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叶红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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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红身子一震,厉声说道:“继续又如何,不继续如何,此事与你毫不相干!”
荆蔚低低一笑,故意绕过了前半句,“在这世上,总有那么些见不得光的组织,陷入易,逃出难。它们除不尽、杀不绝,只要有人需要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也正因如此,少上那么一个两个,也是无伤大雅的。”
杀手用力咬着牙,面上的肌肉却还在不住抽动,就连肩膀也不由颤抖了起来,“你想……除去他!?”
“斩草不除根,历来不是我的作风。”盗帅靠在椅背上,惬意地看着已然暗下的窗外树影,“你知道,我这人不太喜欢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越是麻烦的事,还是越早处理的好。”
一点红急促地喘息着,突然疯了似的大笑出声,荆蔚低低一叹,一把握住那僵冷的手,安抚地说道:“在你看来,他或许是极可怕的,但对我而言却是未必。”
杀手骤然顿住笑声,他狠狠盯着荆蔚,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从不杀人,如今却让下头暗卫去杀!?”
荆蔚笑道,“你也无须激我,若有必要,我来杀他又有何妨?”
一点红哽住,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长久的坚持,他竟弃得如此毫不犹豫!?
“不用这么惊讶吧,”荆蔚扬扬眉,饶有兴味地说道,“我既然可以不去杀人,自然也能出手破例,区别只在有无必要罢了。”
一点红张了张口,他的身体依旧绷得笔直,即便被盗帅用手捂着,紧握的拳头也没有丝毫回温的迹象,反倒越发的冰冷了。他看着荆蔚,一双眼睛变得极黑极深,潜藏在心底的恐惧和痛苦仿佛被生生拖到外面,微颤的声音竟然透出着脆弱和空洞,“在这世上有很多人,或许你都能对付……可是他……可是他……”
面对着这一闪而逝的脆弱,荆蔚左肋竟有些酸涩起来,究竟是怎样的痛、怎样的伤,才能让如斯倔强的男人露出恐这般惊恐的神色。盗帅摇摇头,按捺下将人揽入怀里紧紧抱住的冲动。他掰开紧握的拳头,紧紧握住男人的右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稍稍化去那入骨寒冷。
“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有了七情六欲、便自然会有弱点。那人虽然身在暗处,但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怎又可能任人宰割?”荆蔚用指腹蹭了蹭男人的手背,语气柔和、眉眼舒展,“你是我见过最倔强的人了,你意已决,便决不会再做更改。但你可知道,我的脾气比你还还倔?”
许是潜意识留恋着掌心的温度,杀手并没有抽手离开,他嘴角微微抽动着,嘎声说道:“你却不叫我出手助你!?”
盗帅循序渐进、耐心地继续开导,“那人将你养大、传你武功,就算夺你性命,你也不会出卖于他。你有你的义气、你的坚持,我又为何要让你难做?”
“我若不说,你又怎能知道他是何人,掌握了多少杀手?”一点红气急,说出的话难免不复往日的冷酷,带着鲜活的生机。
荆蔚“噗”地笑出声来,他拍了拍一点红的手背,无奈地说道,“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那人可是个心胸宽阔的正人君子?”
杀手愣住,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那么,手下的头号杀手出走脱逃,他又怎会不闻不问?”
一点红了然,渐渐平静了下来,“你要以我为饵,引他上钩?”
荆蔚笑道,“你不高兴?”
“未曾。”杀手摇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毕竟一同长大,他们应该不会真的对我狠下毒手。若非必要,你不要干涉。”
盗帅扬眉轻笑,不置可否。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但却也是杀手最终的妥协。
“那么,事毕之后,我可要索要报酬了。”七转八弯,老变态终于扯回了某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可怜正题。
中原一点红眉毛一跳,道:“你要什么?”
老变态嘻嘻一笑,一付势在必得的模样,“回来替我掌管暗部。”
杀手犹豫了一下,“荆影不行吗?”
“荆影不行。”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荆蔚淡淡说道:“荆澜精明干练,我让他在店里帮忙;荆火性格明快、粗中有细,带领明卫正好合适。而荆影性格虽稳却不够狠辣灵活,掌管暗卫尚欠些火候。而仅次于他的荆风……”老变态揉揉太阳穴,欲哭无泪地说道:“荆风,荆风……我这名字真是起得歪打正着,足够贴切!”
