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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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如果我不追过去的话，闷油瓶一个人走了，别管他能不能活下去，我都未必可以再见到他了，所以我顿时就犹豫了——是为了他而死，还是放弃他继续过我的小日子？


这时候闷油瓶的身影已经又远了一些，在灰蒙蒙的海水里已经有点看不清楚了，我忽然就有点恨他，他怎么敢就这么丢下我走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又出现了转机，本来已经游远的闷油瓶竟然又游了回来，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闷油瓶游到我身边，拉了我一把，带着我游回观景区，差不多到了那些珊瑚那，他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上浮，我们两个便一起浮出了水面。


“你疯了？！”


“对不起。”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


然后我们两个面对面看着，同时陷入了沉默，半晌，还是闷油瓶先掀开面罩，乌黑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我，对我道：“对不起。”


“刚才怎么了？”我问道，与此同时，我感到一种深深的乏力感。


“只是突然感觉很熟悉。”闷油瓶沉默了一下道。


“那我过去你为什么要走？”我咬牙道。


“对不起……”闷油瓶道。


“我没让你跟我道歉，我在问你为什么。”我叹了一口气道。


“我更习惯一个人思考……”闷油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好，好。”我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过去的事情。”


“家族的使命终结了，过去我也确实放弃了。”闷油瓶道，“但不代表我能割舍过去。”


他的话一下就让我无言以对了，确实，他比我活的年头长得多，见识过的东西也多得多，我不该指望着他能够从此以后变成一个抛弃过去的崭新的闷油瓶——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一无所知而且纯良无害，但是他的生活经验比我多得多，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明白的。


“对不起。”看我一言不发，闷油瓶又重复了一次，“不要生气。”


“我是那种人么？”我尽量洒脱的笑了一下，“小三爷可是道上出了名的脾气好。”


闷油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气闷，只有笑了笑道：“再转转准备走了。”


闷油瓶又点点头没有动作，我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他要跟着我行动，也算是给我宽宽心，我不知道是该觉得安慰还是怎么着，但总之这不是件坏事，我也就欣然的带着他继续。


潜水的过程结束以后，他们别人并没有注意到我和闷油瓶之间的小小摩擦，因此还都保持着高涨的热情，西岛的小岛风光令人喜爱，可是这里的人多少有些多，小花宣称他知道另外有一个小海岛，人很少，风光也更自然，我们可以过去，仗着艺高人胆大，我们也就大胆应允。


小花带我们去的小岛并没有标注在地图上，不过确实是个完美的地方，花草丛生，海风习习，宛如人间的伊甸园，小花跟船约好了下午来接我们之后，就带着我们在岛上呆着，这地方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完全就是看风景，侃大山外加自助烧烤。


时间慢慢流淌着，大概再有一两个小时就是船回来接我们的时间了，谁知这个时候，我们隐约看到天边飘来了朵朵乌云，我一下就有点紧张，知道海上的暴风雨那绝对不是玩的，叫了一下小花，小花一看天色，忙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们，可是电话打着，小花的神情却越发凝重，挂下电话，他叹了一口气道。


“船老大说河神发怒了，这时节不能出海，不然都会死，我们只能在这个小岛上熬到风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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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一波未平


在西岛玩的意犹未尽的我们，在小花的带领下前往另外一个比较不知名的小海岛休闲，并且在那里度过了梦幻般的一天，然而就在这一天将要以美好的返程结束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警报，却将方才的美好戛然而止。


这座小岛之所以幽静美丽，就是因为它的天然风光，我相信小花是来过这个岛的，因为岛上还有吊床，烧烤架等一系列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房屋等任何可供居住的地方，小岛本身的面积也非常小，只有百来平米，没有任何的坡谷，站在一头就可以轻松的看到另外一头，这也就让我们绝望的发现，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只能呆在岛上等着暴风雨的结束。


这个时候，天上的乌云还不是很多，小花找好的船老大不肯来接他们，我们就建议他直接打电话叫一艘大船来，小花照做了，可是挂了电话，脸色却非常的不好，他对我们说：“大船现在可以出海，但是他们不能，他们跟我说，海南岛这边的大船都有登记和追踪，因为涉及到边防的问题，线路管的很严，咱们在的这个小岛，跟西岛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而且接近敏感区，不能擅自过来，不然会出事的。”


“你不是万能的么？”胖子看着瑟瑟发抖的张然，忍不住出言讽刺。


小花多半感觉到了胖子的话里带刺，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再说也许他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只是道：“内陆和边境不一样，我在这边虽然有些人手，但还是不够的，与其琢磨怎么叫船来救咱们，还不如快一点搭个简单的窝棚，雨看上去不会太大，熬过去就好了。”


我们虽然心里郁闷，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各自行动起来，捡了一些木枝、树杈什么的，好在我们这群人野外生存的能力都还不错，在搭窝棚这件事上，虽然我是学建筑的，但是手法真不如这些常年在地下摸爬滚打的人，所以他们让我去照顾张然——小花还说“跟小姑娘打交道，多少也算是吴邪的本事”，这句话让闷油瓶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不过小花就还一一个非常俏皮的微笑。我知道，小花多少有一点故意挑衅闷油瓶为我“报仇”的意思，但对于让闷油瓶难受，我心里还是有些歉疚。


我们刚刚把窝棚搭好，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打在脸上甚至有点生疼的感觉，我们赶紧撤回窝棚里面，一抬头，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的看不到一点的光亮，这时候明明还是下午，只有四点。


“这来者不善啊。”我道。


“刚才看着明明没有这么严重……”小花的语气也有一点发虚。


这种虚是有理由的，为了避免被人打扰，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个小岛的四周都没有其他的旅游景区，四下里望去，全都是苍茫的大海，只有这一个方圆百来平米的小岛伫立在海中，它都不像一座岛，而更像是一艘船，随风飘摇随时可能倾覆过去。


