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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三千男宠三千乱-第68章

小说: 三千男宠三千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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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身符。

天外那声长鸣后不久,一片白色的飞云渐渐近了,那是,一只庞大的白雕载着一人飞翔而来。大雕一身羽毛如冰雪般洁白,雕身上站着一人,一袭洁白的羽衣,广袖灌满天风,长发被一只白巾松松束在脑后,亦随风飘扬。

神雕载来的不是仙人,那是昆仑西圣,玉虚子,我的恩师。

数十万人霎时静穆,如见天仙。

却见天仙的坐骑神雕一个空中盘旋后收势没收住,与地面连撞三下,滑翔出一片尘土飞扬。天仙立时飞离坐骑,洒脱地着了陆,身后的坐骑还在继续滑翔中。

玉虚子一袭白衣不染尘埃地迎着众人走来,左右环顾,嗓音一出,中气十足,却清响如落玉,“墨墨呢?”

我一身尘埃一身血泪,迎着他奔了过去,哭着便要扑进他怀里,“师父——”

认出我的模样,玉虚子慈祥地露出一个笑容,在我即将奔进他怀里时错开了一步,我的血衣堪堪擦过他的白衣。

“墨墨你这个样子,师父不能抱啊。”他和蔼地一展袖,袖中跳出一股真气将眼瞧着要跌个跟头的我拦住。

我哽咽一声,跪到他脚下,眼泪扑簌簌,直到奔涌如溪水。玉虚子心疼不已,想将我抱起又不愿碰我的衣服,十分焦虑为难,“哪里受伤了,快让师父瞧瞧。”

“墨墨求师父救一个人!”我爬起来,边哭边领着玉虚子去看梅念远。

见玉虚子到来,晏濯香自觉地回避了几步,弯身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玉虚子勉强应了一声,不再看他,却朝我瞥了一眼。我抹泪扯谎道:“我跟他不熟。”

看了梅念远两眼后,玉虚子眼睛望到我面上,这回没再嫌弃,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低叹:“墨墨,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说着,手指探到了我脑后。

我飞快后退避开,眼泪决堤,“师父又要封掉我的记忆?这办法烂到家了!我就不忘!你救他!求你救救他!”

玉虚子摇头,神色悲悯,“匕首穿心,你看他心口可有热气?墨墨,师父不是神仙。”

我又将梅念远抱着哭。

晏濯香忽然低低道:“活死人,肉白骨,那是神仙之法。不过晚辈听师尊讲,神机谷开派祖师爷曾令一个刚刚断气的女子重续生气,续活了三十年。可惜祖师爷觉得此法太逆乾坤,未曾传下。今世,只怕再难寻此法。”

玉虚子唤来白雕,俯身抱起梅念远,竟不再嫌弃血污,“神机谷小子,你这激将之法还太嫩,本尊为了爱徒,倒也愿意一试。他心口虽无热气,脑侧却有微动,不过已咽气一个多时辰,与死人无异。救不救得活,得看天意。”又对我道:“墨墨,你得答应师父一件事。一年之内,不准问结果。也就是,一年之内,他是死是活,师父都不会告诉你。用这一年的时间,你把他忘了。徒儿,你得学会接受一去不复返的人和事。”

方劝慰完我,大师兄便横抱了殷帝过来,跪到师父脚下,依法炮制,求师父救那殷帝。师父秉着一碗水端平的准则,将那奄奄一息的殷帝也扛到了白雕身上。

牵绊就此断了,梦,也醒了。

虽有万里九州,却是,满目山河空念远。

※※※

晏濯香隔个三两日便来同我下棋消磨时光,我一次也没赢过他,虽说他故意露的破绽连初学者都能看出来。我如今精力不济得很,棋盘上片刻也厮杀不得。这一日,在吃了我大片的棋子后,晏濯香如往常那般同我说话。

“我已向圣上写了辞官的奏折。”

我照例哦了一声,继续研究棋盘,又下了五手后,才反应过来,棋子掉到地上,“你也要走?”

“尘事已了。”他依旧风淡云轻,目光如水,缓缓掠过我眼角,“那一日,我才明白,我输得彻底。曾经的青璃决然将我忘却,如今的浅墨却拼死不忘那位总管。曾经的沧海桑田,抵不过如今的朝朝暮暮。我能左右天下,却左右不了你的心。”他搁下棋子起身,走出去数步,又停步,背对着我,“但我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如果,他回不来,我会在神机谷等你。”

我站了起来,衣角带翻了棋枰,“神机谷祖师逆乾坤起死回生,是真是假?”

“天命术数,谁能更改乾坤。”

晏濯香辞官离京,我没去送他。病倒在床后,上自老狐狸、小骚包,下自漆雕白、小盗圣,都往我府上跑了一回,我却没印象。某日终于稍微好转,能醒个半日时,谢沉砚喂了我一勺药,告诉了这些事。

待我脑中理清这些都是谁跟谁后,难得地又理清了一件事,望着给我喂药的人,茫然道:“砚台,你怎么在我家?”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在你家待了半个月,这句话你已经问了我十九遍。”

缠绵病榻一月有余,终于在日理万机的新任宰相谢沉砚的照料下,渐渐好转。谢沉砚白日在官署处理要务,晚上则到我府上熬药念话本诗词替我助眠。

他低沉舒缓的嗓音念诗词格外催眠。“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我倏然睁大了眼。般若楼上,回回都是十里春风。

可纵有十里柔情,又如何跨得过这岁岁年年。

※※※

荏苒一年过去。

这一年间,师父传书了不少回,问我何时准备继承西圣之位,他也好四海逍遥去。我推说自己身体不好,想在长安将养将养,尤其还没嫁个好人家,早早继承西圣之位,只怕更没人敢要我。

东海某岛主邀师父一同出海,说东海之外有仙岛,岛上女子四季穿着清凉。师父急于赴约,愤然传书:速寻徒婿来见!

我见他老人家迟迟不提一年之约的事,心中希望便如雪地之火,只怕他这一年都是在敷衍拖延,现在又让我寻个徒婿过去。我又气又伤,挨过了一冬,又挨到了一春。

春日外间花色缤纷,我无以遣伤怀,便闭门睡觉。梦中情境纷沓,一树茶花争妍,一个青衣乌发的修长身影穿过繁花,望着我一笑,他说:“浅墨,我说过会回来找你。”莫非念远已化作了厉鬼?我滚下枕头醒来。

却见,枕边,躺着一支茶花。

我抖着手拿起茶花,触感真实。夺门而出,拉住一个新来的扫院小厮,“谁进过我房间?”

小厮惶恐道:“总、总管。”

我松开他,“小龙还是阿沅?”

小厮又惶恐道:“不是小龙总管,也不是阿沅总管。”

我皱眉,“我府里何时有第三个总管了?”

小厮颤抖道:“他说他是前任总管……”

我僵在原地,“你再说一遍。”

“他说他是前任总管……”

我转身奔向了后院,那一院的山茶新开,蒸氲如霞,何人摘取曼佗罗。

听见脚步声戛然而止,他拈花回身,眼睫温和,含笑向我望来。青衣乌发恍若一场千年梦幻。是从不曾离开?还是,你从亘古走来?

我呆愣了许久许久,眼中有泪夺眶而出,冲过去将他扑倒在花间。

“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都不放过浅小墨。”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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