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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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几套。”风朝岬听落银这么说,便又对丫鬟道:“按照叶师傅的话,去取一套琉璃茶具过来。”
“是。”丫鬟行礼罢,退了出去。
不多时,便捧来了一套全新的琉璃茶具,奉到了落银面前已经收拾干净的茶案上面。
落银适才取出了今日带来的茶罐,因为为了携带方便,仅就带了一小罐。
待热水被奉上了之后,落银便开始着手冲泡了起来。
她先是用茶匙取出了适量的茶叶,放入了茶壶中待泡,待水温低至七分热度之时,方将水壶举起往琉璃壶内投入热水,却仅三四分满。
众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东西是不是内里行家一眼便能瞧出,众人端是只看她方才倒水的动作,就觉得其双手间自有一片乾坤——这股着实罕见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有不少人以为她注满仅三四分水,是为了使茶叶浸透,然而洗茶而用,但是没隔上一会儿,就见那只白净的小手再次开始投水,这一次,是到了七八分满。
“叶姑娘方才未有一次注满,并不是为了洗茶,又是为何?”有人终是熬不过内心的好奇。
这种冲泡方法,落银之前只在昭顺帝和曾通玄等人面前展示过,故外人尚且还不知道其中的作用,此刻听有人问,边答道:“这黄金翎茶性并不浓烈,故不必洗茶,而这种冲泡的方法,亦是为了配合其茶行。前期开始第一泡的时候,宜采用先快后慢的注水方式,待茶芽浸湿后,再行将水注满。”
“呵呵……果真是行家,像我们这等外行人,平素就知道吃茶,是还不知这一道茶竟然有着这么多的讲究。”有人谦虚地笑说道。
其实在场的各位,没有哪个是不懂茶的,只是从没有机会接触过落银这等奇特的冲泡方式罢了。
落银笑了笑,道了句‘先生谬赞’,便抬手将茶壶盖稳稳地盖了上去,适才对众人说道:“黄金翎的冲泡时间,掌握在小半刻钟之内最合适。”
日后这茶迟早要宣扬出去的,把最好的冲泡方法告知众人,才能泡出最好的茶。
这时候,就听一道满是不解的声音问道:“为何非得用琉璃茶具,瓷具和紫砂不是更适宜泡茶吗?”
正文、248:姑娘留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少年人,现场除了落银之外,也就数他年岁最小了。
落银听出他的声音,声音里全无之前因为他那番无礼的冒犯而产生的隔阂,只是笑着说道:“这个待会儿大家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少年人见她卖关子,就嘁了一声没再多问,然而心里却是隐隐在期待着。
这时,落银忽然觉察到有道带着打量甚至是激动的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这道目光极特别,全然不同其他人朝她投放过来的欣赏目光。
落银凭着感觉看去,却始终没有看到是谁,最后只能当是自己太多疑了。
在众人的探讨中,小半刻钟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落银适才将茶壶往前稍稍推了推,让众人都能看得清楚壶内的情形。
这一眼望过去,就有人惊呼了出声——“快看,这茶叶竟然是竖起来的!”
众人一看,果然是!
少年人亦是瞪大了眼睛,惊呼道:“竟然是站起来的!”
奇怪,茶叶怎么会站起来呢?
方才刚经过冲泡都横卧漂浮在上方的茶叶,不知道何时已经渐次竖立排列了起来,而且还极有规律的上下浮沉着,离得近的甚至还能瞧见那一片片芽尖儿上皆有晶莹的气珠,十分的赏心悦目。
“黄金翎这茶,重在欣赏中吃茶,吃茶中兼以欣赏。”落银说道。
“……怪不得叶姑娘要采用这通透的琉璃壶盏了。”一直未有什么言语的长孙祜开口道,眼底含着几分讶色。从来不知道,能有人可以把茶叶都泡的如此具有可赏性,与其说是喝茶,倒不如说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真是妙极!”有人回过神来,出声赞扬道:“妙极啊!”
连用两句妙极,声音里满都是惊艳的意味——
“茶叶落水后呈现如此奇象,实乃闻所未闻……”有人还觉得尚且有些不可置信,按理说。茶叶经过冲泡,会由坚硬的干叶变软,该是更难竖立的才对,又岂会自行竖立了起来?
