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风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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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玉生笑了：“那是，我编的小人当然好看，只是颜色可能单调了点”要是像这泥人一样色彩鲜明该多好？
“不会啊，我看着就很喜欢”听项楚风这话，筱玉生楞了一下，继而面上挂了笑靥：“喜欢的话，就好好存着，要是弄坏了，我可不会再编第二个了”
“为什么？”
“编小人太麻烦了”其实真正的回答，应该是已得一心人吧……
项楚风没在问他，两人沿着街边又转了好一会的时间，一直到逛完了整条街，两人才有作罢的打算，只是这个时辰两更已过，宫门早都关了，最后想了想，项楚风便带着筱玉生回了项府，这里虽然一直无人居住，但都定期有人打扫，只是相比以前的热闹，这里这会子便只有他们二人。
“这房子好大”
跟着项楚风绕过花园，直径朝里面走去，筱玉生看着四周静悄悄的，整个人不由得紧贴在项楚风身旁。
项楚风扭头看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抓着筱玉生的手腕，就将人朝着自己的小院带去：“这里已经两三年没有人住了，看起来是比较冷清”
“两三年，怪不得啊……”不过这里没有变的萧条已经很不错了。
带着穿出花园的宫门，进入后厢，项楚风伸手推开院子里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将屋里的烛灯点上，筱玉生探身一看，见着屋里干净的一尘不染，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这里会像鬼屋一样，到处都是蜘蛛网呢”
项楚风失笑，将他拉进屋里，便关上房门：“你这岂不是在说我是蜘蛛精吗？”
筱玉生摇头：“蜘蛛精是女的，你不是”
项楚风摇了摇头，将灯笼里的蜡烛吹灭，打了水来梳洗过后，便走到榻前便开始宽衣：“今晚先凑合一下，明天早再回宫吧”
“嗯……”筱玉生站在一旁，看项楚风将外衣解下挂在屏风上面，皱皱眉，迟疑着问道：“那个，跟你一起睡？”他看了看，这里好像就一间床，外室那边的小炕，好像没有第二张床了……
项楚风点头：“我这里以前都是我一个人，所以并没有准备耳室或者别榻，西厢那边……算了，就凑合着一夜吧”西厢那边，他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了，这些年不回项府也是因为那边曾经发生的事……
筱玉生听他这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便走上前去，解了自己外袍，项楚风看他穿着裘衣裘裤的身子有些偏瘦，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睡里面去，筱玉生有些局促，但也听话朝着里榻爬去，项楚风面了烛火，这才在外榻躺下。
两人玩闹一日，都该说疲惫了才是，可这会子这二人躺在一起，却是全都了无睡意，是气候炎热，还是身上盖着的被褥有些厚了，才会导致连这房间的空气都变得闷热起来，所以了无睡意……不知道，反正这二人都一样没有睡着。
“你睡不着？”不知躺了多久，项楚风突然出声。
筱玉生睡在里榻，应了一声。项楚风直接侧身躺着，睁眼看他：“在想什么？”
筱玉生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想了一会，才扭头朝项楚风看去：“我给你的椰子人，你会好好留着吗？”
“会”项楚风给的回答基本都没有什么迟疑。
筱玉生静静看着他黑暗中，几乎难以发现的的目光：“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也会留唔……”话未说完，筱玉生却猛然绷住，唇上突然贴来的柔软，让他整个有些楞住。
项楚风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想了想，便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你打算回去了吗？”
