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神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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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馥萍苦笑了下道:“我师父不肯我跟爹在一道,就把我带到这儿来。”
欧阳空看到她眉目之间笼着轻愁,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似的,已不复以前那样天真活泼,看来成熟了许多。
他凝望着她,轻轻道:“小精灵鬼,你变了!”
“变了?”夏馥萍目光凝望着遥望苍空,兴叹道:“白云苍狗,世事无常,这两年来,怎会没有变呢?人变了,心情也苍老得多了。”
欧阳空神色茫然,摇摇头道:“馥萍,我真不了解你。”
夏馥萍微微一笑道:“这世界上谁又了解我呢?”望了望欧阳空蓬乱如草的乱发,参差不齐的大胡子,道:“老烟虫,你也变了,你虽然还是反穿皮袄,可是却没有烟杆了。”
她这句话虽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出来的,但是包含着多少的辛酸?
欧阳空一怔,喃喃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夏馥萍苦笑了下道:“人总是会长大的,是不是?我想你也高兴我长大了……”她的目光一转,瞥见了策马一旁的红袍汉子道:“那是谁?怎么也跟你一样,蓬着头,蓄长了胡子,莫非是老烟虫你收的徒儿?”
欧阳空啊了一声道:“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成名于塞北的神斧勇士齐天岳,你可要见见他?”
夏馥萍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谁都不要见。”
她脸上微微一红道:“你可曾见到白长虹?”
老烟虫欧阳空笑笑道:“你到现还没有忘记他?”
夏馥萍转开头去躲开欧阳空那炯炯注视自己的目光,望着齐天岳被风吹得下停飘拂的红袍,轻声道:“他现在怎么啦?两年来我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欧阳空怪叫道:“那王八羔子的不识好歹,上个月我见到他时是在成都府城外的大眉山庄,谁知那王八羔子竟为了海外来的一个女娃儿跟我赌气,与我绝交……”夏馥萍脸色大变道:“他竟会为一个女孩跟你绝交?噢!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欧阳空道:“她是海外三仙里铁笛神尼的徒儿上官琦玉。”
他哈哈大笑又道:“看你这可怜样子,我老实告诉你吧,他并不是爱上了上官琦玉,而是因恨上她而与我绝交。”
夏馥萍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红红地道:“呸!谁管他爱不爱别人?”
老烟虫哈哈大笑道:“天下唯有夏馥萍姑娘最会管白长虹爱不爱别人!”
夏馥萍啐了一口道:“呸!老烟虫,你别老不正经!”
欧阳空放声大笑道:“哈哈,这才像是以前的小精灵鬼!”
夏馥萍哼了一声道:“你若再噜苏,我就要走了!”
她说着一夹驴子,便待离去。
欧阳空心中虽晓得她这只是一种女孩子要的小手段,但是却恐怕她真的掉头走了,他叫道:“喂!我告诉你白长虹的下落。”
夏馥萍哼了一声道:“谁要晓得他是死是活?”
她虽是如此说,可是却已停下了身子,掉过头去。
欧阳空也不再取笑她,咳了一声道:“当今江湖崛起七大年轻剑手,白长虹占于第三位,而被称为忘情剑客。”
夏馥萍刚才虽然偷听到欧阳空说了几句关于白长虹之事,这时又重复听来,却依然感到欣喜。她咬了咬红唇,问道:“为什么他又称为忘情剑客呢?”
欧阳空呵呵笑道:“这只好问你了。”
夏馥萍虽可猜出他话里的用意,却仍然羞怯地道:“为什么问我?我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欧阳空道:“他成名于四川、河南一带,我想你一向僻处苗疆,不会晓得他的为人如何。”
他咳嗽一声道:“像他长得如此英俊,不用说是有许多女人想跟他一道,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动于衷,你想,他若不是为了你岂会如此。”
夏馥萍心中喜悦无比,脸孔却绷得紧紧的,扳着脸道:“老烟虫,你尽在胡说,我要走了。”说着,她一挟白驴,真的飞驰而去。
欧阳空叫道:“喂!丫头,你师父和你住在哪里?”
白驴急奔,蹄声远去,夏馥萍回头道:“我们住在青城山里的慧觉庵里,你一问夏仙子便可找到我们!”
“夏仙子?”欧阳空一摸头上乱发,自言自言道:“这小精灵鬼什么时候又变成夏仙子了?”
他一想到那种听到白长虹眼睛里闪现的烁亮光芒,心中便也是一喜,摇了摇头忖道:“她如此的爱着白长虹,竟还要装成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嘿!我老人家经验多么丰富?她还想骗得过我呀?”