29、天算人算
受了伤,自然要留心忌口,再加上近日的用药,这不能吃那不能饮的,一点红的饭菜简简单单,害得留下来用餐的荆蔚也只好陪他一同叼青菜过活。好在材料是好的,宋甜儿的手艺更是极佳,几道菜下来虽然油水少了些,味道清淡了些,但也爽口美味、颇为讨喜。
这些年,一点红显然过惯了餐风露宿的生活,他报酬虽多却也不会肆意挥霍。他不至亏待自己,却也不懂如何善待,特别在吃穿用度上,可见更是甚少费心。比如眼下的饭菜,虽然精致漂亮、美味可口,但被宋甜儿养得死叼死叼的某个变态早已见惯不怪,虽然不挑,倒也不会有太多兴趣。反之,面对这一桌子斋得要命的豆腐青菜,杀手居然动筷频频、吃得津津有味。
他嘴上不说,但荆蔚又怎能看不出来?老变态一边“喀喀喀”地啃着青菜,一边偷瞄这对面的男人,心中默叹……唉,两兔子。
“主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貌美的女子托着一堆瓶瓶罐罐走了进来。她身穿粉白的衣裳,一举一动都带着女性特有的妩媚,“苏姑娘配了伤药让我送来,让您收着备用。”
荆蔚扬扬眉,随手挑了两瓶收进怀里,笑容里带了些溺爱的成分,“不是让你们都去歇着么,怎去抢了丫鬟们的活计?”
“哼,这么大的地方,也就厨房里有几个粗使丫鬟。要不是荆雨今个儿回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身边居然没个下人留心照应。”女子也不忌惮,嘟着嘴跺脚说道:“哎呀,您怎不多拿几瓶?”
心知与眼前这个单纯的丫头不同,荆雨决定的事,就算自己也难能更改。无奈,老变态只得哭笑不得地作出妥协,“你当我是摆地摊的不成?随身带上一堆易碎的东西。”说完,他指了指一点红身后的柜子,“先替我搁在那吧。”
见主人没有赶她,女子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地向屋内走去。在荆姓兄妹中,荆月年龄最小又是少有的女子,别说其他几个的刻意照顾,就连荆蔚都对她宠了几分。女子从没侍候过人,再加上天性单纯,难免就毛躁笨拙了些。听从吩咐,她端着托盘走得飞快,一不留神被桌脚绊到,连人带物向地上扑去。
在就要跟地板亲密接触的刹那,她直觉颈上后领一提一带,便傻乎乎地被人拎了起来。即使如此,一盘子大瓶小罐还是“乒呤哐啷”地碎了一地。
惨剧发生了,在一堆药膏药水里,居然混有一瓶药粉。瓷瓶破碎的时候,大量的粉末像烟雾弹似的被风吹得到处乱飞,一时间屋内满是奇妙的香气。
“咳咳咳,这什么!”就算轻功再好,荆蔚还是逃不过被扑了一头一身,他抹了把脸,却发现那白色的粉末遇热即化,很快便被皮肤吸收、了去无痕,“蓉蓉什么时候配出这么个玩意?”
荆月咳得眼睛都红了,她看着一地残渣,也没来得及向一点红道谢,就慌忙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道:“荆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主人失了珍药,还请主人责罚!”
三人之中,一点红沾到的药粉最多。然而,他却像没事人似的,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只是在扫到女子跪下的那刻,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
坐在旁边的荆蔚抽这嘴角、很是无奈,“我一直想问了,你们从哪学的这套行令动作?”这些人虽然自小被他带大,无论生活常识还是习武认字也多都是他一手教来的。虽然一直觉得,这几人规矩本分得过分了些,主人这个称呼也总改不过来……但……自己从没将他们当奴仆来教吧!
荆月伏得更低了,她咬着朱唇黯然应道:“您是主,我们是仆,自不能让主人蒙羞。”
老变态听见,郁闷得差点把自己的太阳穴揉爆了,“荆影他们那些说不动的就算了,但你告诉荆风,在外头也就罢了,你两如果平时也都这付德行,就别指望呆在我身边!”
