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废柴-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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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默就像是瘟疫,迅速的传染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Riphath和帕帕选择了沉默。
威灵顿老公爵选择了沉默。
Dionysus选择了沉默。
Denis凭借着敏感的观察力也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即使并不明白原因为何。
只有他自己,在人前依旧谈笑风生,依旧是那个让人倾倒的年轻侯爵。
一天,两天。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
一个月。
……
二月的第一天,在梵蒂冈做客的威灵顿公爵接过教皇递来的一张结婚证书的复印件。上面黑羽盗一和北野千影的名字端端正正的写在签字栏上。
“他还好吗?”
“看起来不太好。”
简单的两句话后,接下来的,又是压抑的沉默。
二月的第一天,Ilario把手下呈上来的报告扫到地板上,然后拨通了stefano的电话。
“你也知道了吧。”
“嗯。”
“该死的,糟糕透顶!”
“还没到那种程度。”
“你他妈给我闭嘴!”
“……”
充满了火药味的怒斥到后来变成了几不可见的叹息。
二月的第一天,Riphath收起被皱着眉的帕帕死拽在手心的纸张,在对方隐怒的目光里无言的拍了拍肩。
“会怎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那个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的人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起来……不太好。
只是,情况……有些糟糕。
而他确实不太好,确实有些糟糕。
他是傍晚时分才看到那封复印件的。各方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延迟和隐瞒。
太阳还没下山,落日的余晖洒在西西里岛低矮的群山间,金色覆盖了有些阴郁的墨绿。
街道被染上殷红,行人逆着光看不清模样,周身镀上一层模模糊糊的光晕,顺着夕阳的方向渐渐走远。
那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
他靠坐在窗台上,持着空的玻璃杯,望着街道尽头的红日出神。
阳光尚且还能够照到窗台,他的身体和窗棂一起在地上留下拉长倾斜的影子。
威士忌就摆在唾手可得的前方,金色的阳光映在琥珀色的液体上,折射出带着闪烁效果的灵动色泽,看上去颇为诱人,他却没有兴致拿起。
西西里的二月,天气已经回暖,只是傍晚时分的阳光有些晚间的阴冷,照在身上并没有什么热度。
这和天边热烈燃烧的云朵不太相同。那样的热烈的颜色,似乎要把一辈子的热量都全部消耗殆尽。
远远的,能听到街头的流浪歌手拨弄的几声简单的吉他。他就听着若隐若现的声音,沉默地看着云朵耗尽了热情,换上了蓝紫色的厚重晚装。
太阳大半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下,快要消失的那一刻,挣扎着跳出点燃最后的燃料,绽放出映红了天边的耀目光芒。
滴血的半边天穹在太阳完全没落后,附着上黑夜的韵味。渐染的蓝紫色慢慢的完全剔除了暖色调,替代上有些凝滞的冷色。
光线开始变得黯淡,另一只手握着的照片上少年的笑容也渐渐无法辨认。
墙上挂着的钟孜孜不倦的走动,指针从下方缓慢挪移到上方。
时间的流逝失却了意义。
杂乱的往事终于在他垂下眼的那一刻疯狂的涌现。
【“终有一天……你会寻到毕生为之努力的目标……”】
那样的话语犹然在耳,心境却截然不同。
很多年前的他不知道那个虚无的目标是什么,很多年后的他不知道如何去达成这个目标。
他错失了时机,就因为不肯承认那种渴望是所谓的爱。
到如今,竟是……嫉妒……
嫉妒那个原名北野千影,现名黑羽千影的女人。
……明明只是一个,被他不屑的小角色而已。
曾经,他将和黑羽盗一一同站在神父面前宣誓的场景定义为荒谬。
到如今,竟是……渴望……
渴望在神圣庄严的旋律之下,许下不离不弃的诺言。
……明明只是一个,被他不屑的口头承诺而已。
世事变迁,曾经的自负造成的结果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愚蠢。
可惜,错已铸成,时光无法折回,所剩下的,只有后悔。
后悔,这种原本被他嗤笑的情感频繁的出现,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就像他矛盾的心情。
他后悔没有在更早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心,锁住黑羽盗一。
他后悔没有及时的醒悟自己的错误,改变那种疯狂的囚禁。
演变到最后,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采取最为悲哀的无力放手。
来给予……自由。
等到放手了,给予了对方自由之后……
他又后悔……后悔放手。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中天,清辉洒在身上,就和夕阳一样,在地板上留下影子。
冷色比之暖色,多了份无所适从的孤独感。
午夜的风吹在人身上,很冷。
发自内心的冷意。
他这才端起闲置已久的威士忌的酒瓶,也不用那精巧的酒杯,就像是个乡村酒吧豪迈的流浪人一样,整瓶整瓶的往下灌。
喝得太急太快,总是比平常更容易醉。
微醺,酒带来的热度有那么一瞬间把晚间的寒冷都驱散,可是停下不久,就会更猛烈的反扑。
于是只能不停的喝,不停的汲取温度。
自身的温度。
他随意的扔掉空掉的精致酒瓶,从窗台上跃下,脚步不稳但挺直身体走向酒柜。
一瓶又一瓶,永无停歇。
可终究喝不完他的后悔。
他想见他。
无论如何都想要见到他。
想到快要发疯。
想到即使醉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黑羽盗一的名字依旧清晰。
清晰地仿佛触手可及。
就和手中一直牢牢握住的照片一样。
巴黎的凯旋门之下,两人的样貌定格在照片上,那样的亲密无间。
他很后悔……后悔放手。
正文 1982·4月
老公爵来罗马是私人会晤,因而只是简单的带了几个随从。原本只有三天的行程因为Claudean的到来往后延迟了一天。
他们是共同回的伦敦,但老公爵却是一个人回的威灵顿庄园。
半个月后,泰晤士日报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报道了一则新闻。
Claudean·Arthur·Charles·Vittorio·Wellesley突发心源性心肌梗塞,因抢救无效,于昨晚22点34分逝于伦敦阿普斯莱府。
管家把报纸放在准备用早点的老公爵左手边,一言不发的沉默立于身后。
老人的手越过它,拿起旁边那份两天前的报纸,翻到国际版面,望着一则有关意大利黑帮大型黑帮斗争报道,以及接下来的严重飞机失事事故,长久出神。
直到茶杯里的液体褪尽了最后一丝热度,老公爵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准备葬礼吧。”
犹如石雕般站立的管家闻言一颤:“是……私人葬礼吗?”