他嘴角一咧,得意地摸了摸已经瘦下去的大肚子。
眼角一瞥,他看到齐天岳缓缓策马而来。
齐天岳轻轻笑道:“欧阳大哥,你是否遗憾这几天养伤把个肚子给养小了?”
欧阳空道:“这个我倒不在意,吃个五天,大肚子便又回来了。”
他回头指了指身后又道:“你可看见那个女孩?她就是我告诉你的夏馥萍,乃是忘情剑客白长虹昔日初恋之人。”
齐天岳哦了声道:“真没想到你刚一说到她,我便可见到她的芳姿,嗯!她的确长得很美,怪不得那白长虹要为她拒绝江湖上那么多的美女之爱。”
欧阳空道:“刚才你怎么不来看看,一直站在旁边……”齐天岳苦笑了下道:“大烟杆你看我这副样子,怎好与佳人站在一起?她一看到我,恐怕要远远的跑了开去!”
他嘴里虽是如此说:心中忖思道:“我岂可让她认出我便是昔日逃离点苍、身中钜毒的白长虹?白长虹已经自江湖隐退了,我何必自寻烦恼在情感的圈子里打转?我欠她的情债刚偿,还要再欠,岂不是愚人一个?”
欧阳空默默地望着他,突地道:“齐老弟,你真的好像白长虹,除去了你的胡子、整理好你的头发,我想与白长虹站在一起,我也会分不清楚的。”
齐天岳心头大惊,朗爽地大声笑道:“像我这种粗犷无礼的样子,岂可与温文潇洒、英俊飘逸的白长虹相比?老大哥,你别损我了!”
欧阳空还待说什么,齐天岳一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少在这里说废话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今晚我街要到青城山去一趟。”
欧阳空见齐天岳纵马而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始终弄不清楚他到底是谁?竟能在萨迦大喇嘛与四大剑手的窥伺下将我救出。”他一抖鞭绳快马追去。
仰首望着尖耸入云的青城山,他叹了口气道:“青城山呀!想不到两年后我又会来到这里!”
他恼怒地骂道:“都是白长虹这臭王八羔子,脾气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要臭……”齐天岳听得清楚,但是仅能苦笑……望着那一排排竹林,齐天岳苦笑了,他忖道:“从初更上山到现在三更都快到了,却还没能闯过这片竹林,看来非得要蛮干一番,否则就不能到得慧觉庵里。”
他心念一转,又忖道:“我还是明日白天再来慧觉庵,与慧觉老尼说明,请她将那本‘易筋经’借我,否则我这因救欧阳空而被萨迦大喇嘛所击伤的伤势,岂非永不能痊愈?”
他想了许久,依然无法想出一个办法可取得“易筋经”,因为他知道自己连续数次都是旧伤未愈便又添上新伤,以致没有休憩之机,可容许体内五行运转,完全恢复正常,所以现在武功仅是以前的十分之三而已。
若是硬闯进这片挂满铁网和无数铃子的竹林,一定会被发觉,那时不知是否能逃脱慧觉老尼之手。
在这时,他又恨不得欧阳空晓得自己夜闯青城,而跑来帮忙……正当他这样思索之际,蓦地听到竹林深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钟声,接着便听到欧阳空像是喊山门似的大叫道:“苦因老尼姑,你出来。”
齐天岳一怔道:“苦因老尼?老烟虫又怎会认得慧觉庵里有个苦因老尼?”
随时他又笑道:“像他这样半夜三更跑到尼姑庵来喊老尼姑也是一件妙事,天下除他之外,谁还会如此?”
钟声急响,毫无间隙地,满山之间,尽是听到回转过来的急促钟声。
齐天岳灵机一动,忖道:“我若是趁着这阵钟声将竹林劈开一条通路,那些小铃的声响一定不会传进庵去!”
他拔出插在腰际的神斧,身形移处,斧影一道劈出,便是一片竹枝倒下,转瞬之间,给他辟开了一条通路,直穿竹林而出,到达庵后斜坡。
他吁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忖道:“这下总算来到慧觉庵。”
远处听到欧阳空的吼叫之声,他将斧头插进腰带里,盘膝坐了下来,想要歇息一下,等疲劳恢复之后再进庵里。
倏地,“哗啦!”一声巨响,铃声“叮铃!”有如骤雨落下,他斜首一看,只见一个长发披肩、头束金箍的大汉,手持一根熟铜棍,闯了过来。
“这人是谁?”齐天岳一惊,便待立身而起。
那手持铜棍的汉子怒吼道:“少林神力行者鲁宾来访,慧觉老尼为何不出来?”
