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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苍翠]思无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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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猜猜小翠為什麼跳河嗎XDXD

  ☆、貳拾柒

  蔺无双下葬之处靠近白云山山顶,溪水流量不多,但流速极快,即使苍略识水性,仍难安稳地顺流游下,不时被暗流漩涡扯开,惊险万分,且附近全是尖锐的大石横木,一不小心便可能撞伤晕厥,苍潜入水里搜查,迟迟未见到翠山行踪影,面上淡定,内心却十分焦急,方才听见他拨动天一剑弦,剑气森森,那紊乱的刀流不可能将他扫入河流中,按理说,就算翠山行失足摔进溪里,依他轻功,应该也能顺利脱困,如今不见人影,唯一可能便是失去意识,或有其他人中途插手,阻他上岸。 
  小溪绕过一处山口,前方又是大石嶙峋,危坡陡斜的情况,水流奔在石上,冲出宛如浪花般的白沫,苍知道再往下水路极难通行,右手抓住从岸上横来的一段树枝,提气一跃,身形拔高而起,落在一旁岸上。 
  正打算沿路寻下,方行数步,便见那个熟悉的人影趴伏在岸边,全身湿透,似是失去了意识。 
  苍心下一宽,这水流湍急直朝下游而去,两岸又有一定高度,不可能是溪流将人冲上岸,想必是翠山行自己脱出,他迅速飞掠至那人身旁,低唤道:「小翠!」
  翠山行发梢都还在滴水,身体被冰凉的溪水冻得微微发抖,听见苍的呼声也毫无动静。 
  苍将他扶起,双掌抵住对方后背,潜心运气,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绝灌入对方体内。 
  好半晌,翠山行眼皮一颤,缓缓睁眸。 
  他喘了几口气,说了几次「要」,后面还来不及接上,就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苍不知他究竟要什么,只能待他清醒再问,这一身湿衣也得换掉,否则风一吹便会感冒。 
  他双掌一收,翠山行刚才用尽全力在那湍流中游走挣扎,此时已是累极,失了支撑,软绵绵地仰倒下来,苍连忙伸手抱住,见那人双手紧握成拳,冷得直打颤,时昏时醒,索性点了他的睡穴,将他抱起,方才来得匆忙,想起对方的琵琶还在衣冠冢附近,又折回去取。 
  苍让翠山行靠在一棵树下,走至岸边,拾起那把琵琶,忽想起翠山行从方才便一直抱着琵琶不离身,若真是不小心跌落,琵琶应该也会一同掉入溪中,怎会如现在一般,还特意放在一块平坦的圆石上?
  他回头待要找琵琶袋,却遍寻不着,心念一动,探手往翠山行胸口摸去,果真在他怀里摸出了那个琴袋,锦袋表面质材防水,但开口被激流冲开,水直接灌进去,看起来也湿了大半。 
  苍将袋子翻过来,倒出里面的水,忽见几根湿漉漉的绿草顺着水珠跌落,本以为是溪底藻类,定睛一看,却觉十分眼熟,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他说的不是「要」,而是「药」。 
  那琵琶袋重量甚轻,被方才刀风云流一卷,摔入溪里,翠山行知道里面有他方才采的药草,想也不想跃下去寻,河水流速极快,也不知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将这琵琶袋找回,看来药草早已被冲得干干净净。 
  对于草药失落,苍倒是不甚在意,把琵琶袋背上肩,再把那人抱起,下山找寻客栈歇息。 
  客栈掌柜看翠山行全身湿漉漉的让人抱进来,手上抓着一只琵琶,也不知是死是活,没敢多问,替苍开了一间最里的房,苍轻轻将那人放在床上,回头又递了一些银钱给小二,让他去买两套干净衣服过来,小二战战兢兢地接过,忽然看见翠山行翻了个身,吁口气,心道没死就好,匆匆转身离去。 
  苍将那人的衣衫解开,碰到里衣时稍许犹豫,还是顺手除了下来,再拉起棉被替他盖好。 
  忽然想起两人方相遇时,翠山行中毒受伤,自己也曾帮他净身包扎,那人清醒后还颇有微词,回想当时情景,苍忍不住一笑,当时他确实光明坦荡,半点也没多想,这一回小翠醒来,又不知要如何生气了。 
