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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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缠夹不清了半天,他说:“青莲若实在不愿,我也不恒强,只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答应了再回去考虑,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又提起锦梓:“姚伯伯的事,原也是无奈,取消婚约,我也觉得很对不住小梓,只是不能违逆家母……小梓这孩子是心高气傲的人,遭到这样大的变故,真是难为他了,幸亏有你照应他,我还放心些。外头还有说姚伯伯是被你害的,真正是可笑!不过现在看来,小梓也不相信流言就是……”
我现在觉得最可笑的就是这位驸马大人了,张青莲照应姚锦梓?把他拿链子穿了,弄到上去就是照应?这位驸马大人似乎觉得张青莲是蒙尘的天使呢。
不知道是被感情蒙蔽的驸马大人太愚蠢,还是张青莲太会演戏?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驸马同志在我耳边絮絮叨叨,问我些平素饮食冷暖,十分爱切。
我有点走神。
窗外天已黑了,此际开始飘起雨丝,最近的雨很是不少。楼下是条小巷,但是因为这处著名的酒楼,下面停满达贵人富贾的车马骑轿从人,算得车水马龙,还有些十来岁的贫家孩子提着篮子,衣着单薄,在卖梅和早发的迎,若是再等一两个月,这里就会很有“小楼一听雨,深巷明朝卖杏”的情调了。
而此际,我看着这微雨里的灯火点点繁烁,车声人声马声,心底突然泛起些微的寂寥,微凉的遥远。
此时此刻,锦梓他在家做什么呢?是守在灯下么?昏黄晃动的灯光映着他本来年轻秀却故意板出坚毅线条的脸么?是在检查他最看重的弟弟的功课么?为他示范在灯下舞一回剑么?还是在细细擦拭着许净染过血的剑锋,想着三年后要拿我这个仇人来祭剑,不觉间咬紧了嘴唇?
我突然很想回家。
呵,我已经把张府叫做家了。在现代时,我那空荡荡的,了巨资的,布置得像现代艺术展馆的屋子,也一次不曾被我叫成“家”啊。
心中种种感慨思绪纠缠,我一仰脖子,喝干一杯酒,击箸朗声长吟:“……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放下杯子,突然发现驸马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那是什么表情?就算张青莲是个半文盲,难道不能念念李商隐的诗?还是因为张青莲的声音吟诗太好听?
“贤,宪……”驸马看来惊讶过度了,“这诗是你写的吗?”
我……我写的?我真是一头黑线,难道驸马大人也是文盲?
这时隔壁突然一阵动,一会儿几个年轻士子窜到了我们这边,当先一个穿着月白夹衫,嚷嚷说:“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真是好诗……”
后面跟过来一个,听声音稳重些,穿了一身青灰长衣,外面披着貂裘:“白风,你怎么总是这么急吼吼的,莫要失仪……”
那人一抬脸看到我和驸马,不由失声说:“张大人?薛都统?”
我和薛驸马也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翰林院的周紫竹。
第一卷 文豪诞生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带课,比较忙,我没有出去玩啊。大家体谅我一下吧?
所以这章字数少点。
架空背景我第四章交待过,周紫竹除了两次出场,还有王公公也提起过小皇帝比较喜欢周紫竹的课。
哎,大见然没仔细看啊,看来我写的太失败了。555555555555一时之间,真是尴尬异常。听到周紫竹说是我,那几个仕子的脸是变了又变,愣在那里,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我看他们当中只有周是为的,其余都是年轻读书人,但是看衣着打扮用具俱都不凡,只怕个个是有身家来历的。
周紫竹本人也很尴尬,他向驸马说:“方才是薛都统在吟诗吗?端的是好诗。”不过面也很迷惑,大概是因为出身将门的薛都统并不以文采著名。
薛驸马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张大人。”
周紫竹一惊,望着我说:“张大人何处荡这等佳句?”
我是文盲,这诗当然不会是我写的。
我脑筋飞转,周紫竹是翰林加江南名士,文名天下知,如果这里有李商隐的诗流传,断不会不知,那么……我不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侵犯知识产权,迅速成为大诗人加大文豪了?
