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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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点往日的温柔,也不说话,眼睛只看着我那挂得高高的药瓶子。可惜她今天时间掐得不准,瓶子里的药水还没打完,还要等六七分钟的样子。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我猜想她是想走,可走了一会又要来,不划算,所以她又站住了,很专注很耐心地等着。
哥哥只给我盖上了被子,他自己却露着,而且腿还在床沿上挂着,鞋子也没脱。我本想请她把哥哥的鞋子脱了,可一想到刚才哥哥得罪她了,而且我也看到了,她自从进来就一直盯着瓶子看,一眼也没看哥哥。只好等我打完了再去给哥哥脱吧,可我又觉得哥哥那样睡觉一定很难受,说不定还会感冒。
瓶子空了,她极麻利地换上那个大塑料袋子,然后拿起空瓶子转身就走。她就快走过我的脚头了,奇迹却在瞬间发生她突然把瓶子放在我的脚头,接着很快地脱了哥哥的鞋子,并且把哥哥的腿挪到床上,还盖好了被子!
护士拿着瓶子走出去了,我在想:这人怎么这样奇怪呀?她没看怎么知道哥哥没脱鞋子没盖被子呢?
袋子里的药水打完了,这次护士来的很准时。拔了针,她让我自己按着针眼上的棉球,看来是急不可耐地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可她一直不看我,其实我又没得罪她,干嘛迁怒于人呢?我有些不高兴,就不再看她,闭上眼睛躺下。
好象有人在动我的被子,睁开眼,是她。干嘛?可她看都不看我,还是那一张冷脸,可她的手却在快速地动作她三两下就脱了哥哥的外套,而且片刻也没停地解开哥哥腰上的皮带,很利索地脱了哥哥的裤子!她做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而我却看得目瞪口呆我哥哥不是病人耶!需要你给他脱裤子么?
你最好到那张床上去睡,床太小,被子也小,小心掉到床底下,小心感冒。她木偶一般地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头都没回一下。
'第75章'在医院的日子(7)
哥哥上辈子一定是瞌睡死的,要不怎么从早上8点多一直睡到现在还不醒。我躺在被子里,百无聊赖,就贴着哥哥仔细看他的脸哥哥比以前瘦了,腮上没有一点肉,略显苍白的脸把眉毛衬得很黑很浓;或许是瘦的缘故,原来的双眼皮竟然叠了好几层,嘴唇上面那层浅浅的胡须比以前略微多了些浓了些,整张脸,只有鼻子,依然是那样俊挺
外面忽然热闹起来,接着就听到了许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医院下班了,要吃午饭了。我的肚子也及时地唱起了空城计,摇摇哥哥,没醒;再摇,还是没醒。我急了,就去掐他的胡须,可是胡须太短,怎么也掐不住;努力地去掐,哈哈,终于掐住了一根儿哎哟!哥哥醒了,你搞什么!哥哥摸着自己的嘴巴,肯定是掐疼了。
我饿了!你饿了掐我干嘛?谁让你不醒的!反正你掐了我,这笔账不算不行!那你也掐我吧!我知道自己的嘴唇上面除了鼻子没别的,就翘着下巴对着哥哥,你掐呀!小东西!哥哥扑过来就抱住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他咬了一口。你!我捂着嘴巴、欲哭无泪。看你还敢跟我算机关不!哥哥丢下我就往床下跳。
瑜儿哥哥忽然回过头,谢谢你!我觉得莫名其妙:谢我?谢谢你给我脱衣服啊!我这才记起那脱衣事件,哼!我才懒得给你脱呢!哟!做好事还不愿意留下姓名啊!我没那么高尚,是有人在充当无名英雄呀!你什么意思?没意思,有人要是把你脱成光屁股,那就更高尚了,更是无名英雄了喂!你说谁!哥哥有点火了,揪住我的肩膀问。还能有谁?你说的是
哥哥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你怎么不拦住她!你!我在打针!你的嘴巴也在打针啊!哥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乱转圈。你最好赶快把裤子穿上,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进来了。啊?哥哥慌慌张张地去我脚头抓裤子。我心里笑得简直要爆炸,一向大大咧咧的哥哥今天怎么这样胆小怕事呢?何况他还穿着羊毛衫、秋裤,又不是真的光屁股。
