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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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疼至流血,那么这份爱就不再有意义。此刻,他是这样想。
梁肆启的承诺在第二日兑现,他携凌钰款待陆玦,用尽饕餮珍馐,备了一场盛宴。
席间,这两个男人频频举杯,秦山剿匪是梁肆启对陆玦的考验。他在考验这个男人是否能够从冰天雪地的惊险中得胜归来。不管是什么结果,这足矣表明梁肆启对陆玦的不信任。
心知肚明,却不捅破。
他们大笑举杯,豪爽饮下。梁肆启搂住凌钰在怀,朝陆玦笑道:“寡人的爱妃其实也担心陆公,欲让寡人派兵支援。但妇人之见不可当真,你瞧,寡人就是赌定了陆公可以得胜归来。”
陆玦起身举杯,目光从凌钰身上扫过,“臣谢天子信任,也谢珍妃这份担忧。”
凌钰只想从梁肆启怀中抽离,面对陆玦,她万般不想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身前。但梁肆启的力气太大,她也不可硬来,面对陆玦这一举杯,她唯有以僵硬的笑容相对。
梁肆启笑有深意,“陆公昨夜睡得可好,那美姬可还侍奉得舒适?”
“臣下一切都好。”
“那寡人将那名美姬赏给陆公好了。”
起身,陆玦行去礼:“臣再谢天子。”
美姬,赏赐,梁肆启的赏赐?凌钰心中疼痛一闪,却渐渐泛出冷笑,“陆公是否又要将她封为侧妻?”这一出口,陆玦转眸朝她凝来,梁肆启也颇有探究地望她。
116 欲窥之秘
凌钰深知自己情绪波动,说漏了嘴。但她心中却因方才那句话而泛起情绪,从前她以真心的爱都只换来陆玦许诺的侧妻之位,而且还是从妾做起。而此刻因为是梁肆启的赏赐,陆玦轻易就能答应将那女子立为侧妻。
面对梁肆启深意的目光,凌钰转瞬变得不动声色,“陆公对天子忠心耿耿,我听闻天子赏赐给陆公的女子陆公都疼若侧妻。”
梁肆启眸光中的深意与探究终于渐渐淡却,他笑:“陆公既然喜欢,那今后寡人就多赏赐陆公几个美姬好了。”
陆玦起身回礼,抬眸时,与凌钰的目光对上。这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在凌钰眼中读到了恨意。
凌钰是恨的,但怒大过了恨。面对陆玦,她已做好了今后相逢陌路的准备。因为他们本来就只能有这样一个结局了,不是么。
翌日,梁肆启亲自送陆玦离开,早晨起床时,凌钰坐在菱花镜前描妆,她道:“妾也无趣,索性跟天子同去吧。”
梁肆启并未说什么,只静坐等她同去。
外头雪似乎比往日都大,几欲有留人的势头。梁肆启随意说着挽留的话语,陆玦婉拒:“等天子诞下子嗣,臣下再会来的,雪大,天子切勿伤身,相送到这里就可。”
梁肆启道:“那让允王去送你,寡人就不再送了。”
陆玦俯身参拜。
他正要转身,凌钰终于忍不住开口:“陆公请留步。”从开始到此刻,他都没有仔细地看过她一眼啊!
陆玦回身来,俯首道:“珍妃有事么。”
望着这俯首在她身前的挺拔身影,凌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似乎在尝过世态百味后,心便会渐渐变得麻木。“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陆公。”
“珍妃请讲。”
“我自曲国来。喜爱家乡的相思树,听闻卞耶同样有此般优良的种子,若真有比这更好的种子,陆公可否为我寻些过来。”她将手中一颗红豆摊开,递到陆玦身前。
他终于肯抬眸看她了,却只淡淡扫过一眼,行了臣子应行的礼数,“臣下之幸,若有比这更好的种子,臣下会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他伸手接过。再次行了大礼。
转身,他的马车上坐着梁肆启赏赐的那个美姬,她探出头来。也行着礼,等待陆玦上车。殷殷期盼的眼神如沉溺爱中等待夫归的少妇。凌钰双眸微眯,隔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在陆玦上车的前一瞬,她转过身往前。“好冷呢,天子,可否先回了。”
梁肆启来握她的手,“自己要来,还说冷。”
他们携手同回,不知背影是否落入陆玦眼中。或许他也如她一样,不喜欢送别,不喜欢看心爱人的背影。
心中的忧心牵挂终于告一段落。重回之前的日子,除了对梁肆启更渐熟悉之外,这日子并无什么风浪。那日梁肇启送回陆玦,只被梁肆启小小的责罚了两句,梁肆启到底是舍不得怪这个弟弟。
闲暇之时。好在这王宫还有南厢一处净土,凌钰每日都去南厢小坐片刻。与宫人一起照料那一片相思树。她发现树苗每一天都有生长,都比前一日高了许多。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凌钰与宫婢香缘道:“把花洒灌满水拿来一下。”
接过香缘递来的花洒,凌钰小心地将每一株幼苗浇上水。
“你每日都来浇灌,小心它们被淹没了!”