他横冲直闯,似乎要将这片竹林全部扫垮,蓦地,又是一条人影闯了过来,一声破锣似的怪叫响起:“他XX的,你鬼叫什么?吵得老子不好睡觉!”
神力行者鲁宾怒吼一声,挥起铜棍便是一下击去。
“破!”一声,震得白长虹耳朵都几乎聋了,神力行者鲁宾后退一步,叫道:“来者是谁?”
那条大汉吼道:“大爷漠地黑龙洪鼎,小子,你是谁?”
齐天岳眉头微皱,忖道:“唉!这又是个浑人!”
一念未了,身后传来一阵风声,他陡然侧身,已见到一个身穿缁衣、满脸怒容的老比丘,手持一串念珠往自己脑后击来。
他低喝一声,左掌一扬,劈出一道掌风,挥开那串念珠。
那老尼一个垫步,左足倏飞而出,一式“卧虎登山”,左掌划一圆弧,向齐天岳左肩拍去。
齐天岳一见这老尼所施的招式乃是峨嵋“伏虎拳”法,是以知道这就是慧觉老尼。
他不愿与这埋葬自己父亲尸体的老尼相斗,脚下一退,让了开去,说道:“慧觉师太,在下是奉……”话声未了,背后一痛,他全身一软,顿时仆倒地上。
夏馥萍咬牙道:“你们这些混水摸鱼的家伙!”但是当她看齐天岳仰着脸,全身一震,顿时呆了。
慧觉老尼也没觉察出她的异态,匆匆道:“萍儿,你到东边去,我去看看那两个蠢大汉。”说着,她一抖大袍,飘身离去。
夏馥萍看了看盘在臂上的青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在齐天岳的身上,泣道:“长虹,长虹……”白长虹艰辛地道:“我……我不是白长虹。”
夏馥萍道:“不,你是白长虹,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忘不了你是白长虹,不管你头发多长,胡子多乱,你还是白长虹!”
齐天岳只觉脑中混混沌沌的,再也想不起什么,他只记得来此的目的是要“易筋经”,所以张开了嘴,喃喃道:“易筋经,易筋经……”夏馥萍一怔,随即运指点了齐天岳的穴道,她擦了擦眼泪道:“好,我一定把易筋经取来给你!”
夜风里,她那窈窕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昏过去的齐天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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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盘古开天
澹澹的月光自稀疏的竹枝间缝里洒了下来,摇曳的竹影在他身上映起摇晃不定的斑驳痕影,齐天岳自一个梦里醒了过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自竹枝林后往外望去,只见那来自少林的神力行者斜斜持者赤铜棍,怒目注视着漠地黑龙洪鼎。
漠地黑龙洪鼎满脸虬髯一动,暴喝一声道:“臭和尚,再接我一招!”
他那微躬的身子倏地一长,有似一只大熊似的扑了过来。
一道昏黄的光晕在他身前漾起,他单手举起独脚铜人,对着神力行者当头便是一下。
神力行者鲁宾两道浓眉斜斜一轩,双足微蹲,手中赤铜棍一抖,迅捷无比的撩了上去。
“当!”的一声巨响,劲急的风,在两股力道的相触中旋了开去,直使得周围的草木都偃下地来。
头上一阵簌簌响声,竹叶片片落了下来,掉了齐天岳一身都是。
但是他动都不动一下,两眼依然凝注在那两条迎合一起的人影上,眨都没眨一下。
漠地黑龙洪鼎大喝一声道:“好!”
他那硕大的身躯一阵转动脚下横跨两步,独脚铜人一抡,陡然又是一下急砸而去。
神力行者鲁宾闷声不吭棍尾一掉,上身微抖,整根赤同棍倏地一竖,自横里迎了过去。
“当!”震耳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山谷里,狂枫急旋而起,竹林飒飒而响,无数的竹叶缤纷落下……鲁宾右足陡地一退,棍头一沉,棍尾斜撩而出,大喝道:“去你的!”
漠地黑龙洪鼎低喝一声,那庞大的身子滴滴溜地一转,独脚铜人平推而出,在须臾之间,已接住那迅捷如电,急撩而来的一棍。
“当!”的一响,两种兵器分了开来,人影一分,鲁宾连退三步,方始立稳身子。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三个深有寸余的脚印,咧开大嘴狂笑道:“哈哈哈,想不到中原真还有能人!”
神力行者鲁宾冷冷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