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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永夜-第37章

小说: 永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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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是那个黑衣刺客,可是,她见了月魄不认,分明是有私情!

李天佑脑中迅速闪过月魄一袭白衫,英俊出尘的模样,心情顿时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我来瞧瞧你好了没有,这会儿就去提了月魄回府处置。永夜,你要不要与我同回王府?好出口恶气?!”说话间李天佑已收了那些绮念,脸上露出谦和的笑来。

答应?还是不答应?端王看了永夜一眼,示意她不用去。

永夜当没看到,笑道:“断手断足太血腥了,大殿下莫要太过吓着永夜。”

“我是那么残忍的人么?想到他使蜈蚣咬我,还敢挟持你,怎生也要出了这口气,给他个教训罢了。”

“大殿下这么想替我出气,永夜不去就太不给大殿下面子了。父王,我去去便回。”永夜只愣了愣就决定去。她还是不放心。

端王极其无奈,心里又有些后悔,永夜对那小子实在太照顾,然而话已出口,他也不方便拦着,便唤道:“倚红,你再拿件斗蓬,好生伺候了少爷,早去早回,过两日便要启程赴陈,你答应过我的,要多在府中陪你母亲。”

“永夜答应下的事绝不会忘。”她垂头不敢看端王的眼神。她答应过让月魄离开安国。以后不再和他有瓜葛。可是,从此就见不到他了吗?永夜心中突生出一丝不舍。她转念又想,如果月魄能平安脱离游离谷,以他的医术开间医馆平安过日子,也未尝不是种幸福。想起那张英俊的脸,总是想保护她的心思,永夜心底有一丝温柔的情绪被隐隐牵动。

戏如人生

依然是佑亲王府的水榭。

依然送了月魄进那湖心亭。

依然,永夜与李天佑隔水坐了。

湖岸成行杨柳垂枝如绦,轻飘飘似受不住风吹,笼了一树翠色,倒映在蓝色的湖水,树便活了过来。象极了一群正在跳舞的女人,腰肢扭动如蛇,长发随风而飘,只把柔美二字诗文般舞了出来。

今天,看的又是怎样的戏?永夜觉得她不看也清楚。抿了口茶,恨道,只要月魄不残不死,你就折腾吧,看我的心硬还是你狠。

“戏如人生!”李天佑优雅的坐着,兴致勃勃看定了永夜。目光从她低头露出的玲珑的后颈移到唇微启咽下茶水,突然说:“永夜,你唱过戏么?”

永夜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戏看得多了,忍不住就喜欢跟着哼几句,永夜若是也喜欢,咱俩还能换了装演一出。不过,你就适合旦角。”

永夜低声笑了:“大殿下私下说说便罢了。皇上可最恨迷戏子,听说前朝康和帝沉溺其中不理朝政,引来他国觊觎……”

不等她说完,李天佑骤然色变,端起茶碗拂过茶沫掩饰心惊:“是啊,不然,本王也不会因为死了三个掌刑内侍就被撵出宫。”

谁说大殿下温和有礼,侍人宽厚?变脸比翻书快,记仇的心思可以用去背书考状元。永夜不屑地想着,脸上堆出惊叹:“父王说,早出宫建衙有利于大殿下培养势力,看如今的朝廷像分水岭般分成了两派,忠心大殿下的官员不知有多少。难道当年那三个掌刑内侍真是大殿下……”目中已露出不敢置信之色。这事是她点拨太子天瑞干的,她还不清楚?就想让李天佑堵心。

李天佑被永夜的话堵得难受,偏偏不动声色。当年吃的哑巴亏连皇上也觉得他亏了,所以任由他们兄弟各建势力。睁只眼闭只眼,不动摇安国根基便罢。他心里明白,虽说是由得他们闹,有端王坐镇朝中,谁也闹不到金殿上去。

天佑淡笑道:“天理昭昭,总有真相大白之日。”说完拍了拍手。

湖心亭门窗大开,月魄一如那日站在亭中,月白色长袍上血迹依然,身旁站了两名侍卫,

“永夜,你想怎么教训他?”

“大殿下教训门客立规矩,自然比永夜在行,我瞧着便是了。”

李天佑微笑着看她:“你说,在他额间刺了奴字,让他时刻记得可好?”