清朗的一道声音响起,凌钰并未回身,只笑道:“阿允,你今日无事做么,天子没有再叫你去管王城军务?”
她已对梁肇启的声音与脚步熟悉,相处日久,也渐渐听从梁肆启的嘱咐,唤他阿允。在凌钰笑着点头说“你也唤我阿钰”时,他却摇头,他一直叫她“珍妃”,凌钰不懂这是为什么。
“有忙不完的政务,但是人生却只此一次,况且暖阳升起,积雪融化,我也想偷个懒啊。”
凌钰笑出声,将花洒递给梁肇启,“那边太远,你正好帮我去浇那边。”
接过凌钰递来的花洒,梁肇启却将它递给了宫婢香缘,“不可,再浇它们真的没有了。”
凌钰细想了会儿,也点点头,她确实有些浇得勤了。
“你好像也渐渐喜欢上这里的花了,每一日都喜欢过来,哥哥都说我不该种在王宫,预备让我将南厢搬去王府。”
凌钰讶然,“怎么可能。”
见梁肇启嘴角浮起浅笑,她便知他是在笑她。凌钰也笑:“天子之言是好,我也觉得可行。”
“我院中的红梅已开得盛,等过几日再下雪,我请哥哥带你去看。”
“过几日还会下雪么,眼下太阳都这般暖了。”凌钰走出绿藤缠绕的大门,“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梁肇启跟在她身后与她前行。“正值寒冬时节,肯定还会下雪,我是以为踏雪寻梅更有意境,若你怕冷……”
凌钰忙道:“当然不怕冷,我只担心没有雪了,我也喜欢雪中赏梅的心境。”
走出南厢,外面阳光很暖,梁肇启陪她漫步宫廷,“若你还觉得相思树载得不够,我也可派人去曲国与卞耶找这种子。”
凌钰微愣,他是以为自己那一日送别陆玦时真的想要再找些种子么。忙摇头,凌钰道:“已经够了,不用的,南厢还有那么多的花,足够了。”
“那些花也难解你的思乡之情,你那一日央陆公去寻……”
“过去这么多时日了,等陆公回我消息我们再议吧。”她并非是要陆玦再送相思子,而是,而是她最后赠给了他情意!
“也是,等……”梁肇启的话未说完,前处已有侍从疾奔过来,遥遥喊道:“允王,允王你在这里……”
“何事,哥哥找我么?”那是梁肆启身边的侍从。
跑到他们身前。侍从喘着气道:“是呢,天子与曾卫将军在议军务,让奴来请允王也去。”
梁肇启转眸对凌钰道:“我先送你回宫。”
“不用,你先与他去吧。”
沉吟片刻,梁肇启有些愧色,“那你小心。”
凌钰不禁一笑,“宫墙之内,我岂能出什么事情不成,你去吧。”
目送梁肇启离开,凌钰往前迈出脚步时却有些怔住。前处左右两条长巷,她本该走左边的,目光却牢牢被右边的长巷吸引住——那是梁肆启醉酒后去的长巷。也是梁肆启在那一次暴怒后去往的地方。她曾在皑皑白雪中跟踪圆肚,撞见梁肆启出来以致未遂。所有的目光都被这条长巷吸引住了,凌钰似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光牵引着往前。
宫巷深而长,笔直也隐隐透出阴寒。即便头顶有太阳,凌钰也觉身体阵阵冰冷。一步一步。终于走到那一扇宫门前,门上的字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难以辨清原貌。凌钰探头往前,隐约觉这扇大门中有着惊天的秘密。梁肆启来过这里,多次来过,圆肚不让她进去。证明这里有她不能知道的秘密。真的要进去么?抬起的脚步却有些踟蹰了。
下定决心往前,凌钰狠下心走进去。
映入眼中的高殿依旧透出威仪与华美,尽管宫墙上都长了枯草。也依旧能感知得出之前的那份繁华。再往前,这殿中竟然还有大门,凌钰跨进去,抬眸远望,愕然怔住。
——欢宜宫。
多么熟悉。是谁与她说过?哦,想起来了。梁肆启醉酒后拉她往这条长巷走,他说要她陪他去一个地方,去欢宜宫!是的,就是欢宜宫,就是这里!
