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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宦海江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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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先皇帝除过鳌拜,姓李,那不是——

李玉麟为之猛一怔,急道:“这么说,令祖就是当年那位‘神力铁鹰王’?”

察铎道:“是啊!你知道?”

李玉麟心里一阵激动,想告诉察铎,他的祖父李燕月,也就是铁王当年那位很了不得的朋友,曾经帮康熙除过鳌拜的那个姓李的。

但是话刚到嘴边,转念再想,李家已迁离辽东,不问世事近二十年,他这趟出现江湖,纯是为了找寻遭人劫持的妹妹,不想跟外人,尤其是官家多打交道。

何况当年祖父李燕月、父亲李纪珠又都是在那种情形下离京的,少一个人,特别是官家人知道他是“辽东”李家之后,应该是少一份麻烦。

是故,话到嘴边,他马上又改了口,道:“‘神力铁鹰王’一代虎将,威镇朝野,江湖上哪有不知道的。”

察铎一听这话,当然很高兴,一高兴,也就没有从李玉麟的这个“李”,联想到别的了。

其实也难怪,他哪会想到世间事有这么巧,两家的第三代又在京城外碰了面,而且一见之下,彼此那么投缘。

他笑了,笑得骄傲:“我爷爷的确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他老人家早在当年就回了蒙古,过他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日子去了。如今他老人家的王爵传给了我,这一代就要看我的了,我不敢说要超越他老人家,至少,我也要追个跟他老人家一样。”

李玉麟道:“将门虎子,那还错得了,能高攀神力小王爷,是我的荣幸,我还有事,不能久留,就此告辞,有缘再谋后会。”

他没有等察铎再说话,一抱拳,倒射掠起。

只见察铎伸手便抓,叫道:“你别走。”

“神力小王爷”承袭王爵,必是蒙古一等一的好手,他出手不能说不够快,但是他没能快过李玉麟。

当他探出手掌的时候,李玉麟人已在一丈开外,等他话声落后,李玉麟人似天马行空,已经走得不见了。

察铎怔住了。

那名架着玉翎雕的蒙古勇士道:“小王爷,放雕追他!”

察铎抬手拦住了他,怔怔说道:“记得我要来的时候,爷爷说关里没几个人能躲得过我这抓,我也知道这是实情,可是怎么我刚碰上的头一个就躲过了,而且我连他的衣角都没捞着。”

那架雕蒙古勇士道:“小王爷,您不会看不出来,您碰上的这头一个,很了不得。”

察怿道:“我当然看得出,只是这了不得怎么全让姓李的占去了。”

架雕蒙古勇士没说话。

察铎两道浓眉忽扬:“不管了,反正他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他的事我也非管不可。走,咱们进城。”

他一扔信鸽,腾身掠起,落上马背,抖缰磕马,坐骑昂首作龙吟长嘶,拨开四蹄,脱弩之矢般驰去。

那四名蒙古勇士一声吆喝,催马追去。

刹时间铁蹄翻飞,转眼间五人五骑已没了人影。

……………………………………………………………………………………………………………………

第 四 章

“北京城”已近在跟前。

李玉麟不敢以绝世身法飞驰,以免惊世骇俗,他以寻常的步履,直向那座古老、宏伟的城池行去。

一边走、—边想,“通州”丁回回方面,为什么飞鸽传书,通知京里寻找郝大魁,查询李家事?

是为求证郝大魁是不是他李玉麟要找的郝老三,还是为找到郝大魁灭口?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想知道答案,只有先找到了那个甫来京的郝大魁。

京城地面上,昔日铁霸王手下的弟兄们,必然知道郝大魁在什么地方,也就是说,想找郝大魁,必得先找到他们。

那么,他们在什么地方呢?

