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叶红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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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地驱使着双臂、扫着莫须有的沙烁尘埃。
荆蔚不过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直到擦肩而过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这些衣衫褴褛、看似卑贱的奴隶男子、竟各个有着绝世的面容。然而,他们虽有着优秀的外貌,眼里却无丝毫光辉,仿佛早已麻木了似的,神色痴傻、漠然迷茫。
与其说是人,他们更像没有半丝生气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人,荆蔚在上辈子见过数次,突然想到出走的“石驼”,他默默迎向姬冰雁探究的视线,苦笑地点了点头。
“闭气,不要闻。”察觉到渐渐升温的空气中隐隐飘来的甜蜜花香,荆蔚眉间一皱,音成一线对两人说道,“这味道有问题。”
姬冰雁一愣,刚要说话,却见前方豁然开朗,群峰环抱之间、竟是一片花的海洋。荆蔚倒抽一口气,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罂粟田,鲜艳的花朵简直塞满了整个视线,竟与山根天际相互连接。
姬冰雁没有说话,就算屏住呼吸,浓郁的花香似乎也能钻入皮肤,让人觉得四肢发软、两眼发黑。这样的味道,仿佛将他拉入一个香甜的梦境似的、不断催促着自己沉迷堕落。
荆蔚与曲无容对话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再看旁边的一点红,那双冷漠坚定的黑瞳也开始迷乱起来。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那个笔直的身影突然一软,却在倒地之前被人轻易地揽起、带入怀中。
重色轻友……这是姬冰雁摔入花丛之前最后的感想。
待姬冰雁清醒的时候,荆蔚早就开始用他世间少有的优势,大举向妙龄少女进攻了。一点红似乎还没有清醒,也不知刻意还是偶然,荆蔚就坐在他的床边,表面上,虽是在和两个女子和乐融融地嬉笑闲聊,无形间却呈现着一种保护的姿态。
杀手睡得还算安然,他呼吸平稳、眉间舒展,不似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冷漠。姬冰雁微微扬眉,直到瞥见盈盈靠近的白色身影,才听到他转醒低吟的声音。
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搭在杀手的腕间,盗帅正对着迎面而来那风姿妖娆的贵妇。她与曲无容身材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高高在上、得天独厚的骄纵傲然。即便依旧蒙着面纱,也绝无一人会失误弄错,只有那个“邀”他们至此的主人“石观音”才会有这般的姿态。
“你大可不用太过介意,”来者扫了荆蔚一眼,缓慢而优雅地说道,“他虽习惯了许多药物,但却从未沾染过罂粟的花香,或者正因他对其他药物抗性偏强,才会多睡那么些时候。”
言下之意,当时的香味除了罂粟之外,还被被加了料。盗帅暗暗点头,见旁边的杀手撑头起身,他指尖颤了颤,却只是扶着一点红的身子、让其靠在床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平静地回头,荆蔚这才看向颤抖伏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两个少女。在场的人都知道,从少女口中套出的秘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石观音要她们死,只因为她们敢打自己看上的男人的主意。
“你好像并不担心?”石观音指了指抖得和筛糠似的少女,想了想又向曲无容招了招手,淡淡说道:“你若不能杀了他们,就让她们杀死你吧。”
荆蔚一愣,本以为曲无容是石观音身边最为亲近的左右手之一,她就算不介意,也不因这般轻易就要将其舍去。然而,他人的生命在她面前仿佛就是蝼蚁,心情好的时候让出条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眉也不皱地一脚碾死。
察觉到身边之人呼吸一窒,老变态在心里暗叹一声,随后将视线落回正在厮杀的三人身上。两名少女的武功显然不差,但曲无容则更是技高一筹。不出百招,两名少女便一个手臂惨死,另一个则头顶开花。
她的动作精准、毫厘不差,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她竟交换了两人的手法,将对方置于死地。
这让一点红和姬冰雁都不禁有些动容的武功,却让荆蔚微微皱起眉头,低头沉思之间,他隐约听见石观音对曲无容淡淡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就连长孙红也接不了三百招,再过几年,要想杀我还不是举手之劳么?”