荆月单纯却不是笨蛋,话说道这个份上,怎还不明白荆蔚的意思?她眨了眨眼,嬉笑地站了起来,道:“既然主人不喜欢,那荆月就不这样了。您先歇着,我收拾一下。”她转身要去外面取来扫帚清扫碎片,没走两步却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回头,“主人,这瓶药粉不是苏姑娘调的。”
“哦?”苏蓉蓉调制的药品虽好,但中规中矩从不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眼下这药,虽说也能用来疗伤去疤,但吸收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这是姬公子让我送来的,说是在西域极其罕见的珍药。”说到这里,荆月不免有些消沉。
荆蔚也不点破,他弹了弹荆月的额头,就像分离那日,逗弄那个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姑娘一样,“姬冰雁来了?”
“啊,是……对了!”被这么一提,荆月突然焦急地说道:“姬公子是来辞行的,在主厅等您好久了!”
荆蔚愣了愣,默默扭头看向杀手,可想而知,没有得到该人一丝半点的回应。老变态暗叹一声,忍不住在心里将某个闷葫芦腹诽了无数遍,随后才闷闷地向院外走去。
月朗星稀、柔风翦翦,荆蔚一路行到主厅,便见一人在桌边独坐。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似在出神想写什么,暖色的灯光柔柔软软,却在交界处撒下淡淡浅影,落得那俊致容颜略微有些模糊不清。
按理吧,俊男雅景,眼前明明是一幅挺美挺写意的画面,偏偏看的是个完全不懂欣赏的老三粗。因此某个变态进门一看就乐了,眼睛眯成月牙形,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上,想必,天下间没几个能比此刻的他笑得更加猥琐了,“嘿嘿,嘿嘿嘿……”
姬冰雁当然没察觉荆蔚来了,听到笑声,他浑身一个激灵,抬眼的时候抽了抽嘴角,看上去很是嫌弃,“没有人说过,你笑得很恶心吗?”
“没有,当然没有。”荆蔚轻佻地摆了摆手,春风得意地问道:“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你终于要去寻你那如意郎君啦?”
若说逼人破功的能力,这世上荆蔚若自认第二,那绝无一人敢称第一。三人虽共称为“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但无论脸皮的厚薄程度还是遭遇变数的定力,只活了三十年的姬冰雁自然比不上活了百年的某老妖怪。闻言,他一口茶箭喷得老远,脸上一下黑一下红,好生精彩。
但姬冰雁不愧是姬冰雁,毕竟和这人处了十余年,早已习惯了这人作怪的方式。他缓缓地擦去嘴边水渍,又为自己满了杯茶水,迅速恢复了往时的平静,“你倒是能说我,那日醉仙楼你跑得如此之快,可是瞧见了梦中佳人?”
“不错。”老变态得意地笑道,“不仅瞧见了,我还抱了、摸了。”
男人一噎,他本想讽刺荆蔚,却不料这人反倒笑得这般……花枝招展。姬冰雁在心里却大大地恶心了一把,眼底的嫌弃又加深了一分,“我不和你胡搅蛮缠,你要的我准备好了,能做的也做了,其余的你自个儿看着办。”
荆蔚嘻嘻一笑,全然不顾某人冷锐的视线,洒脱地坐在他的旁边,翻了个杯子满了茶水,“你知道我这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力求完美。”
姬冰雁冷哼一声,道:“这才显得你闲得无聊。”
茶水一凉就有些涩苦,荆蔚低低轻笑没有接话。姬冰雁扫了他一眼,冷然说道:“我没有那般迂腐,只是有些囤着也是囤着,成事之前你大可瞒着某个笨蛋。”
盗帅摇晃着杯子,看着水中细叶一沉一浮,“自那以后,谁知道笨蛋还在什么地方闲晃,而高亚男竟也几乎没了消息。”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说来,那时的情景真是好生精彩。”
有时候,身边有个太过知根知底人并没什么好处,想起年轻时的笨拙胡闹、姬冰雁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恨恨剃了荆蔚一眼,忍不住回道,“那是,当时我们三人闹得鸡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