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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暮雪古鬼作者:图坦卡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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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我刚刚出现在暮雪境,花重明的父亲花戎就带着他逃去了京城,与你爹林慧中相识并结为兄弟。可惜花戎短命,没来得及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就上了西天,你爹又重义气,第二天就将重明接回家抚养。当时的暮雪境对中原来说是个邪气很重的地方,来自那里的人自然也不被中原百姓接纳,你爹为了不委屈重明,不远万里带他去万佛山找得道高僧,将那属于暮雪境的烙痕用法术封印。呵,我还当那高僧的封印有多厉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我破了。”
明明是阶下囚,明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但那样的狂妄和自负却让林楚辰心惊胆战,在他面前,似乎自己才是那无力招架的婴孩,过去,现在,未来,都被他了解的清清楚楚,可他却是个谜,诡异莫测的谜。
 “你是什么人。”
 “我连名字都告诉你了,你居然还是无法抵抗我半点。”说着白泽还很是惋惜的摇摇头,语气里是三分同情七分嘲讽,让人听着很是不爽,“我可是上古神兽,通晓古今万事,就算你们抓住我,把我送到皇帝老子面前,你们还是没办法毁掉我——我会永远,永远,永远的活着,看着你们所有人魂飞魄散!”
 “呵,那花重明呢,你已经是修为齐天的神魔,何苦这么煞费苦心的要留他在你身边?多他一颗心少他一块肉,对你不会有半点影响。”
 “林楚辰,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你们凡人不知道投了多少次胎。”白泽浅灰色的一对瞳里写着极深的落寞,不经过千百万载的沉浮根本无法读得通透,“他已经忘了我,我对他来说,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过客,可他于我,却是亘古不变唯一的牵挂。”





第7章 风平浪静
 从暮雪境到京城莫安实在是段难走的长途,山险水恶路又崎岖,来时大家就骂了一路,现在回去照样是怨声载天,林楚辰都快听得耳朵生茧了。
 “没想到咱们还真能得手,重明,有你的呀。”
既然功是花重明立的,提前道喜的同事自然不少,就连平时不大热情的棺材脸冯三都难得冲他笑了笑,可花重明却笑不出,一个人闷声闷气的坐在马上,像个不吉利的丧气鬼。
就在他直勾勾盯着手里的缰绳,几乎要把它盯出火的时候,一只马革酒壶挡住了他的视线。
 “怎么,心情不好?”
花重明接过酒壶狠狠灌了自己几口,抬头去看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林楚辰,用试探的口吻说道:“老大,白泽虽然是妖,但现在没了法力,你们又连箭也不给他拔,这可不是雪域,会发炎感染的。”
林楚辰回头看了眼铁笼里目光呆滞的红衣怪物,停下马思忖片刻,询问几个随行的郎中:“你们,谁敢去治他的伤?”
几人不约而同的望天装聋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人话,林楚辰一摊手看看花重明,满脸无辜又无能,“重明,你也看见了,要不……你去?”
周围聚集的捕快渐渐多起来,花重明找一时不到台阶下,只得硬着头皮“哼”了一声,下马走向那笼里的怪物。
果然不出所料,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暮雪古鬼在他面前也温顺的像只兔子,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抬胳膊就抬胳膊,再疼也忍着一言不发,血流了一地,他却没事人一样只顾看花重明。
可花重明不敢看他,如果他是只张牙舞爪野兽,或者青面獠牙的鬼怪,那么背叛也就背叛了,以他花重明的脸皮绝对不会感到半点愧疚,然而白泽就是聪明,偏偏修成副可怜巴巴的人形,一对浅灰色的眸子乖巧又天真,怎么看都让人于心不忍。
 “疼的话你可以喊出来。”花重明伸手擦去他唇角的血迹,“别咬自己,都咬破了。”
 “疼。”
 “那你咬我吧。”说着花重明很大方的把肩膀凑过去,白泽也不客气,恶狠狠一口咬得实在,果然还是小肚鸡肠的妖,记仇记得紧。
等这小心眼狐妖身上的伤口包扎完了,花重明的肩膀也快被咬穿,几个围观的捕快看得幸灾乐祸,一齐仰天吹口哨来嘲讽他自作自受。
林楚辰也是个爱埋汰人的主儿,堂堂名捕大人竟和小喽啰沆瀣一气,刚找着歇脚的旅店就把白泽往花重明房里推,末了还很好心的把白泽捆在床上,嘱咐花重明千万要占够便宜。
 被闹洞房一样闹腾过一通后,花重明终于送走那群损友,摊开被褥打地铺,准备好好休整一下累了一天的身子。
 “重明,重明?”
