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自潇洒-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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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梦欢不想再看,当她闭上眼睛时,脑海里却总是翠缕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燕奉书匆匆赶来,看见歪在地上脑袋直流血的翠缕,第一时间跑进门来,把阮梦欢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待确定她完好以后,这才道:“她的事,你都知道了?”
阮梦欢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她迎上燕奉书的目光,冷笑着,说:“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却现在都知道,你看我,是不是太失败了?”边说,边从燕奉书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我不告诉你,只是不像你太难过!”燕奉书拽住了她即将远去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了她的腰身,让她不得不靠近他。呼吸可闻的距离中,他笑说:“一直以为你的胆子挺大,怎么都没想过,你会对我下手!”
他是在说那天马车上的事情,她把他迷晕的那天。她始终不露一个好脸色,别过脸,说:“我这么个卑贱之人,不敢劳驾您费心!”
“双儿!”燕奉书忽然抱紧了她,而且很有先见之明的把她的双手控制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这双手不简单,那天算是真正体会到它的厉害了!来,让我看看,你这纤纤素手里到底藏着什么。”
阮梦欢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燕奉书把她手上的指甲全给绞了。这可是她赖以保命的秘密武器,就被他这么摧毁了!她气不过,喝止道:“你停下!不可以剪!这是……”
女人的力量终究是比不得男人,当燕奉书终于分开她时,她对着光秃秃的十根指头非常的不习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兰娘就教了她一些保护自己的法子,十根指尖的指甲盖里都藏着细微的粉末,那是非常厉害的药物,最轻的也能让成年男人昏迷一整天。上次对付燕奉书就是用了一点点里面的东西。
如今指甲盖被剪了不说,燕奉书方才还用一样东西仔仔细细的把她的指头擦了一遍,她清楚,她最后的一层铠甲被他揉了个稀巴烂,再无可能了。
第一次,她开始怨他。
阮梦欢不说话,只是盯着双膝上的手指头静静的坐着,无论燕奉书说什么她都不理会。
“公子爷,翠缕仍然有气,还有救!”连俏很不愿打扰这两人的相处,可是到底救不救翠缕,她可不敢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
“管她有气没气,扔到乱葬岗去!”燕奉书状似不耐烦的挥手,两眼却是偷瞄着阮梦欢。
阮梦欢腾的站了起来,“连俏,拜托你救救她!”
她说完,自觉脸上难堪,又补充了一句:“救活了也别带回来,让她离开!”
“这嫁衣……”燕奉书轻抚了一旁的红价值连城的嫁衣,心中十分的不以为意,透过镜子,看见了正愁眉不展的阮梦欢。他忽然间凑了过去,双臂一展,把人搂紧了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孩子气,他趴在她的肩上,说:“双儿,你倒是开心点呐!”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阮梦欢当即破功,须臾之间,泪如雨下。她用尽全力挣扎,这一次,怎么都没能挣扎开。最后,她无力的垂着双手,“为什么还要与我纠缠在一起?我们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
“跟我去见一个人!”燕奉书笑着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他说:“走!我带你找答案!”
阮梦欢没想到,燕奉书会带她来万艳楼。
与那夜的熙熙攘攘相比,今天的万艳楼实在太过冷清。阮梦欢站在远处,不进不退,燕奉书扯着她,“如果你不去,我敢肯定你会后悔一辈子!”
进了万艳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燕奉书拉着她,一直到了那天她留宿的房间。
“过来!”燕奉书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在她的耳畔低语:“仔细看着!”
