个时间将梅婷宫的宫人按宫规处置了,再换上一批新的。”
萧君雅颔首应了,也不想耽误时间,于是便问:“皇上还有政事需要处理吗?臣妾想着亲自去替连顺仪挑几个得力的宫女,怕是不能陪着皇上了。”
苏珩心里极其欣慰,牵了萧君雅的手,说了几句话,惹得萧君雅面上严肃表情皆被娇俏笑意代替那时,苏珩才一身轻的离了凤栖宫。
宫里消息一向传的快,萧君雅刚遣了如意去梅婷宫处置了整宫的宫人,此事便已经传到了各宫主子的耳朵里。
连可欣身边大宫女夏丽也挨了二十板子,说是照顾主子不周。如意是亲眼看着行刑的,下手的小太监可是把二十板子打的结结实实。
屋里头的连可欣唯有听着的份,她这身子是真不舒服,夜里凉风吹多了,炭火又没燃,这才落了风寒,病上加病。原想着给萧君雅添堵,却没料到自己给自己添了堵,夏丽挨了板子没法近身侍候,殿里大大小小宫人也换了个遍。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连可欣躺在床上冷笑,到底是她小看萧君雅了。以往那个不吭不响默默承受的皇后娘娘,不知何时变得这么心机深沉了。
57
【西宫闹鬼】
连可欣的病辗转反复五天才算好利索。
底下那位垂头坐着;手里拢了个手炉,巴掌大的小脸陷在雪白柔软的狐茸里;眼下有一层不大明显的乌青;颊上的两抹胭脂也遮不去她脸色的苍白,真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瞧妹妹这小脸;看的真真是让人心疼。”纪诗云视线在萧君雅身上一带;旋即稳稳落在对面连可欣身上。
目光怜悯,话语温和充满关切;纪诗云又道:“本宫瞧着妹妹像是没好利索,这大冷的天还来请安;就怕妹妹身子受不住。”
连可欣抿了抿唇角见白的樱唇;手抚着手炉上雕刻的花纹纹路;面上笑意谦恭;垂着眼帘,道:“妹妹多谢姐姐关心,如今身子已好利索,怎敢再耽搁下请安。”声音细中带柔,恭恭敬敬。
这话说的像是畏惧皇后的威仪,好似她病了这些日子不来请安犯了多大忌讳似的。唯今这宫里,除了一个孙芳仪还向着连可欣外,其余人皆不待见她。
“呦,皇后娘娘一向大度仁明,怎么连顺仪这话说的……”任淑仪噤声,微摇了摇头,颇是意义不明的轻笑了声,看着连可欣的眼神满满的刺。
“自入冬以来,连顺仪身子骨便一直不好,要好好养才是,可别像德妃似的,落了病根。”说这话是正是近些日子来嗓子有所好转的赵妃,虽然声音不复以前婉转动听,但好歹轻柔细腻,着实还算恢复的不错,于赵妃而言,被毁的嗓子能恢复成现在这般她亦是无所求了。
“苦了德妃姐姐了。”一侧叶贵嫔微叹息。德妃如今在长乐宫一步不出,听说是小产时落了病根,整个冬天都要好好调养。
凡是涉及连可欣,总能让这些平日里斗来斗去的女人站到一条线上去。叶贵嫔话落,其余不管是挑衅还是假作关心的话语一一从别的口中说出。
连可欣也只微微笑着,面不改色,有时恭敬的回人一句,有时就只坐那儿只笑不语。
逞一时口舌之快,人人都会,就算没什么实际效果,该说的还是要说。
眼见着众人说的差不多了,一直静坐不语的萧君雅这才默默一笑,清浅温和的声音徐徐响起,“连顺仪将将大病初愈,以后有的是时间叙话,你们也别急于这一时半刻儿的。”
底下人听了,纷纷敛了面上表情,一两个听出皇后话里意思的,心里笑的甚欢。
连可欣低着头,帕子捂了嘴,咳嗽了几声,就听上头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不同的是这回里隐隐带了一股压迫气氛,“如今天儿冷,你又方大病初愈,本宫也不忍心让你这一来二去的,万一落了病根该如何是好。”她一顿,“不如这样吧,本宫给你个恩典,以后的请安,你便免了。”
连可欣一愣,旋即抬头看向上座的人,只见那人抬手抚了抚垂在耳边的流苏,随即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呷一口,与坐在右下首在的纪诗云说笑了几句。
“娘娘……”连可欣咬唇,把手炉搁到一旁案几上,她站起身来,朝着萧君雅矮身作福,说:“臣妾多谢娘娘恩典,只臣妾身子确已大好,岂能接这恩典,望娘娘收回。”
“连顺仪,娘娘体恤你身子弱,怕你受不了这天寒地冻的,你好好接着就是了,这般推脱,实在是你的不对了。”容修仪半侧在椅上,姿态闲散,微微笑道。
“容修仪言之有理,你若是怕在皇上那儿过不去,本宫代你说就是。”萧君雅端然笑着,双目直直的看着连可欣,并没有以势压人,反而温和可亲。
连可欣嘴唇翕动,到底咬唇说道:“臣妾多谢娘娘体恤。”
纪诗云掩唇轻笑,“这便对了。”
底下诸妃闻言,皆是连连附和,恭维起皇后贤明大度。无人看见连可欣微垂的脸上已是冷意一片,寡不敌众,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没人想在每天的时候见着连可欣糟了自己一天的心情,故而,她能不来,诸妃心里面都是极为乐意的。
底下人又无关紧要的说笑了会儿,萧君雅便让人散了。纪诗云却是有事留了下来,待人都走了,这才第一次向萧君雅提起夏薇欣的事情。
“香灰我差人送出了宫验,前些日子才刚刚得到结果,那香里,参了一味麝香。”全京城最好的调香师前些日子才归京,生生让纪诗云等了这么些日子才把香灰送过去给她验,不为别的,那调香师与纪家关系匪浅,纪诗云对她也要敬三分,那人外出,别人只有等的份,而且只有将香灰交给她才最放心。
“麝香?”萧君雅疑惑蹙眉,这麝香有孕之人闻不得,参了麝香的迷香,这真是耐人寻味了。
“没错,麝香。我初时还怀疑夏薇欣是不是有孕了,直到召来那日里的两个御医,才知道,夏薇欣根本没有怀孕,所以这麝香为何参在了迷香里,娘娘不觉得奇怪吗?”纪诗云唇角笑意幽深,分明是已经猜到其中缘由。
彼时夏薇欣已死,若她已有身孕却自裁而亡,这少不了又要是个麻烦事,两个御医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此事隐瞒了去,那也是极有可能的,反正夏薇欣是罪臣之女,有两个御医验尸于她而言也是天大的恩惠。
是以,纪诗云在知道这香里面有麝香那时才会召来那两个御医问详情。
“妹妹不妨直说。”萧君雅沉了声音,看着纪诗云。
纪诗云蓄了笑意,并不急着开口,反而问道:“以娘娘看来,这个宫里,谁最有可能害她?”