可是,我看小皇帝,锦枫,小绿他们读书,孔孟之说还是有的啊。莫非是有个时间分界线,之前的有,之后的没有?那是什么时候?唐朝?或者是随机选择?我头疼了。
周紫竹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他虽然教养气度甚好,对着我,也不免隐隐有瞧不起的意思流露出来,周围那些仕子就更不掩饰了。
我一时不爽,就笑道:“不敢称佳句,最近闲暇无事,正在学诗,这两句是练笔之作,写着玩的。”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大吃一惊。薛驸马首先说:“青莲宪果然聪慧无人能及,初学便写出这等好诗,倒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紫竹说:“张大人真叫紫竹钦佩啊。”言下之意甚为不信。
我嫣然一笑,拱手说:“哪里哪里。”
周紫竹这才想起介绍,首先介绍了我,众仕子都脸不豫,勉强拱手为礼,我压住恼火,说服自己他们针对的是张青莲,不是我,才维持住笑容,不过却也很明白张青莲当初做某些恶事的心情了。
周紫竹又介绍薛驸马,薛驸马名声比我好得多,又出身名门,他们的态度便亲热客气了许多,“久仰”“神交”之类的客套话漫天飞。
周紫竹又把几个仕子都挨个介绍了一下,果然都是江南名门大族出身的年轻子弟,都是为了今科秋闱,提前进京游学,顺便吃喝玩乐,结交背景相似的文友,传传诗文,提高知名度的。
薛驸马热情地邀他们一起坐,他们倒不客气,也不推辞,一时唤小二加椅子,加菜,添杯箸,忙得不亦乐乎,片刻之间我们就变成一大桌子人了。
屁股还没坐热,酒没过三巡,客套话没说间,便有人说要作诗。
我看着他们互相传递的眼,心中暗暗冷笑,无非是不相信那诗是我做的,想看我出丑呢。
呵,尽管放马过来,我有中华五千年文化作靠山,任你什么样也难不倒我!
最先进来的那个叫白风的月白衫子的年轻书生拿出几枝梅说:“方才楼下从卖处买得几枝梅,不如就咏梅吧。”
众人轰然应好,我继续心中冷笑。
哼,恶俗!古代读书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会什么咏雪咏梅的,从无新意。不过,这咏梅的诗词有名的可就太多了,我唯一的苦恼就是剽窃哪一首的问题。
大家拿了纸笔,伏案而作,看他们冥思苦想,缴尽枯肠,我只在一边把玩酒杯。周紫竹倒是一挥而就,抬望我不动笔,奇道:“张大人还在构思吗?”
我摇头说:“我已得了。字不好,一会儿念出来请你们修正就是。”
这时几个忻的都把自己的念了,我仔细听,都觉得文采平平,诗不过工整而已。他们互相倒是都吹捧了一番。
周紫竹见我端坐不语,面带冷笑,便说:“不知张大人有何妙句,可否说来让大疾赏。”
我懒洋洋睇他一眼,说:“不敢。抛砖引玉而已。”当下决定用陆游的那首卜算子,便念道:“驿外断桥边……”
“慢着,”薛驸马是武将,不通诗文,不参与诗会,便自告奋勇拿过纸笔,说,“青莲你念,我来帮你录下。”
我给了他一个笑容,把全诗念了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一任群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如故。”
我语音已落,全场寂然无声,每个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周紫竹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涩声说:“真是……惊才绝。”
薛驸马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青莲,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志向高洁……世人都误会你了!”差点泪光莹然。
我呢,我差点没吐。本来犹豫想用林和靖的那首,因为不知道词在这里算不算。不过又觉那首律诗比较淡然清雅,遗世独立,这首卜算子更煽情一点。果然效果就出来了:人家开始以为我是自吐心声了。
那帮仕子们惊的目光投在我脸上半天都移不开。
我这首词后来在坊间流传开来,读书人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那个白风,比较任情纵一点的,就成为了我的死忠FANS,天天想往我那跑,而且和驸马一样,觉得天下人都误会了我。
也有一些人开始向我索要诗文,我便把唐宋八大家剽窃了个遍,我的才名逐渐远扬,大家把我文中的东西都当成我的心声,于是就有这样版本的故事悄悄在民间流传:张青莲其实是一个家境败落的书生,寒窗十年,文采绝丽,想要进京赶考,以求一振门风,光宗耀祖。可惜脸生得太漂亮,竟无意间被先帝看到了,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一见倾心,便把他的功名革去,硬是将他留在身边,当作娈童男姬玩弄……
于是渐渐我开始赢得了一些舆论同情。
我承认,这个故事的传播桅不可没。
周紫竹还不至于因此就放弃对我的敌对政治立场,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客气了许多。
我当时是没有想到的,我想改变张青莲的既有恶劣形象的努力,竟以这样的方式打开了契机。中国的读书人总有个毛病,认为文章第一,只要文章诗赋写得好,便什么都好。其实我对这种看法很唾弃,很多文章好的人人品都很糟,也做不了好,好像秦桧,当年还是状元呢。说起来我干儿子也是状元,文章照样写得团锦簇,难道人品很捍?