  那小二很快就捧着衣服回来,他见客人给的银钱不少,买的自也不是一般的麻布粗衣,苍取了件紫袍换上,拾取另一件白衫,走到床边,抬手探探翠山行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才掀开棉被。 
  男人肌肤很白,他是见过的,在溪中涮过一回,又更显光滑水润,毫无瑕疵,方才在峡谷中替翠山行擦拭脸颊,四目相交,见那人罕见地露出微赧神色,俊颜轻红,有些无措,苍心头一热,登时便想将人拉进怀里,但知道他讨厌旁人触碰,又强自忍了下来,现在看到翠山行乖巧沉静地躺在床上,长睫掩覆,还夹着几滴水珠,伸手替他拈去,长指在颊边流连,一时舍不得松手。 
  大约是那热度熨醒了翠山行,他低低唔了一声,秀眉轻蹙,慢吞吞地掀开眼。 
  苍的手离开几吋,仍停在他脸颊附近,垂着头,微笑道:「醒了?」
  翠山行眨眨眼,试图看清眼前景象,发现四周摆设陌生,金紫两人不在左近,应是已下了白云山,忽觉通体清凉,低头望去,这才醒觉自己未着寸缕,呆了呆,连忙抓起棉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避开苍伸来的右手,略显仓皇地跳下床,赤着脚嘣咚嘣咚地跑到角落。 
  苍看那人把自己弄成一颗蛹,失笑道:「你落进溪里,全身都湿了,我请小二买了套新衣服,你换上罢。」
  听他提起白云山,翠山行这才想起自己跳下去的目地,忙问道:「药草呢?我握在手里的。」
  苍道:「放在桌上。」
  翠山行走到桌边,低叹道:「剩下这一点,恐怕不够。」
  苍走上前道:「这药草虽只生在楼远山,但并非数十年才长一株,真不足了,再回去寻即可。」
  翠山行摇头道:「那里的药草几乎已经被我采尽,就算有,数量仍缺少,赤云染当时服了十日,你功体较强,少服一些,总要六七日以上,当时一步莲华也中了毒,本来这儿有一半是要留予他的,紫荆衣说此毒需完全除净,否则容易损害功体。」
  苍望着他道:「我当时回头见不到你,还以为是荆衣下手将你推入溪中。」
  翠山行淡淡道:「那个人不是坏人,何况他也推不动我。」
  苍苦笑道:「这回,却又是我欠你一次了。」
  翠山行道:「此话何来?」
  苍微笑道:「别说要在湍流中找寻四散的草药有多困难,凭那随时可能将人卷入溪底的暗流漩涡,任何一名熟识水性之人都可能有去无回,你为了那药草奋不顾身,无论是我或莲华,都极承你这份情。」
  翠山行道:「没什么,那琴袋好用得很,所以没想太多便……」
  他忽然一顿,苍了然笑道:「想起你的宝贝了?」
  翠山行抿着唇,「我把天一剑弦放在溪边一块圆石上,待会儿再上山去取。」
  苍走到门边,笑着将那把玉绿琵琶举到他眼前。 
  翠山行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刚要伸手去接,又发现自己正抓着被单,一时有些忙乱。 
  苍摇头笑道:「新衣服已经买了,你何必一直抱着那床被子。」
  翠山行想了想,道:「好。」
  苍把琵琶平放在桌上,拿起那件月白色的衣衫,朝他走去。 
  翠山行后退两步,正色道:「你别碰到我。」
  苍无奈道:「我不会碰你,你将棉被给我,赶紧穿上衣服,窗边风寒,小心着凉。」
  翠山行犹豫了一下,虽说在苍面前赤身裸体让人感到些许不安,但比起被他触碰后,可能发生的后续状况,显然算是小事,于是背过身去,手一松,任凭那被单落在地上。 
  饶是苍修身养性,本心清净,看到那人白皙的背部线条、圆润的臀部和笔直修长的腿,也不禁窒了一窒,手凝在半空中,一时忘了移动。 
  翠山行等了半晌没有反应,伸手道:「衣服。」
  苍将衣衫递过去,顺道捡起棉被,突道:「可否请问你一事?」
  翠山行正在穿衣,闻言侧过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嗯?」
  苍道:「为什么你如此厌恶旁人触碰?」
  翠山行一愣,转过身,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不料苍会在此时询问,临时又很难编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只得道:「因为我得了一种病。」
  苍愣道:「什么?」
  翠山行定了定神,他实在不擅于说谎,特别是在苍面前,「嗯,碰过我肌肤的人,就会……」
