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安の友人帐ｉ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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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绝望到往外冒黑水的期待在不少七年级的学生心里翻滚，这是当然的了，毕竟……绝对不能只有我这一届那么倒霉啊！
　　另一边，确定该跪的学生们都跪了，维维安将镜面摄像头安置在礼堂的高处，自己跑走了……虽然大家期待的是他给全校每个学生都留下拍摄画面，不过维维安自己却没那个心思去用镜子跟踪报道几百个在霍格沃茨内游荡的学生，果断的溜了号。
　　他变成乌鸦，从外面飞上了霍格沃茨城堡的钟楼，二月中旬虽然还很凉，但城堡外的草原上却都已经吐出了成片成片的嫩绿色，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大地正等待着复苏，安安静静坐在钟楼的外檐看着这样的景象，维维安才有一些实感——又是一年的时光过去了。
　　这是他在霍格沃茨以学生身份度过的最后一年，等到了毕业之后，或许就再也不会坐在这里，也再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维维安伸出手在身前划了一下，打开了ＳＡＯ系统的物品栏，掏出一个装满了热腾腾炒饭的大腕还有一个勺子，坐在屋檐边就吃了起来……看着大草原和黑湖一边吃刘昴星的黄金炒饭实在是享受。
　　吃完一顿饭，维维安收起了餐具，整理起了自己的口袋。
　　里面堆积的东西非常多，亚连在阿鲁巴那个世界旅行的时候，多少都有使用并且整理过里面的东西，之前维维安都在忙着应付让白上学以及这从情人节魔化事件，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口袋更深处的地方。
　　“……这是？”翻着翻着，维维安从一些杂物之间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次元袋，“这应该是，我给了阿鲁巴的……”
　　当初在解决了附在克莱尔身上的路基梅德斯之后几个月，他们开始在魔界旅行开始，维维安就将这个次元袋送给了阿鲁巴，因为材料的缺乏，维维安没办法在那个世界做出次元袋，所以他就将乌扎娜导师给他的次元袋送给了自己的弟子装东西，当然里面各种生活用品和道具都有准备一些。
　　之后……就出了魔力暴走的事件，维维安和阿鲁巴回到了千年之前，改变了整个世界线的进程。
　　虽然他的灵魂在自己的身体里，但这个次元袋应该还是被阿鲁巴使用着的，维维安自己的口袋，他倒是交给了亚连去使用。
　　只是为什么，这个次元袋会在他口袋里呢？是他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前，亚连或者阿鲁巴放进去的吗？
　　维维安将次元袋拿在手上，扯开了绳结将它打开。
　　里面有几件衣服什么的私人物品，还有他以前送给阿鲁巴的ＰＳＰ电子卡什么的游戏机。
　　“什么啊……居然还留着这些啊……”拨了拨开关，好像很早以前就没电了，老化的也有点严重，对着这个废品一样的电子道具，维维安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很快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一个按比例缩小的自己的人形被拿了出来，制作的相当精细。
　　“……”
　　披着黑色的斗篷，嘴角翘起来的笑意也与自己在镜面中看到的没什么不同，手腕关节还可以正常的变化，小小的坐在掌心微笑的自己，紫罗兰色的眼中唯一不存在的只有生命的色彩。
　　“……阿鲁巴……你啊……”维维安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形上带着无法想象的强力防护魔法，防火防潮防尘防撞击防变色，几乎无法用任何的东西改变他，即使是扔到压路机下面碾压都不会变形的坚固，这样的东西，即使是维维安也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做出来的……阿鲁巴他究竟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它的上面？
　　维维安将这个人形放到了身侧，小小的自己的人形冲着正前方微笑，次元袋的深处躺着本厚厚的封面什么都没有写的旧笔记，维维安将它拿出来，解开了绑在上面的细绳，将有些泛黄的纸页轻轻翻开。
　　……
　　我逃跑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我只是非常的后悔。
　　我做了即使是用生命交换都无法偿还的事情。
　　在这个身体里感觉不到师匠的灵魂，师匠你真的在吗？
　　师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想死。
