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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妾谋-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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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钰疑惑:“天子——”

“这个孩子不要了,寡人知道他已快八个月,喝下这堕胎药会让你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就看你的命运你的造化了,阿钰,你不要怪寡人。”

轰然一声,凌钰心中那份温暖坍塌,她失声问:“你说什么,堕胎药?”

梁肆启看着她,不再笑:“这是寡人给你的最后东西,若你能再活下来那就是命大,若跟随这个孩子离去那就当做是陪寡人。”他不再看凌钰,对梁肇启道,“阿允,你带她走吧。”

殿外厮杀声与兵戈声更大,有男子浑厚的声音急促响来,“保护乾炎殿,调兵来乾炎殿——”

脸色已经惨白,凌钰从未这样绝望过,她捂住小腹,那样不可置信:“梁肆启,你这个恶魔,你这个魔鬼!”她转眸望住墙上挂的那把长剑,闪身冲去搬过凳子踩上欲拿。

她要杀了他,杀了这个男人!泪水顷刻泻下,她方才掉以轻心,竟然相信了梁肆启的话。什么安胎药,他怎么会这样好心,这是堕胎药,是害死她腹中孩儿性命的堕胎药!

“我要杀了你,我恨你——”凌钰绝望地哭泣。

梁肇启飞快过来抱住她,拖着她往外走,“随我离开,随我离开!”

凌钰脑中一片空白,只知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即将离开她了,她多痛苦。多绝望。药性没有发作,她还感觉不到腹中的痛,可是她的心却像被利刀划开,被狠狠撕扯成碎片。

抵抗不了梁肇启的力量。她被他生生拖拽出殿。她一直死死望住端坐龙椅上的梁肆启,一直望他,她希望他没有自尽成功,她希望他被陆玦捉住,这一生已经二十年,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恨意。她要亲手将这个恶魔撕成碎片。她要亲手杀掉梁肆启报她腹中孩儿的仇!

外面夜色已经深沉,凌钰被梁肇启拖拽着走在这夜色里,她一直哭诉着喊,一直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哭诉着喊梁肆启的名字。她恨他,太恨他。她失去的是一个孩子,是她身上的骨肉,是与心爱男子共同孕育的至珍至爱。

没有人懂她此刻心中的痛,被梁肇启死死拖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哭泣道:“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放开我……”

“阿钰。不要这样,我们离开我再告诉你!”

“你放开我……”她丝毫听不见任何话,“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的鞋被拽掉,丢在了身后,梁肇启瞧见放将她放开。飞身去捡。凌钰趁此刻瞬身闪身跑开,往乾炎殿的方向跑去。梁肇启捡起了鞋子起身,瞧见她远去的身影大惊,“阿钰!”

不管不顾,凌钰仍旧小心护住隆起的小腹,她已经习惯这样了,丢不开这个姿势了。但是她也跑得飞快,心中有恨,她跑得太快。厮杀声惊天响起,她知晓这一夜胡王宫就将在此刻消失。这一夜过去这江山也要重新换了主人。

什么都已变了,她以为的美好都在接近,可是手中拥有的美好却已经流失。

守卫见奔来的人是她,没有阻拦放了行。凌钰破门而入,空荡华丽的大殿中梁肆启独身一人倚靠在地面台阶下。他手上拿了一个拨浪鼓。唇角流下一抹殷红,“我给你你怎么不记得了,你以为这是你的至儿用的,可是你忘记了么,这是你当初给我的啊。”

高大的人,魁梧的身躯都在此刻变得微小,他的声音透出深深孤寂,用这整个江山都换不回一份温暖,“我哭,你就用这个拨浪鼓逗我笑。我想吃糕,宫人不给你,你自己给我做,烫伤了手。”他的眸光无神,丝毫不知晓殿中进来了人,摇着手上的拨浪鼓,笑着听那叮咚的鼓声,“我不喜欢聂征,你每每去见他,回来时总会一脸通红,笑意荡漾。虽然我不喜欢,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个时候的你最美,最动人。”

傻傻站在殿中,凌钰被眼前这样的场景震住。

她没有见过这样如孩子一般的梁肆启,他爱怜地握着那个拨浪鼓,小心握在手中如天下至宝,“遥苏,我很喜欢你,很爱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给你幸福,不想让你再受苦。可是我好像用错了方式,爱不了你……”

是的,他用错了方式,用了最残忍最极端的方式。

“你爱至儿,其实我也爱他,可是看到他我会想到聂征,不是我故意要将他丢在酒坛中的,是我抱着他饮酒时让他跌落地上,害他至死,我好害怕,怕你难过,我不敢让你难过呵……”

