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自潇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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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阮梦欢吓一跳,抬头一看,却是一无所获。那声音她认得,是庙中的那个蒙面人,是灵君公主身前的侍卫。
一切的一切让阮梦欢头脑昏沉,回到席间时,安湘颖已经独自上了台,她在跳舞。
安湘颖在正中央绚丽的绽放着自己的美,她的舞柔媚,婉转,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到她手里就好似孩童玩耍物一般;上阕完毕,下阕伊始,她忽然广袖一挥,舞蹈变得刚劲有力,浑似战场上叱咤的大将军,她的衣袖好似烈烈旗子……
出乎阮梦欢的意料,在琼琳那样别致的舞蹈之后,安湘颖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她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托盘,盘中是三杯水酒。她一路旋转,跳跃,水酒丝毫没有外溢,到了御前,款款停住。
阮梦欢跟着众人鼓掌,抬眼望去,天朔帝此刻正迷醉于怀里的佳人,根本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本来琼琳身上只有几块碎布,身上披着一件淡若无存的薄纱,哪想到,天朔帝会急不可耐至此,竟然直接扒了琼琳的衣裳,头埋进了她胸前的两团隆起之间。
真是荒唐!荒唐透顶!如果可以,阮梦欢真相这么大喝一声。偏偏在场女子中位份最高太后没说什么,第二高的皇后也没说什么,她充其量是个外人,实在看不下去,索性不看了。
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时,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乌衣所在,她想,她一定是不想活了,才会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端着一个圆盘,盘上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酒壶,盘下是一双玲珑玉手,那玉手只露着无根指头,指头底下压着什么东西,那指头真跟玉石打磨过的一般,泛着清凌凌的光……
不,那不是玉石,不是手指头,那是刀尖的寒光!
☆、第073章 情舞藏杀机
匕首的寒光被小太监的衣袖挡住了,而小太监离燕奉书的距离越来越近,偏偏燕奉书此时正与隔壁桌的太子项倾煜相谈甚欢,就连他们身后的宫女也不知去了哪里。
阮梦欢着急的想要给他提个醒,想起方才在竹林听到的那些事儿,又有些迟疑。在她的记忆中他可不是如此迟钝之人!会不会现在的一切只是个圈套?只为将计就计?
危急时刻,忽然听到天朔帝的喊了一声,很是痛苦的模样。
阮梦欢一眼望去,只见皇后趴在天朔帝怀里,胸前插着一把弯刀。很明显,琼琳是要行刺天朔帝,可惜被皇后给挡住了。代价很惨重,皇后的胸口不住往外喷血。
鲜血溅到了天朔帝的脸上,他终于清醒过来,一个飞脚将边上的琼琳踹下了高台。琼琳抚着胸口,须臾的功夫脖子上已经扛了十来把长剑。
“快传御医!”淑贵妃临危不乱,狠厉决绝道:“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许放过!”
原来一场艳舞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杀机。容姝也被押解起来,玉笛摔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滑到了乌衣脚下。
“等一下!”阮梦欢迎上淑贵妃的审视目光,毫不露怯,“娘娘,小女觉得此事还需明察!”
“放肆!恶徒伤了皇后娘娘,说不准还会要了娘娘的性命,你竟然……哼!难为皇后娘娘对你满口赞誉!”淑贵妃像是自己受伤了一般,丝毫不打算放过。
“有问题啊,娘娘!”阮梦欢突地站了起来,她离席往高台底下走去,由于速度过快,脚底下又被玉笛一滑,她一下子向后栽倒,手臂有意的一甩,打在了一盘子上,听到小太监的叫声还有匕首落地声后,她心已安,往后倒去。
出乎意料,就在她以为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腰上多了一重力量,把她扶了起来。
周遭的嘲讽与戏弄声,一个字都不曾在她心上停留,她的耳畔犹有温热的气息,汇成两个两个字“多谢”。
阮梦欢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就像方才什么都发生一般。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被剑头对准的琼琳跟前。面纱的质地可比身上布料的要好上许多,她猛地出手,把面纱揭开,果然在她意料之中,这人虽然形体、声音都像极了琼琳,但并不是琼琳。
谁都看得出来,琼琳公主并不长这样!她是假的!可既然她是假的,她又是怎么进宫的呢?
