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深宫人未识-第四页-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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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就走?”杨汶寂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还想再问明白一点,没想到墨斗拉着他就向房门走去,“小豆子,你跟我说明白嘛,你怎么老是这样一阵一阵的……我不烦,看文的也要烦了。”
现在杨宁烈虽然已经做了皇帝,但对杨汶寂的监视却没有放松。
墨斗把杨汶寂放在床上,匆匆地叮嘱他:“今天我会很忙,你要是饿了就让人随便弄点东西吃了,有空就把东西理一下,不要太多,要挑那些小巧又值钱,还不扎眼的东西。你乖一点。我要去看一下他们的布局,日落之前我会回来,你在房里等我,不要出去。”
杨汶寂本来被他噼噼啪啪的语速弄得晕头转向的,但见他说得郑重,知道这回不是上回可以比的,吓得脸色都青了,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这回的事有点麻烦,他本来是想等杨宁烈的监视一松就走的,可是这小豆腐居然给自己弄出这么一事儿来。墨斗咬了咬唇,在杨汶寂额上亲了一口。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杨汶寂坐立不安地在房里等了好久,墨斗只在中午时回来过一次,只喝了口水就匆匆走了。杨汶寂听墨斗的话,把东西都准备好,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看见墨斗回来。
“小豆子,怎么样了啊?”杨汶寂忐忑不安地问。他其实不太明白墨斗在做什么。
墨斗喝了口水,草草检查了一下杨汶寂准备的东西,点点头:“等天黑透了之后,尚将军会把南门的守卫都调走,我们就趁着这个空档出去。”
“小豆子,你怎么知道他会把守卫调走啊?”杨汶寂很不明白,皇宫里守卫这么森严的,小豆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内幕消息啊?
墨斗定定地看着他,把他的小头发理过去,笑起来:“我就是知道。这回我们就大摇大摆地出去就好了。”墨老头的离魂术还真是管用,自己上一次逃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用呢?他有点惋惜,要是上回也用上了,说不定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哦……”杨汶寂看出他有心事,搂着他的头让他弯下腰,然后踮着脚在他嘴边亲了一口,墨斗一呆,就看见杨汶寂红着脸冲他扬了扬小筷子,“小豆子,我们吃吧。”
两人这一顿饭吃得都很别扭。吃完饭,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久,等待的时光特别的漫长,杨汶寂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汶寂,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估摸着快到点了,墨斗站起身。他给那个尚将军下了指令,让他在子时把人都调走。
杨汶寂乖乖地去抱自己的那个小包裹。两个人正收拾着,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墨斗神经正紧张着,一听见那脚步声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那门自己就开了,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冲墨斗点了点斗之后就开始宣读圣旨。“圣上有旨,宣墨斗墨公公觐见。”
“他?”墨斗狐疑地和杨汶寂对视了一眼,“为什么……”
杨汶寂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回身把自己的小包包放下了,上去就抱住墨斗的腿:“小豆子,我跟你一起去。”
他才说完,那个来宣旨的小太监地就冲他摇了摇手:“宁国公不能去,皇上说了,只让墨公公一个人去见他。”
只要他一个?墨斗皱着眉想了好一阵,为什么?他和杨宁烈一向不对盘得紧,这回叫他一定不会是什么把酒言欢的好事。要杀人灭口?墨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你跟他说,我不去小豆子也不去。”杨汶寂突然拿出了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威严。
“汶寂……”墨斗感动地笑起来,上去蹭蹭杨汶寂的小脸,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别这样,我要是不去,那就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杀我。你先在这里等我,要是时间到了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走。南门外有棵大的榕树,你去那边等我三天。要是我三天后还不到,你就自己找地方安身吧。”
“可是你……”杨汶寂紧张地攥住墨斗的领子,坚决地说:“小豆子不走,我也不走!”