哥,我饿了。饿你个脸!哥哥还在生气。我饿了!妈妈说让你照顾我的!我觉得哥哥太不像个男人了,被女人脱了一次裤子就成了这个熊样!你干妈不给你送饭吗?干妈前天来说她感冒了发烧了,送不了,都是我妈妈自己去做的。我才懒得去你干妈家做,还不如去我那儿做。那你快点,我饿了。算了,知道你是说吃就要立刻吃到嘴的家伙,现在去做来不及了,就到外面给你买点儿吧,你要吃什么?鱼!小东西!你不说我就知道!哥哥捏了一下我的脸,到洗手间里洗了脸就出去了。哥,你没拿钱!我这里有
我就也穿上衣服,慢慢下床,慢慢走到洗手间去洗脸。我不知道自己每天的营养针打到哪儿去了,每天的饭吃到哪儿去了,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全身没有一点劲。洗完脸,我就坐在床边上等哥哥,等哥哥给我买香喷喷的鱼。
有人敲门。哥哥不会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吧?哥哥每次来从不敲门啊,怎么突然文明礼貌起来了呢?还在敲门。进来!我大声叫道。
敲门的人进来了,不是哥哥,是哥哥的妈妈。姨姨,你来了?记忆中还是我手术后刚醒来时恍惚见过她,今天怎么忽然来了。小瑜,好多了吧?她把手里的两个大方便袋子放在我床上,里面装的好象都是补养品,这一段时间我与补养品交往甚密,所以隔着袋子都能认出来。
好多了。你妈呢?回家了。啊?啥时候回的?今天早上。哦你哥呢?我去学校了,他不在,我想八成是在你这里。出去买饭了。你们还没吃饭?是的。
我隐约感到姨姨好象有什么急事要找哥哥,因为她刚坐下就站起来,转两圈又坐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心神不定的。哥一会就回来了哦
妈,你怎么来了?哥哥拎着两个方便袋子,每个袋子里装着两个一次性饭盒子,忘记拿保温桶了,鱼汤肯定溢出来了哥哥把袋子放在床头柜子上,忙着把袋子里的饭盒都拿出来,完了,果真溢出来了不少,要给小瑜泡米饭的,可惜
妈,你还没吃吧,你和小瑜先吃,我再出去买我吃了,你们赶紧吃,鱼凉了就腥,尤其是小瑜,你赶快吃。你真的吃了?在哪儿吃的?别问了,快吃!
小瑜,你坐椅子上,床太高了,弯着腰吃饭难受。我就听从哥哥的话,坐到椅子上。我的菜盒子里装的是鱼块,闻了一下,啊,好香呀!我夹起一块就吃。
妈,你是想儿子了吧?哥哥坐在她妈妈身边,嬉皮笑脸的。想揍你!姨姨瞪了哥哥一眼,快吃!
我忽然发现哥哥吃的不是鱼,好象是土豆丝。哥我吃不下了,喉咙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了?鱼不好吃?不是那是怎么了?哥哥从从床上溜下来走到我身边,快吃,一会凉了。你吃的什么我要看哥哥的盒子。干嘛?哥哥不让看。哥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哎呀!哥今天不想吃鱼!今天就要你吃鱼!哥哥也爱吃鱼,今天忽然说不想吃了,原因我自然明白。
好好,我吃,我吃还不行吗?哥哥慌忙从我的菜盒子里夹了一块鱼。不行,再夹!好,再夹!哥哥又夹了一块。不行!我拣了一块最大的夹到哥哥的饭盒里。小瑜哥哥想说什么,侧眼瞅了一下他妈妈,便打住了,又去坐在他妈妈身边。
我去把盒子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丢在这里要到明天早上才有人来打扫。哥哥出去了又进来了。外面好亮呀!我看着窗户。是啊,好大的太阳!我想出去玩好啊,我们一起出去。
小彦,不忙着出去,妈问你个事儿姨姨终于开口了。什么事?你在信用社贷款了?姨姨的脸色有点难看了。是的小彦姨姨好象在极力地压低声音。妈,出去说好不?哥哥低着头,那语气明显带着哀求的意味。
哥哥和他妈妈出去了。可是他们在走廊说的话全进入了我的耳鼓因为走廊几乎是封闭的,只有一个出口,回音极大,加上中午刚过,人声稀少,我自然听得真真切切。
你贷了两万啊,小彦!你贷那么多款做什么了?你说!