那只传书的信鸽知道。

但是那只信鸽无巧不巧已经死在了“神力小王爷”察铎的雕翎箭之下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那位“神力小王爷”截杀了那只信鸽,使得传书为之中断,很可能他李玉麟永远找不到那个郝大魁,这唯一的线索也从此而断。

而且,信鸽没被截杀,绝不会知道它是“通州”丁回回方面放出,传书京里,通知找郝大魁。

就算知道,鸟在空中,人在地面,也绝无法跟踪它去查知京城地面,昔日铁霸王手下弟兄的所在。

那么,目下找寻昔日铁霸王手下弟兄所在的唯—办法,就是依样画葫芦,像在“通州”

一样,借助于“穷家帮”。

就这么想着,李玉麟进了“北京城”。

刚进城的时候,他还没察觉,但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就觉出不对来了。

一路所经,居然没看见一个要饭花子。

无论哪个城镇,绝不可能没有要饭花子,特别是京城重地,特别是进出所必经的城门口一带。

或许,这一带没有,别处有。

或许,再走走就能看见。

尽管李玉麟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不停的走着。

不大工夫,“天桥”都到了,还是没看见一个要饭的。

李玉麟越来越觉得不对。

他没再往前走,转身进了眼前一家茶馆。

这家茶馆客人不多,座儿上只有两三成,时候不对,想茶馆儿满座只有早上。

北京城的茶馆儿不只卖茶,荤素吃喝,连酒席都有,各行各业一大早全聚集在这儿,笔笔买卖,一天的生计一清早全在这儿谈了。

京里的人喝茶,讲究—点全是自带茶叶,当然,茶馆儿里也不是没有茶叶。

李玉麟要了一壶香片,喝茶是假,打听事儿是真,无奈这壶茶钱白花了,包打听、百事通的茶馆儿伙计,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妙的是,不是李玉麟提起,他还没留意呢!

如今是留了意了,可是伙计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本来嘛!花子不见了,关他什么痛痒,都不见了正好,省得扰人。

所以,一壶茶喝不到一口,李玉鳞就会了帐,出了茶馆儿。

“天桥”近在跟前,谁不知道“天桥”是个诸技百艺杂陈,而且卧虎藏龙的地方。到“天桥”应该是没有打听不出来的事儿。

李玉麟他拐个弯儿,直奔“天桥”。

刚到“天桥”,忽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哈!你小子什么时候混整了,改行不要饭了?”

李玉麟心里一动,急忙循声望去。

他看见了,不远处一个棚子前,两个人。

一个十八九,穿一身黑绸裤褂儿,挺白净个小伙子,一个四十多,肥头胖耳,—付生意人打扮。

小伙子正要进棚子,中年人刚从棚子里出来, —进一出,棚外照了面儿,中年人正抓着小伙子胳膊。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伙子脸都白了,一声:“你认错人了!”

胳膊一挣一沉,轻轻挣脱了中年人的手,棚子也不进了,转身一溜烟,挤进人堆不见了。

中年人怔了怔,喃喃道:“我认错了人?你小子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混整了有什么怕人知道的,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他不明白的摇摇头,走了。

显然,他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是在意的另有人在,李玉麟认准了小伙子去的方向,迈步追了过去。

“天桥”真是诸技百艺杂陈,棚子一个挨一个,每座棚子里都有玩意儿,也都是绝活儿。

李玉麟意不在此,也没有心情去听去看,快步走着,一双锐利目光直射往前面熙往攘往的人群中找寻。

到底让他找到了,那小伙子轻巧灵敏的在人丛里左躲右闪往前走,还不时相当技巧的回头看。

没看见让他该躲的,自然步履也就慢了下来。

他不慢下来,李玉麟就快追上他了,这一慢下来,李玉麟当然就更快追上他了,两三步,李玉麟已经到了他身后。

李玉麟没动声色,因为人多。

跟在小伙子身后往前走,看看人少了点儿,李玉麟伸手搭上了小伙子肩头。

小伙子机警,身手也相当不错。

一惊之下,塌肩扭腰回头,想甩掉肩上李玉麟的手。可惜的是,他没能如愿,李玉麟的手还在他的肩上。

这回,他不但惊而且急,右手握拳,同时抬起了右膝,打算上下一起来,对李玉麟发出袭击。

李玉麟五指微—用力,同时道:“兄弟,别动粗,我没有恶意。”

小伙子可不会听他的话,但是“肩井穴”上一痛,半边身子立即酸软无力,却不能不听他的。

手垂了下来,膝盖也放下了,突然之间,人显得很激动:“既然落在了你们手里,要割要剐任你们……”

李玉麟微一怔,旋即微笑: “兄弟,你把我当成谁了?刚告诉你,我没有恶意,”

小伙子挺倔,冰冷道:“我想不出你会有什么好意?”