忽然间,万艳楼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只见一个妖艳的美人手里攥着一截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他们两个正被众人簇拥着,就像没看见阮梦欢一般,嘻嘻哈哈的进了房。
阮梦欢认出来了,红绸两端的两人的穿着便是她与柳灼夭当晚的穿着。
在窗外清楚的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阮梦欢记得那是自己当晚与柳灼夭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再现了!她似乎猜到燕奉书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忽然之间,房间里起了变化。方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被美人八光了衣裳,又套了一件穿了恍若没穿的衣裳,然后为他盖上被子,把他推到了床脚,美人瑟瑟的跪在地上,很有规律的敲了三下地面;接着,就见一个男人从床后头走了出来,男人大喇喇的抱起了跪在地上的美人,嘴里说着浪荡的话语。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嬉笑连连;又过了一会儿,美人起先下了床,从桌上用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在白色的帕子上划了好几圈……
美人出了房间,从床后走出的男人把床脚的清秀男人拉到了边上。男人的头刚挨到枕头,就见另一个男人一脚把门踹开……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明白,几日前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了眼前,阮梦欢有些迷惘,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看到了吗?事情就是这样!邵衷就是这么的卑鄙!”燕奉书恨恨的骂了几句,手上用了几分力气,让阮梦欢不得不再靠近他一些。他感叹良久,说:“双儿,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也不会有距离!不论发生什么,谁都别妄想把你我分开!”
阮梦欢痴痴的看着燕奉书,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细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如今那种感觉再一次回来了。她心中莫名的酸楚,埋入他的怀抱里,紧紧的抱住了他。她低声说:“我错了!是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燕奉书揉着阮梦欢的秀发,深情的抱着她,感受着发自她身上的清香与温暖。这一刻,世上再无任何事情能让他放开她,离开她。
如果可以的话,阮梦欢当然也想要一生一世不离开这温暖又可靠的怀抱,可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那般戏弄她的人,怎能就此轻易放过!阮梦欢低声轻笑,她说:“谢谢!”
☆、第109章 拒之门外
桐安苑
严稳严大人嘬着烟嘴,面上是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沧桑,他已经在这里守了近二十年,他盼望的是回归故里,见一见已经定了亲事的孙子。他在院子里踱步,从知道夏国派人来的那天开始,他就憧憬着今天,憧憬着有人能接他的班。
“郡主,您可回来了!”严稳一见到阮梦欢回来,再也忍不住几步跑了过去,他希望能够从她身上找到希望。
阮梦欢是一个人回来的,她此刻心情大好,看见严稳客气的笑了笑,“严大人,有急事?”
严稳琢磨了片刻,终于问出了口,“郡主!冒昧问一句,陛下可有要卑职回京的旨意?哪怕……哪怕有这个意思也可以!”
阮梦欢稍微想了一下,在来到桐安苑之前,她根本没听说过他这个人,天朔帝也根本没有提及。但是眼见他此刻如此迫切的望着自己,她于心不忍,笑说:“怪我大意,离京之前,陛下有提及严大人,说等过了这一阵子,就接您回去与家人团聚!”
严稳顿时眉开眼笑,拨开云雾,做事情也更有动力。
阮梦欢回房,刚一进门,就见燕奉书正笑吟吟的品茶。她走过去,跟他说了严稳的事情,并希望他能够做些什么。
燕奉书放下茶杯,神色不虞,他说:“咱们的陛下虽然上了点年纪,但并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轻易让他改变。所以,这事我帮不了!”
他的声音有些大了,阮梦欢循着他的视线,猜测定是门外有耳。她轻轻点头,附和着说了几句奉承天朔帝的话。
燕奉书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笑着说:“总算和好了!”
阮梦欢也跟着笑了笑,另一只手趁着下巴,双眼眯在了一起,静静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去?总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阮梦欢问。
这明显是句扫兴的话,燕奉书叹气,说:“也许今日,最迟明日!”
知道他不可能在燕国待过长时间,但没想到只有这么几日,阮梦欢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讷讷道:“这么着急吗?”
