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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永夜-第64章

小说: 永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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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知道?永夜眨了眨眼,装不懂。

“曾经有个刺客夜入我的书房,还炸毁了它。朕如今想着都心疼,你说,我若是捉到了那个刺客会怎么办呢?”

永夜用力甩开他的手,板着脸道:“皇上无凭无据,何苦诬陷永夜。”

李天佑望了她半晌,叹了口气道:“我很想你,小夜。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皇上,永夜是想求你放揽翠一条生路,毕竟她侍候了我多年。”永夜听他喊她小夜就头大如斗。硬生生不理转开话题。

永夜板着脸站着,就算是不高兴,眉宇间带出的神气也让李天佑心动。他略皱了下眉道:“为何,你与朕如此生分?记得你去陈国前可不是这样!”

“放不放皇上一句话,永夜对揽翠也算尽心了。”永夜极不耐烦,再被李天佑盯下去,她有想揍人的冲动。

李天佑怔住,嘴边渐渐浮起冷笑:“求人也没你这样求法,换了别人做皇帝,早把你推出去砍了。”

“随你,永夜告退!”永夜施了一礼准备走人。

李天佑气结喝道:“站住!”

永夜已后悔不该前来求李天佑,一见他就控制不住火气。可是他是皇帝,这样顶撞他太不务实了。永夜眼珠一转,低了头转了身,再抬头,眼里已有泪影:“皇上要娶齐国络羽公主为后,你,你让我……”

原来是吃醋,李天佑转怒为喜,一时间竟讷讷不知该如何回答,伸手便想抱她。永夜一扭身避过,似怨似怒的瞪着他,直看着李天佑心里发酸,立永夜做贵妃的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又不敢说出来,怕她怒。

永夜一跺脚,扭身冲出了御书房,只留下李天佑怅然出神。

他并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自小受宠,骄傲之极。如今要她屈于络羽之下,她如何肯?就算她肯,端王可愿?李天佑觉得头大。然而,因为永夜断了与齐的盟约,却是万万不行。进退两难时,天佑不免想到揽翠,便唤了王公公下旨将揽翠送进端王府去。

“讨你欢心还不成么?”他喃喃说道,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眉又紧紧皱在了一起。

李言年的泪

十里亭外,永夜骑着马带着侍卫抬着轿子如约而至。

永夜挥手让侍卫离开,一骑一轿站在空旷的官道旁等了良久,她才出声喊道:“师傅,你可以出来了。”

轿帘猛的掀开,揽翠提了个小包袱走了出来,望向林中的目光已显焦灼。

片刻之后,李言年才于林中现出身形,他盯着永夜道:“我以为你会设伏杀我。”

“若能放下仇恨,与揽翠一起安度余生岂不是更好?”

“相公——”

李言年沉默了会儿道:“揽翠,你嫁我这几年对我很好。然而,我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这仇恨二字。你走吧,找个安静的小地方,找个老实人再嫁了。”

永夜骑在马上恍如看戏。

揽翠泪一下子涌出拼命的摇头:“我跟着你。”

李言年淡淡的笑了:“跟着我很无趣……你走吧。”

揽翠朝李言年走近几步。李言年眼神一厉:“站住,你不过是个被我利用的侍女,如今你已毫无价值,滚!”

揽翠手一松,包袱掉在了地上,嘴哆嗦了下,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望定了李言年。

永夜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淡淡的忧伤。“揽翠,那年冬天,我初进王府时听说你要嫁给他,我就很难过。因为从那时起,我就想杀了他。如今,我放了你,给你一次机会。你看,他终究是不会与你隐居安渡余生的。这样的人,值得你背叛救了你的恩人?”

揽翠脸色苍白,望着李言年一字字说:“他是我相公。”

李言年脸如寒霜,突然跃起一掌掴在揽翠脸上冷冷说道:“你也配?!”

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红痕,揽翠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她拾起包袱后退了几步,却也不走,只呆呆的望着李言年。

永夜放声大笑:“傻子,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对女子而言最为残忍,揽翠你何苦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李言年再不看她,长剑一抖指向永夜:“若不是你有埋伏,就是你太傻,傻得敢遣走侍卫,单独留下。若再被我擒住,你永无逃走的机会!”

“李言年,我是那种肯置自己于危险之中的人吗?你以为,我真胜不过你?出招吧!”

