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连枝作者:夜柳(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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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紫鸳与苏云莫会走到这步，自己也有不小的责任，虽说他那时没有告知就匆匆离去是为了去找苏云莫埋在树下的小布包，但若他当时先同方紫翼说清楚，事情也不会演变至此。这件事一直让他愧疚不已。

　　「这……」方紫鸳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苏云莫现今的情况。要说他不快乐，可他又不像前些日子般整日愁眉苦脸；要说他快乐，却又似乎并非如此。只好求助似的看向身旁的苏云欣。

　　没想到苏云欣却微笑著答：「家兄很好，多谢谢公子关心。」

　　听说苏云莫很好，谢铭璇忐忑的心也就放下了。搂过恋人的身子，笑著与两人交谈几句便告辞离去。

　　微笑目送两人离开，待连背影都瞧不见，苏云欣敛起笑容，视线却仍停留在谢铭璇他们离去的方向。

　　「紫鸳。」苏云欣低喃，「你说，我们这麽做真的对吗？」

　　方紫鸳不明白她所说何事，只是转头看著她精致的侧脸。

　　「不让大哥与乐王爷见面，对他来说真的是好的吗？」

　　大哥拒绝了紫鸳的邀约，出门时还要自己好好玩。虽然他那时是笑著，但眼中却有种淡淡的孤寂。

　　她明白自己大哥为何拒绝同游的邀请，因为他怕多出来的自己会让两人玩得不尽兴。每当她与方紫鸳谈笑嬉戏时，他总是用著羡慕的眼神看著自己，就连眼神交会时礼貌性的浅笑也是说不出的落寞。

　　或许是情根深种，亦或是因那人留在他身上的羞耻印记，苏云莫虽然不记得「乐王方紫翼」，却对「紫大哥」念念不忘。就算隔绝了两人，想将那人自苏云莫心中完全剃除却仍是不得法。

　　有时苏云欣会想，乐王受到了教训想要与之和好如初，大哥忘了曾受到的伤害，若是让他们相见，或许两人能重新开始？这个念头在心中日益扩大，却没有让她去行动的契机。

　　「欣儿，我想……」方紫鸳低头在苏云欣耳畔低语，苏云欣听罢虽面露难色却仍是答应了。




比翼连枝　54

　　方紫鸳送苏云欣回到苏府，顺道去找了苏云莫。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带我去见紫大哥？」苏云莫惊讶的睁大眼，随後又怯怯的低下头摇了摇，「还是算了，紫大哥不会想见我的……」

　　「没那回事！他一直想见你，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而无法前来。」方紫鸳不死心的继续劝说。

　　「真的？」苏云莫仍有些不放心，但心中却升起一丝期待。

　　见苏云莫有些动摇，方紫鸳抓准时机道：「是啊，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压下心中的悸动，苏云莫见一旁的苏云欣对自己点点头，就应下了。

　　方紫鸳带苏云莫来到紫府，门外的守门人本想拦下苏云莫，却被方紫鸳一个瞪眼挡了回去。

　　此时正值亥时，府中走动的仆役甚少，三人畅行无阻的一路走到苏云莫曾住过的房前。推开门让苏云莫进入，房内未点灯，只是藉著月光勉强看出内部摆设。不待苏云莫看清房内是否还有他人，方紫鸳便关上门，自外将其堵上。

　　身後的月光突然被阻隔，房内又恢复漆黑一片。这时苏云莫才反应过来，随即转身不断敲击文风不动的房门。

　　「开门！」苏云莫著急的边敲边喊，可门却依旧毫无动静。「欣儿！紫鸳！快开门！」

　　敲到手都红了、痛了，连声音也给喊哑了，仍是得不到回应。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麽要这样对自己，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不了解的事有太多，一开始还会试著去回想、询问，但只是觉得忘了什麽重要的事，却如何也想不起来。直觉认为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发生了什麽事，不过就算问了也都得不到答案。最後他学会了放弃，不再去想，不再去追问。

　　或许先前几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只是假象？或许自己曾得罪了欣儿和紫鸳只是被他遗忘了，才落到今日的下场？不论原因为何都不重要了，自己被困在这已成事实。

