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泪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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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坐在马车中看着这清幽寺渐渐远去。难不成这签是在暗示非烟的死期么?
木刻
初夏时节赵府中分外妖娆。
后院湖中已是小荷初露尖尖角,几只金鲤在初露的小荷附近来回游动,不住吞食着不慎掉落水中的各色昆虫。
湖边支起的架子上紫藤开的正好,铺天盖地的迎面而来叫人看着多少有些晕旋不知究竟身在何处。大片繁花引的各色蝴蝶前来嬉戏玩耍,好不热闹。
这时分若是坐于湖边沉雨亭中,看着这鲤鱼嬉戏,蝴蝶追逐,倒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大乐事。
而置身此情此景之中,云音却无暇顾及其它只忙了手中的木刻。
“少夫人,为何是黄杨木么?不是说桃木辟邪么,何况紫檀不是更加华贵么?”绯儿着实想不明白,虽说礼轻情谊重可这礼未免也太轻了些。依非烟夫人的性子,能收下才是希奇呢。
“非烟姐姐的孩儿该是在今年底出世,按生肖来算该是虎年。无论是桃木亦或紫檀颜色都有些重,这黄杨木正是虎身上淡淡的颜色。”云音也不抬头,随意答着绯儿的问话。手中仍是不停这东西越早做好越好。
当初在家时也是因闲着无事,便偷偷学了这雕刻的手艺。学时还因这手艺难学及学它时的偷偷摸摸抱怨连连,谁曾想现如今竟用上了。
“哦……可是,少夫人你又何必自己动手。这样的活计,随便找个雕刻的师傅便好。赵府又不是给不起这费用”绯儿实在是想不明白,柳姑娘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物,要个女儿家学这样的什物。
“这礼物是送给媚姬姐姐的。我在家时倒也没学着其他,既不能书亦不能画,女红也不甚精,就这木雕还算精通。”云音很是懂的避重就轻,绯儿的心地是不错,只是有时太过多言,事事都要问个究竟。
“你会木雕?”
“夫君?”云音猛的抬头却见赵书翰正站在窗外满脸的不可思议,手里提着个竹制的食盒其中所装该是桂花糕。起身行礼时却扎破了手,也亏了因是修理,用的是小刀并未伤的至深,只是轻划了个小口,不过这血也该够了。
“快,绯儿,去拿白药”赵书翰急急进屋将桂花糕在桌上,忙去拉过云音的手来仔细察看。
绯儿拿了白药和纱布来正看到这一幕,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夫君”云音看着绯儿进退两难的模样,想将手抽回,谁知赵书翰反而拉的更紧了些“夫君,只是小伤,不打紧的。”
“怎么这样不小心”赵书翰接过绯儿拿来的白药,打开紫金瓷瓶,洒了一些在云音伤口上仔细的包扎好,云音见包好忙抽出手来,赵书翰见这样便拿起云音正在修饰的木雕“你这刻的是虎么?”
“是,非烟姐姐的孩儿该是属虎。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她,就想着刻个小玩意给她的孩儿玩耍。可惜了,如今我把血滴了上去,这木刻怕是不能要了”说罢,云音便拿起刻刀意欲毁那木刻。
“不,我倒觉得这血滴的甚好,正在这虎头上越发显的威猛”赵书翰拦住她抬起的手,拿过刻刀“以后,这样危险的东西还是莫要再碰吧”
“那可不行,这木刻还得再修饰一番”云音浅笑,不动声色的又将刻刀拿了回来“更何况我今后指不定倒要靠了这些小玩意过活,怎能不碰”
“靠它过活?怎么,你怕我赵府养活不起你么?”赵书翰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语气也重了些,她要走?难不成是谁亏待了她?
“赵府的财力自然不容小窥,可毕竟我在此处不过是做琴韵夫人的替身。萧家二老既已离开,我自然也便无留下必要。我今后做些小玩意来倒也可勉强糊口”云音底下头,佯做忙着修饰那虎雕。他眼中的慌乱,却没有逃过她犀利的观察。
“你当初来,是因你无家可归。当初你并非谁的替身”赵书翰见她不抬头,想她该也是有些不舍的忙开口挽留。
“可我既能独自过活又何苦为他人平添麻烦”云音据理力争,她要的绝非此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他太想说出自己心意,太过希望自己能将她合理挽留,可又能用何种借口?能拖一日便拖一日罢了“明日我要北上,大概会去一两个月,这些事,等我回来了在做商议吧。这木刻不是要送于非烟么?我陪你去”
“恩。待我把它的棱角再做修饰便好”云音瞟过桌上文竹八宝镶竹丝四瓣食盒里的桂花糕,不知他是记错还是故意为之,柳云音素来不好甜食。
稍作修饰,云音以换衣为由支开赵书翰,趁绯儿去取衣裳之时,拿出铜瓶将毒洒在虎雕上,那毒见血便融,很快便淹没在血色中分辨不出。
云音换好了衣服取了个锦囊来将虎雕装入。赵书翰在门外等候,见她已换好了衣裳便陪她去了非烟的住处。
见着赵书翰非烟本该是极开心,毕竟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自个儿这院落。可看着他身边的云音她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记得当初自己方进门时便常陪着赵书翰去见萧琴韵,难不成今儿个新人换旧人,这景象要自己来承受了么?
