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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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下最使他为难的是,老花子正在紧要关头,他一个人难以照顾两个人,任何一个人,他也不能置之不顾。
“华逸云,这儿是你埋骨之地。”黑影在岔道上叫。
“喳喳喳……”震天长笑从山顶向下传,愈来愈近。
马车已陷入重围,要脱身势比登天还难。
走不了,他不走了,挂上缰,四匹马连声嘶鸣,站住了,最右侧一匹突然路地不起。
也在这刹哪间,老花子一跃而起,轻声说:“闯,由后面的密林中脱身。”
山海之王转身,一把拿过如黛,同时将包裹挪到胁下,抢过被单和背带,火速将姑娘背上。
十余条黑影,从右侧底方向上扑到,将近官道了。
山海之王向老花子低喝道:“你先下,由左后方人林。”
老花子一闪下地,走了。山海之王也从旁溜下地面。
“啪啪”两声,两根车辕折断。他双手扳着车底座,运神力一掀。同时身形似电,向后一闪即没。
十余条黑影,刚掠上官道,距车侧不近丈余,车突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飞撞而来。
同一瞬间,三匹垂死的马,拖着一匹将死的马,挤全力向前急冲,冲向岔道奔上弯路,截住十余名声势汹汹黑影的去路。
黑影同时发出惊呼,四面急散。在轰隆隆连声暴响中尘埃满天,山海之王与老花子已经不见了。
两人闪入路左后方密林,向后面来路返奔。老花子元气末复,山海之王架住他一条胳膊,在暗林中飞掠。
半山的官道上,车马的残骸,向山下滚坠,乱得一塌糊涂。
从山顶飞掠而下的黑影,共有四条,每一个黑影都身手超凡,象四个鬼魂一般忽隐忽现。
“人呢?”光头黑影问。
“不在碎车上,也许逃掉了。”被削掉一层头皮的黑影在碎车旁叫。
“再搜搜附近,看有否尸骸,没见人从山上逃呢!”
一群黑影在左边搜,山上下来的四个黑影在路上并肩站立。中间那人向窜上官道的一个黑影沉声问:“真是华逸云那小狗?”
黑影躬身答道:“禀师父,弟子没看清,以前也末见过华逸云,所以未敢料定。但在大阳老店,手下兄弟确听他自报名号;而且他那五官长象,确有八成相似。刚才动手之际,他那奇异的小剑可发三尺剑芒,确是那小狗之物。”
正说间,远处响起两声厉喝,相距约有半里地,正在官道西面发出。
“谁在那儿?”黑影急问。
“是左大嫂和左师弟的两个孩子。”
“走!他们定然遇上强敌了。”
所有的人,全向声源方向急射。由山上下来的四个黑影,只一闪便远出七八丈外,好高明的神奇轻功。
山海之王带着老花子,掠出了半里地,神不知鬼不觉去如电闪,出林便上了官道。他在路旁止步,向老花子说:“他们人多,可能还有艺臻化境的高手相助,这条路行不得,抄小路走。”
老花子略一沉吟,说:“两条路,一条是向北走黄河南岸,一是南下走洛河。”
“怎样走法?”