李言年长剑一抖如灵蛇出动。

永夜足尖一点,人已从马上跃起,飞刀出手,却袭向揽翠。

李言年瞳孔猛的抽缩,回招已然来不及,身体斜掠,用背挡住了那一刀。

背后一痛,眼前的揽翠已泪如泉涌,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李言年浑身僵硬,缓缓回头望向永夜:“你出师了。”

永夜微笑:“早在谷中永夜便知道,师傅你还是在意她的,明知她是我父王伏在你身边的棋子,你没有杀她还留着她,这就够了。我的刀要不了你的命,你们走吧。”

她心里蓦然有种快乐,这种快乐是发现了再邪恶的人也有情感,宽恕是最好的武器。李言年何尝不是个苦命人。所有的曾经永夜宁愿是个噩梦,被太阳一晒就没了。她拉转马头返身回城。

身后传来李言年不甘的问话:“为什么你不恨我?”

永夜大笑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师傅保重!”

“相逢一笑泯恩仇……”李言年瞬间整个人变得空了。从小的仇恨,二十多年的隐忍,游离谷的背弃,一夕之间统统化了为泡影。

他失魂落魄的站着,她居然不恨他,居然放过他。他腿一软,单膝跪地,两行泪从眼中溢出。为什么他要是圣祖的儿子,为什么他要背负这么大的仇恨!

一双温柔的手移到他的后背,飞刀并未用太大的劲道,一寸长的飞刀没进后背半分,“你忍住呵,马上就不疼了。”

揽翠的声音像初夏掠过的清风,温暧而又舒适。

李言年有点茫然的看着她。她的容颜温婉可人,眼中盈满心疼与喜悦,似得回了她的宝贝。他想起了幼时母亲的手,母亲的眼神,就这样温柔。

揽翠轻轻一拔刀就出来了,手迅速捂住了伤口,哽咽道:“对不起,害你受伤。郡主把她的护甲给我了……”

李言年转过身,半分的刀口算不得什么。他拭去揽翠的泪,默然的望着永夜的远去的背影充满了感激。良久长叹一声:“我认输,有女如此,就算是端王坐了皇位,也比我强。没有端王的默许,她也作不得这个主。”

揽翠大喜,泪盈于睫,把头深深埋进了李言年怀里:“我将来会有你的孩子,郡主说,一家人平安就是福,我很想他将来会有个教他读书习字的好父亲。”

李言年轻抚着她的长发,他想起多年前揭开盖头揽翠水灵娇羞的脸,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弃他的只有她了。李言年的心瞬间涌出一种温暖,“我们离开这里……”

风中突然传来一阵弦响,李言年揽住揽翠扭身避落。长剑挥开箭羽,心里大恨:“李永夜。她好毒的心肠!”

“不——”揽翠惊叫出声。

林中羽箭如雨落下。李言年护着揽翠躲闪不及,腿上又中一箭,他挣扎着推开揽翠:

“走!”

远处传来一阵蹄响,李言年瞥见,目中又起希望,大喝一声:“快走!去永夜哪儿!她不会杀我们!”

他拼命的挡着飞来的箭枝,手推开了揽翠。

揽翠却一个转身扑在他身后,大喊着:“我穿了护甲……”箭枝射在她身上,发出扑扑的声响。穿不透护甲却震伤了她的内腑,鲜血从揽翠口中喷了李言年一身。

眼前的世界变了颜色。李言年觉得自己耳中只有阵阵嗡鸣声。蹄声得得,永夜去了复返。他用尽力气抱起揽翠往永夜掷去。只要揽翠能在永夜身边,她必不会杀她……李言年微微一笑。

他站着没动,望着揽翠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永夜离她越来越近。

他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突然一枝羽箭从林中射出,他扬剑去挡,长剑无力地脱手。揽翠回望着他,踉跄着奔来……一枝长箭划过空气带出犀利的风声,他眼睁睁瞧着箭羽轻飘飘的没入了揽翠胸口,她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

心里传来穿心的疼痛,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得到再失去。李言年张了张嘴,他听不到自己喊了什么。他怔怔的站着,锐利的箭带着揽翠的温柔,揽翠的体贴一枝枝扎进他的身体,每一次带来剧烈的撞击与撕裂的剧痛。他站着,直到所有的痛楚都离他远去,直到不远处揽翠的身影渐渐地朦胧,然后消失。

永夜愕然抬起头,看到李言年瞪大眼睛站着,满身插满箭枝,双目流泪,竟是血一般的红。她读出他一张一合的嘴型无声的读出揽翠二字,心一下子被揉得酸痛。

她跳下马走到揽翠身边。一探之下,早没了气息。永夜站起身,板着脸望着树林,心中杀机已起。揽翠的包袱里有金银盘缠,而端王的出关手令永夜却是放在身上,不敢提前给了他们,回来送手令居然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那骄傲的师傅,终于爱上了他觉得低贱的侍女揽翠,转眼爱人就死在眼前。

他们明明可以放下仇恨好好过活!佛也说回头是岸,他们的岸呢?他们没有!永夜气得手足发颤。是谁下的令?