这声音咋听之下平静淡然,仔细觉来却怪异得紧。荆蔚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一直垂头不语曲无容突然自袖中抽出一柄与长孙红相同的银刀,冷光一闪,下一刻竟已切下自己的右腕,漫天的鲜血染了一地。
姬冰雁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而一点红却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石观音。
自断手臂的曲无容依旧面无表情,她看向石观音、缓慢地说道:“现在师傅您……总该相信弟子了吧。”话音刚落,那明亮的双目终于忍不住溢出泪水,面色苍白的女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身子倾斜、缓缓倒在地上。
一点红一言不发,身体却不禁隐隐颤抖。知道这人真的动怒,荆蔚低低叹了口气,他淡淡瞥过满地艳红,随后瞧向未染一尘的石观音。
后者见状,悠然说道:“明明是这傻丫头自己砍的胳膊,你们为何光是瞧我?难道以为是我逼她?”随后,她看向浑身紧绷、宛如黑豹般蓄势待发的杀手,了然地笑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中原一点红,今日竟也动了恻隐之心,莫非是对我家这傻乎乎的丫头有了意?”
荆蔚左肋一紧,紧接着就听见中原一点红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对你有意,有意杀你!”
石观音显然不将这个威胁放在心上,她姗姗看向盗帅,笑得灿烂嫣然,“楚香帅,你还走得动么?”
荆蔚深深看了一点红一眼,确定他行动无恙,便从怀里取出几盒伤药放到床边。石观音微一扬眉,轻柔地笑道:“你怎知道我愿给她留条活路?”
不动声色地按下几乎跃起的杀手,盗帅微笑道,“因为她已永远强不过你,而你却依旧留她可用。”
石观音点点头,“楚香帅果然善解人意得很,也难怪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对你仰慕爱恋到不能自己。”
荆蔚不置可否地笑笑,最后瞧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他暗暗苦笑一声、便随石观音朝深处走去。
留下来的杀手果然为曲无容上了药,在他将这个女子抱回房中的时候,那一身出尘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得一袭猩红。他平时杀人毫不费力,如今却被上个药粉、扎个绷带这点儿小事,弄得几乎大汗淋漓。
姬冰雁在旁边帮忙,只是略扫一眼,他便知道这些都是稀少名贵、效用极佳的珍物。想起荆蔚就这样说也不说地将它们丢出来,随便杀手胡乱使用,姬冰雁就不免有些肉痛起来。然而他没说,一点红也没留心,因为后者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了。
包扎完毕,一点红像想起什么似的,他看向石观音和荆蔚离去的方向,冷冷说道:“想不到他竟真就这样跟着走了。”
姬冰雁手上一顿,回过头来淡淡说道:“你觉得他这样很没骨气?”
一点红愣了愣,摇头道:“若非他自己愿意,这世上没有一人能够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姬冰雁莞尔,“你倒是很了解他。”顿了顿,复又小声说道:“其实还是有个例外的。”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曲无容的呻吟吸引了一点红的注意力,杀手并未听见姬冰雁方才说的话,只是直直盯着悠悠转醒的女子。
曲无容在昏迷的时候遮不住煎熬和痛苦,却在清醒的瞬间立即变得冷面无情起来,一点红蹲在床边,有些局促地问道:“你……还疼不疼?”
这句话声音唐突得很,却已是杀手平生所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姬冰雁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荆蔚背过一点红时,那一闪而过的疏离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安静地站到旁边,默默看着杀手因女子一句冰冷的驱赶而远远走开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一点红的帮忙毫不领情,曲无容忿忿扯去肩膀上的绷带,又想将药物擦掉抹尽。好在荆蔚给的都是触肤即入的好东西,即便她伤口未合、鲜血又一次大量涌出,也依旧渗了不少进去、镇痛效果也慢慢呈现出来。曲无容满头冷汗,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把将染血的布带丢到地上,随后狠狠瞪向默不吭声的杀手:“我的事,从来不用别人多管!”