这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叶姑娘可方便为我等解释一下……这茶叶何以经过冲泡后会呈现如此奇景?”
曾通玄和长孙平愚也是满眼的惊艳,纵然曾通玄知道落银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给这道即将推出的茶做宣传,但关于这道茶,之前这丫头也是一点风声都不曾透漏过给他。
也就是说,黄金翎他也不过是第一次见到。
“丫头,能不能解释解释?不然这心里横竖不得劲儿啊——”曾通玄表情有些复杂,又是惊叹又是不解。
这其中的原理涉及到了现代物理上的一些名词,落银琢磨着不太好解释,便尽量地将言语转换为了相对来说比较好懂的,“因为经过冲泡后。将茶盖紧闭,壶内的温度会使得茶芽吸水下沉,芽尖便会产生气泡。而后在水的浮力的作用下,便会推动茶叶上浮。”
见众人还可以理解,落银就接着说道:“诸位还可以仔细看看。实际上这黄金翎会经历‘三起三沉’的过程,而原因非常的简单,只是因为‘轻者浮,重者落’的缘故,茶芽吸水膨胀的速度不同步才会如此,而当最后每片茶芽都完全吸水,重量几乎相同之后。才会逐渐的竖立沉在壶底。”
“原来如此……”多数人都听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恍然地点着头。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泡茶这看似简单的一件事,竟然也大有玄机在其中。
“倒也是涨了见识了,呵呵……”风朝岬捋了捋花白的长须,定睛往落银面前的琉璃壶内一看。果见茶芽就如落银所说的那般,在经历了几次起伏之后,都开始渐渐地沉入了杯底。
纵然沉下,却仍旧保持着竖立的状态,犹如春笋破土一般。堆绿叠翠,蔚为壮观。
“其实其他芽头肥壮的茶,也会偶尔此现象出现,但因黄金翎的制作方法与普通茶相差甚大,故现象才会如此明显。”落银见众人的目光仍旧都定在壶上,便笑道:“还请前辈们品鉴一番,这茶的味道可输其观赏的价值。”
“去给各位先生倒茶。”风朝岬挥手朝着几位侍女吩咐道,内心也是存了份期待,刚想看一看好友白世锦的反应如何,一转头,却见白世锦的神色有些奇怪。
白世锦因为身体的缘故,走路不甚利索,随从总会随身给他带着把拐杖,此刻他一手握着拐杖上的虎头浮雕,眼神不住的闪动着在,仔细看,竟发现他的嘴唇有些哆嗦。
“怎么了?”风朝岬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紧张问道:“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因为担忧白世锦的身子,方才他一滴酒都没有让白世锦碰。
“无事……”白世锦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此般……又是为何?”毕竟是相交了一辈子的好友,风朝岬岂能觉察不到他此刻情绪的起伏,白世锦一生戎马,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早就练就了一身处惊不变的气势,好端端的,他绝不至于如此。
白世锦却没有再回答风朝岬的这一问。
风朝岬满心不解,随后发觉他的目光似乎始终就固定在一处,便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随即,他一愣之后就乐了,“哈哈……我还当是为了什么,亏你成日还自称武夫,不懂我们这些文人的想法。现在可好了,你反倒为了一道新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因为白世锦的目光,是定在落银那个位置的,故风朝岬才会这么说。
风朝岬刚欲再借机取笑好友几句,就逢丫鬟过来倒茶了,一时间,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也无心再去打趣白世锦。
垂首一看,茶碗中汤色金黄,水波都是闪着金黄色的光芒,热腾腾的的白汽萦绕其上,更是为其增添了三分神秘。
在场的许多人,都还是从未见识过黄茶的,故仅仅这个与普通绿茶截然不同的颜色,就足以吸引住许多人了。
“久闻黄金茶汤色金黄,起初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是也不愧黄金翎这三个字——汤色明亮澄澈如金,茶芽根根竖立犹如孔雀翎毛……果真贴切!”