面对这个局面,外戚开始流言,说张青莲绝谢出这种文章来,定是府里搜罗了一个高明文人捉刀;清流态度比较保守,没见什么反应,毕竟周紫竹亲眼见我应题而作,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因此就少跟我敌对一些。
不过至少,我变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街头巷尾,有人骂我时,开始时常有人为我辩护了,我的奸臣形象不再单调。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就先不说了。
第一卷 还记得紫鸾吗?
作者有话要说:汗,且醉今朝,我说我那天和青青“联络感情”时怎么总觉得隔墙有耳,原来是你老兄在窃听!
“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意思是当时皇帝还没死,还不是先帝,唉,我汉语表达很差?
申请转载的,同意。那天我是被架回去的,我喝醉了。
古代的酒虽不烈,后劲却足,我喝得太爽快了点。不过也因为喝酒爽快,给一些仕子们留下了好印象,觉得我没有架子,和传言中完全不同。
这些,都是后来曲白风告诉我的。
曲白风就是那个莽撞的白风,家里也是江南大族,和周紫竹是姨表兄弟,他这人没什么心机,也不在乎世俗得失,虽然是读书人,却有点任侠的脾。说得白一点,就是大大咧咧,家里有钱,读了点书,到处胡闹。
我是喜欢这种人的。
他打从听了我从陆游那里剽窃的那首词后,就决定要把我当朋友了,用他的话说,“写得出那样的词的人,决不会是恶俗或恶毒之辈”,他这话我倒不反对,可惜词不是我写的,我就是一个恶俗之辈。
幸好我酒品很好,酒后从不失态,也不多话,只是会多多微笑,而以张青莲的姿皮相,多多微笑当然只有好处。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近午了,这是我在这个时空第一次罢早朝啊,不知道后果严不严重。
红凤坐在我边,正拿着手巾蘸了水给我擦拭,面有忧,见我醒来,不由微微喜道:“大人醒了?怎萌得这么醉?驸马送你回来倒叫我吓了一跳,田纯说你和许多酸儒论诗来着,是不是有什么憋屈着了?”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微笑着摇摇头。红凤素来感情不外露,今日忧形于,想来是十分担心我了。
“大人近日有什么烦心事吗?”她淡淡问。
大概是张青莲以前喝酒很有节制,很少喝醉吧,所以红凤才如此担心,一再追问我。
我看着她端丽的脸,突然有兴趣调笑,就像以前同学同事之间互相调侃。笑睇着她说:“非关悲秋,不为病酒。”
红凤飞快的看了我一眼,脸居然微微红了。
唔,我检讨,没事调戏人家作甚,上回红凤已经袭过了,我的表现很不乐观,还是别招她了。所以我立刻正说:“早朝……”
“已经遣人去报病了。”
我点点头。
就在上喝了一碗笋尖狍丝猪肝粥,养养被酒精荼毒的胃。好幸福啊,不用早起!天天上早朝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员们拿着高薪做着优差其实也不容易啊。
要是经常可以喝醉不去上朝就好了。
我懒洋洋地爬起来,红凤伺候我梳厦,我问她:“锦梓人呢?”
“在他的‘暗雪阁’。”红凤高效地回答我,可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脸是暗淡了一下的。
我爱莫能助啊,又想安慰安慰她,就说:“红凤,最近府里事忙吗?等过些日子草都绿了带你去踏青吧?你想去哪?最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