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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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好刺绣,哪里是村野农妇能绣的出来的。
然而当落银被月娘领着出去转悠了一圈之后,她便发现自己真的搞错了——这个月娘,不,这整个村寨里的女人都并非普普通通的农妇。
前面遇到的两个满口爆粗话,大冷的天袖子撸的老高也不怕冷,其中一个脸上还有着道狰狞的刀疤的妇人就且不说了,就说眼前这个吧。
一座低矮的院墙外,身着灰色褙子挽着髻的妇人,此际正蹲在门口磨着一把宽背大刀。
落银如何也不能相信那足足有半人高的大刀是用来切菜做饭的。。。
“月娘!”她远远看到月娘牵着落银走来,热情的打着招呼,略显粗狂的眉眼间满是笑意,“银丫头的病都好了?”
“恩,都好全了。”相比之下,月娘显得太过温柔娴静。
落音沿途观察了一番,这村寨不算大,数了数也就二十来户人家了不得了,房屋多是低矮的木头房,顶子都是茅草遮盖的,一般都用篱笆围了一圈做院儿。
除了开始遇着的那三个‘奇特’的妇人之外,往后就没再瞧见过什么人了,明明是大好的天儿大白日的整个村寨里却是安静无比。
落银忽然想起了月娘早上跟她说的什么守点儿。。。
难道这村里的男人都下山去守点了?
百思不得其解间,忽有一道稚嫩高亮的男音传了过来。
“落银!”
落银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是一个身穿灰袄黑裤的孩子,不怎么整洁的头发用一条布带束在头顶,一眼看上去倒也精神的很,顶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站在不远处正冲她挥着小手,满脸的笑。
“是南风啊!”月娘冲男孩笑道。
我去!
落银嘴角一阵犯抽——南风?他是不是该有三个兄弟叫东风北风西风。。。
那名叫南风的孩子风一般的飞奔了过来,让落银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人如其名。
“婶子好!”这孩子倒是有礼貌,走近了冲着月娘弯身一点头,道:“刚才听我娘说见婶子带落银出来了,我就找过来了,前日里我要去看落银可我娘不许,说我会吵到落银。”
南风抓了抓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落银眼瞅着他那头杂乱的头发在他这七抓八挠之下愈发的凌乱,不禁有些想笑。
月娘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道:“不打紧的,银儿现在已经好了。”
南风咧开嘴角也笑,露出了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光鲜亮丽绣着鸳鸯的粉色荷包来,递到落银跟前道:“这是我爹他们上回抢来的,里头的银子交了寨主,这荷包就被我讨了过来,听我娘说这是女子用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稍作了停顿,有些别扭地道;“。。。就送给落银吧。”
落银在心里暗笑这小孩子的别扭的可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等一等!
他刚才说这荷包是抢——抢来的?
银子交了寨主。。。
这村寨建于山头,里头仅有的几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彪悍,月娘今日提起的守点,这孩子说到‘抢’字云淡风轻习以为常的口气。。。
难不成!
这群人就是传说中占山为王抢夺烧杀无恶不作的。。。土匪!?
这个认知,让落银彻底石化。
也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呆滞了起来,好在二人都见惯了她这副呆滞的表情也未引以为意。
月娘代她接过了荷包,对南风含笑着说道:“婶子就代你银妹妹谢谢南风了。”
南风闻言看了一眼落银,眼中满是清澈的笑,即是摇头道,“不打紧不打紧,日后我爹他们再抢来女儿家的什么小东西我通通要来送给落银!”
