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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武林外史-第66章

小说: 武林外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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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气来得虽快,去得也快,此刻早已忘了与沈浪赌气的事,又依偎到沈浪身旁,凑首去瞧那封书信。

只见那信封信纸,俱都十分粗糙,墨迹淡而不均,字迹潦草零乱,显见是在市街之上,借人纸笔,匆忙写成的。

朱七七皱眉道:“这笔字当真写得跟狗爬似的,我用脚都可比他写得好……由此看来,写这封信的,必定是个粗人……”

她自觉自己现在也能自小处观察事物了,心里不禁甚是得意,只等沈浪来夸奖她几句。

哪知沈浪却道:“粗人……未必。”

朱七七大瞪眼睛,道:“未必……难道斯文人物,也会写得出这样的字来。”

沈浪道:“此人字迹虽陋,但语句却通顺得很,若是胸无点墨之人,那是万万写不出这样的语句来的。”

朱七七想想,笑道:“不错,若真是粗人,就会写:‘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三更时等着我,一定,一定’了。“沈浪道:“正是如此。”

朱七七双眉又皱起,道:“但看来这却又不似能假装得出的。”

沈浪道:“你再仔细瞧瞧,这字迹有何异处。”

朱七七凝目瞧了半晌,喃喃道:“没有呀……噢,对了,有了,他写的每一笔,每一横,都往右边斜歪……每个字都像是被风吹得站住不脚似的。”

沈浪道:“正是如此。”

朱七七道:“这……这又可看出什么?”

沈浪道:“这可看出他这封信,乃是以左手写的……常人以右手写字,笔迹虽各有不同,但以左手写来,便差不多了。”

朱七七垂首沉吟道:“他以左手写信,要我们辨不出他的笔迹,又要瞎子传信,好教我们猜不出他究竟是谁……”

突然抬头,接道:“如此看来,他必定是我们的熟人……我们不但知道他的容貌,而且还认得他的笔迹。”

沈浪道:“想来必是如此。”

朱七七道:“他如此做法,自然是要我们猜不出他是谁来,但……但三更时,他既要来与我们见面,却为何又要弄这些玄虚?”

沈浪道:“这其中,想必自有原因……”

朱七七突然拍手道:“对了,这想必是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之计,他以这封信将咱们稳住在这里等他,他便好去别处办事。”

沈浪缓缓道:“他纵不写这封信来,我等今夜也是不会到什么别的地方去的,他写了这封信,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朱七七呆了半晌,道:“是呀,这岂非多此一举。”

轻轻叹了口气,苦笑接道:“我自以为观察事物,已不错了,猜的也不会差得太远,哪知……被你一说,我猜了简直等于没猜一样。”

沈浪微笑道:“已经发生之事,观察遗迹便不难猜中,但还未发生之事,单凭一些蛛丝马迹去猜,便常会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朱七七道:“但你也说过这其中必有原因呀。”

沈浪道:“每件事都必须自多方猜测,小心求证,未经证实之前,谁也无法断定哪一种猜测是正确无误的。”

朱七七道:“如此说来,你莫非还有什么别的猜测不成。”

沈浪道:“说不定此人正被强敌追踪,不等夜深人静时,不敢露面……说不定他右手已然受伤,是以只有以左手写字。”

朱七七又呆了一呆,失笑道:“你呀……你那颗心,真不知有多少次,别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偏偏都被你想到了。”

沈浪叹道:“但他如此做法,也可以是在三更之前,要有所举动,是以要用这封信,将我等稳住在这里……至于那会是什么,此刻便谁也无法猜中了。”

朱七七道:“既然猜不中,我们也莫要猜了。”

金无望目光凝注着窗户,冷冷道:“反正三更已不远了。”

漫漫寒夜,更鼓似乎格外缓慢。

金无望目光始终凝注着窗户,始终动也不动,朱七七不禁暗暗佩服——他自己委实已坐不住了。

突然间,窗外“嗖”的一响。

紧接着,整个窗户竟在一瞬间完全燃烧了起来。

火焰飞动,窗外黑暗中,似有人影仁立。

沈浪双掌齐出,掌风过处,竟将燃烧的窗户整个震飞了出去,金无望已抓起条棉被,飞身而出,立刻将火焰压灭。

这发生得本极突然,但两人丝毫不乱,一声未出,瞬息间便已将什么事都做好了。

沈浪沉声道:“七七,你在此看着白飞飞,我与金兄追查敌迹。”

