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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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爸爸的坟,我无端地害怕。他爸,瑜儿来看你了,孩子们都来看你了妈妈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沧凉,接着就听到大姐
姐在哭,再接着哭声就多了起来、大了起来。而我,越来越觉得冷,仿佛面前不是爸爸的坟茔,而是一座冰山,在散发
着无穷无尽的冷气。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来了,掩盖了这一片哭声。许久,鞭炮声平息了,哭声又响起来。给你爸烧纸妈妈递过来一叠火纸
和一个打火机。我颤抖着按了好几下,才打着火,可是那火纸却怎么也点不着,我觉得全身都被冷气包围了,而且冷气
正透过衣服皮肉渗进骨头里。瑜儿,快点,姐姐姐夫还在等着我使劲一按打火机,把火纸贴在打火机上突然,一股风迎
面吹来,火纸就在这时突然烧着了,我哎呀一声向后倒去火烧到了我的脸我的手。
烧到你了?妈妈扶起我,一脸的疑惑。给你爸爸磕头!我的脸和手火辣辣地痛,眼睛也酸痛得直流泪,心里想着赶快磕
了头好站起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是,磕下去再抬起来时,嘭头碰在坟的石头上了。妈妈我抱着头,冷汗滚滚而
落。他爸,瑜儿考上大学了瑜儿来看你了你应该高兴啊妈妈的声音哽咽了,瑜儿,快叫爸爸!我不敢正视爸爸的坟,我
闭着眼睛,颤抖着叫了声爸爸再磕头!我闭着眼睛再磕头,奇怪的是,这次没碰到石头。
跟爸爸说句话!我还是闭着眼睛,爸爸,我想你刚说出这句话,我的头就嗡的一下,好象被谁打了一巴掌。起来吧我被
妈妈拉了起来,站在一边,大姐姐、大姐夫和西西上前了。
我还是觉得冷,哆哆嗦嗦地站不稳当。小瑜,你怎么了哥哥过来了,扶住我问。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大热的天
,我怎么会冷呢?姐姐姐夫们纸烧了头磕了,都站起来了。我以为要回家了,干妈却拉着眉姐姐走到爸爸的坟前,眉姐
姐烧纸磕头的时候,干妈一直默默地看着爸爸的坟,而且干妈的手一直放在爸爸的坟头上。眉姐姐站起来了、向我们走
过来了,干妈却没有动,我想喊干妈过来,却被哥哥捂住了嘴巴。
突然,干妈跪下了!我大吃一惊,同时听到眉姐姐吃惊地叫了声妈。干妈颤抖地烧纸、颤抖地磕头,然后就那样跪着跪
着,从干妈颤抖的肩膀我知道干妈在哭。妈妈走过去,把干妈拉了起来,都过去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干妈点点头,不停地
擦眼睛。
走吧妈妈扶着干妈,干妈高而瘦的身子飘飘悠悠,像风中的柳絮。我心里好一阵痛,就想过去扶干妈。瑜儿,跟我来哥
哥突然将我拉到爸爸的坟前跪下,姑父,小彦给您磕头了!小彦给您磕头了!小彦给您磕头了!哥哥重复着这句话,不
停地磕头,而且头在地上磕得梆帮作响。姑父!您一定要保佑瑜儿!您一定要保佑瑜儿!您一定要保佑瑜儿!小彦求您
了!小彦求您了!小彦求您了!哥哥忽然抱住我断断续续地说:姑父我知道您不会接受小彦可是可是小彦没办法哥哥丢
了我,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我实在不明白,来看我爸爸,哥哥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我忽然觉得浑身躁热起来,在大家过来拉起哥哥拉起我时,我已经热得无法忍受了。瑜儿,你就要去上海了,再给你爸
爸道个别吧。妈妈这样一说,我就又跪下了,这次不再是冷气扑面、凉气透骨,而是仿佛置身于蒸笼火炕,烫得我只想