月娘闻言一楞,随后不由就笑开了来。
落银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的,她从没见过一个孩子能以如此单纯的口气说出如此不单纯的话来。
那可是抢啊——
她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好不容易接受了穿越到古代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现在竟又给她扔下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
贼老天,什么不好穿,偏偏让她穿到了贼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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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老鼠孩子会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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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落银坐在篱笆围就的院子里晒太阳。
月娘从房内出来,怀中抱着一个簸箕,里头是晒得半干的草药。
转眼瞧见落银眯着眼睛的模样,她不由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的太安静了。
有时候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闹。
她将簸箕放到院内的一个足够二人环抱粗细的圆木桩上晒着,拿手拨弄着,边道:“二娘给你试了这么多法子也不怎么管用,唯独这收神的宁魄草好似还有了些效果。。。。。。”
“二娘是也知道这药苦。。。但只要能治好你的病,二娘还是想试一试。”
月娘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落银说话,反正在她眼中这两者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落银是也习惯了她这种说话模式,每当这个时候她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过滤着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月娘不单单会着一手好刺绣,还懂得不少医理。
这就奇怪了,古代女子会刺绣不足为奇,可有几个懂医的?
落银不由转了头朝着月娘望去。
虽是身着粗布麻衣但也难掩姿色,皮肤是比这寨子里的女人要白皙上太多,腮边垂下了一撮哑黑的青丝衬得整个人越发柔弱。
柳叶弯眉微微的皱着,显是一派忧色。
落银见状心里升起了犹豫。
总这样装傻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傻子,一辈子不说话吧?
叶家夫妇日日都在为这身体的主人操着心,纵然她再不知人情冷暖,可这几日下来说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
落银看向月娘翻弄着的草药,不由面色一苦。
她真的不愿再日日喝这些药了。
正当她举棋不定之际,便听有人在门外喊道:“可有人在家吗?”
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尖利。
围院的篱笆也就一人高不到,所谓的门不过只是一扇简陋的柴扉,故在院子里一抬头便能将外头的景象看的清楚。
落银状似无意地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妇人站在篱笆外,朝着院内张望着。
落银向来记忆力极强,若刻意去记更是能过目不忘,所以她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这正是早前她见过的那两个撸袖子爆粗口的妇人之一。
妇人看到了院子里有人,便挥着手道:“原来妹子在家啊,给我开开门,嫂子找你有点儿小事儿商议商议!”
“嗳!来了——”月娘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了身来朝着紧闭的柴扉走去。
在她经过身侧之时,落银看见了她眼底的疑虑和担忧。
看来月娘似乎不怎么欢迎这妇人。
门被打开后,那妇人便走了进来,落银这时才看到那高瘦的妇人手里还牵着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童。
女童的五官还未长开,但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儿却分外的精亮,一进来便左边看看右边瞧瞧,眼睛一刻也不肯闲着。
当她的眼睛扫到落银的时候,换上了一脸的嫌恶之色,正待挪开之时却停住不动了,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落银被她看得不自在,可大许是天生就没有先认输的习惯,故也没有躲开,同是盯着她看,二人大眼瞪大眼的倒是谁也不让谁。
“春嫂今日怎想着来这儿了?”月娘率先出声问道。
那高瘦的妇人是王田氏,因在这寨子里的妇人之中年纪最长,故大家都习惯的称她作春嫂。
王田氏就笑了笑,也不跟人客气径自寻了院中的矮凳坐下,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跟你说个事儿。”说着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叶兄弟没在家吧?”
月娘点头道:“今早随着寨主他们下山去了,对了,王大哥的腿可好些了吗?”
月娘口中的王大哥正是这王田氏的丈夫,叫做王大来,因此人的鬼点子多平时最爱贪占便宜故被寨子里的人喊作王大赖。
王大赖大许是不想辜负别人冠以的这个称呼,总觉得不做点什么事儿就对不起这个名字,于是,就在上一次的打劫行动中,他因私自在山脚下藏了袋细白面,半夜下山去取的时候不慎摔伤了腿,至今仍在家里躺着。
而他这腿,若非不是月娘救治的及时,只怕是要废了去的。
提到王大赖的腿伤,王田氏显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多亏了妹子你医术高明,才保住了我家那口子一条腿。这回过来就是来跟妹子你道谢的。”
话是这样说,可她的口气里却是听不出半分真挚的谢意来。
“嫂子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我们一家自打来到寨子里也没出上什么大力,处处都是靠着寨子里的人帮济着。说到谢也是该我们谢你们才是。”月娘回以道。
王田氏闻言眼中现出几分‘你知道就好’的神色,口上却还算体统,“妹子这话说的客套了,今日除了跟妹子你道谢之外却也有着另外一件事的。”
这才是正题吧?