语声未了,人已在窗外,眨眼便己瞧不见了。

朱七七跺脚恨声道:“又是白飞飞,什么事都忘不了自飞飞,她这么大的人还要我看着她,却要谁来看着我呢。”

此刻远处传来更鼓,恰是二更。

火焰飞动时,窗外黑暗中还仁立着一条人影,但等沈浪与金无望飞掠出窗,这人影一闪便已不见。

沈浪道:“此人好快的身法。”

金无望道:“哼,追。”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追出,黑夜之间两人已无法分辨雪地上的足迹,也无暇去分辨雪地上的足迹。

但这人影不仅轻功高妙,而且似乎早已留下了退路。沈浪纵是用尽全力,却再也瞧不见他的人影。

金无望犹自穷追,沈浪却突然驻足,一把拉住了他,大声道:“此人来意虽不明,但我等也未受丝毫损失,何苦白花气力追他……”突然压低语声,道:“留意调虎离山之计。”

金无望目光闪动,大声道:“正是,咱们回去吧。”

亦自压低语声,道:“我回去,你追。”

沈浪微一颔首,肩头微耸,隐身一株树后,金无望大步走了回去,口中故意喃喃不停,也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寒风如刀,夜静无声。

沈浪沉住了气,隐身树后,动也不动——他算定了那人身法必定绝无如此迅急,必定是早已看好藏身之地。躲了进去,敌暗我明,沈浪若去寻找,不但困难,而且还得随时防着那人的冷箭,自不如反客为主,自己先躲了起来,那人忍耐不住时,只有现身而出了。

谁知沈浪固然是智计绝伦,那人却也不笨,竞再也不肯上沈浪的当,仍然躲得好好的,绝不露一露头。

沈浪固是沉得住气,那人的涵养功夫也不小——沈浪直守了半个更次,仍不见丝毫动静。

金无望赶回去客栈,客栈一片黑黯静寂,唯有自他们那跨院厢房中映出的灯光,照亮了窗前的雪地。

朱七七却在这片雪地上堆着雪人。

别人堆雪人,都是堆得胖胖的,像是弥陀佛,朱七七堆雪人,却堆得又瘦又长,只怕被风一吹,便要倒了。

她面庞已被冻得红红的,像是个苹果,两只手忙个不停,正在堆着雪人的头,拍着雪人的脸。

她轻轻拍一下,嘴里就轻轻骂一声:“你这没有良心的……你这黑心鬼……只会记得别人,从来不想我……”

金无望已走到她身旁,她竟仍未觉察,嘴里不停的骂,手里不停的打,嘴角,眉梢,却似在笑着。

这打,这骂,正叙着她心里的恨,然而这飘飘忽忽的一丝笑,却又叙出了她心里那份浓浓的情意。

是恨?是爱?她自己也都分不清。

朱七七一惊回头,嫣然笑道:“是你,真吓了我一跳……”

眨了眨眼睛,瞧了瞧后面,又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他呢?”

金无望道:“他在搜索。”

朱七七道:“你错了,他早已回来了。”

噗哧一笑,指着那雪人,道:“你瞧,他不是已站在这里了么?挨我的打都已挨了好半天了,他可连动都没动一动,还在瞧着我笑。”

他凝目瞧着这雪人,瞧了半晌,苹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垂下头,幽幽苦叹了一声,轻轻道:“真的沈浪若也这么乖,那有多好。”

金无望凝目瞧着她,也瞧了半晌,冰岩般的面容上,渐渐泛出一丝怜惜之色,口中冷冷道:“此间可有什么动静。朱七七抬起头来,道:“什么动静都没有。”

金无望道:“直至我走到你身旁,你都未曾觉察,房中若有什么变故,你更是听不到了,你……你为何不守在房里?”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守在房里干什么?难道要我去做白飞飞的丫头,在床边守着她睡觉,等着替她盖棉被不成?”

金无望再不说话,转过身子。

朱七七幽幽道:“为什么你现在也对我这么凶了,是不是因为那天……那天我……唉,我实在对不起你……”

金无望不等她话说完,突然一掠入窗,只留下朱七七站在雪地,呆呆地出着神,喃喃道:“他对不起别人,我……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阵风吹过,雪人倒了。

朱七七目中,却流下泪来。

突然间,金无望在屋里失声呼道:“不好。”

朱七七飞身而入,道:“什么事?”