缓缓落下泪的却是凌钰,她呆呆站在殿中望着这样的梁肆启,他唇角涌出更多的血,却一直都紧紧抱住手上的拨浪鼓,一面摇晃,听到那悦耳的鼓声,他渐渐微笑,“其实我想做一个孩子,一个被你宠,被你疼,冬天没有被子时靠在你怀中紧紧搂着你的孩子……”

他紧紧搂住怀中的拨浪鼓,贴在脸颊,那鼓身沾了他唇角涌出的血,他望见了,忙吃力地抬手去擦。仿佛那面鼓是他心爱的女子,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擦,却如何都擦不掉那些痕迹。

鼓在他手上摇晃着,发出咚咚鼓声,可是那些血迹擦不掉,像是他心爱的女子被玷污,他舍不得,他心疼,他用尽力气去擦。那鼓咚咚掉落地面——因为他没有力气了,他死了。

ps:

今天圣诞,虽然不是中国人的节日,也祝大家节日快乐o(n_n)o。其实今天不想写这么悲的,不过剧情到这里了,我觉得梁天子很可怜,他只是一个渴求被爱却又没有人爱的可怜人。不说了,白天考试晚上码字现在作者君出门去抢购衣服了,听说今晚好多店打折,闪o(n_n)o

167 父亲之死

凌钰猛然跑上前捡起那面拨浪鼓,她放去梁肆启手中,“你拿着,拿着啊。”

梁肆启没有握,因为他已死了,怎么能够回应。明明是恨他的,可是凌钰此刻心中却已没有了恨意,她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而梁肆启的可怜之处让她感到悲酸。他的爱这一生都得不到,他这一生或许都没有真正快乐过。

缓缓拾起掉落地面的拨浪鼓,凌钰握在手中轻轻摇晃,那鼓发出咚咚的声响,却好像在这声音中还夹杂着另外的声音。

凌钰愣住,用力摇晃,她细细聆听,这鼓身里确实还有另一种声音。脑中瞬间闪过一些画面,梁肆启抱着一个箱匣去了胡姬的享宫,他说给你,这是你想要的。可是这只是一面拨浪鼓……

拔下头上的簪子,凌钰用力划破鼓面,羊皮纸裂成碎片,一个金灿灿的硬条落入地面。凌钰猛然去捡,冰凉的触感灌入掌心,那圆柱金条上龙腾飞跃,雕刻的字体清晰入目——天子信宝。

是玺令!

费劲心思想要找的玺令原来藏在这里,连胡姬都发现不了!

凌钰高兴不已,忙收入怀中。外面的厮杀声更激烈,身后忽然传来大门洞开的声音。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凌钰回头,梁肇启已仓促奔进殿来。他的目光痴痴停留在梁肆启身上,好久好久后蹒跚着上前,猛一扑跪在梁肆启身前,“哥哥……”

他恸哭出声。不管不顾地恸哭出声。

凌钰上前拉过他的手,“阿允,阿允,你快走——”

外面的厮杀声太激烈。三军已经打到这里,攻下了这座王宫,她不愿梁肇启受到伤害,如果陆玦冲到这里肯定不会放过梁肇启,而她也没有能力说服住陆玦。

凌钰用了大力,腹中一阵抽痛。她这才忆起自己喝了梁肆启所赐的堕胎药,望着身前已经死去的人,她心中那份同情瞬间消失,只恨他死得如此轻巧!

她的孩子没有了啊!

猛一用力,凌钰大喊出声:“他的意愿是希望你活着,你还不走,想要在这里等死么!”

厮吼声越加近了,梁肇启死死望住自己唯一的哥哥,起身牵住凌钰的手往前,“跟我走。”

凌钰挣脱:“我要留在这里。”她想留下等候陆玦。但是她还不能与梁肇启说起实情,若说了他或许会狠下心来杀死她呢!

梁肇启不管她的话,执意拉她的手往前大步离开,“你想等死么,快走。”

凌钰挣脱不开,不得已跟随他拐入一间宫殿。这里四处都没有点灯,黑得有些吓人,他将凌钰安顿在一间密室里,对她道:“这个花瓶是机关,密室中的烛台一扭动就会打开,你先进去,我一定回来找你,不要轻易扭动这个烛台出来,一定等我。”他深深望住凌钰。

凌钰怔怔看他,“你要去哪里?”

“我不想哥哥死无全尸。我要去将他的尸体藏起来。”

凌钰冷冷一笑:“我倒希望他死无全尸,为我的孩子陪葬!”望住身前的梁肇启,虽然他是受梁肆启的命令给她一碗堕胎药,但是他也是帮凶啊!