墨斗捏了捏他的脸:“他知道你喜欢我的,我死了你也要伤心的。别看他逼你退了位,但心里是真喜欢你的。他舍不得你伤心。我会没事的。”墨斗把他小小的手捏在手里,把自己贴肉戴的一个尖尖的贝壳拎了出来,“这是我从小戴着的东西,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你要给我好好地收着,你看我这么机灵,只要不死,一定会回来的。”
杨汶寂听他说的这么惨,才不相信他呢。还是依依不舍地攥着他不放:“小豆子……”
“放心。”墨斗轻轻地把他的手拂下。
“小豆子!!”
看着墨斗跟着那两个太监一点点消失在黑暗里,杨汶寂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水。只好把那片贝壳在手里攥紧再攥紧。
墨斗到的时候,杨宁烈正在看自己指尖的一片纸。那是不久之前刚刚收到的,前皇后苏曼倩的回信。
墨斗从容地走进来,直视杨宁烈,也不下跪也不叩头,一脸的风轻去淡。
“你们下去吧。我有点事想和墨公公谈谈。”杨宁烈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咧开一个阴森森的笑,“你懂的。”
太监和宫女们很神速,很快,整个御书房只剩在他们两个人。
墨斗也很爽快,开门见山地就问:“你准备用什么理由杀掉我?”
杨宁烈也笑了起来:“□后宫。”
杨汶寂在房里等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那个时间到了,也不想走。他一遍遍地在门口望,希望下一刻小豆子就会在门口出现。时间过一秒,他的心就冷一分,那个人也许在下一秒就会出现,但,也许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杨汶寂不知不觉就让泪爬了满脸。
小豆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吃肉……
决别(1)
杨汶寂在房间里等了很久很久,小豆子还是没有回来。
小豆子说过。他们可以走的时候,会有两个宫女来给他铺床,等她们离开,自己就可以走了。
小豆子很神,到了时间,果然来了两个宫女,杨汶寂在她们面前晃了两圈,想跟她们打听一下小豆子的情况。谁知那两个宫女的眼睛眨都没有眨,就是呆滞地看着前方,无论杨汶寂怎么跟她们说话,她们都跟没有听见一样,像两个僵硬的机器人,只按着自己被设定的行为行动。
杨汶寂痛苦地看着那两个宫女离开。终于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了。可是小豆子……杨汶寂摇了摇头,自己不是说过要永远听小豆子的话吗?不可以让小豆子失望了。再说,如果小豆子真的有什么不测,他最希望的不是自己平平安安的吗?可是小豆子……
杨汶寂的眼眶微微红起来,他已经放不开小豆子了,他现在才发现,小豆子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从自己出生起,就一直是小豆子在照顾他,保护他,小豆子像一只他再熟悉不过的胳膊,不,是他最重要的心脏。要是没有小豆子了……
他不能失去小豆子。杨汶寂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急得像只蚂蚁。
自己还可以在榕树下等小豆子三天,要是他那时还不来……要是他还不来……他就……他就去找二叔!杨汶寂红了眼,他用自己换小豆子平安总可以吧?只要小豆子平平安安的,自己做什么都愿意。这么一想,杨汶寂安心了点,既然打定了主意,他就开始把各种小包包住自己的身上挂,然后坚决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上清苑前所未有的冷清。小豆子不知道做了什么,以往那些明的暗的的眼线都不见了,连个宫女太监也没有,杨汶寂很顺利地穿过了幽深得如地府一样的上清苑。
前面就是南门。杨汶寂抱着小小的包袱沉重地向它走去。已经是初冬了,寒意更甚,宫里莫名地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杨汶寂把自己的小包包抱得更紧了一点。这是一个孤独的逃生之夜。
杨汶寂正提心吊胆地走着,薄薄的雾气里突然传来一点轻微的声响,像是某只食人巨兽在靠进。杨汶寂身子一僵,身上突然就没了力气。会不会是自己被人发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杨汶寂害怕地向身后退了退。
雾气分开,薄雾中突然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那个人影瘦瘦高高的,带着一点笃定和从容,和着那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杨汶寂只道自己是被人发现了,但看清那个人影之后又觉得不太对劲。要是自己已经被人发现,那来的应该是一大群人才是啊,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呢?杨汶寂突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小豆子在房里找不到他,追着自己出来了?
