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天子-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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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道:“看来大师对生命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却不知这种认识是好还是坏?抑或是一个老者意识迷糊的表现。”
“无语”道:“但愿如圣主所说,是一个老人意识迷糊的表现。”
朝阳道:“我想去见一个人,不知大师愿不愿一同前往?”
无语颇感意外,道:“圣主这时想见何人?”
朝阳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道:“待会大师见了自然知晓。”
△△△△△△△△△
空城。
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走在大街上,破碎的衣衫随着寒冷的风飘动着,零乱的头发蓬松地罩满整个头部,其走路的脚步飘动不定,如踏于云端一般,没有一点力气。
她漫无目的地移动着双脚,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人都在回避着这样一个人。
在一个路边的小摊前,这个人停了下来,透过零乱头发的目光落在了小摊上那蒸气腾腾的馒头上,小摊周围的食客都对这样一个人投来鄙弃的目光,然后便以自己冰硬的后背对着这个对他们口中食物充满渴望的人。
小摊的老板是一个个子矮小、浑身肥胖的人,他的脸上沾满了揉面的白粉。面对这样一个影响其生意的人,他的眼中闪过怜悯的目光,随手拎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走到这乞丐模样之人的面前,拉过她的手,将馒头放到她的手中,随后道:“又要打仗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我不能帮你什么,你就姑且拿这两个馒头填填肚子吧。”说完,转身便去忙乎自己的生意了。
透过零乱的头发,那人的嘴角似乎动了动,想说声“谢谢”,但终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目光注视着小摊的老板忙碌的身影片刻,捧着两个馒头,离开了这家小摊。
傍晚,天气变得十分寒冷,呼呼北风不断吹拂着,大街上的野人越来越少,只有一队队巡城的将士来回巡察着。
小摊的主人看了看蒸笼里所剩不多的几个馒头,道:“这几个馒头就带回去给老娘吃吧。”
说罢,便将一切行当收拾好,用扁担挑起,往城南方向行去。
穿过两条大街,便走进了一条狭小的巷道,在巷道内左左右右拐了几个弯,小摊老板似乎感到了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感觉到似乎总有一个人在身后跟着他。当他加快脚步的时候,那人的脚步也随着加快,待他将脚步放慢,那人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但当他倏然转头回去看时,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小摊老板心想道,但又似乎不是,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事,也没有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转而又想道:“难道是自己碰上劫匪了?”却忍不住自顾笑了,有谁能看中自己这几个钱?连一天的饭钱都不够,抢劫自己还不如去抢劫一个要饭的,说不定比自己身上的东西还要多。
思及此处,他便挑着担子大步流星般往家的方向赶去,家里还有老娘等着自己回去吃饭呢。
可走了不出十数步,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脚步放慢,并最终停了下来,因为这次他确信有人在跟踪自己,绝对不是错觉——他清晰地听到了自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巷道内一片寂静,各家门户大闭。他放下了担子,将扁担从担子上抽出,倏地转过身,大吼一声:“谁?!”
可身后依然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他的声音在巷道内不停回响。
小摊老板不再被面前的假象所欺骗,他挥动着手中的扁担大声道:“是人是鬼出来见见,我常吹就一条烂命,想怎么着就来吧!”
可待他说完这些话,心里不禁一阵发怵:“如果真的是妖魔鬼怪可怎么办?”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鬼怪,可似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与传说中的鬼怪倒是十分相符。他看了看天,天色阴沉,长夜即将来临,心里忖道:“这次八九不离十,可能是真的撞到鬼了。”
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手心也是汗渍渍的,重新握了握手中的扁担,壮着胆子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常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落下,一阵冷风自巷道窜过,常欢的话没传出多远,便被风冲撞得支离破碎。常欢身体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底的最后一道底线也随着这阵冷风给冲跨了,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撞上鬼了,也就是说,他就要死了。
常吹这时想起了家中与他孤苦无依、等着他回去吃饭的老娘,心中的那份惧意瞬时便去掉了。对他来说,既然非得一死不可,怕也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在死之前,他得先回去料理好家中的老娘。
常吹道:“看来你是真的想来取我性命的鬼了,既然你想取我性命,我知道反抗也没有什么用,迟早都得死!只是在死之前,我得先回去看看老娘,将老娘料理好,否则,我死了做鬼也不会安心,不知你肯不肯答应我?”
常吹说完等待着,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只有风吹在巷道内回旋而发出的嗡鸣声。
常吹又道:“呐,你不说话我就算你答应了,在我回家将老娘料理好之前,你可不能要我性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又是等待了一会儿,见没有声音提出异议,他便重新又用扁担挑起担子,往前赶去,只是脚步比平时变得匆忙多了,因为他担心那跟在身后的“鬼”没有耐心,突然反悔,提前要了他的性命。
第六章 平凡之家
常吹的家在一排矮下的平房中间,门前的石板有着终年未干的水渍,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这里是空城最为贫穷的平民居住之地。
“老娘,老娘,我回来了。”
常吹还未来得及走到家门口,便张嘴大声地喊了起来,话语中满载即归的欣喜,并没有丝毫即将死去之人的悲哀。
这时,一个有些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道:“整天都这般大呼小叫的,邻家的李婶子都说你每天吵的她不得安睡,不知你这鬼性子什么时候才改得了!”
