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泪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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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将身上银狐裘皮长袍轻扯了扯便进了屋。
听着内室传来的惨叫声,云音深感庆幸,也亏了自己是假孕,疼成这般模样可当真是难以忍受。
云音看着坐立不安的赵书翰,走至他身侧拉过的他的手轻轻握住,问道“夫君,非烟姐姐此时如何?如此痛么?”
赵书翰回过头来,看看四周将云音扶至最近的一个绣蹲之上,帮她脱下长袍来,一旁的丫鬟伶俐的接过收好。
“生产都是如此,倒也没什么”赵书翰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擦,她的手有几分凉,早知如此便不该要她来,看来她心中该是有几分惧怕。
“夫君,你不进去看看么?”自己的妻游走于鬼门关之前,他却在此处同另一名女子示好,如此男子心中究竟是否有情?
“不必,那产室本便不是男子该进的地方,我便在此处陪着你便是”赵书翰将云音抱起,坐在一旁的软塌之上。
“夫君,你说非烟姐姐这胎是男是女啊?”云音依在他怀中,她就是要众人看清楚,她柳云音如今是何等的风光,这个男人心中她是何等的重要。
“必是男胎”说出此话后,他便再不言语看似对身旁一切皆不在意,只不过他握着云音的手,有了薄薄的汗。他心中难免有几分担忧,只是不便表现出来而已。只是,谁又晓得究竟他心中挂念的是胎儿或是舞非烟?
过了许久,仍是不见内室中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门缓缓的打开来,稳婆步履沉重的走了出来,走至赵书翰身旁时侧着脸言语闪烁“赵公子,小少爷他……你还是进来看看吧”
赵书翰放开握着云音的手,将她小心的安置于软塌之上,又吩咐身旁的丫鬟小心伺候着,这才同稳婆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满地的水渍还有些许血渍混杂其中,看起来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室的丫鬟皆低头呆立,各个是负罪模样,气氛甚是凝重。
只见舞非烟坐在床上,浑身的汗已将亵衣浸湿,发髻已凌乱披散开来却又并非四处飞舞的模样而是柔顺的垂在身后,她眼神呆涩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婴孩轻声哼唱。
“非烟?”赵书翰见她这幅模样甚是吃惊,这是怎么了?孩子不分明在她手中么,可为何这众多仆从却是如此模样?
舞非烟听到有人唤她便偏过头来看,见是赵书翰用是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招手要赵书翰走上前去。
“夫君,你来看看我们的孩子。你看看,他长的多象你那,看,他的鼻子,他的嘴还有这小小的手,多逗人那”说着,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抚摸孩子的眉眼,露出满足的笑“儿子,我晓得必定是儿子,我才是大夫人,我才是”
赵书翰此时已在床边,他探了头去看舞非烟怀中的胎儿,那胎儿面色发青双眼紧逼,看来怕是已死。
他气急,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回头呵斥那稳婆“为何竟会如此?这是怎么着!难不成你便是这样做稳婆的么!”
稳婆被他的怒火吓到,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急急辩驳“这,这孩子在娘胎中便已死,他,他……”
“嘘!”舞非烟伸手拉拉赵书翰的衣角,仍是用食指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来“小声些夫君,你看孩子他睡的多熟啊,你这么大声可是要吵醒他的,是不是啊,儿子”
说罢,她又低下头去,将脸贴在怀中胎儿身上,轻声的哼唱着不住的摇晃着怀中的胎儿,好似哄他入睡般“儿子啊,等你长大了,娘定要将这世上最好的尽数交付于你,可是啊,你方才是娘最为珍视的宝贝呢。你可晓得么?听到了么,儿子啊,你定要快些长大。如今你便好好休息着,待你醒来娘再喂你啊,放心,娘定不会要人来打扰你”
赵书翰见着眼前这景象晓得舞非烟怕是承受不住此种打击已是疯了,快步退至门前转身拂袖而去。并未理会身边众多仆从的诧异及不安。
直至到了门外见着临沂这才冷冷的吩咐道“将她关起来,那孩子就埋了吧”
他好似已将云音彻底遗忘在脑后,直向书房而去并未曾同云音交谈半句。
临沂心中很是清楚他此刻需要一个人静静因此并未多说,而是照他吩咐进了房中,唤过稳婆来要她将那孩子抱来。
可无论何人靠近舞非烟都将那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怎样哄骗都不肯撒开手来。