落银心道。
她一生识人无数,像春嫂这种演技差到连跑龙套都费劲,一张刻薄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专占便宜’四个大字的角色,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次过来定是来者不善,无事不登三宝殿。
定是知道今日叶六郎下山,才寻了过来。
“玉燕儿,去跟银丫头玩会儿,娘进屋跟你婶子说几句话。”也不待月娘说请她进屋,王田氏便自顾自地说道。
月娘闻言稍稍犹豫了片刻,但总也不能不让人进屋,便就点头应了,“那嫂子里边儿请吧。”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里,想到月娘那软绵绵的性子,落银不由担心她会吃亏。
可随即她便是一愣,她何时变得这么爱管闲事瞎操心了?
那名叫玉燕的女童见王田氏进了屋里合上了门,便蹭蹭蹭几步跑到了落银跟前。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正在想事儿的落银吓了一跳,不由猛地一抬头。
玉燕瞥了她一眼,“嘁”了声道:“傻子就是胆小。。。”
说话间,伸手往落银腰间探去。
落银哪容她乱来,起身躲开,皱眉看向她。
“哟?”玉燕见状倒乐了,咯咯地笑了几声,指着落银道:“你今个儿胆子倒是肥了,还知道躲了啊?”
落银见她这副小小年纪就欺凌与人的模样,不由在心里念了句古人诚不欺我也,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像是欺负这原主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许是依仗着叶落银她口不能言没有神识,吃了亏也不会说才敢这么做。
连傻子也欺负,这孩子可真是够有追求的。
“小傻子,你腰间这荷包打哪儿来的?”玉燕靠近了几步,直勾勾的盯着落银腰间那做工精美的荷包,“你一个傻子要它反正也没用。”
说着,便伸出了手来。
这话,这架势的意思,是要。。。抢?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这王玉燕倒是没辜负她爹娘的熏陶——
004:偷鸡不成蚀把米
落银岂是会任由她欺负,往后退了两步,皱眉看着她。
“你作何?”
“你说我作何!我。。。”王玉燕话说到一半,不自觉的噤了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落银,表情是比见了鬼还要夸张。
“你。。。”她怔怔地伸出手指着落银,“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落银不想同她搭腔,就听到蹬蹬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抬眼一看正是王田氏气呼呼地推门从屋里出来了。
紧跟着出来的月娘脸色有些复杂。
“你好好想一想吧!恩将仇报那总是说不过去的,可别回头让我亲自去找寨主说,到时可就得伤和气了!”王田氏撂下了这么一句话,走近王玉燕身边抄手将她扯了过来,气冲冲地往外走。
“嫂子——”
月娘轻声唤了一句,眼见着王田氏大步地走了出去,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皱的极紧。
被拉着出了门的王玉燕堪堪回神。
“娘,娘——”她晃了晃王田氏的胳膊。
“作甚!”王田氏显然心情欠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娘,小傻子她会说话了。。。”
“还有,她好像不傻了。”
王田氏听完这两句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叶家那傻子会说话?”王田氏冷笑了一记,道:“那我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了!”
“是真的,真的。。。”王玉燕听她不信,急的晃着王田氏的胳膊。
“你这孩子!”王田氏被她晃得烦了,斥了她一句,“成天没个消停!”
王玉燕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孩子,被她这么一训便也不敢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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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张罗好了晚食也不见叶六郎回来,便抱着落银出了门去接人。
寨子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