“容小姐,你怎么解释?”阮梦欢望了一眼脖子周围满是剑头的容姝。
容姝奋力推开周围的人,掐着假琼琳的脖子,哭着喊着,“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皇帝陛下,求求您,命人去找我姐姐吧,她说不定……呜呜……再不找就来不及了……”容姝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天朔帝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为皇后的伤势,二为自己的失态。他命人带皇后回了寝阁,又对着席间众人道:“不必大惊小怪,宴会继续!”
“陛下,求求您,找找我姐姐吧,她一定很危险!”容姝不住的磕头,祈求天朔帝能找找琼琳,怕她遇上危险。
然而,天朔帝已然做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打算,又岂会轻易帮她找人?
天朔帝已经如此说了,底下的人自然不会违背,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和乐融融,其乐无穷一般。
容姝跪在高台之下,她无力的哭泣,祈求,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她。
这其中的那些心思,阮梦欢岂能不明白!天朔帝此刻怕是巴不得真琼琳死了才好,即便明知欺骗他引诱他的琼琳是假的,他也不能原谅那个真的!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吧!女人的性命在他们的面子面前,一文不值。
“陛下,还请详查此事,给琼琳公主一个交代!”燕国使臣团里一个年轻的男人突然走了进来,他昂头挺胸,全然都是不可一世的姿态。
阮梦欢不认识他,却听到周围不断在谈论这个人。他是燕国一个部族的世子,却因为生的过于阴柔而不被父母喜爱,他独自一人领着三千精兵,打败了大小皇朝大将军的三万兵马。
“你是何人?”天朔帝此刻正在为自己方才的迷惑恼怒,偏偏还有人敢来触霉头。
“燕国邵衷!”
天朔帝的目中流露出几分谨慎来,就是这个年轻人,以数千人的打败了他手下大将军的三万兵马,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像是每每挂在眼前的苦胆,闻着犯呕,望着生厌。
邵衷抱拳,朗声道:“还请陛下给我燕国一个交代!我燕国一国公主可担当不起刺杀皇帝的名头!”他的声音激昂,透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阮梦欢没想到邵衷会这么直接的让天朔帝下不了台,如果她猜的没错,琼琳现在定然是安好无恙的,琼琳不过是在皇城的某个角落里,休息了几个时辰。
天朔帝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的手上还有方才从皇后身上沾染的血。他一点一点的抹去,忽而望见舞台中央的那名弱小女子。他随即道:“燕国时臣要朕详查,没想到襄卿郡主也是这个意思,不如这事就交给你吧?”
得,又一次,看戏的被赶着演戏了!阮梦欢诺诺应是,她先是走到容姝身边,让护卫把剑拿开,她生怕别人听不到,大声问:“听闻容小姐自来与琼琳公主形影不离,请问你们今天是何时见面的?中途可有分开过?”
容姝的双眼犹如小鹿的眼睛,湿漉漉的,道:“是!我们一直同塌而眠,早上时,姐姐说,她想吃一样糕点,非要自己去买,我跟着去了,但是路上人多,我们走散了。后来,又找到了……这以后,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一定是那家糕点铺有问题!”
阮梦欢笑问:“叫什么名字?”
容姝道:“芙蓉暖阁!”
她话音刚落,四处哄笑成了一片。
阮梦欢神色黯淡,难道容姝不知道芙蓉暖阁乃是燕国人开的吗?大夏皇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偏她容姝,最应该知道的人,一无所知!
“容小姐尚年幼,一心贪玩,对这些事儿没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邵衷神色从容,道:“还请陛下将芙蓉暖阁的人控制起来,目前来看,他们是最有嫌疑伤害公主的!”
天朔帝面露难色,“这可如何是好?我皇朝自来对燕国人开的商铺很少管制,依朕看,倒不如你们燕国人坐在一起,自行商量调解,如何?唉,到底一国人,伤了和气可不好!”