李天佑你敢这么做,我会在你脸上也照样刻上王八两字,让你死了当皇帝的心!永夜暗暗咒骂,脸上不得不露出不忍。打几鞭子几板子都没关系,想在月魄脸上刺字,永夜想,今天她也没带多少暗器,不外几十把飞刀外加百枚钢针罢了。

这丝不忍瞧着李天佑妒意顿起,嘴边飘过一丝狠意。话语一字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似的:“永夜舍不得他那张脸?原来你是真喜欢美貌男子!”

永夜吓了一跳,李天佑在说什么?难道李天佑认出自己是女的?她想起前世的自己,隔了十八年,做男子的感觉消失殆尽。李林留给她的只剩些往事与一直存在的杀手经验。永夜有点心虚的掩嘴咳了声,宽大的袍袖瞬间遮住了半张脸。

李天佑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微笑道:“永夜既然喜欢,我怎么会做让永夜难受的事情?”

“大殿下待永夜真好。”永夜也笑,不动声色的想拿开手。李天佑手中用劲,她便不动了,任凭他的手指在手腕上轻轻抚摸。不知为何,对上李天佑温柔至极的表情,她总觉得手腕上有条蛇在吐信。

“永夜身体不好,难得出门,却养了一身好肌肤。怎么起鸡皮小粒子了?冷?”

倚红马上抖开披风给永夜搭上,借机想让大殿下松开永夜的手。

李天佑伸手给永夜系上,顺势又握住了永夜的手。

玲珑的腕骨,手指上传来嫩滑的质感,他突然有种冲动想瞧瞧永夜脱光了衣服的模样,目光从那双纤细的手一直望向永夜半垂的脸。额头眉眼嘴唇下颌无一不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永夜的脸色,苍白黯淡无光,却又另添一种病弱之姿。

可惜……端王的儿子,皇上封的永安候,他不敢。李天佑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强压下心底涌出的那股子冲动,望向站在湖心亭里的月魄。

身上受了伤,满身血污,头发披散,却依然没有消退那股子出尘的风骨。他不能对永夜有什么绮念,难道他就可以?

李天佑冷冷说道:“丢湖里清醒清醒,记住喝的是谁府上的水!”

两名侍卫架起月魄就扔进了湖里。

下水的瞬间,永夜瞧见月魄脚上系了粗大的镣铐,怕他浮起来挣扎么?永夜的心抽搐了下,定定地望着湖心亭。她突然笑了,觉得自己真够冷血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李天佑瞟过永夜的脸,居然带了丝笑容,他深深叹服。蔷薇如此待永夜,她没有半点心动,如今瞧月魄被折磨,她还是不动声色。这么多年,极少见她有生气或难受的时候。当年端王几板子打晕了她,也没见她流过一滴泪。她是对月魄无情,还是原本就冷血?

“永夜,若是你真的喜欢他,我让他跟了你可好?”李天佑小心的试探。

“不用,他医术高明,下毒的功夫也不错,我不想成天吃饭都提心吊胆。”永夜一口回绝,心里却暗数到了六十一。一分零一秒,一个不会内功的人憋气的时间一般在两到三分钟内,而月魄还受了伤,他撑得住么?

李天佑盯着她笑了:“也是,是我考虑不周,这样的人若不能忠心,留着实在让人不放心。”

他招了招手,永夜暗暗松了口气。只见待卫用力一拉,一条白影从水中飞了出来,溅起大片水花。月魄重重摔倒在湖心亭中,腰间缠了绳子,月白色宽袍贴在身上,咳得翻江倒海。

永夜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自己的目力。她清楚地看到月魄每咳一声,一丝血便从嘴里咳出,不多会儿,原本血污的月白袍子上又溅上了新的血点,在湿衣上晕染成一团团淡淡的粉红色。眼前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雾,一种锉心的痛袭来,她就只能这样看着他吗?

“永夜,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李天佑关切地问到。

永夜目光落在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荡过,月魄估计是沉了底,挣扎时搅起一些水草飘在水面,湖面慢慢的又恢复了平静。她淡淡的说:“我没见过这样的刑罚,相信,应该比父王的鞭子更让他难过。”

“永夜既然这么说,那么让他认个错便是了。听着,你认错发誓忠心于本王,本王就饶了你。”李天佑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和,甚至称得上温柔。永夜却知道,隔了几丈水面,能这样斯斯文文把话送到月魄耳边,是用上了内力的。

月魄咳声渐停,大笑道:“少他妈废话!”

永夜忍不住想笑,她想起小时候月魄就是这种火气来了会骂人的性子。原来藏在他内心深处,看上去出尘温顺,骨子里的脾气却还是没改。能大声骂人,应该还没事。她心里更急,从府上到这里已近一个时辰。难道影子还没来?