“非烟姐姐”云音屈身行礼,非烟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见到赵书翰时的欣喜转做看到自己时的怨毒。哼,这冷清的滋味你也算是尝了吧。
“是云音妹妹啊。今儿个妹妹怎么会想着要来我这?我还正说要去找你呢,我一个人总是闷的慌”非烟深知,在赵书翰面前是万万不可做出丝毫嫉妒的神情。要么只会引的他反感。
“云音她方才刻了木雕要送你未出世的孩儿”怕非烟看低了这礼,赵书翰忙帮云音开口。
“是么?原来妹妹还有这样的本领?”非烟听的出赵书翰话中的玄机,立刻佯装惊讶,要云音将木刻拿出来给自己“这虎可真是雕的栩栩如生啊,妹妹真是巧手”
“谢谢姐姐夸奖,这虎是我想送给姐姐的孩儿玩耍用的。姐姐看喜欢么?”云音并不介意同她如此虚应,该做到的她一个都不会少。
“喜欢,这虎雕可真是精致,何况又是妹妹亲手做的,我怎能不喜欢呢。是么啊,夫君?”非烟着实觉得这样虚应下去没完没了,便将话丢给了赵书翰。
“恩”赵书翰本不想介入这话题,无奈非烟已将话题引了过来“非烟,我今天过来有事要和你说,明日我便北上去漠城。我想来问问你是否有所需要?”
“这……我也不晓得,云音妹妹,你呢?这是夫君第一次送礼物于你,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漠城的皮毛可是极其有名的”非烟要云音先选,一则,是显示自己的大度,二则,也是想看清她究竟是何种角色。
“不必,只要相公能平安归来便已足够”云音略显羞涩的说出这话,含羞带臊的看向赵书翰,想在他脸上寻找一丝端倪,想看看他是否还记得当初自己说过的话。
赵书翰闻言,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早已是暗潮汹涌。这话她也曾说过。最终他确是平安归来,可也带给了他一个重创。现而今又一个女人对自己说出了同样的请求。难不成要自己平安便好了么?难不成自己仅是个活着便好的人么?难不成她们最终都会走上同样的路么?
非烟虽则惊讶与云音的回答,但也深知今时不同往日因而并为有所表现。她清楚只要靠着肚里的孩子仍可在赵府立足,可这也仅仅是立足。仍是要为自己今后做安排。思及此非烟向赵书翰讨了许多东西。
汐滟
自赵书翰北上去漠城至今,也有了半月光景。这期间云音并不与舞非烟多做交集,只是淡淡相处。因少了赵书翰也便无了在大厅吃饭的必要,日日连饭食也是在房中用的,更是见她不到。这样也好,反正毒已下了这以后所做不过是等她临盆那日罢了。
说起来,这日子也过的确实无趣日日不过是在房中做些女红而已。
这日,不知从何处来的一只翠鸟落于云音卧房的红木雕菊花窗棂上,唧唧喳喳的叫着。云音抬起头,那鸟听到有了响动先是有些惊慌的展翅膀欲飞,但见这屋里中之人不再做其他的动作也便不欲离开只在那窗棂上蹦跳着。
看着窗外的明媚景色,云音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香囊,许该去后园看看,此刻那湖中荷花该是已怒放,尤记得那荷花开时是极美的。
“绯儿”云音将手里的针线放入白檀木雕荷花女红盒,将盒子盖上,叫过在一旁冲茶的绯儿“绯儿,此处可有古筝?”她仍记得自己出嫁时所带古筝,梧桐木的琴身,上好的马尾毛,及那黑釉剔花香炉。这一切可是当初自己苦苦哀求了许久才得到的。
“有的,琴韵夫人当初嫁来时带过来一个。少夫人,你要么?”绯儿放下手中的白釉刻花斩纹茶壶,将紫檀玉兰杯中斟满茶,递给云音。
“恩,今日风高气爽我想去园中走走抚琴聊以□”云音接过绯儿递来的紫檀玉兰杯,饮了一口,这茶果真是清新宜人,绯儿倒是不可多得的冲茶好手。
“啊,我晓得了,少夫人是想少爷了吧。因此想弹个相思的曲子来听?我这就去给少夫人找那古筝去。”绯儿调皮的打趣云音,趁她尚未来及回答便急急跑去找古筝。
想他?云音放下手中茶杯,看茶叶在杯中跟跟竖起象把把利剑般。是啊,是想他了,想他早些死。