“端是闻这浓郁的茶香,我便醉了三分了,哈哈……”曾通玄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这茶不同于金沁玉,比之金沁玉更多了浓醇的香气,毕竟工序比金沁玉繁琐了太多太多。
“曾先生您不如尝罢再给我评断也不迟。”落银笑言道。
她这话刚一落银,曾通玄就将茶碗端了起来,放到唇边抿了一口之后,细细地回味着口中的幽香。
黄金翎虽然从品茗的角度来说,它注重的是观赏性,但同时它也具备了所有茶叶该有的特性,外形紧实挺立,满披茸毛,色泽金黄光亮,香气清鲜,茶色浅黄,味幽香、浓醇。
不然也不会被誉为黄茶中的珍品了,清朝时也有被选为贡茶的记载。
意料之中的,一阵具有专业品茶师水平的评论此起彼伏。
纵然对黄金翎之前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此刻得到这一干大儒们的肯定,落银还是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许多时候,得到肯定才是最使人安心的办法。
毕竟这茶她不是打算一个人留着喝的,她是要推行出去的,要符合大众的口味才可以。
落银这一遭在众人意料之外的献茶,无疑是将百儒宴的气氛推到了顶端。
意犹未尽之下,又冲了第二泡。甚至有人来了兴致,纷纷为此茶作诗题词。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今年的百儒宴,散席的时间竟然比往年要晚了一个时辰且还不止……
直待正子时将至,风朝岬见众人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才适时地起身做了结束总结语——这场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精彩的百儒宴,至此才算正式地落幕。
“咳咳……咳咳咳……”众人纷纷告辞之后,白世锦抚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风朝岬叹了口气,有些埋怨地说道:“方才都说让你早些回府了,你偏生不听……自己的身子骨自己还不清楚吗?夜里毕竟寒气太重——”
“无妨,呵呵……”白世锦朝他摆了摆手,“我在家中这个时辰也是一样的咳嗽。”
风朝岬无奈地摇头,催促着道:“哎……快些回去歇息吧。”
一侧的小厮便扶着白世锦从座上起了身,因着坐了太久的缘故,一时间没办法迈步,便在原地站着缓了会儿。
见曾通玄和长孙平愚几人要上前来辞别,风朝岬忙地上前迎去。
“时辰已然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来日得空,再来挽月馆吃茶。”曾通玄笑着说道,长孙平愚在一侧也道:“先行告辞,风先生就不必送了。”
风朝岬笑着会意地朝二人揖手。
落银、曾平康还有长孙祜也一一跟风朝岬道了别,待几人刚转了身,欲踏出大厅而去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带着些许颤意的声音——“叶姑娘且留步。”
正文、249:祖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落银下意识地一顿脚步,回过头去,只见被小厮搀扶着的白世锦正朝着她走过来,落银尚且不知白世锦的身份,便礼貌地唤了声:“不知老先生喊晚辈何事?”
曾通玄忙代为介绍道:“丫头,这位是白国公——”
国公?
落银心里微一诧异,刚欲行礼,却被白世锦快一步虚扶了住,并道:“不必如此多礼……”
听着这道沙哑苍老的声音,显然是饱受病痛折磨的人,落银心里蓦然一酸,眼前忽然就闪过老寨主那张和蔼的脸庞。
“老夫想冒昧问叶姑娘一句……咳咳咳……咳咳……”白世锦话没说完整,便又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咳的脸色几近苍白。
落银在一旁看着,不知怎么回事,非常地为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老人忧心,这个认知让落银十分疑惑,因为她分明不是一个多有同情心的人。
“国公大人尽管问便是。”落银如是道。
白世锦止住了咳嗽之后,方缓缓地直起了弯着的腰,看着落银问道:“不知叶姑娘……可认得一位,名叫白莺歌的人……”
任谁都能觉察的到,白世锦在说出白莺歌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里显是带上了隐隐的颤抖,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睛里,也布满了希冀。
白莺歌?
落银在脑海里快速地搜寻了一遍,终究是没找到与这个名字有甚牵连的人,最后望着白世锦满含期待的双眼,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只能如实答道:“晚辈这乃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白世锦的身形不可查的一颤,眼中的光芒也开始一点点地消散开来。
一旁的风朝岬脸色微微一变,是不知道白世锦怎么会突然提起了白莺歌,他暗暗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白世锦的左肩,道:“好了。都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白世锦勉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