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隅萍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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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陶小东约好了方子恩爬山,但介于上次丁晓的事情,他在出发之前让李城交出了钱包手机身份证车钥匙。
“今天难得休假,在家好好带驼驼吧,别再指望跟上次一样了。”
“不是,那你总得给我留下点买菜的钱吧?”
“蔬菜水果都放在冰箱里,馒头米饭,油盐酱醋也都备足了。”陶小东在玄关穿鞋子。
“那……那……我想给驼驼做金枪鱼。”李城憋了半天,找着这么个烂借口。
陶小东抬头默默的看着了他一眼,李城顿时怂了,“好吧好吧,你去吧,小心点,现在坏人可多着呢。”
陶小东白了他一眼,提上鞋子出门了。
李城倒在沙发上跟驼驼大眼瞪小眼。
“大叔,你真放心我麻麻跟那个人约会啊?”
“那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没车没钱没手机,要不然你牺牲一下,一会找个人贩子把你卖了?”
驼驼鄙视的看了眼沙发上的这摊烂泥,“我这里还倒是有点钱。”
“玩具钞票在现实世界行不通的,小鬼。”李城捅了下驼驼的小脑袋瓜。
驼驼从他的汽车小背包掏出一沓粉色的老人头在李城面前晃晃,“老鬼,看见了么。”
李城猛地直起身子,抓着驼驼的手,“借我。”
驼驼咂咂嘴。
“两倍还你。”
驼驼把老人头放回书包。
“五倍!”
驼驼背起书包,“我记得今天的作业还没完成。”
“十倍!”
“成交!”
李城满头黑线,“这招趁火打劫是谁教你的?”
李城和驼驼是打车去的雾灵山,看着蹭蹭往上长的打表器,李城真怕司机半路把他俩撂在这荒郊野外。
驼驼看着神情紧张的李城,往嘴里塞了个薯片,“放轻松,咱么的钱够用。”
李城把探在前面的头缩回来,“白冰怎么给你一小孩那么多钱?”
“我爸爸说了,你这不靠谱的临时监护人随时随地都可能为了追求你伟大的爱情置我的死活而不顾,所以我爸给我钱,说如果你丢下我就让我自己打车回去,”驼驼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递给李城,“我爸爸早就把地址藏得我全身都是。”
李城接过纸条,扯了扯嘴角,他现在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陶小东,你可不要辜负我的苦心啊。
李城猜陶小东他们已经上山了,于是从进了登山口直奔面前的山头,奈何驼驼一副天下老子独大的样子,慢悠悠软绵绵的迈着小腿,李城蹲到他面前,“我的大侄子,咱能不能快点?”
“我个子小,腿就这么短,走不快的。”
李城被打败了,“好好好,小少爷,我背你,我背你成么?”
驼驼眼睛里露出狡黠的亮光,“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成成成,我说的,快上来吧。”李城矮下身子,把驼驼的书包挂在自己脖子上,身上背着小祖宗就冲了上去。
驼驼被人背着,笑呵呵的跟李城聊天,“咱俩为毛要穿成这样?”
“这样可以和周围的树木混在一起,不容易被人发现。”
驼驼低头看了眼他和李城的这身土绿土绿的颜色和旁边人百分之八十的回头率,靠在李城的耳朵旁边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李城被驼驼吐出的热乎乎的气弄的一机灵,腾出一只手揉揉耳朵,“别对着我耳朵说话。”还有你四岁的有资格笑话三岁的么?
……
两人吵吵闹闹的走了快一小时了,就在李城濒临体力崩溃边缘的时候,看见前边有一个黄色的身影,驼驼也看见了,大声喊:“麻麻,那是我麻麻!”
李城看着前边手拉手的两个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扭头对驼驼说:“别叫了!”
“凶什么凶!”
李城把驼驼从背上卸下来,“从现在开始你自己走上去。”
“我不要!我走不动!”
“你走不动,我可把你撂这儿了。”
“你还欠我钱呢!”
“我会还的,但前提是你得追上我。”李城说完,就迈着大步上前走了。
驼驼看着人高马大的李城,愣了三秒中,“哇”的哭起来,李城无奈回头。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哭了,不就是走几步么,你怎么跟三岁小孩似的。”刚才才吐槽人家是三岁小孩的约等,你忘了么。
结果驼驼一哭不可收拾,渐渐围过来了一些路人。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伯走过来拉着驼驼问:“小朋友你怎么了?”