这么一想,之前的那种不安就如烟气一样消散了,杨汶寂反而有点隐隐的期待。
“小豆子……”杨汶寂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来人是他的小豆子,他轻轻地冲那人影叫了一声。满心地雀跃,太好了,小豆子没有因为他死掉。
“小豆子,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杨汶寂欣喜拧着自己的袖子。小小的脸上都是快乐的笑容。
但他脸上的笑容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瞬间凝固。
“哼!”杨汶寂重新抱起自己的包袱,气呼呼地就加快脚步向外走。
“汶寂!”一只有力的手带着冷冷的寒气拉住他的手腕,像一条硬冷的铁索,“你要去哪里?”
杨汶寂厌恶地想甩开那只手,只是那只手很固执地咬着他,像是铁了心要长在他身上一样。杨汶寂甩不开,眉头揪心地拧了起来,“放开我,不要你管!”
“你在耍小孩子脾气,”杨宁烈咬起了牙,把身体里那种难耐的痛苦和欢悦强压下去,“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戏码啊,你都十四岁了,我十四岁的时候早就统领三军了,你还这么小孩子气。”
杨汶寂的手又疼起来。他发现每次和杨宁烈在一起,他的手腕总是最遭罪的部分。
“你是你,我是我,你的十四岁和我的十四岁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个废帝,你又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呢?再说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在那些人杀死我爹爹的时候就没了,你这个二叔在你要逼我退位的时候就死了,你要是心里还对我有一点点亲情,你就把小豆子还给我。”杨汶寂生气地瞪着杨宁烈,“我要走啊,你别挡着我。”
杨汶寂咬着牙生气的样子其实很可爱,只是杨宁烈却没有心思欣赏他这种可爱的表情。
“你要你爹,你要小豆子,就是不要我是不是?”杨宁烈手上一用力,杨汶寂一时没站稳,被杨宁烈紧紧在怀里地抱住,他语气很温柔,温柔之中还有一点点幽怨和气恼,这种复杂的语气简直能把杨汶寂融掉。
杨汶寂打了个哆嗦,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拥抱本是最能安慰人的姿势,但杨汶寂只觉得杨宁烈的每个拥抱都紧得要让他窒息,加上他说话时那种不祥的温柔感,杨汶寂马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二叔,你……你放开我。”杨汶寂心里害怕起来,“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你是一国之君,这种事传出去要被人笑的!”
杨宁烈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疲惫地把头支在杨汶寂的肩上,依旧在呆呆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呢?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只要你肯多想我一点,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的臣,只要你肯喜欢我一点,我们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杨汶寂听他说得可怕,心上跳了跳:“你放开我。”
杨宁烈感到他的身子在发抖,于是很温柔地俯□在他耳边亲了亲,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身上的伤口还在疼。墨斗被两条粗大的铁链扯开了双臂。水牢的机关已经打开,浑浊肮脏的水从头顶上一点点灌下来。
“墨公公啊。”牢头晃着手里的钥匙从他面前走过,冲他摇了摇头,“虽然你已经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墨斗两条手臂被扯得发疼,汗水早已经湿了衣衿。
牢头叹了口气:“水里有蚂蟥,你自己小心着点。”
“哦。”墨斗低下头,“我有些渴了,你能给我弄点干净的水喝么?”
“哎!”那牢头答应下来,走开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拎了一只小小的水囊回来。他在上面徘徊了一会儿,有些为难,“这……这你怎么喝得到啊?”
墨斗笑了起来,给他出主意:“你用一条绳子把它捆好,然后放下来。我自己用嘴来够就行。”
牢头眉开眼笑:“嗯。还是公公心细。你等等。”
那只水囊旋转着,被牢头用一根细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