林中缓缓走出一队侍卫,穿的正是禁军服饰。他们仔细确认李言年已死,这才走了过来,对永夜抱拳道:“郡主,末将奉皇上令斩杀逆贼。”

他们也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奉令行事。永夜一遍遍告诉自己,努力压下心里翻腾的怒意与血腥的杀气,淡淡的说道:“辛苦各位了。不知他二人尸身如何处置?”

“城头暴尸三日!”

“葬了他二人。”永夜一字字说道。赶尽杀绝我能理解,眼下人死已矣,还暴什么尸。李天佑,你比老子还狠!

羽林卫为难的看着永夜:“这是皇上下的令。”

“我自会向皇上解释。”胸口那股戾气几欲喷发,永夜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

羽林卫依然很为难,永夜缓缓亮出袖刀指向羽林卫:“我说过,我会向皇上解释。不要逼我动手,我他妈现在心情很不好!”

“遵郡主令。”见永夜连粗口都爆了出来,羽林卫吓了一跳,得罪她等于得罪端王爷,得罪端王爷有什么后果?羽林卫只互相传递了下眼色,就纷纷点头同意。反正回报上去,也有端王和郡主顶着,当下便抬了二人,在林中挖坑埋了。

永夜望着坟头新土发了会呆,幸福与死亡原来只有一线之隔,这个世界的人命真不值钱。刺客也会是这样的下场吗?回头太难?她转身上马,客气地说:“多谢各位大哥,有空来端王府,永夜定有重谢。此事由永夜一人承担,各位不必焦虑。”

“多谢郡主。”羽林卫抹了把汗,松了口气,当下回宫缴令。

回到王府,端王关切地问道:“人送走了?”

永夜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父王,都死了,皇上没后顾之忧了。不过,我有麻烦了,永夜又违了皇上的旨意,没有将李言年和揽翠城头暴尸,将他二人葬了。怎么办?”

端王愣了愣叹道:“葬了也好,我去解释。毕竟也是……微不足道的人物,先帝七七未过,暴尸有伤圣德。”

“对啦,皇上极想让你女儿进宫为妃。你当国丈其实也不错!”

端王脸色蓦然变了:“胡说什么!”

永夜手一摊:“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想个法子,嗯?”

“现在不会这么急,怎么也要四九后登基大典之后。”端王瞟了眼永夜,咽下了另一个意思。国丧之后,永夜也该嫁人了。

“总之我是不会嫁他的,还有,今天大受刺激,我病了!别让我再跪再接旨!”永夜说完回莞玉院去了。

端王无奈的看着她,心道,怎么生出这么个麻烦之极,又霸道之极的女儿?

撒娇

国丧终于过去,京都城的宵禁取消,城门大开。京都城又恢复了生气。

百姓像蛰伏的蝉,熬过了惶惶然的宵禁期在茶楼酒肆中又开始叽叽喳喳闹腾起来。不敢说朝政,又想有新鲜神秘不会掉脑袋的话题。这时候,恰到好处的圣旨下达,将端王世子永安侯改封为永安郡主一事传了出来。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秘闻新鲜出炉。因端王的威望和永安侯的貌美此消息又迅速的传遍天下。

才过这阵风头,齐太子燕亲送络羽公主到达京都,被奉为安国上宾。

三皇子为安国特使前迎。听说安四小姐也随公主车队同时到达。在登基封后大典之后,三皇子天祥也将迎娶安家四小姐。

话题就转到了新后与新三皇妃身上。对天下四美又轮番议论了番,少不得对失踪的蔷薇郡主嗟叹怜悯一番。

登基大典在三日之后,与封后典礼同时进行。

礼部官员忙得脚不沾地,端王忙得夜不归宿,百官忙得陀螺似的转。

唯有永夜一直声称抱病在府。反正她称病已不是头回,连改郡主的旨意都称是体弱多病需要当成儿子来养,需养到十八岁才能躲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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