迷迷糊糊中被这么个声音吵醒,花重明有些不爽,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梦话,翻个身继续睡。
 “重明?”
 “什么事,大半夜的不能消停会儿啊。”这么叫了几回,花重明终于败下阵来,晃着脑袋揉揉脸,睡眼惺忪的去看白泽:“你要去茅厕?”
 白泽摇摇头,语气有些失望又有些意味深长:“你还真能睡着?”
 “亲爷爷,你坐了一天轿子,我可是实实在在被那破马折腾了一天,咱俩的劳累程度是有差别的。”
 白泽眯起眼,语气更加意味深长,“我说花公子,这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你家老大都把我整成这样了,你什么都不干就睡,是不是有点辜负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花重明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起身坐在床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义正言辞亮明立场:“你,是个爷们儿,我,也是个爷们儿,你和我要有了事,那我地下的老爹肯定一个伸腿瞪眼从坟里爬出来,天天拿皮带抽我三回。”
 “那你看我,我好看吗?”
好看,真是好看,眼睛鼻子嘴巴挑不出半点毛病,如果他裹上身女装,往京城的交通中心一戳,保证捕快们苦苦维持的交通秩序顷刻间化为炮灰。
 “可这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带把儿的。”
 白泽“切”了一声,翻个大白眼,突然面部扭曲装起病来:“哎呦……重明,重明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浑身冰凉……”
 “我记得你是看过我装死装病的,怎么半点启发都没受?”
 “真的,哎呦我快要死了……重明你摸我额头……”
花重明撇撇嘴,将信将疑的把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这一贴不要紧,那温度低的简直赛过死人,这下花重明害怕了,凑过去问长问短:“亲爷爷,你、你没事吧?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小的付不起责啊……”
 “哎哟哟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那……那我怎么办,要不要去叫郎中?”
 “不用,不用!”白泽头摇的像拨浪鼓,扭来扭去耍赖:“你把捆我的绳子解掉,抱着我睡一夜,就没事了。”
见花重明那脸不信任的样子,白泽赶紧蹭蹭他撒娇:“你放心,沾了中指血的刀刺过我,我的法力一时半会儿绝对没法恢复,你总不会连长我这副身子骨的凡人都打不过吧?”
想想也是,花重明这才慢腾腾给他解掉绳子,把棉被抬到床上,钻进去抱住他。
 “哎哟哟还是冷,冷死人哪……”
 “本大爷牺牲色相都抱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那衣服有七尺厚,布娃娃一样,我哪能感觉到?”
花重明再一次被骗到,脱了自己的衣服,又脱了他的,不情不愿抱起这冰疙瘩,冻得牙缝里“嘶嘶”作响,“你……你满意了?”
满意,哪能不满意。
 白泽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嗅着少年身上幽幽的体香,又看看他肩膀上的牙印,笑的很是开心。
 “这么多年了,这是你第一次抱我。”
 “亲爷爷,我发誓我认识你的时间还没我按时到班的时间长。”
 白泽闭上眼,清秀的面庞满是无可言说的神伤。
他不记得我了,我在寂寥无垠的绝望中苦苦等了他几百年,可他却不知投胎转世多少次,一碗孟婆汤忘了多少次人海浮沉,就是有那么点无法扔下的记忆留存在脑海深处,那也一定与我无关。
第二天清晨,天刚麻麻亮,白泽睁开眼睛,身边却已经空无一人。
 “重明,花重明!”
像是被遗弃的孩童一般,白泽匆匆忙忙披上件衣服,在房里来回转了几圈,身上的伤口都裂了开来,洁白的绷带被染个血红,他却分毫觉不得痛一样推门打算出去找。
谁知刚走出门胸口就抵了一根手指,白泽就这样被活生生顶回屋里。
 “你准备潜逃?”
花重明拴住门,把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摆出冯三的招牌棺材脸审问起来:“趁看守不在,小毛毛贼以为有机可乘,所以想碰碰运气?”
 白泽头摇的像拨浪鼓,指指身上薄薄一层衣裳,“穿成这样出门,不被冻死也羞死了。”
 “那就是你想勾引店老板,让他窝藏逃犯!”