这湖中荷花当真已开好,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尾尾悠闲自得的金鲤,一只只在水面划过的蜻蜓,还有一朵朵被风吹下落于湖面上的紫藤。如此景色确是格外宜人那。
绯儿带着几个小丫鬟将那沉雨亭打扫干净,又吩咐这几人将云音的琴安置在亭内的石桌上,在琴尾处将那黑釉剔花香炉置上,焚了香,又拿了软垫放在石凳上。这才将云音让进了亭。
“少夫人,是否要我去叫厨房备些时令瓜果?”绯儿望着空荡的石桌问到“不必,我不过是在此小坐片刻何许如此麻烦”云音坐于石凳上,双手轻搭在琴弦上随手拨动几下。这琴,还是与当初一般拥着极润的声色,这样的好琴果真是珍品。
云音本是想奏一曲六幺,可不知怎么着,竟不由自主的弹起阳春白雪。她记得这阳春白雪本该是用琵琶去奏。但却因那句“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使得她一直对这曲子放不下。许也是为了赌气,她硬是用筝将其十个章节一一演奏了出来。
一曲奏罢,云音起身依在栏杆上看湖中金鲤玩耍。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看着湖中鲤鱼将湖水搅起层层波纹,不知怎的,云音就想起了这词句。可这词却分明是相思。
非烟本是想来这园中摘些荷花回去,便带了几个丫鬟过来挑选。谁知竟听到那曲阳春白雪被琴声吸引而走至亭边。看着云音在亭中抚琴,她心中不知怎得竟有丝丝恐慌。这首曲子她当初被老鸨打骂了许多次,终还是未学成,而她竟然用筝给奏了出来。她仍记得当初老鸨是如何用皮鞭在自己身上一下下的抽打,用密集的针板在自己手臂上一下又一下的刺过。琴声嘎然停止她回过神来,走了过去“妹妹好兴致啊”
“非烟姐姐”云音回转过身,扶非烟坐下“绯儿,去拿些瓜果来。”
“妹妹,你在这府中还合适么?”非烟多少有些不适她这当家主母的模样,便提醒她自己仍比她资历高些。
“劳姐姐挂心了,我在这是挺好的,人人都待我极好。更何况还有夫君的宠爱怎能不好”云音佯装无知,用赵书翰将她压了下去。再怎么着如今得宠的,不是你。
“是么,那便好。我还怕这府中下人欺负了你去,毕竟你进府晚,这些人总是欺生”是么,可我在此处的地位仍是不容忽视。
“姐姐多心了,下人总是下人,夫君早已吩咐下去。我想这府中也无人敢对我不敬吧”再次搬出赵书翰来,要非烟看清她已失宠的现实。
眼看自己句句话都被她打压了下去,非烟着实不甘心。可也没了其他的办法只好不再出声。
“姐姐,怎么不见了那木刻?”云音猛然发觉她并未将木刻带在身上,若不随身携带又怎能有效果?
“那个啊,唉,都怪我。今早我那丫鬟收拾时见到便当是不相干的什物,随手便丢了。你也晓得那东西同我屋里各样均不相称。妹妹,你不会怪我吧。再怎么,那可你辛辛苦苦为我刻的”非烟看着云音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还当是自己已将她打压,心里不免得意。哼,再怎么她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又怎能同自己比较。
“不碍的姐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什物,丢了便算了吧”云音万没想到她会丢,本想着这木刻是自己与赵书翰一同送她的。她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多不过是放于屋中不去理睬。谁知她竟给扔了。
两人一个暗自得意,一个心怀心思,都不再交谈。坐了一会儿非烟便觉无趣,就叫丫鬟去摘了荷花来。待绯儿拿来时令的瓜果非烟已离去。
“少夫人,怎么非烟夫人已走么?”绯儿将那文竹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