“天上星斗可辨方向,咱们翻山越岭便可到达。”
“走洛河。”山海之王断然地说。
正待穿过官道,西面路中已现出八条奇怪的身影,前三条身法奇快,风驰电击而来。
老花子突然缩回踏出路沟的左脚,说:“是他们一伙,等他们过去。”
可是晚了一步,最先那黑影耳目极灵,已看到了路旁的老花子和山海之王,一面奔到一面沉喝:“什么人?通名。”
山海之王拔起手边一棵小树,哼了一声说:“赶路的,不必通名。”
黑影已电闪而至,一根龙头拐已经伸到,厉声道:“那你们得死。”
山海之王大怒,一树扫去,根上的树须和碎泥,满天飞溅,黑夜中看不出是啥玩意,把黑影吓一大跳。
山海之王出手奇快,人如疯虎前扑。黑影来势够快,想避开势不可能,猛地一声厉喝,拐过一道拐杖,挫身运拐硬接来招。
“砰”一声暴响,拐击中树根,小根和碎土飞溅,人影飘退。黑影反应奇快,被震得向右横飘,左手大袖一扬,洒出一把灰色针雨。
山海之王亦觉手上一震,暗暗心惊,这鬼女人的功力确是不等闲哩,
他已看清了人影,那是一个脸上赤红,白发梳髻的黑衣老太婆,身材高大,手中朱红色的龙首拐,显然是合金打磨涂上朱漆的重家伙。
这一刹那间,后面的七个人影已到。
“走!”山海之王叫,反手一扫,有枝叶的一端突然扫出,千百道灰针影如被是风所扫,反向侧飞。接着一声暴喝,枝叶再舞,已冲到路中。
老花子形身一闪,从山海之王左侧窜人对面树林。
老女人不知山海之王手中是树,还以为是重家伙,她那一拐被震得手臂酸麻,心中骇然,树枝张大逾桌,挟风雷呼啸而至,她只好向右再飘八尺。
小树突然向七个黑影飞去。山海之王人已失踪。
“躲!”老女人叫。
七个黑影向左右急射,有两个身形稍慢,“哎晴”两声惊叫,竟被撞翻在地上。
八个人影被这一记突袭镇住了,怔在当地。
片刻,山上下来的四条黑影已经快到了,老远便叫:“发现了什么?”那老公鸭嗓子叫。
“两个人,功力奇高。是师父么?”老女人叫。“快追,”老公鸭嗓子厉叫。
老女人一声鬼嚎,率七个黑影追入林中。
这一带全是不太险峻的山区,林密山深,间或有零星的村寨点缀其间,并非人迹罕见之地。
翻过五座峰头,进入一处盆地,同时发现了樵径,远远地看到盆地南面有灯光摇曳
山海之王侧耳倾听良久,说:“说的是蕃语,不是汉人。糟,这村寨的人。恐怕要遭劫了,连吠狗都没有哩!”
老花子启步,一面说:“咱们别管闲事,免得……”
山海之王哼了—声,说:“不成,这事我得管,中原之地来了化外之民,岂会是好事?走,”
老花子点头道:“我知道你要管,你是非常人,走!”两人折向扑奔村寨,一近村便臭到了血腥。村不大,约有二十余户人家,依山筑起三丈高的寨墙,寨门向北,寨外是一亩亩果林,寨内祟楼高耸,亭园疏落。寨门楼之上,高架着一个木牌坊,大木匠朱底金字,四个漆金大字写的是:“崤山别馆。”
两人穿越果林,到了寨门右侧,巨木寨门大开,不见人影,血腥令人欲呕。
山海之王大踏步走向寨门,他的目力超人,已看清匾上的漆金大字,信口念道:“崤山别馆。咦!这寨中主人不是村夫哩。”
老花子听到崤山别馆四字,吃了一惊,伸手一拉山海之王胳膊,急说:“且慢!老弟,你说这是崤山别馆?”
山海之王站住了,讶然问:“是的,木匾上写着这四个字嘛,有麻烦么?”
“退到林中,我告诉你其中详情,让你思考是否闯寨。”
两人退到林中,倚树隐起身形。老花子用耳语往下说:“武林中有两堡三寨四大山庄,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的居所,这座崤山别馆,乃是三寨之一,平时极不易找,想不到竟然被我们在无意中撞上了。”
“寨中住了些什么人?”山海之王问。
“江湖的武林人物,固然分为黑白两道,因利害冲突,极不相容,经常寻仇报复,白刀进红刀出拼个你死我活。所谓黑道,包括范围极广,上至绿林巨孽,下至偷鸡摸狗的江湖小混混,包罗万象,品流极杂。而两者之间,应运而生一种介乎黑白之间的人物。这种人,定然是本领高强,见闻广博而各方面都兜得转的闻人奇霸,在两道之间活跃。他们自己既不白不黑,极少亲自出面,仅由手下的鹰犬狐狼,与黑白两道人接触,不论黑白道人物,必须按期送他一笔常例钱,不然准有天大麻烦。这种人最可恶不过,坐享其成卑鄙无耻;崤山别馆中,就有这么一位威名显赫,交游极广的家伙。”
“这么说来,这家伙定然不是个好东西了。”山海之王说。
“可以这么说,这村寨本名崤山寨,但为了与黑道的山寨有别,所以对外称崤山别馆。馆主姓汤,名永安,人称他铁爪神鹰;据说,他与金面狂枭粟老死鬼是同门,但并未证实,因两人从没过往,更无交情,铁爪神鹰为人阴沉,深藏不露,从不与有名的武林人物来往,免致引起人们的怀疑,这是他聪明之处。”
山海之王接口道:“假使是这种阴险人物的居所,咱们犯不着替他们挡灾。”
“咱们确实不便进去,免得遭人怀疑咱们与他们是一路。”
两人正欲转身,忽听寨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一个狞恶的嗓音在吼:“小子,你再不说,佛爷要活剥了你,你信是不信?”
