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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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莲叹道:“凤楼,水中莲再是江湖一女流,也还耻于认贼作父、屈膝外人。无奈我父受桑月华之蛊惑,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
词锋略顿,接着说:“凤楼,你还像瞒在鼓内,其实目前,被多尔衮重金收买的江湖人,比比皆是,非你一人之力可挽回。”
炸开当顶,冒出丝丝凉气,武凤楼眼前一黑,道:“真有这么严重?”
水中莲说:“何止如此!我朝万历、泰昌、天启三帝,皆是昏庸之君,今上十七岁登基,又无力改除祖、父、兄三代积弊,各处狼烟,逐渐涌起。”
说到此处,忽然岔开话题,道:“凤楼,想想看,像我这种自恃才貌、眼界又高、芳华快要逝去的大闺女,一旦碰上你这样的顶天立地奇男子,能不暗起野心?又知你刚刚死去妻子没多久,哪想到她是诈死的!不瞒你,乍然见到她,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她!”
武凤楼失声说:“你真狠!”
水中莲说:“再告诉你,就连那位花丽云,也是我花钱让她试你的。”
武凤楼再次失声说:“你真绝!”
水中莲白了武凤楼一眼,道:“可那时,我受的罪一点都不比你少。”
武凤楼故意问:“假使我当时果真见色迷性,挥戈上阵呢?”
水中莲冷冰冰地说:“那你绝对不会站在这,信不信在你。”
武凤楼第三次失声说:“好险!”
水中莲一把抓紧武凤楼的手臂,伤心说:“云英再有意,使君现有妇,我水中莲真好薄的命。也真后悔,没有铁下心来杀死魏银屏。”
武凤楼道:“那是姑娘你明智。”
水中莲幽幽怨怨,叹气道:“我白白岔开话题这么久,都没把你口中的‘姑娘’二字岔开掉,我更嫉妒她,咱们还是话归本题吧!”
武凤楼:“姑娘请讲。”
水中莲:“现在狼烟四起于内,强敌压境于外,连年灾荒,民不聊生,大明气数,想必快尽。如君愿意独善其身,中莲囊有巨金。”
武凤楼不傻,哪能听不出水中莲之意!但他却故装不懂,恳声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请姑娘莫失赤子之心,助我救出冉公子,活捉桑、谈二逆贼,审出投靠多尔衮的那些败类,凤楼愿保你全家无罪。”
水中莲的一双剪水双瞳,久久注定在武凤楼的脸上,甚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半晌之后,方才嘴角一牵,道:“凤楼,你真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心坚如铁的奇男子。好,我水中莲不惜一死帮助你。”
事情如此地急转直下。
二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了一阵子。
水中莲决定让武凤楼仍以辛艮为名,公开和她并肩返回龙宫。
这一着棋,看似冒险,其实最为安全,因为水氏全家,没有一人见过武凤楼,加上武凤楼的身畔正好没带那口五凤朝阳刀。
这是一步妙棋,是水中莲专门、诚心、故意让他利用了馋骚狐狸。
这步棋,也真让她给吃透了。
骚狐狸桑月华看见武凤楼的第一眼,就心痒难挠,木在了那里。
对武凤楼绝对相信的水中莲,硬把武凤楼推到桑月华的身前,道:“二娘,你看我浑身上下脏死了,你可要好好替我招待他。”
高兴得桑月华恨不能马上跪倒在地,给水中莲磕三个响头。
事情凑合得也真巧,这个月水龙王又正好轮到跟一篓油同宿。
没等水中莲走远,骚狐狸就死皮赖脸地挽住武凤楼一条手臂,将他扯进自己居住的豪华西宫,并密嘱她的女婢们把紧门户。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隐身暗处、亲眼目睹骚狐狸把武凤楼拉进西宫的水中莲,冷然一哂,毫不迟疑地来找母亲尤缕衣。
常言道:丑妇善妒。胖如肥猪的尤缕衣,简直是丑妇之中善妒奇妒的大醋缸。听女儿说骚狐狸私带男人进龙宫,喜得她大嘴一咧,伸手摘下钢刀,说:“乖女儿,走,快替你爹捉奸去。”
来到西宫门前,水中莲故问:“娘,爹爹和三个哥哥哪去了?”