“不是，只是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像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一觉醒来之后，其实我还在桃源村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是不是默许了项楚风的动作，筱玉生并没有挣扎开来，只是任他搂着自己：“我记得，我有在书上看过，周庄梦蝶，一觉醒来，不知蝴蝶是自己，还是自己是蝴蝶……”
“你不是周庄，我也不是蝴蝶，这一切都不是梦”
“我也希望这不是……”迟疑着抬了手，反抱住项楚风的身子，筱玉生吸了口气才低低喃的道：“除了我父母，你是对我最好的”安排他学医，照顾他的居住，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而他这话却让项楚风有些无奈：“那你现在是在报恩？”
“不是，我才没这么……”报恩的方式有很多，至于赔上自己吗？
看他推开自己，项楚风笑了笑，将人抓回来后紧紧抱住：“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别乱动”
被他扣着，筱玉生也不再乱动，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唔……”余下的话，又一次被人堵在齿间。筱玉生不禁微微扬了头，任他整个贴在自己的身上，彼此交错的呼吸在这安静的夜里清晰可闻。直到许久之后，恍惚间，筱玉生这才听见那人在自己耳边轻喃出声。
不会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其实我有点想上肉的……
☆、第五十三章：旧人回，不回答
筱玉生是桃源村里人，自小就生长山野之间，没有外界人的那种机关算尽，这些日子除了跟着安愧学医，就是带着山猫跟着阡胧玩耍，仿佛他的世界就是这般简单，学习，山猫，阡胧，就没了其他的。御书房里，项楚风翻着手里的折子，这心却有些不在这里。
筱玉生很简单，不知道自己将这样一个简单的人拉入这红尘万丈，会不会害了他……
思及此，项楚风的眉宇不由得拧紧了几分。
“皇上，莫丞相与两位状元公现在已到御书房外了”
放下手里的折子，项楚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宣”人既然是被自己拉进来的，那不管如何都必得护他安全才是。
项楚风心里还在走神，房门外，莫靖辉领着两位身着官服的男子，直径上前，立与案桌前方朝项楚风作揖行礼：“参见皇上”
项楚风抬头，看着这莫靖辉双鬓发白，伸手一指，便让小太监给他搬了椅子，莫靖辉谢礼，坐下之后，那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便跟着跪下行礼。
“臣李缙云叩见吾皇万岁”
“臣莫刑风叩见吾皇万岁”
案桌前，那异口同声的声音，让项楚风浑身猛然一震，赫然睁大双眼盯着案桌前那跪在地上的两人，一双深蓝的眸里，满是诧异和震惊。
“你们……叫什么？”
案桌前的两人一愣，左边那身穿深红朝服之人，反应过来，不急不缓的道：“臣李缙云，乃是今介的新科状元，数月前一直与武状元莫大人身在冀州未能及时拜见，今特入宫面见圣上”
“武状元？”听得李缙云的话，项楚风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眸光一转，便看向那俯身跪在地上的另一人影，心口的感觉除了之前的那一份震惊，这会子似乎还有些快了频率。
那武状元似乎听见他的声音，遂也开口，却只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臣莫刑风叩见吾皇万岁”
这一次听得清楚，项楚风两手几乎都握成了拳：“抬起头来，看着朕！”
莫刑风依言抬头。项楚风却惊的差点屏了呼吸，记忆中的面容，瞬间翻涌而上，与眼前的这人的模样重叠一起，当初让人心惊的戾气，依然还隐现于他的眉梢之间，相比当日那份有些模糊性别的青涩，眼前这人的眉宇间更添英气，尤其是为那一双碎玉的眸，寒烈得看不见其他的颜色，只于一份陌生的桀骜……
眼前这人，会是当初的莫刑风？
看着他的样子，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感觉却是这般的陌生？
莫靖辉坐在一旁，察觉到项楚风的失态，轻咳一声，道：“冀州旱灾，皇上不再京中，老臣便插了手，让这两位状元去了冀州一趟，如今才刚归来，臣便领了他二人入宫拜见皇上”
被莫靖辉的话唤回了神，项楚风深深吸了口气，双眼却一直盯着案桌前的莫刑风：“冀州情况如何？”