 “我……”
 “然后你再做掉他吃他的心肝脾肺,把他的人皮披在身上,命令他手下的那群伙计在我们餐饭里下毒,好把我们一锅端!”说到这里花重明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眉毛皱成了八字:“白泽啊白泽,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如此对我!”
听到现在白泽对人类的想象力简直刮目相看,不禁拍手叫好道:“您这段书说的真比朽木老鬼还精彩,可老鬼说书从不说完,就撩逗的你心痒痒,这点你不行。”
花重明“啪”的一声拍上桌子,摆出副地痞流氓样来,“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快给本大爷吃饭,饿死在路上本大爷可赔不起。”
 白泽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食盒,乐的脸上笑开了花,这一路水米不进简直熬死人,他一手抓起个馒头左啃一口右啃一口,连声夸店里的馒头实在。
 “你怎么不吃菜?”
 “一看就是你炒的,难吃的要命,我又不是没尝过。”
话音刚落白泽脑袋上就挨了结结实实一下,花重明气不过,自己拿起筷子夹起根烂乎乎的豆芽,刚咬一口就吐了出来,趴在窗口狂呕不止。
呕完了,脸色绿到滴水的花大爷重新坐下,从食盒里端出碗粥放在他面前:“这个不是我煮的,你喝粥吧。”
吃饱喝足,白泽懒洋洋起身穿好衣服,又把自己裹回色盲大王的样子,回头问花重明:“我这罪,是要砍头还是分尸?”





第8章 三生宿命
  “您这罪,要不是看您没个亲戚,估计早就来个满街游行千刀万剐再连诛九族了。”
花重明刚说完,白泽就哈哈大笑起来:“那就让他们剐,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变多少花样弄死我。”
 “人间的规矩,自然管不了妖魔鬼怪。可你这么折腾,妖界就没个约束的?”
 “天帝,天帝掌管世间万物。”说起他白泽笑的更开心:“可他管不了我,他欠我的。”
能让神通广大的天帝欠下人情,白泽真是不简单。
花重明顿时对白泽刮目相看,一路上不像是捕快押犯人,倒像小弟在向老大请教怎么混社会。
林楚辰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却又没法说他,只好摇摇头听他对着白泽一口一个“亲爷爷”叫的欢。
围观的捕快们倒是对此嗤之以鼻,有的还叫嚣着让白泽化出原身看看,没准儿是只会吹牛的小家雀呢。
一听这话他谱摆的更大,头扬上了天,根本不屑和凡夫俗子瞎计较。
进了莫安城,那果真是莫得安宁。
神捕花重明在暮雪境收服恶鬼的事迹传到这里,那简直是神乎其神。危害百姓的“它”被夸张成各种各样骇人的造型,青面獠牙的恶兽,张牙舞爪的鬼怪,而关于花重明的传闻那更是夸张的没了边,有的说他得了武林高手的秘籍,一记寒冰掌将“它”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也有说花重明本是被罚下人间的天神,突然学会了驾驭自己的能力,出手那叫一个快准狠,不消片刻“它”就甘拜下风。
 而白泽这么个清秀孱弱的文人模样却是和传言背道而驰,百姓们歌颂花重明的热情顿时下降了一截,有的甚至在大街上放出谣言,说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按死十个白泽,根本用不着朝廷专程派捕快前去。
 对此花重明表现出了一般人无法做到的淡定,他只担心白泽会受不住刑部的折腾,一个爆发把京城夷为平地。
可幸好刑部的官员一心只铺在怎么能弄死这家伙上,夹棍老虎凳什么通通没用。白泽在嘲讽之余也无聊起来,自己琢磨了几百年怎么弄死自己,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就凭你们那么几颗长了不到五十年的小脑袋,能想出什么法子?
在牢里他当着刑部尚书的面喝过孔雀胆,挂过上吊绳,割过脉撞过墙,亲手拿大刀划过自己脖子根,然后顶着血淋淋的一张脸去看尚书大人,笑的灿烂到欠扁。
死,对于白泽来说是个太遥远的词语,他早已经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
很多人都羡慕永生,羡慕不朽,刑部尚书也不例外,就在他对白泽无休无止的寿命大表艳羡之时,白泽却分毫不在乎的迈着八字,满心厌恶溢于言表。
 “要是能送,我马上让给你!活着有个鸟意思,爱你的人,恨你的人,靠你争名逐利的人,想要让你下地狱的人,一个个都老了死了,你却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叫什么?这叫欠死!”白泽往牢里的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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