此时的一篓油,唯恐捉不成奸,失掉排挤骚狐狸的好机会,只说:“他们爷儿四个被下人喊往庄院了,据说有一男一女来捣乱。”就将手中的钢刀,压在女婢翠花的细嫩脖子上。吓得翠花一哆嗦。
水中莲早闪身扑上,飞指点了翠花的期门和喉结两大要穴。
一篓油一面向女儿投去一瞥嘉许的目光,一面闯进了内室。
时刻侧耳倾听、随时准备配合的武凤楼,等到发现门外有动静,立即左手半环骚狐狸的粉颈,右手脱除她的内外衣衫。双方配合得丝丝入扣,场面精彩。
落进一篓油眼内的骚狐狸,满头乌云蓬乱,娇躯完全裸露,两眼狂喷欲火,细腰扭动如蛇,除去还没玉体横陈外,简直让人不敢睁眼。
诚心想把事情搅成一锅粥的水中莲,柳腰一折,电闪扑上,首先把武凤楼故意替骚狐狸脱掉的内外衣衫,一件不剩地抢到手内。
一篓油嘿嘿冷笑了一声,说:“乖女儿,干得好,咱娘们算是捉奸捉住双,拿贼拿住赃了,看你爹还肯不肯拿她去当心头肉?”
场面糟到这种地步,饶让桑月华风骚淫浪,脸皮再厚,也又惊又羞地直不起腰来。
水中莲乘机咬牙跺脚,咒骂道:“姓辛的,你简直是天生的贱骨头,放着我这黄花闺女你不娶,反倒迷上她人尽可夫的骚狐狸!”
一篓油怒睁两只凶眼,狂吼:“乖女儿,快帮你老娘屠他们!”话未落音,手中的钢刀早化为怒劈华山,狠狠剁向了桑月华。
于此同时,水中莲也剑光霍霍,凌厉凶残地扎向她的软肋。
机会来了,武凤楼迅疾将赤身裸体的骚狐狸挟入左肋,一式移形换位,闪出刀丛剑网,并还故意让水中莲划伤了左肩。
形如疯狂母狮的一篓油,目泛凶芒,刀招狠毒,专拣致命之处下手。
不知武凤楼功夫深浅的骚狐狸,吓得挣扎狂呼:“赶快放下我!”
武凤楼理也不理,穿行在一刀一剑织成的网罗中,退向洞口。
直到骚狐狸确信水中莲母女不能伤她一根毫发时,喜得她娇声颤叫:“好人,你真行,赶快抱我去仙真岩,我能让你享受一辈子!”
武凤楼知她上钩了,也知道那件价值连城的百寿图,就藏在自己和水中莲去过的秘洞内,只差不知道冉伯常的囚禁处。
装得不像,不如不唱。武凤楼不光故意延缓闯出龙宫的时间,还故意让水中莲轻伤了两处,鲜血浸湿衣衫,以收苦肉计之效。
更让他喜出望外的,是他肋挟骚狐狸甫一闯出龙宫后,触目从一群人中瞧见四条极为熟悉的身影,一是爱妻,一是血溅红,一是毛卜臣,另一个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三师叔江剑臣。
武凤楼灵机一动,脱口大叫道:“辛艮,今天和你们并骨了。”魏银屏心有灵犀一点通,乍听丈夫报出辛艮这个名字,就知必有缘故。
凑巧,随后追出龙宫的一篓油,看出这群人中有她的三个儿子,挥刀大叫,“你们三人快过来,替你爹屠了姓桑的臭婊子!”
说也好笑,武凤楼还是肋挟骚狐狸,擦着魏银屏的身边逃逸的。
直到跨进那座秘洞,武凤楼方才放下她,并把外衣脱给她。
感激得桑月华双目熠熠,娇躯乱抖,把自己那颗乌云螓首,一直拱到武凤楼的心口上,颤声说:“我的好人,你是流血救的我。”
戏演到这步田地,该是武凤楼端架子的时候了。先默默推开怀中的桑月华,然后颓然地跌坐在那张石床上,发起了痴呆。
久经风月的骚狐狸,一眼就瞧出武凤楼后悔了。本来嘛,凭她这个人人能骑能压的骚狐狸,怎比得上绮年玉貌的水中莲?何况,水中莲还是黄花大闺女。知道不动真的,绝对拴不住这个美男子。
注意打定,忙将双肩向后一抖,甩去裹在她身上的那件外衣,重新露出香馥馥、晶莹莹、乳丰、腰细、臀肥的柔嫩娇躯,运功起掉洞壁上的一块大石,变戏法似地摸索出一个黄缎子包袱来。
武凤楼明知包的是那件用红、蓝、黑三色宝石串缀而成百寿图,还像似丝毫提不起一点精神来,照旧目光呆滞,一声不吭。
骚狐狸娇滴滴地喊声:“好人!”宛如番邦使臣金殿献宝似的,双手将黄缎子包袱高举过顶,双膝一屈,跪在武凤楼的脚前,娇声道:“恭请大王过目。”
“过目”两字仍在秘洞中回荡,陡地一人比闪电还疾,飞扑而至,左手抓包袱,右手并指如戟,挖向武凤楼的双目。
同时,将左脚钉死在地面上,右脚飞踢桑月华的后背膏盲穴。
百忙中的一击,能用两手一脚袭三处,来人的武功和心计确实都够厉害的。
武凤楼一声长笑,以牙还牙,也是两手一脚齐出,左掌一立,斜切来人的右腕脉。右手也并指如戟,飞点来人左手心中的劳宫穴,硬逼对方将双手撤回。右脚同时一翻,踹向那人的左膝关节。善玫者,攻敌所必救。武凤楼轻描淡写地就将来人攻势化解了。
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桑月华,趁势先将包袱塞给武凤楼,贴地拧身弹起,手指来人,大骂:“姓谈的,冲你暗向姑奶奶下毒手,不光咱们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
谈今古气得面无人色,手脚冰冷,语声似豺,令人入耳心悸地切齿道:“桑月华,算我谈今古瞎眼,硬把你这骚狐狸当人待。可笑我还把你的淫浪当有情,跟你鬼混了许多年,我真该死。”
骚狐狸一边向武凤楼身边靠近,一边腻声荡笑道:“姓谈的,你小子该知足了,姑奶奶不光让你白搂好几年,还倒贴你不少的金银和珠宝。你小子就是一头撞在这,也该死得伸腿闭眼了。”
武凤楼探手衣下,抽出尺二短刀,说:“谈今古,你是该伸腿闭眼了!”
