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忍,臣妾做不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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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了挥手,白筝示意扶着季审言的两个家丁不要停下,把他扶进去。白筝自己则缓步走到那中年瘦妇面前。
中年瘦妇一双眼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两个眼睛珠子甚至有些凸出,皱纹密布、且发黄的脸上满是泪水,还有些脏黑的东西,干瘪的嘴唇由于悲痛的情绪而一直微微颤抖着。
而她身材本来又瘦又高,这下更显出佝偻老态,瘦弱不已。她极力想要挣脱家丁的控制,一双眼睛充满骇人的怨毒,只望着季审言离开的方向,一副恨不得将他抽筋拨皮的样子。
看到她,白筝想起了裴中潜。裴中潜眼里没有恨,只有痛。
所以面前的这个女人完全让她怜悯不起来,白筝觉得,可能是她用镪水伤人这一点,让她无法接受吧。
相比这个,白筝更加关心另外一件事。这个中年瘦妇的出现,让她产生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
先是她在陌生的地方醒来,然后亲耳听见景玺和另外两个人的争吵,再是陶儿莫名地在狱中自杀,而后便是眼前这幕。
这中间的谜团太多太多了!
“先带进去吧。”就算有再多的事情,也得关起门来调查,闹出去总是不好看的。
如果这人真是陶儿的母亲,自然是裴中潜的妻子。如今另外两个人都去了,这唯一剩下的一个,得好好处理。
两个家丁大汉听了吩咐,立马将中年瘦妇拖着往里走。
白筝也提起裙裾,赶紧跟了上去。走到王府大门,才想起还有一个慕
容云天。
他也并非恶人,而且方才还救了她。想到这里,白筝往回走了几步,隔了些距离开口,“慕容兄,你受伤了,快进来,让大夫也一起瞧瞧吧,不然……”
慕容云天一甩衣袖,望了一眼王府的牌匾,冷着脸色,“我就不进去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处,往后我自会来接你回去,我今日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慕容云天转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白筝手指动了动,想去拉他,终归是算了,扫了一眼有些悻悻然、没看够热闹的围观民众,自己也转身往季审言的院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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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苑。
白筝赶到的时候,所有的丫鬟家丁都不知所措地立在紧闭的房门外,个个面面相觑。
看到白筝来,立马有机灵的丫鬟上来,朝她行了礼,为难地开口道,“王妃娘娘,王爷……不让奴婢们进去伺候,更不让大夫进去医治。”
白筝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方才,慕容云天手臂上的那些灼伤,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触目惊心。如果这些伤是在脸上……
撇开季审言尊贵的王爷身份不说,任何一个人被毁了容颜,都不会想让别人看见的吧?
“除了平时近身伺候王爷的人,还有大夫,其他的人都退了吧,该干嘛干嘛去!”白筝面色难看地扫了一眼诸多抱着看热闹态度的家丁丫鬟,语气严苛。
众人平时都没见过白筝这样子,一时也有些害怕她的王妃气势,所以都乖乖散了。最后门前只留了一个模样乖巧玲珑的丫鬟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白筝想了一下,另外留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然后她才沉着脸色走到门前,一句话没说,站在大门的一边,猛地推开门后往旁边一站,确定季审言并没在门口后,她才提步进去,同时示意身后的人跟进来。
白筝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在床塌边找到坐在地上的季审言。
他依然埋着头,没发出一点声响。而他旁边,一块铜镜摔落在地。
“王爷。我是白筝。”白筝在季审言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
季审言闻言身子一震,埋着头急忙后退,往角落里缩,“你走你走!快走!我现在不想见你!”
竟是连声音都暗哑了!竟是连原本温润如玉的声音都没有了吗?
“王爷,你的脸必须尽快救治,否则就晚了!”白筝追着他,深知这个时候不是顾忌他感情的时候,如果当断不断,以后季审言只怕会更加痛苦,更加不敢见人!
虽然她不知道季审言到底伤得有多重,或者说,还有挽救的余地没……但早些医治终归是好的!
