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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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忽然长空一声鹤唳!
鹤唳初起之际,只怕离此尚有里余,但在瞬息之间,鹤唳声已在近处,还夹杂着风雨之声,直逼方振眉!
这分明是一个轻功奇高的人,已急遽逼近!
方振眉觉背后一道狂飚,直卷背门!
方振眉不及回道,向前飘出,避过一击。
而这一股狂飚,竟能半空转折,直劈方振眉手腕。
方振眉长叹一声,松手避过一击!
孟候玉乘机急退。
方振眉人已落地,尚未回首,已感觉出来人之杀气,方振眉没有回身,仍然笑道:“好‘小天星掌力’!袁笑星?”
如果那人是杀气严霜,那么方振眉就是春风池塘。
“笃,笃,笃,笃”!两条干瘦而苍白的人影,自黑暗处行出,我是谁和沈太公饶是胆生毛,也吓得汗流浃背,这两个似自地府里走出的人,灰发遮面,仔细看去,两人的眼睛,竟都没有眼珠,只剩下灰白色的眼膜,一翻一掀的,一口黑牙,就看一股阴风,令人不寒而栗。我是谁再一看,只见两人手持青竹杖,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行来;我是谁心想:幽冥地府中的鬼怪,还是用竹杖,莫非是瞎子不成?
一念及此,登时坦然,大笑道:“臭瞎子,装聋扮哑,阴阳怪气的,想逗你爷爷开心?”
那两个瞎子倒没料到我是谁会如此胆大,倒是一怔,只听左边的一个有上气没下气的道:“嗤,嗤,这人好胆大。”这两声“嗤”,又像从他鼻孔里喷出,又像从嘴里出声,再仔细看,原来这人鼻子和口,都连在一起,像三个黑洞一般。
另一个瞎于张了张口,似是笑一笑,居然是鼻子在出声:
“咕,咕,胆子大好吃。”
我是谁不禁全身发毛。
沈太公突然嘻嘻地道:“对,好吃,我胆子更大,应该先吃我,来来来,先把我手脚的铁环弄掉,再来吃我,无任欢迎,保证好吃。”
那两个瞎子又是一呆,左边那个,忽然说话了,居然说得十分流畅:“我要吃你,休想解环,你要解环以,哪,机关在那里,你自己开,咯咯。”
沈太公随他手指所示望去,只见通风孔旁有三柄铁杆,隐约可分红蓝白三色,沈太公哪能去开动,不过却奇道:“难道我们两人的铁环,也要拉三道把杆不成,你们的机关真是费事麻烦。”
右边的那个瞎子冷笑道:“放屁。这三道把杆,一道是开手环的,一道是开脚环的,还有一道,嘿嘿,如果有人冲上来,我们只要在退出时随手一拉,这儿就是火海,你们就一块儿变成烧猪吧,哈哈。”敢情这两人讲话,到最后非发出一二声怪笑不可。
沈太公暗叹道:“看来方振眉还是不要来救我们的好!”
我是谁皱了皱眉,眼睛因久在黑暗中,已渐渐适应了黑暗,只见石室之中,全无出路,只有一道窄梯,又暗又险,自不知何处通上来;另一道窄梯,向上延伸,不知通向何处去。
我是谁灵机一动,问道:“我们是在石塔中。”
左边的那名瞎子大笑道:“不错,果然不笨,这是七层石塔。
别无通路,方振眉若要救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在哪一层,除非他从第一层打进来,一直打到到第六层!”
右边的瞎子也笑道:“这石塔高百丈,方振眉纵轻功盖世,也飞不上来,这石塔的孔,他也无法钻得进来,这石塔是‘地母云’砌的,任他雷轰也轰不倒。”
两人说到这里,“赫,赫”、“咕、咕”地笑了起来,我是谁、沈太公二人目瞪口呆。
左边的瞎子仍得意的道:“你们放心,方振眉也根本冲不上来,有袁大哥在,方振眉只要交出《上清图》,就活着也上不来了。哼哼!”
右边的瞎子接着道:“只要《上清图》支出,袁大哥在下面呼啸一声,我们便即时杀了你们!喀喀。”
左边的瞎子紧接道:“纵然他上得来了,在我们兄弟手下,也活不了,能救得了你们?
赫赫。”
右边的瞎子怪笑道:“所以你们在我们‘塞外双盲’的手上,休想活命,给他们瞧瞧!