话虽如此,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邵衷不再多少,径直走过去扶起容姝,从容的坐于高台下手的贵宾席,也是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阮梦欢立在中央,进退都不自如意,周遭的议论声越发的厉害,她走到假冒琼琳之人的跟前,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琼琳公主?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那人头低垂着,一言不发。
阮梦欢微微低头,就看见这人胸前两团玉色高隆,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它们之间的拥挤状态,幽香从沟壑处飘散而出,冰肌玉骨,媚色难掩,难过会让天朔帝把持不住呢!
“你方才所作所为是在破坏大夏皇朝与燕国的和平,你以为陛下看不出来吗?”阮梦欢的弦外之音很清楚,甚至清楚的知道这份清楚有些多余。她担心的是,天朔帝因为此人的行刺而遗漏了这个真相!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必须重查!”太子项倾煜沉痛道:“母后……”
他擦拭着两眼的泪水,诚挚的以儿子的口吻哀求,“还请父皇恩准,儿……孩儿想去看看母后,母后她……她生死未卜,孩儿实在……”
如果这番话放在平日,定然是大孝,是谁都会夸赞一声太子殿下的仁厚忠孝!然而阮梦欢清楚,现在并非平时,项倾煜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天朔帝叹气,道:“难怪世人都说,母子连心!煜儿,你快去吧,替爹陪在你娘身边!”
有时候称呼很能说明问题,父皇二字,父在先,皇在后,可他们的身份,注定是皇在前,父在后。项倾煜感激涕零的跪谢叩拜,他清楚的记得,自从他十岁之后,那高高在上的人,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一点都没错,天朔帝是谁?自命不凡的天命之子,虽说是先皇之子,早年却与常人无异,后来战场上立功凯旋之后才有了今日的尊位。这样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妻子为自己挡了一刀而心存感激?
或许有过,但是阮梦欢从天朔帝的细微表情上,发现他的感激非常的深厚,却浮之又浮,好似刻意做给人看的!易地而处,她觉得,在天朔帝看来,皇后为他挡刀是理所当然!太子的所作却有些过了!感情用事的人,难成大器!
项倾煜或许从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或许每次都成功了,然而这一次,栽了!
☆、第074章 艳压有风险
天朔帝与太子项倾煜的几句对白,传到了众人耳中,却又被赋予了其他意义。是啊,父慈子孝,多好的画面呐!
“陛下,是时候从诸位闺秀中选出一位最优者了!”淑贵妃温婉的提醒了一句。
天朔帝点头应是,命人传话。
气氛又活跃了不少,好似宴会一直如常进行着。十来个宫女为在座的男宾席发放绢花,每人两朵,一红一白。其中一个宫女到了燕奉书的身畔,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匕首,她吃惊的叫了一声,绢花落了一地。
按照宫规是不允许任何人带着兵刃入宫的,如今却在燕王的席位上发现了利器。
阮梦欢将一切收入眼底,她的猜想没有错,燕奉书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有意为之。那么他的目的呢?方才她差点摔倒,看见匕首的人定然不再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人出来说一声。有心人经过宫女之口,总算吸引来了天朔帝的目光。
“怎么回事?”因为底下坐着邵衷,天朔帝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燕奉书跪地道:“儿臣只知匕首是从这小太监手里落下来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人!”淑贵妃喝令护卫拿下那携带利器入宫的小太监,“给本宫好好审问!”
小太监双腿一哆嗦,眼看着要瘫软的时候,却是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奋力刺向跪在地上、背对着他的燕奉书。
刹那的功夫,奋死一搏的小太监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被戳了密密麻麻的口子,血将地面染的分外的红。小太监仍然不放弃,他攥紧了匕首,一点一点的朝着燕奉书爬过去。
以卵击石,哪有成功的可能!阮梦欢有些好奇这小太监跟燕奉书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天朔帝厌恶的道:“将人拖下去,晦气!”
旋即又深感失态,“开始吧,少年们,拿好你们手里的花,送给今年……皇后千秋节的最优者吧!”
皇后的千秋节,皇后都不在了,还谈什么“皇后”?阮梦欢心里嘀咕着,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