“不不不!你们都滚!滚!我不要你们管!”季审言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臂之间,本就已经暗哑的嗓子此刻更加低沉。
白筝不再劝他,朝身后的三个家丁、大夫使了个眼色,然后四人合力上前,分别去拉季审言的两只手和脚,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季审言始料未及,惊愕地抬起头,望了一眼众人。
“啊!”在看到季审言脸的那一刻,白筝身边站着的丫环尖叫一声,而后快速地捂着自己的嘴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季审言忙快速地低下头,“放开我!都给我滚!滚啊!”
只是两个家丁力气甚大,季审言口中虽然喊得大声,但并没有挣脱得掉。
莫说那丫鬟,连白筝自己,当时都差点逃走,一阵反胃。要不是她忍耐力极强,或者深知她在这个时候尤其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她也早就尖叫出声。
但是,白筝猛地握拳,让指甲掐进肉里,面上愣是任何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
那张脸被毁成什么样了呢?
白筝形容不出来。
只是看到他的样子之后,白筝觉得,她以前对季审言的那些恨意和讨厌,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酸和同情,她甚至有些心痛。
抛开季审言后来在性格上的变化不说,他的容貌,在初见时,是着实惊艳了白筝的,那是仙谪般的样子啊!
只是如今……
往后,季审言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在一屋子的沉静中,看着暴躁不安而又浑身发抖的季审言,白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正文 第91章 摘下面具 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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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屋子的沉静中,看着暴躁不安而又浑身发抖的季审言,白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白筝径直朝季审言走去,几乎毫不犹豫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季审言的身体明显一怔之后,挣扎着想要逃脱。
“王爷,大夫就在这里,就算是为了我,为了大家,也请你不要再躲避,尽快医治吧!我……求你。”白筝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完全不理会季审言的挣扎,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才。
如果季审言真的那么喜欢她白筝,那么此刻她这样做,多少会给他一些意外,或者说安慰。她想直接用行动告诉他,她不在乎这些。
也许,如今这个屋子里,只有她尚且能给他一些安慰吧摹。
想想他堂堂一个王爷,身份再尊贵又如何,一样得忍受孤苦伶仃之痛。
出此下策,不过是情急之下利用了一下季审言对她的感情。虽有自责和不安,但白筝觉得,比起这一屋子人可能要面临的丧命之危,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她一直在逃避追杀,苟延残喘,她想活,不想再被这个王爷的突然遭遇而牵连。她相信,别人也一样。
季审言停了一下,呼吸也稍稍变得平顺一些,但仍然想要挣扎。
“王爷,你乖乖治疗好不好?不然,我会难过的。”白筝眼见起了效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加了一句。
如果他不治疗,她真的会难过!这一点并不假!因为这样拖下去大家都会难过!
说话间,白筝又垫了垫脚,将季审言紧紧抱了抱。
季审言这一次倒没有挣扎,反抱住白筝的腰,将自己的脸埋进白筝的肩窝,白筝立马感觉到一股灼热在肩头蔓延开来,险些凭着本能将他推开。
白筝以为,经过一番安抚过后,季审言肯定能愿意听她的话配合治疗的,哪想到季审言只是抱着她,再没有其他动作。
正当大家手足无措之时,秦柯推门而入。
白筝简单地跟他眼神交流过后,秦柯负手沉思了一下,对着季审言的后颈窝一劈,季审言就晕了。
在场的丫鬟和家丁是认识秦柯的,看见秦柯一个县令居然敢对他们的王爷这样,一时都愣在那里。
“快来扶住他啊!我撑不住了!”季审言晕后,白筝根本支撑不了,身体想要被压断了,而且鼻尖传来一股浓浓的异味。
几个家丁这才手忙脚乱去拉季审言。
白筝忍不住好奇,下意识地撇头去看季审言的的脸,却瞬间被恶心得几乎要呕吐。
因为之前季审言把脸靠在她的肩上,他脸上溃烂的部分竟沾在白筝的衣服上,这下家丁们一拉开他,那些溃烂的皮肉在他的脸和白筝的衣服间牵成无数条细线!一股浓浓的焦味更是扑鼻而来!