梁肇启深深凝视凌钰,沉沉的声音吐出:“你没有事。孩子没有事,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伤害哥哥的孩子。”

愕然瞪大双眸,凌钰震惊,“你说什么,你说孩子没有事?”

“我换成了红糖水,那只是一碗红糖水。”

凌钰震住,她喝进去确实感觉那是甘甜的,原来她没有事,孩子没有事。她喜极而泣,泪水夺眶涌出,“阿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违背了梁肆启的意思,悄悄替换掉了那碗堕胎药,他对她真心地好,好到她不知如何回报。

凝视着梁肇启,凌钰心中全是愧疚,她拉住他的手:“你不要去,不要去,你会有危险的。”

“我得去,那是我的亲哥哥。”他缓缓掰开她的手,“不要怕,我一定会回来带你离开,就在这里等我。”

最后一眼凝视,密室烛台闪出微弱的光,梁肇启轻轻道:“阿钰——”却没有说什么,只这样叫她,深深凝视她。他缓缓俯下身来,在凌钰额头印上一吻,不敢再看,仿佛害怕自己会有心软,他转身扭动花瓶,将密室缓缓合上。

这最后一眼,凌钰望见了梁肇启的背影,微颤,孤寂。她的心全是心疼、愧疚,她要感激他,始终都要感激他,这座王宫中是他一直在帮她关心她,给她唯一真心的温暖。

可是却是她害了他,害了他的哥哥。若他今后发现,他肯定会恨她,不会再这样真心地对她。

藏身密室中,凌钰小心护住隆起的小腹,她多庆幸孩子没有事,她心中焦急,她要等的不是梁肇启,而是陆玦。望着身侧的烛台,她伸手扣动,密室大门缓缓打开。

凌钰走出了殿,在这夜色里疾步行走,她要回去自己的宫殿,陆玦才会知道她在那里。穿过夜色下的游廊花庭,越往前处嘶吼声越大,战争已打响到这里,说不定女眷们也已经遭殃,她若回去要是被误杀误抓又当如是好。

脚步停下,凌钰不知此刻要如何。就在她迟疑之际,前处的厮杀声更厉害了,兵戈声里,隐约听见一声熟悉的粗哑声音,“允王在这边,这边——”

凌钰愣住,这声音像父亲,是爹爹啊!爹爹在捕捉梁肇启么,她要去救他!

这座王宫中有两个人是她不愿意伤害的,一个是梁肇启,一个是胡姬,她不能让梁肇启受害,她不忍心。托住隆起的肚子往前,凌钰恨不得能健步如飞。

前处“嗖嗖”声响紧接着传来,忽然听一身闷哼,极尽痛苦的闷哼。这一声重重砸在凌钰心上,让她的心莫名一痛,她加快脚步跑去,赫然见满簇火把亮起,箭雨哗哗而下。父亲倒在地上,心口插了一支箭。

脚步猝然顿下,凌钰再走不动了,她痴痴立在原地,脑中空白了好久好久。等四周不再起箭雨,等身前那个一身戎装的男子朝她大步上前,等世界都变得一片安静,她终于明白过来,父亲死了,父亲死了!

她撕心裂肺地恸哭出声:“不——”

有人站在她身前,一身戎装,硬朗的轮廓覆上柔色,他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阿钰,阿钰。”

凌钰用力推开陆玦,“爹爹……”她往前走去,明明想要跑去的,可是脚步迟钝得挪不开,她一点一点僵硬走去,抱起双目泛白的父亲,紧紧搂入怀中,“爹爹,你醒过来看钰儿啊,你快看看钰儿,钰儿一直在担心你,你怎么舍得丢下钰儿。”

父亲已经走了,心口中了箭,他死得不瞑目,双目瞪圆,像是经受巨大的震惊,是不可置信。

凌钰紧紧搂住父亲温暖的身体,“您是在逗钰儿玩闹么,爹爹,别闹了,你的身体都是温温软软的,怎么会死呢。”她自己都说出了死这个字,身体隐隐颤抖,一直摇头,不敢去接受。

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拉住,“阿钰。”

凌钰猛然回身,质问:“我爹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身后是陆玦沉静的面容,他的手握住她,隐约有些颤抖,却镇静地道:“是在捉捕允王时被我军射中的,是士兵的误杀,孤愧对你。”

泪水簌簌而下,“谁射的箭,我要杀了他!”

“孤答应你惩罚放错箭的士兵,但是你不要难过,你怀着孩子。”

怔怔凝视陆玦,凌钰猛然伸手朝她扇去,“我讨厌你,为什么不保护好我的父亲!”

陆玦愣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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