  他本已打算说出真相,也就是别人碰到他,将受他情绪影响,甚至扩大反应,但又想万一让苍知情,往后两人有所接触,他便会明白自己心中那些压不住的念头,颊畔一热,不敢再细想,只觉得万万不可让对方察觉,脑袋转不出好的借口,匆忙间脱口道:「……就会爱上我,我是获诅咒之人,你莫要离我太近。」
作者有话要说:  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XD

  ☆、貳拾捌

  苍挑眉一笑,倒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反而觉得有趣,「那我拉过你的手,摸过你的脸,方才还替你褪下衣物,岂不是已经爱上你了。」
  听他提起那几个字,翠山行心头又是一颤,咬着唇道:「我不是醒着就没有关系,至于先前……短暂的触碰,影响较少,以后我会尽量避免,以免造成你的困扰。」
  其实他也不知道过去苍牵着自己时,为何没有出现特殊的反应,但后来一想,许是当时对苍还没有别的想法,往后可不能再让他拉手了,翠山行第二次郑重在心中告诫自己。 
  不过……方才对苍说只要碰到他就会爱上他,算是为自己埋下了后路,万一未来两人再次接触,自己又按捺不住,对苍造成影响时,至少能把原因归咎在这古怪的「补身上。 
  翠山行自觉这个变通的说法天衣无缝,满意地点点头,又连忙摇头,虽然事先打了预防针,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继续让他牵着手,还是得严格禁止,否则对苍太不公平。 
  苍见他一个人苦苦思索,露出挣扎的表情,心头一软,微笑道:「每个人都会如此?」
  翠山行道:「只是暂时作用罢了,但即便暂时,也是困扰,除师父外,我还未见过不受影响之人。」
  苍道:「所以你才时常戴着手套?」
  翠山行道:「嗯。」
  苍微微一笑,「既然你如此在意,往后我不碰你便是,你也无需避我如蛇蝎。」
  翠山行摇头道:「这是我的问题,我……你别放在心上。」
  他将衣衫拉好,走回桌前,抱起熟悉的琵琶,神色总算放松不少,「没想到你还记着它。」
  苍笑道:「这可是小翠的心头肉,怎敢遗忘。」
  翠山行抬眸笑道:「谢谢。」
  苍笑道:「你醒来第一件事问的是药,而不是琴,算不算惦记我与莲华多一些?」
  那人唇角微扬,笑得坦然,翠山行却有种被看破心思的窘迫,幸好他后面还加了句「与莲华」,听起来才没那么奇怪,低下头道:「这琴袋是你二师弟留下的遗物,不能让他的心血就此失落,此次出门是为了替你解毒,药草也是必须救的,你别再说什么欠不欠了。」
  苍定定望着他,忽然道:「若我说,我中的毒已解,你无需救呢?」
  翠山行怔了怔,「什么?」
  苍道:「你可有听鎏影说,那赤虺血毒并非他所下?」
  翠山行点点头,他还记得当时苍连怀疑都不曾怀疑,「嗯,你为何肯定不是他?」
  苍缓缓道:「因为毒是我下的。」
  「你……」他一愣,再想金鎏影与苍两人之间的对话,恍然道:「你利用魔尊,将他逼出长生殿?」
  「鎏影并非大恶之人,虽先是恼我接掌玄宗,意欲出走,后又因身披不解之护,受神器影响心志,犯下盗走玄宗秘籍等错事,但始终不曾做出难以挽回之事,当初他拿解药喂给云染,我便决定将他寻回。」
  他顿了顿,又道:「鎏影藏身长生殿,加上内有问天敌、贾子方等人,六弦多次拜访,皆无功而返,我为引他出现,设此计谋,以一步莲华促使袭灭天来将他逼出,顺便激化魔界与长生殿的冲突,那两边本是合作关系,虽然魔尊现在并无侵略中原的打算,但手下魔将未必没有机会成为长生殿的助力,若长生殿选择维护金鎏影,魔界必与之撕破脸,这个牺牲代价太大,彝灿天绝不可能做出此等选择,也就是说,长生殿必然得放弃金鎏影,鎏影受两方夹击,唯一选择,就是主动出面寻我。」
  翠山行怔怔道:「你为让他回到玄宗,竟下毒伤害自己。」
  苍微笑道:「别把我想得太伟大,那毒的份量不比云染所中,只是做个样子。」
  翠山行道:「你那口血喷在我身上,可不像是做样子。」
  苍笑道:「若想作戏,自然要逼真一些,毒还是得中的,袭灭何等精明,发现莲华失踪,必然联想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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