接着一个虚弱的嗓音传出,似在哀求:“大师父,小可确是不知。敝主人亦为了玉麟丹的事,至今逗留洛阳,约于日内可望返回,大师何不等敝主人返回时问他?”
“废话!洛阳附近,最负名的人,就是你这鸟寨子,任何事也瞒不了你们,你敢推得一干二净?”
“小可确是不知,从何说起?楼蚁尚且贪生,小可岂不惜命?即使大师将小可粉身碎骨,小可亦无法说出玉麟丹的下落,大师尚请明鉴。”
“喝,你小子口才伶俐,鬼才相信你的话。”
接着惨叫又起,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山海之王一听玉麟丹三字,心中一紧,说:“铁爪神鹰住在洛阳附近,说不定真是他动手劫了玉麟丹,咱们进寨,看看有否线索。”
老花子点头道:“有道理,咱们进寨看看风色。看样子,铁爪神鹰并没在家,不然谁敢在他这儿撒野?”
“铁爪神鹰了不起么?”
“确实了不起,一只铁爪手下无三招之敌,左手掌爪可遥碎三丈外碑石,对敌时凌空扑击,当者披靡。”
“如果狭路相逢动起手来,老丈你可接下他多少招?”
“惭愧,硬接硬拼,可接一招,如用游斗,可周旋半盏茶时间,凶多吉少。”
“进寨捣他窝穴的人,定然是必有所恃的高人,咱们得小心从事,劳驾,请替我巡风;万一分散,咱们在南面峰头会面。”
“好!这些日子来,老花子见过了无数高人,无一不是艺臻化境的宇内高手,确是感到自己的胆量愈来愈小,豪气消失净尽啦,老弟,千万小心行事,不可贸然,万事见机,多衡形势。祝你顺利!”
山海之王笑道:“多谢关照,有如黛在,我不会太过冒险。”
说完,直寨射墙,象个幽灵飘寨墙,一闪不见。
寨内凌乱不堪,房屋门破窗塌,不时发现断头折足的死尸,显然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斗。
中间一座两层大厦中。灯火辉煌,灯火从破碎的门窗中曳出,人影飘摇,惨叫之声,就在大厅中传出。
山海之王顺东首破屋往里淌,以神奇的御气飞行术在暗影中直射大厅,足极少沾地,象个无形质实体的幽灵。
大厅四周的屋顶上,共有六个袍袂飘飘,手执禅杖的光头和尚身影,似在担任警哨。
山海之王从东面房屋往里淌,可看到大厅外石阶下,木柱旁倚着两个中年喇嘛。他们衣是红,架纱也是红,所以一看便知是喇嘛。
如果不想现身,从厅门口进入是不可能的,山海之王略一打量形势,决定由楼上进入大厦,再由内室下厅。
要从楼上入室,也有困难。楼高六丈,飞檐下是走廊,向东一面恰有两个喇嘛站立在廊柱的暗影中。而东厢屋顶,也有一个喇嘛,踞坐在屋脊上举目了望。如要从这面进入,必须将这三个喇嘛制住,不然难逃他们的耳目。
他闪入一座房屋中,一阵血腥直冲鼻端,不用猜,屋中准有死人。他从厅中闪入厢房,发现床上躺了一具一丝不挂女尸,已死去了多时,他不管女尸,去墙上拔下了五枚四角大钉,直趋内院。
钉长五寸,有点象船钉,头轻尾重,不适于做暗器,凡是用钉做暗器的行家,钉尾必须从中段收小,划力必须火候高明,不然钉会转筋斗,他不管,就用钉准备收拾三个喇嘛。
他闪至院墙下,房顶上的喇嘛距他仅有五丈余,如果一击而中,喇嘛定然滚下,必定惊动其他的人;如果上房擒人,同样会难逃高手的耳目。
他心中一动,便转身入房,到房中一把拖起裸尸,向外便走。
当他一看清女尸下体鲜血仍在淌,不由心中恨极,心说:“你们这些佛门败类,不死岂有天理!”
他身形奇快,向对面院墙掠去,人一沾墙,裸尸便贴墙倒,象个活人。
他回到这面院墙,向背上的如黛轻说:“如黛,你尖叫一声。”
“哎……”如黛厉声尖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