　　无力的垂下手，蹲下身，抱著双膝蜷缩起身子。身上明明穿著厚重的棉袄却仍觉冰寒刺骨。


　　方紫翼听闻几人来到府中的消息赶来时，只见方紫鸳和苏云欣二人皱著眉站在门外，却不见苏云莫的影子，追问之下才知两人竟把苏云莫锁在房中。

　　房内虽已命人收拾乾净，可方紫翼仍怕旧地重游会让他想起不想记起的回忆。

　　「把门打开吧。」方紫翼无力的挥挥手，让跟在身後的紫总管将门打开，没想到却被方紫鸳拦住。

　　「为什麽？你不是希望他回到你身边吗？」本是想把苏云莫留在紫府，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後苏云莫或许又会重新爱上大哥。连身为妹妹的欣儿都答应了，没想到大哥居然要自己放了他。

　　方紫翼摇摇头，也不解释就自己推开房门。在踏入房中前低声说了句：「迟了……」

　　缓步进入房内，蹲下身，伸手轻抚苏云莫的发顶。地上的人身子一僵却不做回应。

　　方紫翼也不在意，继续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做了许多错事。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原谅紫鸳和苏姑娘，他们将你带来是为了我，所以要怨就怨我好了。」轻轻叹口气，「你走吧。忘了今日的事……忘了紫大哥。他没有让你想念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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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麽久没更。。。。。。
过年真忙碌，每天回到家就想睡了（汗）




比翼连枝　55

　　方紫翼打算起身离去，衣襬却被拉住。回过头正好对上苏云莫茫然不解的眼神。

　　「你知道什麽，对吗？」

　　完全不在意过去是不可能的，眼前的男人说的那些，表示他也知道过去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这人眼中没有苏云欣和方紫鸳看自己时的怜悯，而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让苏云莫再次鼓起勇气发问。

　　「告诉我，我究竟忘了什麽？」明明是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问出口，却又迫切希望能从这人口中听到回答。

　　方紫翼深深地回望他，似乎是想从他眼中寻找什麽。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这次苍旭雪很乾脆的把解药给了苏云莫，可食用後的苏云莫却仍是什麽也未忆起。

　　「为什麽会这样？」方紫翼皱眉看著正在为苏云莫检查的苍旭雪。

　　苍旭雪边收拾东西边站起身，看了坐在床上的苏云莫一眼。

　　「给他点时间。」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苏云莫与苏云欣又搬回了紫府。下人们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主子说要好好伺候他们，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得照做。

　　苏云莫吃下苍旭雪给的药已过了七日，方紫翼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可两人的关系并没因此更深厚。虽然方紫翼曾试著要与他交谈，然而得到的皆仅是礼貌性的回答。

　　深爱的人与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无法与之亲近，这对方紫翼来说根本是种酷刑。


　　这日天气不错，方紫翼命人在院中准备茶具、糕点，并请了众人前来一聚，希望能给苏云莫解解闷。方紫珀、谢铭璇以及他们的爱人，甚至连苍旭雪与风幻水都来了。

　　「苍公子是哪里人啊？不是凤羽人吧？」

　　几人聊得正欢，而苍旭雪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没想到苏云欣突然问出这一句，众人皆是一楞。虽然在场的人皆有这个疑问，只是不好问出口，毕竟与他的交情并未深厚到足以探人隐私。

　　沉默良久，久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缓缓开口，「我是泠水族人。」

　　听说苍旭雪是泠水族人，谢铭璇变了脸色。

　　「泠水……泠……不可能！」

　　「谢大哥怎麽了？什麽事不可能？」苏云欣被谢铭璇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谢铭璇皱眉沉思，并未回答，方紫鸳就将话接了过去，「因为泠水族早在二十年前就灭族了。」

　　苏云莫与苏云欣瞠大眼。灭族这种事在身为平民的他俩看来是如此的不切实际。

　　「为什麽？」好奇心旺盛的苏云欣下意识地问出口，却在出口时後悔了，因为若苍旭雪说的是真的，就表示他的族人都已不在了。再次听到原因必定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为了一个女人。」苍旭雪缓慢而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我曾听几人说过，那是个很美的女人。」方紫鸳搔搔头，「甚至有人说她并不是人类。二十年前，镇北侯因觊觎她的美色而去攻打泠水族。」