李天佑见永夜笑,脸一沉喝道:“看来是没泡清醒!”

月魄再次被扔进了水里,永夜盯着水面,看月魄挣扎带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她又想起了自己放进鱼池里诱鱼的那条蚯蚓,几经折腾,还没让鱼吃就奄奄一息。笼在袖子里的手已握紧成拳,随时就能给李天佑致命一击。再等等,她心里数着数,计算着月魄能憋气的时间,目光盯着水面看得极认真,目力所及之处,一株水草慢慢被水流带得远了,她紧握的双拳慢慢放松。

“永夜既然不要,他这般桀骜不驯,留着倒真是个麻烦,还防着他反噬,不得不说,游离谷出来的人,哪怕是被放弃之人,都是高手。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组织!”李天佑想起夜闯书房的黑衣人,感叹不己。

永夜这才奇怪地问道:“大殿下身边为何会有游离谷的人?好象还是送给你的礼物似的。”她一直想弄清楚这个问题。究竟是游离谷要派人进佑亲王府还是真的有人委托游离谷出任务,是李天佑撒谎,还是李言年也不知情。

“我也不清楚,有一天他便来了,说是接了东主的委托,专来保护于我。我当然只能收下了。何况,他医术高明,且擅毒。有一次还靠他差点擒住一个刺客……”李天估说着目光下移,看到了永夜的脚。“永夜十八了,身材单薄,脚也小。”

永夜猛然听到这句,下意识收了收脚,见李天佑目光飘过怀疑,便狠狠一掌拍在案几上:“大殿下也要嘲笑永夜么?再单薄,比玉袖公主也高出半头!不日将去陈国贺寿,若是陈国大臣这么说,永夜就顾不得翻脸了!”

李天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永夜将去陈国,八月将娶公主。若他是女的,端王就犯了欺君大罪,挑起两国交恶,这两项罪名足以砍头了,不由有些懊恼。转念又想,是男的又如何?自己想要,难道她还跑得了?将来……李天佑的目光不再看向湖面,转过了身认真的看着永夜说道。“永夜,说实话,我对豹骑林将军的功夫不是很放心,你去陈国,我有些担心。”

如果,不是月魄在水里闷着。如果真的只是喝茶赏景,也许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算得上真挚吧。可惜,李天佑你不是善辈。要是相信了你脸上的温和,以为你是谦谦君子,我就不用对付游离谷了,尸骨都不知道沉哪儿去了。

永夜的目光也没有再往湖里瞟上半点,蛮不在乎的笑了:“败军之国,用王之亲妹长公主和亲,怕是没胆敢对我下手。别说下手,就是辱我半句,我看陈王也不敢。”

“我只是担心,要不,我让府中几名功夫好的侍卫也随你去好了。”

永夜遗憾地笑道:“只可惜大殿下不能离京,若能得大殿下同行,一路不愁寂寞,又安全。不过……风扬兮风大侠愿意护送永夜,加上豹骑精锐,大殿下就不必担心了。”

李天佑眸间飞快掠过一丝惊诧。若不是永夜目力精人,倒真看不出来。永夜得意的想,没想到吧,你的得力干将现在为我所用了。你会不会和风扬兮打起来?

“如此甚好,我就放心了。”李天佑淡淡的说了句,这才想起月魄,抬抬手让侍卫将月魄拉起来:“差点忘了水里还有人在清醒脑袋。别淹死了让永夜害怕。”

永夜一听,手迅速蒙住眼睛,嘴里念叨:“听说淹死鬼很可怕,肚子会很大,天啦,我都说了我不敢看这么可怕的事,大殿下太坏了。”

李天佑哈哈大笑,伸手扯开永夜的手说道:“永夜你真是可爱!害怕的话就把头转过来看我……”

永夜很听话的转过了头,看到李天佑一句话没说完,脸色已经变了。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李天佑霍地站起,盯着湖心亭。永夜心里暗笑,抬头看着他,声音颤抖:“真……真的……淹死了?”

“传令下去,沿秦河下两岸仔细搜索,给我封了牡丹院!”李天佑没有回答永夜的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永夜这才悠然回头,只见湖心亭中心摆了块湖石的大石头,并着那堆镣铐系在绳子上。月魄早已不见踪影。

“呀!必是游离谷的人救走了他!”永夜不忘落井下石,栽赃游离谷。

李天佑又喝道:“不用封牡丹院了。细细去搜人!”

“为什么不封牡丹院了?”永夜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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