“本宫不喜别人卖关子。”萧君雅唇角笑出一个极为和熙的弧度,说出口的话却是凉凉的颇具威仪。
纪诗云脸上笑意停滞,极快的便冷了脸面下去,她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眼波微转,移开视线,说:“容修仪。”
萧君雅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又听纪诗云声音轻蔑的说道:“她是娘娘宫里出去的,看来娘娘身边养了不少毒瘤啊。”
“你为何这么断定就是她?”
纪诗云一挑黛眉,并未说话,只是四顾一看,指着搁在横柜上的一物说:“这个是前些日子容修仪送给你的吧。”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萧君雅瞧见前些日子容修仪给她的一盒熏香,“容修仪存的什么心思,这个熏香说不定就能告诉娘娘。”纪诗云神色傲然,唇角笑意幽深。
“娘娘也不必怀疑我,你我既是合作关系,我定不会欺你,若娘娘不放心,不妨让青竹跟我一段时间。”纪诗云拨了拨衣摆上嵌着的一颗珠子,“娘娘也忍了容笑许久了吧,此番,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萧君雅望着那盒熏香冷笑,“妹妹只管拿了就是,我信你。”她眼眸轻转,又说:“容笑只是个小角色,勿要忘了连可欣。”
纪诗云神色微正,凝着萧君雅笑,“娘娘自有办法,到时候臣妾只管在旁边演演戏就是了。”
“趁热打铁,总要除几个眼中钉才是。”纪诗云笑语晏晏,“娘娘您说呢?”
这是在问萧君雅心里不待见谁,心里瞬间过去了几个念头,“本宫怎么说也算是个帮凶,你若要做什么,只管放开了做便是。”她一顿,抬眼看纪诗云,语气薄凉,“勿要忘了,你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纪诗云脸上笑容一滞,旋即笑靥如花,“臣妾省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若不是因为连可欣那个小贱人,她犯得着自低身份来找萧君雅合作吗!“娘娘也要多加注意才是。”纪诗云徐徐起身,唤来香菱,指了指横柜上的熏香,吩咐她收了。
“最多不过三天,即可得出结论,娘娘先等上一等吧。”
“南婉仪那儿还需小心着,臣妾叨扰娘娘多时,先行告退了。”纪诗云瞧着萧君雅面上的浅笑,眸里闪过一丝冷意,旋即收敛了,神色平静。
萧君雅自然不会多留她,差春分将人送了出去。
殿外候着的如意步入内殿,瞧见殿里人面色淡漠,上前几步,弯腰凑到萧君雅耳边低语几句,萧君雅点头应下,便让如意出去了。
直到殿里没人了,萧君雅才将视线落到了右侧靠墙的横案上摆放着的紫金香炉上,此时,熏香还未燃上。
傍晚时分,阖宫沐浴在一片灯海中,春分搓着手从殿外进来,瞅见秋萱正关着窗子,当即便走过去,低声道:“这么冷的天,你开什么窗子,殿里暖气都散了!”
秋萱讪讪一笑,说:“姑姑教诲的是。奴婢进殿时瞧见天色像是要下雪似的,这不一时没忍住就开窗想看看。”
“以后做事考虑周全一点,咱们做下人的冻着就冻着了,万一冷了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可掉?”春分声音压低,神色严肃。
“姑姑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秋萱做了个福,规规矩矩。
春分好生交代了秋萱几句,这才进了内殿,撩开垂幔后,扑鼻而来的便是荼芜香的香气,浓而不重,沁人心碑。但春分的脸却拉了下来,殿里那人歪在软榻上翻看著书卷,安安静静。
“娘娘。”春分走过去唤了一声,看了一眼紫金香炉,袅袅烟雾从三个炉嘴从溢出,升腾之半空。
“娘娘,这香您打算闻几日?”春分不自觉就将声音压重了,那神情,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