只是后来被梁肇启拦回了,梁肇启也不让她来这里!
一颗心扑通直跳,眼前就有一个秘密等着她去揭开,但凌钰脚下像生了根,难以跨出。
“啊!”殿中竟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
凌钰猛然后退,似觉这里住着女鬼!
那惊呼越来越重,渐渐传得近了,瞬间,凌钰眼前多出三个女子的身影,她们身穿宫婢的服饰,是这里的奴仆。三个宫婢跌跌撞撞跑来,没有瞧见凌钰,已是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死了……”
凌钰抬眸去望那座宫殿,四角冒出青烟,窗纸渐渐变色,竟被窜起的火苗吞噬。这里起火了,欢宜宫起火了!
三个宫人跌跌撞撞挤出门,这时才见凌钰,三双大眼瞪如杏圆,一瞬间的滞神,她们爆出更惊恐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将凌钰吓住,她多想说她不是恶人,三个宫婢却已抱头乱窜,避她如恶魔。
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而宫婢们早已不知去向,她们方才说的什么,说“她会不会死了”,那么这里还有人住!凌钰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外跑。
长巷没有那三个宫婢们的身影,也见不到宫人的身影,她冲去好远才见宫人与侍从,“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人!”
侍从急声问她:“哪里,哪里走水?”
“欢宜宫——”
话落,身旁似有不对,凌钰抬头,恰见梁肆启震惊的身影。她颤声道:“天子……”
他的面色惨白,双目已经没有一丝神采,片刻,他如一头发狂的猛兽横冲直撞。他撞倒了她,重重将她撞倒在地。
“走水,怎么会走水,快去救人,快去——”发颤的声音带着滔天震怒,侍从与宫人面色惨白,诺诺跑开。
梁肇启是与梁肆启一道过来的,他快步过来将凌钰扶起,“可有伤到?”
摇头,凌钰沉浸在梁肆启方才的震怒里。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样子,是震怒,是悲伤,好像想要落泪。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君王,怎么能够这个样子……
117 莫名之护
面对失了神的凌钰,梁肇启急声唤她:“珍妃,你有没有事?”
还是摇头,凌钰说不出话来。宫人都在忙碌,蜂泳般往长巷挤去。好久,凌钰直直望着欢宜宫的方向问:“那里住着人对不对,住着天子心仪的女子。”
搀扶着她手臂的那双手一紧,“只是前朝一个旧人。”
前朝一个旧人,胡姬?哦不,茜兰说过胡姬已经亡故,“那是谁?”
梁肇启不再回她,只将她从地上扶起,“先起来吧,我只不在半个时辰,你为何会走到欢宜宫去?”
“……听闻那边有响动,我去看了一眼。”她自然不能让梁肇启知道她的想法。
梁肇启沉眸望着远处,一时无话。
凌钰道:“你为什么不去救火?”
“少我一人何妨。”沉吟片刻,梁肇启道,“你先回宫吧,别再出来。”他说完沉声喝来一个宫人,“将珍妃送回央华殿去,好生护送。”
凌钰张唇欲言,梁肇启已往欢宜宫的方向奔去。他是有意不让她再参与此事,回到央华殿,凌钰依旧还有些失神。茜兰已多少听到消息,急声问凌钰:“珍妃没有伤到吧?”
凌钰摇头。
“那珍妃是被吓到了?”
摇头,又点头,凌钰抬眸望住茜兰,“你知道欢宜宫吗?”
“走水的地方,奴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从前知道吗?”
茜兰答道:“那是天子儿时住过的宫殿呀。”
“天子幼时的经历你可曾知道?”
茜兰不过十五岁不到,面对这个问题思考好久,最后道:“奴也只是听前辈说起,天子幼时孤僻,虽是王后所出,却也不受宠爱。王将天子安顿在欢宜宫。不闻不问,是胡姬一直对天子尽心照料。”
凌钰脑中霍然一震:“那么说来,胡姬也在欢宜宫住过?”
茜兰点头:“不过胡姬早在天子及冠之时亡故。”
“天子今年多少岁了?”可笑,凌钰竟一直都没有问过梁肆启的年岁。
“二十有七。”
七年,胡姬亡故七年,那么欢宜宫中住的人不可能是胡姬。
“珍妃,您问这些做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对天子的关心不够。”安静了好久,凌钰忽然想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