　　……
　　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用责备的眼神看我，我往山的方向逃走了。
　　爬了很久的山，但是感觉不到饥饿，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河里看到了师匠的脸，魔力失控直接炸掉了小半座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魔力将河床都毁了。
　　水的倒影，玻璃或者镜子……不行，不可以再看到了，魔力一定会再失控的。
　　绝对不可以伤害到师匠的身体。
　　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想死。
　　……
　　离开了这个身体师匠一定会醒过来的，可为什么不管用什么办法我的灵魂都离不开这个身体！
　　不管吃什么都会吐出来，但还是硬吃下去了，我的灵魂怎样都好，但不能伤到这个身体。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继续尝试吗？
　　如果师匠回不来了怎么办？
　　做恶梦的时候魔力失控了，这个身体的魔力太强，醒过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毁了。
　　如果当时我能在神殿里死掉就好了。
　　……
　　如果当时没有将羽毛拿出来，或许不会变成这样的。
　　我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全部都是我的错。
　　暴动溢出的魔力让附近的动物变异成魔兽了，事情变得无法控制了，如果师匠在这里，会怎么做……
　　师匠，好想听你的声音，就算是嘲讽也无所谓。
　　我在它们跑到城镇之前杀死了那些魔兽。
　　对不起。
　　明明都是我的错，却需要消灭你们。
　　……
　　……
　　……
　　我创造了魔界，将多余的魔力全部灌注进了那里。
　　在做出那个未来之前，我需要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至夜

　　“……”
　　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等到天色将近全黑的时候，维维安才失焦的眼瞳才逐渐清晰起来。
　　有些事情，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当成是不知道。
　　毫无疑问的，手上这一本封皮都有点破损的日记，就属于不应该被人所知道的存在，他弟子心中的灰色地带，最为隐秘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部分，即使是自己也不想告知的碎片。
　　它并不是阿鲁巴放置或遗忘在自己的折叠口袋中的，也不知道是亚连什么时候收集到的，被阿鲁巴所遗失的部分。
　　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维维安大约可以想象得到，可是从当事人的记录中可以看出，被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带过的事情，在真实展开的时候究竟是何等残酷。
　　如果没有遇到阿鲁巴……如果没有收那个孩子做弟子……
　　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呢？
　　“其实一直在得意忘形的人，是我……”维维安捂着眼睛，在钟楼的边缘缩成一团。
　　“对不起，阿鲁巴……对不起啊……”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前进的道路上追寻着答案，帮助别人也好，教导弟子也好，甚至是最后借出身体也好，只是做着自以为最正确的事情，只想着自己的行为应该是问心无愧，但是却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心情。
　　最后，还是让自己重要的人有了那么痛苦的回忆啊……
　　维维安稍许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回到这个世界前自己会看不透阿鲁巴了，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个那么好的孩子，在自己离开时居然会有那么沉静而哀凉的眼神……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阿鲁巴也没有感到怨怼。
　　并不是怨恨，而是感觉到了悲伤。
　　没有什么差别吧，自己的离开，与当初打败了路基梅德斯后那些友人们的离开，只有可能比那更加悲伤。
　　但是，阿鲁巴已经不会再如当时那样默默的掉眼泪了。
　　那孩子的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即使阿鲁巴现在早已经成年，在维维安看来，他依旧还是个遇到了状况会声音茫然喊着师匠的孩子。