燕奉书二话不说,把她揽入怀里,轻吻她的秀发,“等我!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接你!等我做完手头的事情以后,我们便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其实这样也好,阮梦欢不会轻易放过邵衷,但是也不会想让燕奉书看到这一切,所以暂时的分开再好不过。
燕国民风较之夏国开放许多,白日里携手出游的年轻情侣更是不在少数。午后,他们二人换上了寻常人家的衣裳打扮,手牵着手,出门游玩。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更何况分别在即,是以更是珍惜眼下的美好时光。
情人携手游玩,似乎永远都不会累。两人观赏了燕国皇城内最出名的景致后,来到了皇城最繁华的一条街,路并不宽,两边都是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他们两个俱是以最初的面目在这陌生的国度行走着,所到之处,皆是艳羡和赞叹,甚至听到有人说他们是来人间游玩的神仙眷侣。
阮梦欢听着,笑着,真心的希望往后的日子里,永远能这么过。当她从燕奉书的眼神中发现同样的东西以后,她的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现在。
“小心!”
耳畔一声惊呼,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正朝着阮梦欢这边奔来。她的腰间是燕奉书的手臂,他带着她一个跳跃,躲开了马匹带来的危险。
阮梦欢咯咯笑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似乎并不是带有半分的危险。
“还笑!”燕奉书揉了揉她的脸,半是责怪,半是感叹,道:“你这样不小心,我怎么忍心留下你一个人!”
阮梦欢噘着嘴儿,忽地扯下他的双手,拉起来就往前跑,也不管他有没有做好准备。
她沉溺于此刻奔跑的乐趣之中,但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
日正当空,阮梦欢揉了揉眼,迷迷茫茫不知身在何处。
“姑娘,可算醒了!以后可不能让你喝这么多酒了!”连俏递来了一块热毛巾,言辞之间是憋不住的笑意。
阮梦欢一伸手,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一缕发丝,她眼皮一跳,断断续续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连俏见她这样,以为不记得发丝的来历,她笑得简直停不住,“姑娘,昨夜之前我连俏生来只佩服公子爷一个人!但是昨夜总算找到比公子爷更令连俏佩服的人了!”
热毛巾擦了擦脸,阮梦欢想起昨晚她喝醉了,非要燕奉书说点什么才让他走,他不说,她便嚷着要信物……到最后,他郑而重之的剪了一缕发丝与她的并在了一起,并说,这叫“结发”。
阮梦欢望着那缕已经分不清你我的发丝,忽然想起“结发夫妻”来。她的唇边,挂了弯弯的甜蜜。
翠缕也不再打趣她,一本正经的说:“公子爷昨夜收到来信,连夜赶回去了!”
她说:“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哦,可别忘了,今日就是您与邵衷成亲之日!”
说起这个,连日头都有些刺目,阮梦欢用手挡了挡,不慌不忙说:“急什么!燕国出嫁女儿,都是下午才送亲。喏,时间还早呢!不如先睡一觉,养精蓄锐!”
连俏着急起来,“也不能这么说,外面都忙着布置呢!你这样子让万人看见了,丢的可是咱们夏国的脸面!”
阮梦欢也就那么一说,想起那件贵重至极的嫁衣,不免又想起翠缕来,她随口问:“翠缕……她……”
“没死!”连俏再也不肯多说,端了脸盆出去了。
沐浴之后,镜子里的人脸色红润,眉眼之间神采飞扬,一双眼比世上最清澈的泉水还要空灵几分。阮梦欢对着镜子,以脂粉修饰着容貌,嫁给邵衷?只怕就算她想嫁,邵衷也没有那个命娶!
迎亲的队伍在外头敲敲打打,外头的热闹,越发显得房间里寂静清冷。阮梦欢对镜描画,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
贵重的嫁衣穿在身上,倒是真的十分的有分量。阮梦欢趴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热闹景象,这一切都是以自己为主,然而偏偏只有她置身事外。
*
十八抬大轿颠簸着,欢天喜地的唢呐吹得震天响,从飞起的窗帘一角依稀能看见外头拥挤的人群。
终于到了邵衷的世子府邸,谁知世子府大门紧闭,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渐渐的,周围的人越挤越多,看热闹的,叹息的,指责的,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叫个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换了几批人上前敲门,就是没人开门。
迎亲总管的额头上挂了豆大的汗珠子,他躬身跑过来,像阮梦欢征求意见。
阮梦欢不为所动,反而习以为然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