白筝赶紧转过脸,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秦柯见状,忙扯出自己身上的一块素白绣荷锦帕,塞给白筝。
白筝感激地接过,堵在自己的嘴上,顿觉一股淡淡的荷香沁入心脾,让她顿时好过不少。
“出去吧。”秦柯望了一眼已经开始被救治的季审言,对白筝柔声道。
白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提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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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柯的陪同下,白筝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件衣服,而后两人默默地站在院子里透气。
“这块帕子,等我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吧。”
听见秦柯的话,白筝抬眼望着他手上那绣工精致的帕子,“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没事儿!以后等你得闲了,给王爷吹点枕边风,多多替我美言两句就行,啊?”秦柯笑嘻嘻的,没个正经,眼睛却盯在那帕子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筝勉强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她实在没心情开玩笑。何况,是开她和季审言的玩笑。
“王爷如今这个样子,恐怕是华佗再世,也难以回天了。”
见白筝面色不佳,秦柯也正色道,“毁容可比要命都强,啧啧,真是不敢想象!这一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了吧!”秦柯眯眼瞧了一眼碧蓝的天空,语气颇为随意。
季审言?秦柯一个县令居然敢对一个王爷直呼其名?
白筝黯然摇了摇头,笑自己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谁说不是呢?再尊贵的王爷身份又如何?被毁了就是被毁了,这种痛,是再多钱也填补不了的吧。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妇人自称是陶儿的娘。她为什么会对季审言有如此大的恨意?难道陶儿不是自杀?而是……”
听了白筝的话,秦柯暗忖,景玺肯定还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否则她不会依然叫季审言王爷,更不会对陶儿的死只字不提。
如果,白筝口中的妇人真是陶儿的亲娘,那这件事情就说得通了。
“王妃娘娘,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下官这
tang就即刻将那中年妇人带回县衙审问。”
“马上就要带走吗?可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问她……”白筝顿了一下,“或者说,你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吗?”
“下官一个小小的县令,恐怕给不了您想要的答案。”秦柯朝回廊尽头一挥手,朗声道,“来人,去将那妇人即刻押回县衙大牢。”
秦柯脸上带了随意的笑,决断力却果敢而迅捷,根本没想过要考虑白筝的意见。
他觉得,既然景玺现在无意告诉她真相,那他这个外人完全没理由率先透露半点消息。
那么带走那个用镪水泼季审言的妇人,也是刻不容缓的!
“……”白筝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发现秦柯一瞬间已经走到十步开外的地方!而回廊尽头,已然有两个衙役,押着那中年妇人往王府的大门方向而去。
白筝苦笑,她这个王妃,又何曾被人放在眼里尊敬过?那么秦柯对季审言直呼其名,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陶儿一死和季审言遭袭的真相,她终有一日会知道的!尽管她感觉有人在故意瞒她!
白筝再次看了一眼秦柯的背影,转身朝季审言的院子走去,以便再次嘱咐那些个丫鬟尽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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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季审言的院子里出来以后,已经是明月高悬的时候了。由于陶儿的原因,白筝不敢回自己之前住的陶苑,再三犹豫过后,去了景玺住的院子。
如她所料,景玺并没有回来。
白筝让丫鬟点了数支蜡烛过后,自己把门窗关得死死的,然后一个人窝在床上,闻着床上独属于景玺的味道,竟慢慢睡过去了。
*
啪!
白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碎裂声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灯罩里的几根蜡烛已经快要燃尽。而屋中,并无一人。声音仿佛是从门口传来的。
“谁?自己乖乖滚出来,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白筝抓住床缘,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有节奏,身体却越绷越紧!
这大晚上的!除了人……那就只有鬼了!
想到这里,白筝只觉自己的背脊又凉又麻,眼睛不由自主往后瞟去。却猛然想到以前听老人家说过,人的两肩上各有一盏烛火。在夜里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往后看,因为那样自己的气息会把肩上的蜡烛吹灭。一旦烛火灭了之后,鬼怪就敢靠近你了!
就在白筝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