驼驼呜呜呀呀的说:“我找我麻麻。”
“你麻麻在哪啊?”
“不知道。”
“那你和这位叔叔是什么关系?“老者指了指李城。
驼驼呜呜的哭着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哭,“我不认识他。”
“哎呦呵,你……”
老伯直起身子来,打断李城的话,“先生请您出示下你的身份证吧。”
“你谁啊?凭什么要我身份证。”
老伯从兜里掏出警察证,“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吧。”
李城觉得这是开玩笑吧,“您听我说,警察同志,这小子他妈就在那上边,我身份证也在他那,要不您跟我上去,把话说清楚。”
那老警察微笑着摇摇头,“我看您还是跟我们去趟警察局吧。”
“唉……不是……”李城已经被那个老警察抓着胳膊往下拎了,驼驼屁颠屁颠的跟他他们后面。
陶小东爬山像只猴子,之字形走,上蹿下跳的,方子恩一脸宠溺的跟在后面提醒他:“你节省点体力,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落走呢。”
小孩回头龇着牙对方子恩笑:“不怕,我朝气蓬勃,精力充沛。”说完一扭脸有连跑了好几阶。
“那你等等我这个老人家好不好。”
陶小东从上面冲下来,杀到方子恩身边拉着他的手,“老人家,我来帮你。”
方子恩笑着敲他的头。
陶小东忽然听见一个小孩的哭声,往回看什么也没看着,方子恩问:“怎么了?”
陶小东笑笑说没事,大概是这段时间跟驼驼住在一起,所以对小孩子哭比较敏感。
像是要验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这句古训,声势迅猛的陶小东跳的越来越矮,最后弓着背像只瓜牛闷头爬台阶,方子恩把他身上的背包除下来背在自己身上,这会他的速度依旧维持刚开始的样子,而且气息平稳,跟陶小东成鲜明对比。
等再走了半个小时,陶小东已经连方子恩的调侃都懒得反驳了,咬着嘴唇,只想着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山顶啊。
“子恩哥,要不咱就算了吧,我爬不上去了。”陶小东感觉自己已经达到极限了,他的双腿都快麻木了,于是眼泪勾勾的祈求方子恩。
“坚持一下,你再数200个数咱就到了。”方子恩轻松把这看似无尽头的攀爬量化了,让陶小东心里轻松不少。
方子恩又把衣服脱下来拧成一股绳,一头让陶小东牵着,一头拴在自己身上,陶小东就这样被方子恩半拖半拽的爬了上去。
最终,到达顶峰的那一刻,所有的怨念和酸痛被悉数退去,眼前的景象让气喘吁吁的二人一下怔住。
正好赶上落日的画面里由近及远似是一个大大的调色盘,底下的色调渐渐暖起来,在天地交接的地方揉成一抹温柔的红,脚下的云层翻卷,奶油般的白,巧克力般的棕,抹茶蛋糕般的草绿,舒服的畅意的竟生出一丝丝的感动,好像如果不做点惊天动地的事,便对不起眼前的姹紫嫣红,优雅妩媚。
站在旁边的方子恩似乎也这么想,他走到前面,面对眼前的千道飞霞,万丈金光,大声的喊:“陶——小——东——我——爱——你——”
方子恩回头,看着愣住的陶小东,眼神温柔,深情的说:“小朋友,你愿到我身边来吗?”