最近的另一座岛都已经被黑沉沉的云雾遮挡的只剩下一道虚影，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的……孤独。


“轰隆”一声，一个炸雷劈下来，那感觉连大地都在震动，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汹涌的闪电与雷鸣，豆大的雨点落在海里，而海则掀起滔天的巨浪，天地之间仿佛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平静与安宁，宛如那远古洪荒时候的世界终焉。


风近乎疯狂的吹着，即使在窝棚里面我们也没有一点的平静，我们的窝棚已经很努力的加固过，还在树下面，可是这也没有任何用途，风吹乱了每个人的头发，雨点打在脸上都好像刀割一样的疼，我们几个抱团缩在一起，只有闷油瓶，却依然遗世独立一般的坐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


他盘着膝，就好像武侠小说里面武林高手的那种姿势，沉默的眺望着远方，也可能完全是一种放空的状态，而看到他这个样子，搞的我心里也挺难受的，总感觉好像在天涯海角那次聊天之后，我俩之间有一点隔阂，也可能他根本没感觉，只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吧？我无从知道，而闷油瓶显然也不会打算说出来让我知道。


“哑巴，你在那里坐着干什么？风那么大，你再牛逼也扛不住的。”黑眼镜道。


他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这令我竟然有些释然，至少我不用承受着尴尬的心情去叫他了——虽然明明不该有这些尴尬，可是闷油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的继续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在想着什么事情，或者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大风“呼”的一声掀起了窝棚的顶子，我们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保护，飒飒的风声中我大叫了一声：“小花！打电话！不管能不能求救，我们不求救就死了！”


“知道了。”小花道，说着他艰难地拿出手机，神情却凝固了，“没有信号了。”


这下真的没希望了。


我竟然忘记了这样大的暴风雨，完全可以使手机失去通讯信号，而我们这一次什么物资都没有带，也没有卫星电话这种装备，如果没有手机，那和外界整个就没法联络了，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在这里等，一直等到风雨停息，等到有人来营救我们。


问题是，雨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我脑海里面总是想着高尔基那首《海燕》，可是又深刻的觉得我们也就是那里面的“海鸥”或者“企鹅”了，至少迎风而上这种事情我们是做不来的，也根本没有打算做，那实在是在玩儿命。


闷油瓶似乎也有点顶不住风雨，也可能是有些担心我，所以退了回来，挡在我的前面，黑眼镜则是挡在小花的前面，胖子则不必说了，整个人把张然圈在怀里，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动作，可是在此时此刻却毫无亲密的意味可言，完全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守护之情。


而且，我注意到张然的神情非常非常的不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总之她不仅是怕，反而好像特别特别的悲伤，悲伤的超乎我所能有的想象，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她紧紧的缩在胖子的怀里，又让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至少我能看到她对胖子深深的依赖。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啊。”胖子道，“咱们没有淡水吧。”


“没辙了，不过雨也勉强算淡水。”小花道，“我们只要能不死在风雨里，再活几天还是没问题的，船老大不敢就这么把我扔在这儿，我说了给他的钱还差一半，他多少要过来看一眼的。”


“那就好。”胖子道，“咱们几条贱命，在这儿挂了就挂了，反正干咱们这行的，活上一天就是一种老天给的福分，但是……不能把然妹也搭在这儿。”


话刚说到这里，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我一回头，就发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我们的后头本来有十来棵成片的椰子树，风实在是太大了，竟然将这些椰子树一棵一棵刮的随风摇摆，甚至马上就要断裂了！


一棵椰子树不构成威胁，一排可就相当吓人了，我们赶忙起身往前跑，可是张然的行动多少有些迟缓，眼看一棵椰子树的树干就要砸在她的身上，胖子一把拽住她往前一拉，自己的人却“啪”的一下摔倒在地，树干“咔吧”一声砸在了他的腿上。


“胖子！”我们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胖子却笑了一下：“没事儿，最多就是骨折……然妹，你没受伤吧？”


张然愣愣的看着胖子的脸，眼睛里水汪汪的，她低低的呜咽了几下之后，忽然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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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一波又起


风雨还没有停歇，张然一下子又哭了，这把我可体会到为什么男人都怕女人哭了，这玩意儿劝不住啊！


胖子拼了老命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张然面前，一遍遍的说“妹子别哭了”，导致的后果就是张然哭的更加的厉害，比外头那场暴风雨都厉害。我和胖子和小花轮番上去哄，黑眼镜本来打算去的，让小花瞪了回去，他也就笑眯眯的坐到了闷油瓶的旁边不再搀和这件事，我们三个一块儿哄了得有半个钟头才哄好了，我当时说话说得嗓子都冒烟，真不知道张然哪来的体力能哭这么半天。


张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对胖子道：“你的腿……怎么样？”


“骨折估计是没跑儿了。”胖子龇牙咧嘴的道，“不过别的没什么大事。”


张然嘴巴一瘪，眼看又要哭，胖子忙道：“我说妹子，你别哭了别哭了啊，你这一哭我肝儿都颤，不知道怎么欺负着你了，千万别哭了啊。”


张然这才“扑哧”笑了一下，可是笑的时候还是在掉泪，她道：“腿怎么样？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们来吧。”小花道，“这种伤我们见得多了，自己动手没问题的。”


张然心里也知道，虽然在这儿她是女孩儿，但是这种包扎伤口之类的东西，不是细腻敏感就能做到的，就算她对小花他们的底知道的并不算清楚，至少也知道他们有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所以她当然不会去抢这个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