　　「後来呢？」苏云欣用迫切的眼神追问发话的方紫鸳。她并不是想揭人疮疤，只是话都说到这了却不知道结果，实在让人不舒服。

　　「後来？」方紫鸳拿眼偷瞧苍旭雪的表情，见他仍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才敢继续说下去。「後来泠水族被屠戮殆尽，却仍没有找到那女人。」

　　听到这种结局，苏云欣眼神黯了，「我不懂，为何要为了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女人而大动干戈，甚至伤人性命。」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禁了声。或许不至於闹出人命，可为了个女人而伤人，这种事在方紫鸳等人身边却不时发生。

　　「所以你是来向我们凤羽复仇的吗？」谢铭璇冰冷的声音打破沉默。紧盯著苍旭雪的双眼露出警戒与杀意。

　　苍旭雪毫无畏惧的回视谢铭璇，紫晶双瞳在一瞬间闪过哀痛，却在未被察觉前又隐了下去，「那些事早已成为历史。」

　　苍旭雪转头看向一旁默默不语的方紫翼，「历史可以被原谅，却不能被遗忘。」

　　站起身往屋内走，在跨过门槛前却回头意有所指的看了苏云莫一眼，「伤害亦然。只是愿不愿意罢了。」




比翼连枝　56

　　是夜，苏云莫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白日里苍旭雪所说的话不断在耳际徘徊，方紫翼与自己的种种过往也一幕幕涌上心头。

　　没错，苍旭雪的药确实有效，吃了之後就什麽都想起来了，只是一直不想承认。并不是不愿原谅，只是怕再次受伤。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起身点上烛火，坐在桌边发呆。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撞了开，随之而来的是重物落地的闷吭声。

　　「唔……」

　　循声望去，门边站著的是表情依旧的苍旭雪，而倒在他脚边的是面色潮红的方紫翼。此时的他眼神迷离，不断粗喘著，泛红的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更为火红。

　　还没理清头绪，就听苍旭雪清冷的声音传来，「这家伙中了炽情。」

　　苏云莫闻言打了个冷颤，平日里毫无情绪的嗓音如今听来却令人觉得寒冷，「什麽？」

　　「你也吃过这药，就是第一次见面时我替你解的。」苍旭雪脸色平静的说著让苏云莫感到一阵阵恶寒的话，「不过这药是改良过的。一个时辰内与他人交合可以解这药性，不过药性会随著交合传入另一人体内，且会令他不断发情，在与他人交合时可获得稍为的缓解，却会感到全身剧痛。」

　　「为……什麽？」苏云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会是他所认识的苍旭雪，可那就算在火光不盛的屋内仍旧醒目的白发却昭示著它的真实性。

　　「为什麽？」苍旭雪不屑的挑眉，「今早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们凤羽杀我族人毁我族地，如今正好有人用高价买他的命，而他又不知死活的去找我，只为了快些治好你，让你不要痛苦。」

　　苏云莫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我说过历史可以原谅却不能遗忘，问题在於愿意与否，而我的答案是，不。」此时的苍旭雪虽仍是没有表情，眼中却露出明显的恨意与杀意，「我从不曾忘记族人们当时的恐惧与哀号，就算我无法对你们还以相同程度的报复，可我要让你们尝到失去挚爱的痛苦。」

　　苏云莫被苍旭雪散发出的气势震得跌坐在地，眼神不经意瞄向脸色越发难看的方紫翼。他知道方紫翼此时正承受著欲望的折磨，汗水湿透了衣衫，无焦距的双眼浸满水雾。看著这样的他，让苏云莫又是心动，又是心痛。

　　「唔……」苍旭雪有意无意的踢方紫翼一脚，让备受折磨的他忍受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我也不是个无情的人，看在我与他二弟有些交情的份上，给他个活命的机会，现在离他吃下那药约过了二刻钟，若能找到愿意为他解毒的人那我也认了，若不行，至少……我也替他完成了最後的心愿。」转过身背对苏云莫，「你大可不必理会他，反正那个问题的答案在你心中也是否定的。」

　　不过眨眼功夫，那道雪白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