云音轻叹口气自那软塌上坐起,冲着很是为难的临沂说道“临沂,我来吧”说罢便进了内室,走至舞非烟床前弯下身去轻声说道“姐姐,我能看看你的孩子么?你看,如今我亦是有孕在身,我想看看今后我的孩子可会有他这般惹人疼爱。”
舞非烟抬头,往往云音又往往她微隆起的肚子,傻傻一笑说道“我的孩子可是这世上最为惹人疼爱的,若是你真想看我倒是能要你抱抱他。你可要小心些,他睡的真好莫要将他吵醒才是”
云音取过一块绣帕放在怀中接过她递来的孩子,递了眼色于临沂。临沂忙叫过几个家仆立在舞非烟床边。
云音见他已准备妥当,急忙将怀中的孩子丢入稳婆怀中。她不要这样的东西留在身边,这死婴好似在她怀中不住的哭泣,哭泣她不给他留有丝毫的余地。这景象太过骇人,她不想多看一眼。
稳婆将孩子接稳了,忙拿到门外交给丫鬟。这孩子尚未出世便已死去,该是要好好安葬才是。唉,可惜了那位夫人,受了许多罪却是得了如此下场。
舞非烟将云音将孩子丢开,忙扑向稳婆要去抢夺。却被那几个家仆按倒在床用绳子绑住,要她不得动弹分毫。
看着舞非烟不住挣扎着哭喊着要孩子的悲惨场面,云音心中涌起了三分歉意,可转念又想起她曾对自己的种种,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是她该受的报应,心中便安稳了许多。毕竟一命偿一命,谁要她欠自己的是性命。
云音出了内室自丫鬟手中接过银狐裘皮长袍披在身上,听着屋内舞非烟的喊叫声快步出门立在回廊之上。
天上满是密布的乌云看这模样怕是又该要下雪了吧。
云音将那长袍裹的紧了些,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来。
赵书翰,这下一个便该是你了。
探访 上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要不要在一起,现在是这个文最大的争议了啊~大家觉得对不对呢~
啊~还有人给我说要女主死掉,或者男女主一起死(一个殉情)……
琴的设定可不是悲剧啊,真难办,要改成悲剧么……要改么……自舞非烟生产那日起,赵书翰便在书房之内闷坐三日,整日不吃不喝只是呆坐于窗前,这期间任何人不准前望探望亦包括柳云音在内。
直到第三日傍晚时分他才开了书房门自行走了出来,那时人已憔悴非常,脸上有青色的胡渣,眼下有难以掩饰的黑影,虽不至消瘦非常可身形却有了几分摇晃。
他看着一直守在门外的云音,终还是未曾忍住,抱着云音将头埋在她肩上轻声抽泣。
无论怎样他都在一日之间失去了妻儿,他怎能忍受如此打击。
云音只是不住的对他说道,夫君,你还有我,还有我在你身边。
许是不想留在这伤心之处,赵书翰第二日一早便南下去了华南城,本欲带着云音一同前往要她出外散心,可碍于她有孕在身思量再三终还是独自前往。
这些时日赵书翰一反常态,竟不时寄家书回来,或是报个平安或仅仅是表示对云音十分思念。和着这家书一起的,也总有些讨云音欢心的小玩意。象是女子所好的各色花钿华盛,又或是逗弄孩子用的拨浪鼓。
“赵书翰那,为何当初你并未如此对我?若是当初你亦是这般殷勤我今日何苦如此?”云音看着桌上那莫然方送来的丝锦绣花香囊喃喃自语。
“少夫人”绯儿缓缓近身,将安胎药自文竹八宝食盒中取出放在桌上“汐滟小姐来了,这会儿子人在大厅,去么?”不知为何,自此舞非烟夫人疯了之后,这少夫人看着总有那么一股子邪佞之气,要人惶惶不安。
“汐滟么,她来了?”云音看着桌上的香囊嘴角微扬,呵,可还真便应了那句,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着法子接近她,她自己倒送上门来“自然要去”
云音将碗中的药一气喝干用绣帕将嘴角的药渍拭去,拿起桌上的丝锦绣花香囊,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般苦的药她竟能一气喝干,以往她不总是要和着蜜饯一起缓缓饮下么?难不成昔日的娇羞柔弱果真是装的么?绯儿呆立桌前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动也不动。
“绯儿,立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走”云音见她不动便出声唤她,最近这几日她好似总防着自个儿,莫说其他单是话便比以往少了许多,这样的人该是已再不信任自己,留在身边也没了用处,该是早些打发出去才是。
“是”绯儿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她此刻最不想的便是开罪于少夫人,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是隐约觉着此次舞非烟夫人之事,同少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不敢说是少夫人下的手可总觉得同她脱不开关系。
这回廊并不算长云音却觉着走了许久许久。
绯儿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之处,不回头也能看她个大概,可却叫人深感生疏。也是,看的见人又如何,岂能看的到那皮囊下的心?她人心中所想又如何能看的透彻?