“不。”老人放下报纸,双手交叉抵在下颚处,眼里闪过一丝决意,“圣保罗教堂……我要吧这件事办大。”
“这……?”
“帮我请个律师来,我要立份遗嘱。”
“……是。”
管家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收拾好没怎么动过的早餐,恭敬的离开。
独自坐在空旷的餐厅的老人缓缓阖上疲惫的眼。
“要去日本?”
“是的……”
“找黑羽盗一?”
“是的……”
“以什么立场呢?”
“……”
“找到了又准备做什么?”
“……”
老人苦笑着,将那天飞机之上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驱除出脑海。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Claudean·Wellesley已经死了。在他的默许下。
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收拾这场死亡留下的残局。
一个星期后的葬礼,经由梵蒂冈教皇出面,本没有任何资格葬于圣保罗教堂的Claudean·Wellesley得到特许。
葬礼之上,威灵顿老公爵宣读了遗嘱,并拒绝承认孙子去世的事实。
前半生戎马倥偬的老者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而那张向来肃穆严谨的脸上透着可以分辨的哀伤。
宾客们多半因顾虑他的心情,再加上教皇的沉默,默契的假装相信老人的话。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觉,老公爵并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而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将遗产留给一个死人。
“威尔士那边……?”尽职的管家将来自Wellesley宗族的厚厚一沓信搁在红木桌左上方,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问。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数日没合眼的老人按捏着眉心,“把这个交给女王陛下。那些伶牙俐齿的律师整理出的资料对我们很有利,再加上舆论……是的,即使将爵位交换于皇室。”
“是。”
老人吐出一口浊气,将散落在桌面的杂乱资料拢在一处。
持续多日的以继承人死亡为起始点的拉锯战终于告一段落。凭借着高价请来的律师团,硬生生的将那份荒谬的遗嘱扳成具有法律效应。基本解决了那些表面上的隐患,将更深层次的强行压制下。
Claudean死了,同时死去的是威灵顿爵位的继承人。而这个爵位在近几年老公爵势力的重新崛起,在议会和上流社会中拥有更重的分量后,更让人眼红。
六年前的威灵顿公爵找不到可以继承的人,六年后的他同样还是找不到。
然而六年前的威灵顿公爵还不算老,六年后的他却必须面对年龄这日渐严峻的问题。
他找不到第二个成年的有担当有能力的继承人,他没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培养一个新的——假设他承认Claudean死去的话。
这是一招既夹杂着感情又充斥着利益的棋。
他可以用这样似是而非的话糊弄来自于WINE的窥视的目光——越是高调的宣扬假死,对方越不敢轻易出手。
他可以用这似是而非的话为Claudean留一条不会毁去的退路——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继承爵位。
他可以用这似是而非的话争取培养新的继承人的时间,保住在分支、女王、其他势力虎视眈眈下的家族基业。
他用一场葬礼,表明了和梵蒂冈的关系密切,用一纸荒诞的却神奇的获得了法律效益的遗嘱,表明了女王的立场和本身的实力。
窥视威灵顿爵位的人不敢出手,WINE的人同样不敢出手。
此外,从讣告到葬礼再到漫长的来回奔走吸引住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为他的孙子,争取了尽可能多的消去踪迹的时间。
这所有的一切,飞机上的谈话都没有涉及。
当Claudean·Wellesley会死亡这个认知在彼此之间达成共识之后,剩下的,早已默认。
是的,Claudean猜得出老人这么做的含义。他坐在东京一家小咖啡屋的桌上,拿着一份从英国驻日大使馆取到的泰晤士日报,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的报道,骤然间失了力。
是的,他猜得出。
可他没有想到,老人真的这么做。
有一千种方法可以稳固威灵顿的地位,那个老者偏偏选择了这个最麻烦最耗费精力,又对他好处最大的方法。
从意大利离开,比他计划的还要仓促。
没有告知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他的去向,伪造了一个在明眼人眼中相当糟糕敷衍的死亡方式,就任性地离开。
留下一切善后事宜……全都是那个老者默默的暗中帮他处理妥帖。
明明早就知道,他并不是他的亲生孙子,明明只是相处了,聚少离多的六年光阴。
Claudean将脸深深的埋入张开的掌心。
理智在提醒,过于感性化将会干扰冷静的思维,Claudean却在那一刻放纵自己,试着接受有亲情这样虚幻的存在。
闷在掌心的眼眶里泛出潮湿。
自去年圣诞以来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的精神和情绪,在东京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厅,顶着一张易容过后普通人的脸,终于稍稍发泄了出来。
他告诉自己,老者这样的举动,是真的在关心他。
只在此刻。
“哦?小五郎啊,今天这么早?”咖啡店的老板娘笑呵呵的冲满脸汗水就风风火火冲进来的人打招呼。
“老板娘,给我一杯水,渴死我了。”被称为小五郎的少年用手充当扇子胡乱地扇了几下,就匆匆接过老板娘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