找个冰窟窿钻进去。磕完三个头站起来时,只觉得头涨得很大,几乎找不到存在的感觉了。
走吧,太阳越来越毒了可我刚跟着哥哥迈了一步,就觉得嘴巴上面热热的,好象有东西在往下流,正要用手去摸,却听
到哥哥一声惊呼:小瑜!你流鼻血了!我用手一摸,满手的红艳,我最怕见到血,不一会儿我开始眩晕。
我的鼻子被青草疙瘩塞住了,可是嘴巴里立即就涌来了东西,我哇的一声,哥哥的胸前立即就成了一片红。快回家!恍
惚中,哥哥抱着我跑了起来,而我却轻了起来、飘了起来。
'第113章'妈妈讲的故事
又过了两天,干妈走了,因为干爸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哥哥也要走了,因为8月25号一中的老师要报到上
班,而今天已经是24号。大姐姐、大姐夫和西西也要走,因为西西回去就要开学了,而大姐夫的工作也耽误不得。三姐
姐四姐姐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忙,反正都只和妈妈说,在没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她们就都走了。热闹的屋子、喧闹的
院子顿时安静下来冷清下来,只剩下我和眉姐姐傻瓜一样地贴着妈妈。
我问眉姐姐干爸心急火燎地把干妈叫回去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眉姐姐说县政府正在换届,老书记要到省林业局做副
局长,干爸有望做个县长副县长。我真是不明白,干爸开始在我们镇上当书记,然后就去县里当局长,现在又快要当县
长了,真是官运亨通呀。我更不明白的是,我们家出身不好,又是耕田扒粪的,怎么我一出世就一直受到干爸干妈的眷
顾呢?
满脑子的疑问,在妈妈那里永远也别想得到答案,而且永远得到的是那句话:小孩子家,只管读你的书,不该你问的就
不要问!我对这句话很不满意,但是慑于妈妈的威严,我只要把疑问强压在脑子的角落里。好几次实在憋不住了,就拽
着眉姐姐问,可眉姐姐是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她就糊涂了你不会是我妈生的吧?要不我妈怎么那样喜欢你呢?你是我
爸和你妈偷偷生的吧?肯定是的,要不你爸怎么一直不大喜欢我爸呢?
眉姐姐的话让我很惶恐,因为记忆中我是吃干妈的奶长大的,而我爸爸的确不大喜欢干爸,当初做邻居时,就没见他们
说过什么话,就算偶尔实在撇不开了,也是含糊两句,没有半点亲戚甚至邻居的情分,那情形现在想起来还让人觉得别
扭。
我是个心里装不了事的人,总觉得沉甸甸的,好难受。再加上整日的无聊,更是让我不找到答案就不得舒畅。于是就央
求眉姐姐想法子去问我妈妈,而我自己也是百般的听话包揽了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所有的家务活,太阳落后还要园子里
帮忙。
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清风习习的夜晚,妈妈在院子西北角的那丛湘妃竹下,对我和眉姐姐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我是腊月出生的,据妈妈说,我当时才四斤多一点点,瘦得透过皮肤能看到骨头,而且一脸的毛毛,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医生建议把我送到县医院的保暖箱里呆一段日子,可妈妈没钱,就把我抱回家,放到被子里,四周放满了装着热水的
瓶子。在这特殊的保暖箱里,我竟然熬过了腊月到了第二年春天。在我半岁时,妈妈的奶水渐渐少了,而我却食量大增
。在矛盾中,我就只能整天的歪着脑袋,哭一会睡一会,睡一会哭一会。没办法,妈妈就试着让我吃饭,可是我的胃太