此时方子恩在一片黄金灿烂的背景里,夕阳的霞光使得他背后仿佛有佛光闪耀。
其实他一直在想,人生艰难度日,那样的苦难都受过了,面对如此诚意的邀请他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个人的再次出现使他决定,一个人心里如果不腾出地另外一个人怎么能走进来,同样,一个人走进来势必要挤走那些烂掉的桃花,过气的感情。
陶小东眯起眼睛,上前迈了一步,“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
又迈了一步,“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战衣。”
再迈一步,“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说完也走到了方子恩面前,下一秒便扑进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
方子恩开心的抱起陶小东,跟抱女孩似的原地转了好几圈。
这片灿烂辉煌里映出恋人的剪影。
可惜不是你。
李城,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第69章 保外就医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程爸因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8年,没收所有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程路知道这是北野崇已经能做到的最好了,当法官说出这一结果时,他在旁边揽了揽程路的肩膀,安慰道:“我保证不出三年就能让你爸毫发无损的出来。”
程路闭上眼睛,似是在这段时间终日的担惊受怕中获得了唯一慰藉,还好,自己的牺牲是有效的。
在程爸被带进监狱前,北野崇为他们父子争取到了一小会见面的时候,父子二人隔着冰冷的铁栏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爸被关押的这段日子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平日还算是红润的面色,此刻瘦的已经脱型,皮肤松弛着,皱纹一道道刻进肉里,额前的头发竟然全白,程路骇然的看着父亲,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爸,你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减刑,过两年就能出来。”
“路路,爸爸,对不住你和你妈……”程爸一张口,嘶哑的嗓音磨着程路脆弱的耳膜,其实他不知道,那个和他吵吵嚷嚷半辈子的女人,在得知他入狱的消息后却下定决心在这段时间撑起整个家,和他一起挨过这段暗淡的时光,斗来斗去还是离不开彼此。
“爸,你别这样说,妈和我在家等你回来,只是你怎么那么糊涂啊。”程路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埋怨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程爸突然激动起来,“路路,你相信爸爸,爸爸没做那些事,是有人要陷害我,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程路惊讶的张着嘴,一丝古怪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父亲向来老实本分,从小教育自己处世为人要厚道,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北野崇劲量把车子开的平稳,他怕稍微的颠簸就把程路的灵魂颠出来,封闭的空间里,久久的沉默。
“是不是你?”
“明知道这样做会招你狠,我不会这么蠢。”
“你是受益者。”
“是么?”北野崇嗤笑一下,“把我在中国所有的关系都搭上才换来你父亲现在的结果,我没必要费那么大劲”,他看了看程路,“有人比我受益更大。”
程路的身体猛的一震,一种绝望的悲凉从体内流过,他整个人完全陷入座位里,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对于他已经毫无意义了,从那晚开始就不重要了,不是吗?
和北野崇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北野崇再也没碰过他,也不是不想在深夜里抱一抱这来之不易的心上人,只是每次北野崇靠近他,程路那不管北野崇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所谓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北野崇的眼睛,他想要的程路并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有晨星般光华灿烂的眼神,他应该幸福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送程路的一切礼物都被程路束之高阁,那些价值不菲的袖扣与手表程路连包装都没拆开,他变着花样带他去吃各色美食,程路从来都是恹恹的样子,直到有一天,他拉程路上街,程路突然在一家琴行面前驻足,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生疏的琴声,程路就这样楞生生的看着里面,带着一点痴,当天他就让人准备了一架白色的钢琴在他的书房,琴身上刻着金色的“L”,程路看到钢琴时似乎阴翳的眸子终于拨云见日,于是在平常空闲的日子里,北野崇经常听见书房里飘来那首老旧的曲调: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北野崇靠在隔壁的墙壁上默默聆听,是不是这样的不打扰就是我对你的温柔?
那天又到了探视的日子,程路从监狱里回来似乎很高兴,竟然破天荒的给北野崇做了两道家常菜,还替他放好了热水,等北野崇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便看着程路只穿着一件白色蚕丝衬衫,扣子扣到胸前,若隐若现的衣角下面是两条白嫩嫩的腿,他站在那里有点局促不安,直到北野崇走过来猛地攫取了他红艳艳的双唇,激情一触即发,无数个夜晚的忍耐终于找到抒发的出口,北野崇抚着程路单薄的身体,牵引着他直到双双倒进柔软的大床中,相比于第一次的青涩与隐忍,这一次的过程流畅到北野崇欲罢不能的程度,尤其是程路的主动,更是火上浇油,势必要让双方彻彻底底融化到这一片热情里。
一直到半夜,北野崇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床单上黏腻着欢爱后散落的液体,程路湿漉漉的睫毛努力了半天都睁不开,两人全身跟在水里捞起来一样,却贴合是着,把彼此的颜色都混着在了一起,北野崇抱着程路用热水洗了洗,换下干净的被褥床单,把程路狠狠的揉进胸前,吻了吻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