“汐滟妹妹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好叫我有个准备。”终是到了大厅,却见赵汐滟并未坐于厅内,而是依着那门框呆看回廊痴痴的等自己来,云音见她这幅模样又深知她素来性子便不拘礼径直唤她。
见了云音,赵汐滟忙站直了身子小跑至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亲昵的说道“这倒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今儿个来啊,是来履行承诺的”
“哦?是何承诺?”怎么她曾对自己许诺么?为何自己却不记得?
“我不是说过得空教你如何做泡泡油糕么。今儿个我家莫君毅出门了,我正好没事就出来了”汐滟拉着云音进了大厅扶云音坐下,自己却不坐只在云音身边左转右转。
“怎么了么?”云音总觉着她的眼神多少带了几分怪异在其中,细看却又看不出个端倪来,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么?
“姐姐眉眼之间,似乎总是……”这人的神情已不复以往那份柔顺,究竟是什么将她改变?是她自己的经历还是赵书翰的疏忽?对她的温情还不够么?
“总是什么?”难得见她如此正经模样,云音心中难免有几分慌乱。是她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么,这样的女子方是最为可怕之人心思缜密至极,虽是玩笑度日可一旦认真怕便是无人能敌,怕是一不小心棋便要败在她手中。
“倒也没什么”汐滟轻轻摇头,看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只希望她仍良善吧,不含损人之意,不存害人之心“姐姐,我们这便去学么又或是先叙旧?”
“怎么今儿个汐滟妹妹说起话来与以往不同呢?叙旧也好,下厨也罢,总是要妹妹做主的好”无论她是真是假,无论她是否在故弄玄虚总是要抵挡。这也是无可奈何,谁要她竟是赵书翰的亲妹妹,可惜了,若非如此这般真性情的女子倒也很是值得深交。
“不同?我倒是未曾觉察出不同来,若是要我说还是先吃点心吧,你看呢姐姐?”是么,她倒听出来了。只要遇了事语气之中还是会有些微变化啊,这么久了竟仍是无法将自己的性子好好掩饰么。
“随妹妹高兴便是,这天寒地冻的,怕是无法在园子里待着了。若是妹妹不嫌弃便到我屋里坐坐可好”云音站起身来,要绯儿搀着她先行出了厅。
汐滟见她也不让,不清楚她是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不理不睬,还是说太将自己当做是亲人因此不拘小节?这人心总也是看不透啊,一来二往总是猜,猜着便罢,若是猜错了心会错了意才最难承担那。
这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厅,这回廊虽不甚宽敞可也能容的下二人同行,因此汐滟也便上前搀着云音缓缓的走。
“姐姐,你这卧房倒是暖和许多啊,方才这一小段路可是把我冷着了”许是这一路云音总是冲她笑,汐滟也便放下了戒心。可能真的是她太过多心了吧,云音她毕竟不过是个妇人家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同她做周旋。何况赵书翰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在她身上,她如今如此幸福哪来的精力去顾及其他。
“是么”云音不置可否坐在贵妃椅上,用手轻抚着小腹。许是习惯了吧,明知这腹中胎儿是假却因着这假的跳动而温暖。
“姐姐,你有身孕了么?”汐滟发觉了她不经意的动作,原来如此,她神色的变化是因为要做娘了么?因为将为人母才多了丝丝的戒备么?果真是她多心了吧。
“是呵,也近有五个月了呢。倒是未曾跟你提及,我还当你已晓得了呢”是呵,初夏入府,到这寒冬可不是五个月么。
“可姐姐你身形依旧窈窕,却是难以看出呢。难怪,我说姐姐眉眼间多了什么,是做母亲的温情那。”汐滟越发确信是自己多疑,或是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