嘶嘶。”
这两个瞎子忽然竹杖一抬,姿势怪异,飘忽不住,一时之间,石室之中“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闪电一般,沈太公及我是谁只见竹尖疾刺,竹影疾闪,也不知在这一瞬间,对方刺出了多少杖。
杖风一指,沈太公及我是谁衣襟四周,约有百来个杖孔,虽然皆贴近肌肉,但却未伤及肌肢分毫。这两个瞎子,听风辨位的功力竟如此之高,沈太公、我是谁也不禁为之动容。
“塞外双盲”得意至极,怪笑起来,震得石室“嗡嗡”作响。
我是谁就在这时用“蚁语传音”向沈太公道:“看来他们是要引方振眉来救我们。”
沈太公脸色沉重地道:“我看他还是不要来的好:单单一个袁奇+書*網笑星已够不好惹了,何况还有龟孙子,及这两个瞎子!你看这两个瞎子武功怎样?”
我是谁缓缓地道,“这两个瞎子,武功配合得十分周密,若弟打独斗,则未必在孟候玉之上,若我战其中一人,二十招内或有胜机。”
沈太公叹道:“若方振眉能冲上此层,橇开此环,这两个瞎子,以及孟候玉那千人,我们或可应付,他可以独斗袁笑星。”
我是谁沉重地道:“只怕袁笑星不会那么简单的。”
沈太公忽闻自己腹中“咕噜”一声,又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道:“你猜方振眉现在正在做着什么?”
我是谁充满期待地答道:“吃饭。”
那“塞外双盲”正在得意狂笑中,但沈太公、我是谁的最后两句话,并没有用“蚁语传音”,他们听得倒是一怔,没有料到这个生死关头,我是谁、沈太公想的居然仍是:吃饭。
第五章石室双侠斗双盲
袁笑星就站在方振眉的身后,没有答话。
方振眉也没有再说话,硬没有转身。因为他已感觉出对方之杀气,正是最盛之时,对方一开口,可能导致真气略为涣散;自己若一转身、就在动念之际,防守力量必不够凝聚,对方若在此时全力一击,只怕就接不下来。对付袁笑星这样高手,更是分毫错不得。
方振眉没有转身,但觉杀气袭背。
袁笑星一直没有动过,方振眉也不动。
方振眉忽然听到袁笑星吁一口气之际,方振眉便已知道,袁笑星己无意对自己发动攻击了,于是他转过身子,只见一名颀长、脸色冷漠的银眉灰衣人,漠然立在孟候玉身前,方振眉含笑道:“袁老前辈的轻功掌法,天下无双,适才一击,承蒙相让。”
袁笑星银眉一展,冷峻地道:“我并未让你,你不必过谦。
我生平挫敌无数,能如此从容躲开我一记‘小天星掌力’的人,你是第三个;但我要告诉你,前两个都死了,他们躲得了我一掌,躲不了我十掌,躲了我十掌,躲不了我一百掌!
你信是不信?”
方振眉含笑道:“晚辈相信。”
袁笑星斩钉截铁道:“那很好,拿来。”
方振眉笑道:“拿什么?”
袁笑星冷冷地道:“《上清图》。”
方振眉淡淡笑道:“可惜《上清图》不是在下的,是官府的,是朝廷的,也是千万灾民的。”
袁笑星冷冷地道:“你还是交出来的好。”
方振眉长叹一声,道:“在下要是不交呢?”
袁笑星忽然变了,变得像一头出押的老虎,要冲霄的巨鹰,满脸杀气严霜,盯着方振眉,全身骨头“格格”作响。
这一击,将是势不可当的一击。但袁笑星并没有出击,他慢慢的身体每一部分放松,冷沉地盯着方振眉,然后缓缓地道:
“我迟早会与你一战,不过不是现在,《上清图》还没有到手。
但我有办法,使你支出《上清图》。候玉,东西拿来了没有?”
在他身旁垂首而立的孟候玉立即道:“带来了。”随即拍了两下手掌,自他背后走出了三名腰缠长鞭的人,每人手上捧着一口箱子。
方振眉笑道:“‘常山三鞭’也来了么?”
孟候玉拍了拍手,“常山三鞭”各自把箱子打开。第一口箱子里,是黄澄澄的金子,第二口箱于是缤纷夺目的珍珠玛瑙,第三口箱子,尽是翠玉宝钻,单止这三只箱子,就足以令人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袁笑星望了望方振眉,冷笑道:“我交《上清图》,我交这三口箱子给你怎么样?”