差劲,不是肚子涨得鼓鼓的,就是上吐下泻,一来二去地折腾了几次,本来已经会含糊地叫出妈妈的我,竟然连发声都
不会了。妈妈很是心疼很是着急,就去买奶粉,可一袋奶粉我三四天就喝光光了,妈妈凑不足买奶粉的钱,我就只好饥
一顿饱一顿得过日子。
一天,邻居大婶(也就是我们镇的书记夫人)抱着她的女儿来串门,说到我时,妈妈这个以坚强闻名的女人竟然当着别人
的面掉了眼泪。当时我父亲种着几亩田地,也只是刚刚够一家人的吃饭,妈妈在家养猪,种菜,换点钱供大姐姐、二姐
姐上学。可自从我的到来,妈妈的猪越养越少,园子里也再没什么好菜拿去卖了,可我却不争气,一副朝不保夕的模样
,让妈妈很是担惊受怕。干妈没坐多久,就泪眼婆娑地回去了。可第二天她又来了,她说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想出这么
个法子:她的女儿(就是我的眉姐姐)已经快两岁了,长得胖乎乎的,本来就准备给她断奶的,不如现在就给她断了,让
我去吃,等我到两岁了,再看情况。她说得很诚恳,妈妈听得喜从天降,可还是有一丝犹豫。干妈看出了妈妈的心思,
就说:我只是喂他奶,儿子还是你的,我不会和你抢的。说的也是,干妈如果想要儿子,自己完全可以生养,但是干妈
说她只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现在已经有了女儿,就不会再生了。干妈还说为了让我安心地吃她的奶,最好让我去她
家,反正她在家里就是每天做三顿饭,其他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这样我妈妈就可以有时间养猪种菜了,真可谓是两全其
美。妈妈虽然很有些顾虑,但想着我老饿得脖子撑不起脑袋也不是个事儿,就一咬牙,把我塞到了干妈的怀里。
据干妈说我本来是睡着了的,可一到她家不知怎么忽然醒了,一见情况不对,就要撇嘴。干妈就想赶快给我喂奶,不让
我哭。可我却很有一番不食嗟来之食的气概,无论干妈怎样哄,我就是不张嘴。干妈急了,一巴掌拍在我没肉的屁股上
,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干妈乘机将奶头塞进我的嘴巴
我虽然由于饥饿接受了干妈的奶,却拒绝接受她的人。吃奶的时候,我两眼瞪得溜圆,盯着她的脸,一双小拳头攥得紧
紧的。等肚子一吃饱,我就伸胳膊踢腿地要妈妈。干妈就把我抱回去。可我妈妈要忙,我要么被她带到园子里,妈妈在
地上铺一件衣服,把我放在上面。可没过多久,我就被蚂蚁或虫子咬得哇哇大哭。在家里,妈妈就在地上铺一个席子,
把我放在上面,可我老是不安分,一会就爬到席子外面去了,搞的像个小脏狗。后来干妈说干脆白天就让我在她家里,
一只羊是放,两只养也是放,她也就不在乎多带一个孩子,而且在她那儿还有许多玩具,我应该不会闷的。妈妈心想事
情已经这样了,就横下一条心答应了。从此,我早上一起来就被干妈抱过去,晚上等妈妈回家了,干妈就把我送回来。
最初我是很闹了一阵子的,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时间长了,我也就向命运屈服了,而且渐渐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虽
然偶尔也会被那个干姐姐把屁股掐得生痛,但比起在家里挨饿还是要好得多。所以早上一醒,我就砸吧着嘴,等不及妈
妈给我穿好衣服就要去找干妈吃奶。为此妈妈掉了好几次眼泪,骂我只认奶,不认娘。可干妈却越来越喜爱我了,经常
指着自己要我叫妈妈,我却呆头呆脑的,就是不张嘴。干妈就试着教我别的,可是一教即会,为此,干妈气得打我屁股
,骂我是养不家的狗。
可怜了我的眉姐姐,因为我,她还没到两岁就被断了奶。每次干妈抱着我喂奶时,她就站在一旁瞪着两眼看着,而且把
食指放到嘴里吸吮个没完。干妈有时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