　　可能再也无法如同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与阿鲁巴见面了……维维安捏着日记封皮的手轻轻垂了下来。
　　“那么，决定不再去见他了吗……跟阿鲁巴见面的话……分别时他又会难过的吧……”维维安喃喃的轻轻开口，声音逸散在冰冷的夜风里，他抬起头望着云层缝隙中落下的星光。
　　轻轻拿起了那个小小的自己的人形放在了怀里，与人体肌肤并未有不同的触感，却冰凉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小小的人形依旧还是在笑，维维安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愉快，他平视着前方，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全是茫然。
　　自己的弟子……阿鲁巴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将它一点一点制作出来的呢……？
　　身体上的创伤，可以用魔法来治疗……
　　但是刻在心上的伤口，究竟要怎样才能愈合？
　　【——师匠，我喜欢你】
　　【不管你要去哪个世界，我都一直跟你在一起好吗？】
　　白色的光点轻缓的浮起，维维安在柔和的光芒中再次打开了日记，原本对他的记忆力来说，看过一遍的内容都会印在脑海里，但是这一次，比起书写在泛黄纸页上文字，感受到的精神冲击反而特别的剧烈，以至于合上了日记本之后脸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什么内容都想不起来，就像一瞬间被吞噬了般，只有残留在文字间剧烈涌动着的情绪在碾压着自己的思维能力。
　　霍格沃茨的情人节恶作剧已经被维维安忘到了脑后，城堡中的八楼，七年级的学生在晚饭之前纷纷戴起口罩将自己全副武装，他们拿着魔药中和剂的喷雾开始扫荡城堡的走廊和教室，完全不需要瞄准，雾状的魔药将会在空气里停留很久，确保所有进入了范围的魔化学生们恢复正常并且倒地就睡。
　　至于将学生们搬到礼堂去，那就需要教授们帮忙了。
　　这样地毯式的扫荡效果简直立竿见影，恶作剧的痕迹开始被由于事先就排练过很多次而变得训练有素的七年级学生们一一清除，等学生们醒过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被当成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对于霍格沃茨来说，如此丧心病狂的一天终于是全部都过去了，各个级长清点低年级学生的人数，那些脸色或青黑、或血红的学弟学妹们一个都没有少，最后饥肠辘辘的小巫师们纷纷化悲愤为食欲，四个学院长桌上的盘子都变得尤其干净，惹得厨房里专门为学生教授们做饭的家养小精灵们都抱在一起开心的欢呼雀跃。
　　可等到了宵禁的时候，维维安依旧还是没有回来。
　　道格拉斯在晚餐的餐桌上没有见到维维安，借了同学的猫头鹰给唯一一个失踪人口，也是赫奇帕奇的七年级级长寄去了信，维维安很快就用同一个猫头鹰回了信表示自己没事，只不过会晚些回寝室。
　　得知维维安闹失踪并不是出了事，他的两个室友才放下了心。
　　维维安在钟楼上一直留到了半夜，他一页一页的将日记本读了又读，绝望与挣扎的气息直到最后都没有从情绪中消失，有一种不停从心脏深处传来的疼痛让维维安始终皱着眉。
　　而他却只是按压着自己额头，不停的扫视着纸页。
　　就像是沉浸在了那个世界一般，默默凝视着躲藏在这些只言片语中，那个痛苦的茫然的绝望的悲伤的挣扎的阿鲁巴，那个痛苦的茫然的绝望的悲伤的挣扎的自己的挚爱的弟子。
　　文字都仿佛变成了没有声音的画面一样，尖锐的边角在神经上划来划去。
　　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他将额头贴在了日记的封面上，感觉到的只是一点点失去的被自己的手掌抚热的温度。
　　在背面的纸页上有着被化开的看不清的字句，写在了最后——
　　【但即使这样我依旧不后悔与师匠相遇。】
　　可是维维安承认，他后悔了。
　　这样的阿鲁巴让他难受，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人不知所措。
　　维维安抽出魔杖，在小小的笑着的自己的人形上轻轻点了一下，人形顿时开始变化起来，稍稍变长了一些，软软的黑发颜色微妙的改变了，浅棕色的发丝分出刘海，睁着让人感觉到柔软的同色眼睛，再细微的调整着，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脸上却并没有在笑的小阿鲁巴。
　　看到这个小小的阿鲁巴人形，维维安就想到了不久之前与自己分离的那个弟子，他靠在硬冷的砖石上吐出一口气，呼出的白色雾气将月亮都遮掩得朦胧。
　　……他们师徒，最后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心中微妙的便感到一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