金无望一只手已推开了白飞飞那间小屋的门,铁青着脸,凝目瞧着门里,一字字沉沉声道:“你去瞧瞧。”

小屋中,小床上,被褥凌乱,床边的窗子也开了,一阵阵寒风吹进来,吹得窗旁小床上的油灯摇摇欲灭。

棉被一角,落人床下火盆中,小火盆里的余烬仍在燃烧,几乎便要烧着被角,一双火筷,落在火盆旁……

白飞飞的人呢?

朱七七失声惊呼道:“白飞飞呢?她……她……她到哪里去了?”

金无望冷冷道:“这该问你才是。”

朱七七跺脚道:“这小鬼,溜到哪里去,要出去干什么,也该跟人说一声才是呀……飞飞……白飞飞……”

金无望:“莫要唤了,唤了也是无用。”

朱七七道:“她听到叫唤,只怕就会……”

金无望厉声道:“你这是在骗人,还是在骗自己,你瞧这窗子,这床,这被褥,她难道还会是自己起来出去的么。”

朱七七一步掠到床前,瞧了瞧,“噗”地坐到床上,喃喃道:“她不是自己走出去的,……她想必落入别人手中……但……但这又是谁绑去了她?为什么要绑走她。”

金无望再不说话,一双锐利的目光,却不停的在四下扫视,灯光虽黯淡,但对他却已足够。

朱七七呆在那里,眼泪又自流下,不住低语道:“这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那么娇弱的人,竟落入别人手中,又不知是谁做的手脚……”

金无望道:“你此刻既是如此着急,平日为何不对她好些。”

朱七七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平日我虽瞧她不惯,但她真的被人绑走,我心里却难受得很。”

金无望默然半晌,缓缓道:“我早已对你说过,你本心虽好,只可惜……”

他口中虽在说话,目光却一直在不停的扫视,此刻突然一步掠到床前,自床上抓起了一样东西。

朱七七道:“是什么?”

金无望也不答话,凝目瞧着掌心的东西,瞧了几眼,面色更变得阴森可怖,突然厉喝一声,握紧拳头,道:“是他。”

朱七七随着道:“他?是谁?”

金无望牙关紧咬,自牙缝里迸出三个字:“金不换。”

朱七七跳了起来,变色道:“是他?真的是他。”

金无望将紧握的拳头伸到朱七七面前,五指缓缓松开,掌心抓住的却是一缕褐色的破布。

朱七七失声道:“不错,果然又是这恶贼,这就是他穿着的那件衣服,想必是白飞飞在挣扎时,将它扯下来的。”

金无望凝目望着窗外,眼珠子都似已要凸了出来,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朱七七本来还想说话,瞧见他如此模样,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只听金无望恨声道:“这全都怪我,我若不饶了他性命,怎有此事。”

朱七七嗫嚅着道:“这全该怪我才是,我若不……”

金无望大喝一声,道:“莫要说了。”

但过了半晌,朱七七还是忍不住道:“你也莫要着急,等沈浪回来,我们好歹也要想个法子,将白飞飞设法救回来才是,否则…”

金无望厉声道:“这本属金某之事,为何还要等沈浪,烦你转告于他,三日之中,我若不将这厮擒回,誓不为人。”

语声未了,已飞身出窗。

朱七七见金无望走了,不由心中茫然,大呼道:“你等一等……你回来呀。”

追到窗外,哪里还瞧得见金无望。

朱七七要待去追,终于驻足,回过头来,转向沈浪方才追查敌踪的而去的方向,狂奔而出。

她一面狂呼道:“沈浪……沈浪”“沈浪……沈浪。”

沈浪独自隐身树后,除了目光扫视,四肢绝不动弹。

虽然等了这么久,但他面上却仍毫无焦急不耐之色,因为他深信到后来沉不住气的绝不会是他。

但就在这时,朱七七的呼声已传了过来。

只听她放声呼道:“沈浪……沈浪……,你在哪里,快回来呀。”

沈浪跺了跺脚,面对黑暗,沉声道:“好,朋友,今日总算被你逃过了,你既有如此耐性,不管你是谁,沈浪都佩服得很。”

朱七七呼声越来越近,独自呼道:“沈浪,快来呀……”

沈浪叹息一声,回身向她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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