言毕,便再也不看一点红半眼,踉跄地奔出门去。
姬冰雁看着她的背影,淡淡说道:“这般倔强的女子,倒也真是少见得很。”
一点红盯着曲无容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道:“她很好。”
姬冰雁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很好?比如什么地方?”
一点红深深合上眼睛,冷声重复道:“她很好。”
姬冰雁叹道,“那和楚留香比起来呢?”
杀手闻言突然睁开双目,奇怪地看了过去,“你为何要将他们放在一起共同比较?”
姬冰雁略一扬眉,“不能吗?”
一点红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姬冰雁,却依旧瞧不出这人藏在话后的言外之意。好半晌,他斩钉截铁开口说道:“必是不能。”
姬冰雁也一动不动地看向他,理所应当地问道:“为何不能?”
杀手一愣,却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姬冰雁摇了摇头,他看着再次瞧向门外的男人,暗暗叹息,“你若是无心,便不要让他觉得有意。我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协议,但我只能告诉你,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那人一个转身、便是退了极远一步。”若是再追,想必也没法回来了。
杀手闻言浑身一僵,他瞪大眼睛,几乎踏出门槛、企图去追离去的那个男人,却被姬冰雁一把拉了回来。后者看了一点红好半晌,终于忍不住笑道:“你现在去追又有何用,他是不会被那石观音整个儿吞掉的。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仔细想想,为他舍了心仪女子,可真值得?”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姬冰雁,几乎要将他瞧出两个孔来,这样的眼神可比当初说到曲无容时热烈坚定地多了,“值得,若他都不值得,世上便无一人值得。”
如此热辣直接的告白,搞得问话的人都有些脸红起来,他挠了挠发烫的面颊,再也不敢去瞧近处的杀手,只得默默扭头坐回桌边。
习惯性地翻起桌上的杯盏,姬冰雁刚要沏茶却又呐呐放下,“对了,在你醒来之前,那人曾经说过,这里的东西无论多寡,若没被他尝过,即便是一个盘子中的同块糕点,也不要随意放入口中。”
58、绝色佳人
白纱出尘、木雕秀雅,盗帅站在一个没有秀被华饰的房间、静静地看着屋中的女子。石观音轻笑着,在他面前缓缓掀起遮面薄纱……
两生两世,荆蔚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一时竟想不出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容貌,回想起谷中初见的那些男子,盗帅不禁叹息地摇了摇头。
石观音见状,微微笑道:“香帅不是想要见我一面?如今已然如愿,又为何摇首叹息?莫非是我长得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称心?”
荆蔚苦笑,“确实与我想象之中的相差甚远。”
石观音笑道:“那在香帅的想象之中,我又应是如何模样?“
荆蔚想也没想,便回答道:“起码是我能够描述的模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却让石观音格外开心起来,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就连山风似乎都会为这美丽而驻足停留,荆蔚却依旧微笑地回视着,并不热烈却也谈不上清冷。
也许,只有石观音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对任何美人都能谈笑自若、委婉拒绝的男人凝神注视、目不转睛,两人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对方,每一个瞬间都如悠久祥和的整整一年。
石观音嫣然一笑,她专注地看着荆蔚,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一样,而那神情却又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你在许久前便听过我的名字了吧,不会觉得我很老么?”
荆蔚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扬眉说道,“所谓年老,无非形容的外表皮相,又与那可有可无的数字有何相干?”虽说金手指上阵的他,此时就算说些庸俗可笑的情话,眼前的女人估计也会买账,但老变态依旧考虑了一下出口的措辞。
石观音闻言,果然变得眼波幽然,她看着荆蔚柔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来这?”
荆蔚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