一阵沉默。
小彦,我和你爸长年在外打工,挣钱供你上学,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从来没亏欠过你姨姨好象要哭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贷款不说,你把存款折上的钱全取走了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是你要钱,我和你爸扣着不给你么姨姨终于哭了,哭得很压抑很伤心。
还是一阵沉默。
赵彦!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是个浪荡公子呢?你怎么能胡乱花父母的血汗钱呢?我气得只咬牙,真想冲出去揍他。
小彦,妈和爸都老了,要钱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你留着的
妈别说了哥哥终于说话了,好象也在哭。你也好意思哭!
小彦,你跟妈说,你把钱花到哪儿了?
依旧是沉默。
小彦,你是去赌了还是去妈!是给小瑜做手术了!哥哥突然间爆发的这句话将我击倒在床上,因为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哥哥写在我手心里的那四个血字哥哥救你!哥哥没有忘记他的话,他贷款他取钱都是为了救我!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拿去做手术了么?姨姨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的不是有捐款吗?听说光学校都捐了十几万,还有社会上其他的,总共也有一二十万吧?本来预算二十万就够的,可是小瑜的病算下来都快三十万了
唉姨姨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姑姑马上要接媳妇,可彩礼都要两万啊,她一时哪儿拿得出来?指望着我们帮她,现在那就不接了!又不是卖人,要那么多钱干嘛!你知道个啥!尽胡说!到时候你娶老婆,我们还不是一样得给人家大几万!倒给我钱我都不要!你敢说不要!就不要!
赵彦!姨姨终于发火了,你个败家子!你把钱给周瑜做手术,他还得起你吗!我贷的款我自己还!我用你们的钱也会还你们!一分都不少地还你们!哥哥哭着大叫。畜生!啪的一声过后,一切归于长久地沉默。
脚步声从门外渐渐远去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我靠在床上瑟瑟发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六神无主,我方寸全无。
门从外面推开了,哥哥进来了半边脸红通通的,已经肿了。哥我想叫他,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泪水,只有泪水在肆虐地涌出。
瑜儿,你怎么了?哥哥看着我,既而把我搂在怀里,我妈有事,回去了。我不说话,我说不出话。
是生气了吗?哥这就带你出去玩哥哥扶着我的肩,看着我。我看到了哥哥眼睛里蕴含的泪水。哥哥见我看着他,忙把脸扭向一边,走,出去玩
哥我终于哭出了声音。瑜儿,你究竟怎么了?哥,我都知道了你都听到了?我点点头。
瑜儿,哥没用,哥对不起你不!是瑜儿对不起哥哥
寂静的1906号病房,传出两个男孩的哭声,哭得天愁地惨,哭得浮云变色
'第76章'我终于出院了
就在手术后的第五十三天,我出院了。虽然医生一再阻止,妈妈和彦哥哥也一再劝说,但我拒绝打针拒绝吃饭,终于在绝食绝药的第二天,我顺利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可惜,那天天气不好,下着牛毛细雨。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我分明地感到了凉意。
妈妈和干妈各自拎了一个方便袋子,走在后面。一切吃饭的用具都在前一天送还给干妈家,现在手里的也就是我的换洗衣服。哥哥生硬地揽着我的肩膀,一脸千年不化的寒霜。在雨中,我们默默地走着,没有嬉笑没有追逐,连话都没说。
干妈一直要我去她家,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哥哥也一再要我去他的临时宿舍,可我怎么能再去给哥哥添麻烦呢?何况哥哥现在有许多事要做,我不能再耽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