李玉麟道:“我刚从‘通州’来,在‘通州’,我有几个朋友,也许你认识,分舵主雷骧,还有汪秀、耿顺。”

小伙子两眼猛地—睁:“你……”

李玉麟道:“现在,你是不是相信我没有恶意了?”

小伙子紧盯着李玉麟,没做声。

李玉麟又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似乎,小伙子是相信了李玉麟,跟李玉麟走了。

其实,他自己知道,眼前事也由不得他,还能不听人的,跟人走?

往前走几步,人更少了,绕到一座空棚子后头,就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李玉麟的左手,掏出那颗珠子。

小伙子猛地直了眼,脱口叫道:“长老……”

身躯一矮,就要往下跪。

但是他没能跪下去,只因为李玉麟手还在他肩上,他不得事事听李玉麟的。

李玉麟道:“礼可以免,如今你承认是‘穷家帮’的弟子了?”

小伙子脸上泛起敬畏之色,道:“长老面前,弟子怎么敢再不承认?”

李玉麟收回珠子,也收回了搭在小伙子肩上的那只手,道:“那么我现在就要问你话了,为什么城里看不见‘穷家帮’的人?”

小伙子一怔抬眼:“怎么,长老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李玉麟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刚从‘通州’分舵来,‘通州’分舵也没告诉我京里出了什么事。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穷家帮’的人,‘穷家帮’真有什么事,也未必会让我知道。”

小伙子道:“禀长老,是这样的,分舵弟子一连失踪了三个,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所以分舵一方面紧急禀报总舵,一方面化明为暗,将分舵迁出了城外。”

李玉麟道:“有这种事,弟子失踪,为什么要化明为暗?”

小伙子道:“那不是单纯的失踪,‘穷家帮’的弟子从来没有叛帮逃匿的,分舵主认定是有外人伸了手。”

李玉麟道:“分舵查过没有?”

“查过。”小伙子道:“弟子刚也禀报过,可是到现在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早在头一名弟兄失踪的时候,分舵就动用了所有的人手,但是不但没有一点收获,而且接着两天又不见了两个,所以分舵主不敢再查下去了。”

李玉麟道:“凭‘穷家帮’耳目之多,消息之灵通,三个人失踪了,会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小伙子道:“回长老,这是实情。”

李玉麟知道了,事态定然相当严重,不然“穷家帮”京城分舵不会查不出一点头绪,也不会惊动总舵。

他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这两三天。”

“你们飞报总舵,总舵再谕知各分舵,再快也得个几天,难怪‘通州’分舵还不知道—

—”顿了顿,接道:“那么,所谓化明为暗,搬迁分舵,并不是说城里真没有分舵的人了?”

“不,真一个没有了,分舵主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城。”

“那你为什么乔装改扮进城来了?”

小伙子脸上变了色,低下了头:“不敢欺瞒长老,弟子是偷偷溜进城来看个朋友的。”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小伙子突然连耳根都红了,嗫嚅道:“就是在‘天桥’唱大鼓的黑妞。”

李玉麟一怔,再看小伙子,长得挺清秀、挺不错的。

他明白了,也笑道:“只为看个红颜知己,就不惜违抗分舵主的令谕,不惜触犯帮规?”

小伙子耳根上的红潮马上不见了,头垂得更低:“弟子知罪了,但是弟子有把握,分舵主不会知道,可是怎么也没想到,wrshǚ。сōm会在这儿碰上长老您。”

李玉麟忍不住又笑了:“那么,去看过黑妞没有?”

“没有,还没来得及去。”

李玉麟道:“那就现在去,我在这儿等你,看过黑妞之后,带我见分舵主去,只要别再犯下去,我保你不受责罚。”

小伙子猛抬头,一脸喜色,叫道;“谢长老恩典,弟子永不敢忘。”

他飞快单膝点地,一拜而起,就要走。

李玉麟道:“也不用这么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伙子脸一红,忙道:“弟子石清。”

他话刚说完,一阵带着香气的微风,一条娇小婀娜的黑影,鹰隼般,疾扑李玉麟。

李玉麟当然觉察了。

小伙子更是看见了。

他一惊急叫:“黑妞,不……”

他叫得太迟了,“不”字刚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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