目注武凤楼的亮刀姿势,谈今古像似从梦中醒来,惊得一连后退了三大步,语音发颤地问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狐狸虽骚,毕竟是狐狸,桑月华也失声尖叫:“你是武凤楼!”
武凤楼先用独门手法,闪电般点了骚狐狸的肋下章门、天枢两穴。接着,故将包袱向石床上一放。
一道黑影,比闪电还疾,射了进来,人未落地,伸手先抓包袱。
快,武凤楼比他吏快。左掌一挥,啪的一声,奇准地拍在黑影的右肩上,打得那人一声闷哼,身躯旋转着摔向一边。
接着,又是一人暴扑而上,口中还低喝:“朋友,你的手下再利索,大爷我也得摸摸你。”招出饿狼掏心,狠攻武凤楼。
狠,武凤楼比他更狠。用的也是一招饿狼掏心,比对方快了一眨眼,抓在对方的前胸上,一抓之下,就震腕摔了出去。
别小看只快那么一眨眼,那小子的活罪受大了。不光胸前被撕扯下来一大块皮肉,并被震开两肩双膝等处的所有关节。目睹手下两个死党的现世现报,孤舟垂钓谈今古的苦胆吓破了。没容他转身想逃,武凤楼早像附骨之蛆,粘在了他的背后。
饶让谈今古的软、硬、轻三功都比以上二人高,他也自知逃不出身后这位先天无极派掌门人的手内,浑身一抖,站住了。
武凤楼开门见山说:“谈今古,你既号称孤舟垂钓,复被水龙王聘为西席,文韬武略,两皆不凡,想不到你竟先蠢至充作骚狐狸的面首,后无知到私囚当今万岁的表弟。一旦事变,岂不祸延谈氏全族!”
凛凛一句“祸延谈氏全族”,宛如一柄无情利剑,扎透了孤舟垂钓的心脏,浑身一软,颓然跌坐在身后的石凳上,冷汗浃背了。
武凤楼前欺两步,说道:“武某的为人,谈兄你必有所闻吧?”
谈今古心内一动:“武侍卫的意思是——”
武凤楼单刀直入:“只要你肯说出两件事,我立即放你远走高飞。”
谈今古两眼一亮,道:“当真?”
武凤楼点点头。
谈今古从身上贴肉之处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给武凤楼。
武凤楼略一翻阅,立即神色大变,道:“江湖上真还隐藏有这么多人?”
谈今古正色说:“武侍卫,你长期身居大内,不闻外事,即定回到江湖,也是高高在上,很难知道江湖道上、武林之中还有多少练武之人。特别上至公侯王府,下至富商巨贾,又雇有多少保镖护院的武林练家子。”
武凤楼目注谈今古有倾,道:“多谢谈兄提醒,你我再图相见吧!”
谈今古一愣,道:“武侍卫,你……”
武凤楼坦诚地笑道:“武某一向不善谎言,谈兄可以自由离去。”
谈今古一揖到地,转身离去。
武凤楼肋挟价值连城的百寿图,从那本小册子中翻出一张小纸片,上写“玉壶洞”三字,那自然是囚禁冉大公子的地址了。
武凤楼从水中莲口中听说过,玉壶洞在水姓龙宫附近,洞深口大,进洞如入厅堂,厅堂两侧各有一个厢洞,右为水洞,一条清溪从水洞中潺潺流出,内有水潭数十丈,可以行船,古人有诗曰“洞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