方振眉慢慢把目光自箱子里收回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财富的诱惑力确实不小。”
袁笑星大笑道:“不止如此,除了三口箱子以外,《上清图》中的财富,你可得三成。
你可知道,我袁笑星做的买卖,从来不少过占八成的,今日对你,可是例外。”
方振眉笑道:“很好很好。”
孟候玉喜道:“你答应了?”
方振眉笑道:“财富的诱惑力最大,可惜你们用的方法也最笨。”
孟候玉眉一杨,道:“笨?”
方振眉淡淡笑道:“没有比用较少的钱财诱惑更多钱财再笨的事了。”
袁笑星双眉一展道:“你嫌少么?”
方振眉笑道:“不少,但我若独吞《上清图》,不是更多么?”
袁笑星沉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交是么?”
方振眉笑笑,没有作答。
袁笑星不怒反笑:“好汉,果是好汉,不过我还有一个法子,你不得不交。”
方振眉淡淡地道:“你说来看看”
袁笑星向后一指道:“不必说了,看就行了。”
袁笑星的后面,走出了两个人,在这两个人的左手,都抓着一张黑色的大纱网,方振眉笑道:“‘天地双网’?”忽然一震。
因为他也同时看见了,这“天地双网”右手拿的东西。
一根鱼竿!
一袭黑衣!
这两件平凡的事物,方振眉已见过千百次的了。
就是方振眉已见过千百次,所以几乎一眼就可以认定,这是属于谁的事物。
比起拥有这事物的人,对于方振眉来说,那三箱珠宝已变得微不足道。
这就是友情。
方振眉手心发凉。
袁笑星盯着他,眯着眼睛道:“怎么样,这两件东西,你还有兴趣吧?”
袁笑星挥了挥手,“天地双网”把鱼竿和衣衫都交了给方振眉,道:“你喜欢,这东西就交给你,至于这些东西的主人嘛,《上清图》拿来,我交给你,如假包换。”
方振眉口中吁了一口气道:“他们没死?”
袁笑星淡淡地道:“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方振眉叹了一声,道:“可惜《上清图》并不是在下的。”
袁笑星断然道:“我也不逼你在今天支出来,你可以回去跟柳中原商量商量,只要你决心要拿《上清图》涣人,柳中原哪能奈何你!我们也怕你能逃得了,你的两位兄弟,还在我这里。”
方振眉苦笑道:“现在纵然你不打我,我也会找你。”
袁笑星大笑,“如此甚好,明天清晨,我们在少室峰顶会面,若日至中天,你仍不来,我是谁和沈太公的人头,就替你送上‘落霞山庄’。”
方振眉忽然道:“慢。明日我若交图,你们必须让我一见我是谁或沈太公,否则你们可能把沈太公买酒时典当了的鱼竿,我是谁酒醉后脱下的衣衫,来要胁我,也无不可能。”
袁笑星道:“好,明天你携图去,我带人来,让你们相见,难保会耍什么花样,但听听声音,总是可以:你认得出他们的声音吧?”
方振眉道:“认得出,他们的声音,连放屁都不会认不出!”
“妈拉巴子,老乌龟、龟孙子,直娘贼,老不死……”
沈太公一股脑儿的骂下去,忘了自己的年纪,并不比“塞外双盲”年轻多少,直骂得性起,“无胆匪类,你有种的就来解开老子的铁环,看你爹爹不教训你!”
“王八蛋子!王八!王八蛋黄!王八蛋中黄!”
我是谁像要跟沈太公比赛似的骂下去,想了一想,还有一个新名堂,吼道:“王人十八蛋!你们打不过爹爹,还不替爹爹解开铁环!”
“塞外双盲”一直没作声,终于左边的一盲“霍”地站起来,对另一盲道:“我去点他们的哑穴。”
另一盲冷冷地道:“不必,他们再多骂一个字,只要是再给我听到一个字,我去割了他们的舌头。”
那一盲慢慢坐下来,道,“对,你割舌头,我挖眼睛;要是天下人人都像我们一样,没有眼珠子,该多好!”
沈太公、我是谁听得一个心头发寒,一个心里发毛。
沈太公向我是谁伸伸舌头,小声道:“不行了,我看这两个盲鬼,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我是谁压低声音道:“难道我们坐着干巴巴地等方振眉为我们牺牲不成!”
沈太公黯然长叹,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喜道:“有,有了……”压低声音向我是谁讲了一大堆话,忽然向我是谁道,“晦,你见过这些人中,谁最漂亮?”
我是谁道:“我见过,可是……可是我不愿说出来。”
“塞外双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