莫刑风面色如常，似乎一点波澜也无，便又淡淡垂下了头。整个御书房的气氛猝然好似凝固了般，李缙云跪在莫刑风身边，浑身忍不住的打颤，静默片刻，终于察觉身旁的莫刑风，没有想要开口的打算，李缙云强行定了定心，这才硬着头皮道：“冀州百姓死于饥荒之人，未免时疫发作，臣等已命人将之尽数火化，在臣等寻到新的水源之后，冀州终于下了一场大雨，连续多日大雨都不曾停歇，灾情已有所控制，冀州如今只待大雨过后重新整顿，臣等这才回京复命”
项楚风皱眉，看着莫刑风的视线一直未曾转移过：“大雨连下多日，虽说可解旱灾之危，但也不得掉以轻心，如若水灾为祸，届时只怕死伤之人会更多”
李缙云还未做话，莫靖辉坐在一旁到开了口：“皇上放心便是，老臣已指派了几名大夫运着药品前往冀州赶去，只是民间大夫的医术，恐怕比不得太医院的众位太医……”
项楚风点头：“安太医年事已高，经不得这长途跋涉”想了想，项楚风这才终于扭头朝身旁的小太监看去：“传朕旨意，太医院的江城，吴泾，杰勋即刻前往冀州，以防时疫发作之时冀州那边措手不及”
整个宫里，就他跟淳于语姝和阡胧三个人，根本就用不上这么多太医，派他们出去活动活动也好，免得养肥了，一个个的都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小太监点头，俯身朝外退去传旨，
莫靖辉坐在一旁，又与项楚风说了几句，觉得项楚风今天确实有几分不对劲，便起身欲想领着两人告退，可哪里知道项楚风居然点名让莫刑风留下。莫靖辉楞了一下，朝莫刑风看去，见他没有半点异样，这才领着李缙云退了出去，不止他们二人，整个御书房里所有的宫人全都退下，一时间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呼吸。
锁着莫刑风定定的看了许久，项楚风都不曾开口。莫刑风被他这般盯着，确定项楚风没有要说话的打算，这才几不可见的拧了眉：“你打算这样看着我多久？”
这般冷然陌生的语气，让项楚风的心里不禁有些自嘲轻笑：“你果然一点没变”
莫刑风不语。项楚风轻叹又道：“三年前，你走的时候就是这一幅样子，三年后回来了还是这个样子”
“我一直没变过”
“你这次回来，还是只为了莫廉天？”
“一直都是”
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项楚风张张口，却没说话，将眸光看向窗外，不再看他一眼，沉吟半响，才道：“我记得，所以莫廉天我一直给你留着”
莫刑风不语，那一双碎玉的眸，只是盯着项楚风的侧颜，许久之后突然开口：“不管莫刑风变成什么样，你是否还依如最初？”对莫刑风依如最初。
项楚风依旧不曾看他，也不回答，只是低低轻笑，这回答也不知是“是”还是“不是”。
莫刑风站在原地不动分毫，仿佛像是在等他的回答，两人间隐约的有种无形的僵持开始蔓延，谁都没有退让一步，直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撒欢了跑了进来。
“父皇……”
两人被这声音惊得一愣，一齐扭头看去，只瞧见小阡胧站在门边的身影，在看见莫刑风后缓缓停下了步子。
项楚风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阡胧的身影，第一次在心里有些微恼阡胧这喜欢擅闯御书房的习惯，还不等他开口，小阡胧突然就红了眼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就直朝着项楚风跑去，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父皇……我怕……我怕……”
小阡胧哭得太过突然，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项楚风回神，忙弯腰将女儿抱进怀里，莫刑风站在一旁，看着那爬在项楚风怀里，突然就哭的女孩，淡淡垂下眼睑，也不说话，转身就朝外走。
“阡胧乖，不哭了，乖，有父皇在这没什么好怕的”项楚风抱着阡胧揉声哄她，连莫刑风何时出去了也不知道。小阡胧两手紧紧抱着项楚风，动也不动，就一直在哭，喊着害怕，项楚风不知道她在怕些什么，这会子也没了心思在再想别的，抱着阡胧出了御书房，抱着阡胧直径回了寝宫。
而离开宫墙的马车里，莫刑风扭头看着窗外，一张清冽的面容，让人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碎玉的眸，似乎染上了层薄薄的霜。
坐他对面的男子，盯着他的侧颜看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怎么说？看见你有什么反应？”
莫刑风依旧看着窗外，没有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