话音中却是满含欣喜,没有半丝责怪之意。
紧接着,门便开了,一个一身干净素衣、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妇人站在了门口,脸上的皱纹堆满的是笑意。
常吹笑着道:“可李婶子当着我的面却总是说:‘常吹啊常吹,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这一晚上就睡得更踏实了。’”
“老娘”满脸欣然地道:“就知道贫嘴,除了这一样,其它的一无是处。”
常吹呵呵笑了笑,走到家门口,忙道:“老娘还是快点进到屋里面去吧,当心着凉了没有人照顾你。”
“老娘”道:“那我这个儿子也就白养了。”说着,在常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转身往屋内走去。
常吹连忙挑着担子进屋,往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跟着,赶紧将门关上,生怕他所认为的“鬼”也跟着进来害他的老娘。
屋内生着火炉,常吹走进屋内就感到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且伴随着浓烈的酒的芬芳。
常吹放下担子,搓着双手,满脸幸福地道:“老娘可真知道体贴儿子,知道天气冷,特意给儿子温了壶老白干,儿子可真是太幸福了。”
屋内的炉火映着常吹满是幸福的脸容,常吹就着几碟简单的菜喝着老白干,他的母亲脸上同样也洋溢着幸福,温情地看着儿子吃着小菜喝着酒,而此时寒冷的屋外,一双有着蓬松头发的眼睛透过门缝间的一线光看着屋内温馨的场景,不知不觉间那瘦削苍白的脸颊有着两行泪在流淌,而她的脸在这一线光中变得分外清清晰。
——艾娜!
是的,她正是艾娜,便是从被毁的妖人部落得以生还的艾娜,也是今天常吹施舍两个馒头的艾娜,此时,她出现在了常吹家门前。
寒风吹打着艾娜的脸颊,她只是怔怔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屋内的常吹看上去似乎显得特别高兴,也比往日喝得多了些,脸颊脖子与跳动着的红色火苗互相辉映着,一旁的“老娘”连声劝止,而他却根本不听。
常吹半醉道:“老娘,儿子今天难得如此高兴,你就不要劝我了,要是过了今天,我恐怕就再难喝到老娘亲手温的酒和炒的菜了。”
“老娘”听得一愣,随即连“啐”数声,道:“我叫你不要喝,你不听,看看,刚多喝了几杯就胡言乱语起来,我这辈子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
常吹不由得鼻头一酸,悲声道:“老娘,儿子是没出息,你从小将我拉扯大,而我却没有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每天起早抹黑地摆一个小摊,让你为我担心,儿子真是没用。”
说着,用手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老娘”看着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常吹今天与往日似乎大不一样,她连忙上前抓住常吹的手,阻止道:“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平日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跟老娘说……”
“娘——!”常吹大喊一声,抱着“老娘”大哭了起来。
“老娘”见常吹如此伤心,想着儿子起早抹黑的样子,老泪也忍不住跟着流了下来,她拍着常吹的后背道:“一切有老娘在,有什么事跟老娘说……一切有老娘在,有什么事跟老娘说……”可说到最后,说话的声音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同病相连、相依为命的痛哭。
母子两人就这样相拥痛哭着,屋外的艾娜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与父亲间从未有过这等相拥而泣的感情,从小她便生活在幸福的包围中,从未尝试过艰苦的生活,在她的认识中,整个世界都应该是灿烂的红色,如她身上所穿衣服一样鲜艳。她现在才明白,再怎么鲜艳的颜色,也都有褪尽的一天,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也决不仅仅是幸福。虽然她失去了父亲,但与眼前的常吹母子比起来,她与父亲之间的感情似乎显得淡薄了一些,而她,也从未享受过相拥而泣的幸福。眼前的这种幸福对她来说,是如此的可贵。
艾娜往后退了几步,那门缝间透出的一缕光线渐渐地在她脸上消失,巷道内回旋的寒风让她感到的是如此的凄冷。
她自语般道:“原来自己一直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回过头,准备离去,尽管世界是如此之大,却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站立着,任凭寒冷的风吹打全身,呼呼的风声应和着收到屋内的悲哭声,却不知哪一种更为幸福些。
就在这时,艾娜突然转过身来,急步走近,将门推开,道:“我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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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随着朝阳来到的,是一个令他也极为吃惊的地方——沉没了的妖人部落联盟!他们脚下尽是沼泽漩泥,没有寸土。
“无语”不是很明白朝阳为何要带他来到这里,而且是徒步,用了整整一个白昼的时间。“无语”知道,以他与朝阳的修为,采用驭风之术,从辽城到这里不会超过片刻的时间,何况朝阳是要带他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显然不会在这里。
此时天色已暗,随着夜风的拂至,阵阵恶臭迎面扑来。
朝阳这时道:“知道我们为何要走到这里么?”
“无语”道:“无语不明白圣主用意。”
朝阳道:“我想大师也不会知道,不过,我愿意告诉大师。大师应该知道创世之神的故事,相传,创世之神创造这个世界之后,其身体的各部分便化为山川河流,成为他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无语”自是知道这个传说,他点了点头,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与他们来到这里有何关联。
朝阳接着道:“大师一定觉得这里恶臭难当,但大师一定不知道,这片沼泽地是创世之神的鲜血浸染之地,而且是他的最后一滴鲜血,因为已濒死亡,无法施法,所以才成了这恶臭难当的沼泽之地。而我们之所以徒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表示对创世之神最后一滴血的敬意。”
“无语”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这里曾是创世之神最后一滴血的浸染之地?”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这里才形成了数百里的沼泽地,而无人知其原因。”朝阳道。
“无语”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圣主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话一出口,他便十分后悔,以他现在的身分,是不宜问出这个问题的。
但朝阳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他毫不在意地道:“因为我见到了战神破天,是他告诉我这一切的。”
“无语”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道:“无语不是很明白,圣主带无语来此,告知无语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与圣主带无语所要见之人有关?”
朝阳道:“之所以带大师来此,是想大师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到时茫然无措。”
“无语”本想再说些什么,只觉眼前身影飘动,朝阳从他身旁消失,朝一个方向飞逝而去。
“无语”望着朝阳飞逝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