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门有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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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仅仅是那一夜的春宵一度,那位竟是也有了身孕,慕太太虽心中不喜那女子,但到底念着她腹中也有慕家的骨肉,便狠了狠心,让她留下。
慕太太孩子落地,便是慕绾棠。两个月后,那女子的孩子也落地,也是个女孩儿。将女子纳入慕府已经是慕太太与皇上的极限,当时皇上方登基一年,看重慕府的同时自然更是心疼自己的皇姐,那女子的骨肉自是不能与荣懿大长公主的孩子一字辈,便只给她起了名,既不从“皖”或“绾”字辈,称慕之清。她们娘俩儿居住的地方连个名字都没有,还是下人叫习惯了将她们的住处称作了景园。不像慕绾棠,自己一个人便有一个偌大的沁月阁居住。
两年前,慕绾棠还依旧是那副不动不响的模样,景园的两位不知怎的听了消息,那女子携了这二小姐便过来,嘴上说着是为着她受惊了来看看她,手却开始不老实起来,在摸着慕绾棠的同时手上加重了力道,尤其是那慕之清,小小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合的笑容,在她的手肘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她慕绾棠那时虽不愿说话,但也不是个受气包,更何况自己就算不知道年岁几何,但心智定是比这身体年长,一眼便看出了这两人的意图。原先无所作为只是因为不想惹麻烦,但两人却越来越放肆,逼得她再也忍不下去。
她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人的手腕,那娘俩皆是一愣,没想到前一刻还是呆愣的她现在手上却是力道足的能够捏碎她们的手腕。慕绾棠一笑,那笑容在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脸上还略显诡异,下一秒,她便生生将两人的手往后折断,不过同时也注重着技巧。
那娘俩都痛的倒在了地上,慕之清则是不住地大哭,门外的嬷嬷们惊的立即进门,心下都以为是那慕四小姐受了景园两位的欺侮。进门才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二姨娘和幕之清,几个嬷嬷想要上前将那痛苦地倒在地上的两位扶起来,愣是被慕绾棠一个瞪眼给吓得愣在了当地不敢动弹。
慕绾棠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那所有目光与她有所触及的嬷嬷都将头低下。慕绾棠不过是十二岁,身上的气势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
“我今日便将话都说清楚了。你景园的两位就给我好好地在景园呆着,我有什么手段你们也是看到了,我还有什么手段可还没使出来。你们若是还敢在我面前百般放肆戏弄,我便让你们连景园都没得住。”说了之后,又凌厉地环视了屋内的众人一圈:“所有人都记住了。”
在场的人齐声应了她。所有人都感到了这个四小姐的与往日的不同,往日那景园二位时常过来欺负了她,她也不敢声张,慕太太就是宠着她,也不能让闲话传出去坏了慕府的名声,明里暗里也惩治了那两位不少,但慕绾棠却时常求着慕太太不要对那两位做些什么,这才放任了她们的大胆。
慕绾棠心中对这样的事情也是有耳闻的,她却是明白,这样的事情只能靠着自己去解决。自己的母亲是要顾着皇家与慕家的面子,但她只是一个孩子,她能够做许多有身份约束的母亲所不能做的事,当然也包括惩治那有贼心没贼胆野蛮无理的景园二位。
元锦那时也已经跟在了慕绾棠的身边,但元锦是个有心性的,跟了慕绾棠并没有多少时日,看着平日里她忍气吞声的作风很是不平,自然对这个主子也是不那么地衷心。而就是这次的事件,让她看到了小姐坚韧的一面,也有凌厉手段的一面。也是从此,便对这个小姐死心塌地。
元锦这样的人,便是得有人能够降住了她,等闲人驾驭不了她这样的大丫鬟,而这能够降住她的人,便是慕绾棠。
而也就是从那天起,她突然想通了这世上冥冥之中的规律,每一次让人感到意外的安排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命运成果。既然她依旧活着,那便不如活得好好的,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将这意外的人生过的更好。
第七章 酒色醉人
北阑闫看着那打翻的酒,微微叹了口气,眼中似是在惋惜那美酒,口中却道:“慕四小姐也忒不甚小心,美酒怎好这样辜负?”说着,扶起了那翻到的酒杯,又为她斟满了一杯酒。
溢言酒的美名早就在全京城中爱酒人士中传开,慕绾棠也是个爱酒的人,溢言酒的美名她自是听说过,酒撒了她自然也是心痛不已。
她端起了那杯酒,喝下。微凉的酒划过齿间,在舌上细细品着,一瞬滑入喉间。那略微辛辣的感受在口中残留,滑过舌尖时有如那细小的刀刃在轻轻地刮着,但满口的清香却让她暂时忽略了这样细微的痛感,喝过一口便只记得那辛辣清凉的刺激,再找不出什么言语形容这溢言酒。
大约就是因为如此,才得名溢言酒吧。
慕绾棠从前并未喝过这酒,今日一喝果真是与寻常酒不同,不禁叫好:“好酒。”
北阑闫又为她到了一杯酒:“想不到慕四小姐也是爱酒之人。”同时也为自己到了一杯酒,在唇边抿下。
慕绾棠心中的不快似是被这清冽香醇的美酒给冲走,也仰头将酒给喝下:“世间我唯爱两样,一样便是美酒。”
许是因为喝了两口酒,慕绾棠的眼睛仿若比方才更亮了一些,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他,北阑闫仿若见到了近在咫尺的阳光,明亮得耀眼。
他低下了眼睛,酒杯在拇指与食指中指间些许离开桌面,却并未送入嘴里:“那还有一样呢?”
慕绾棠自己又喝了好几杯酒,然后看着他,笑着说:“这是个秘密。”然后,“砰”地一声趴在了桌上。
北阑闫看着趴下的女子,苦笑了一下:“溢言酒的得名并非因为它那难以言说的美妙口感。”看着那侧脸趴在桌上的女子,不禁伸手为她拂去散落脸上的碎发:“而是因为这酒酒劲大,不出十杯便能醉人,无法言说,因此得名。”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将方才那杯在指间犹豫了许久都没能喝下的酒喝下,又看了看安睡的慕绾棠,起身朝隔壁的隔间走去。
不到五分钟,慕皖秩便和北阑闫一起来到了隔间,慕皖秩看着呼呼大睡的慕绾棠,头疼地皱眉,然而走近她的时候看到她安睡的神情,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了怜悯的神色,然后弯腰抱起了慕绾棠,对北阑闫道:“我先送她回去,安顿好了便过来。”
北阑闫斜靠着理石屏,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不必了,你好生照顾她吧。喝了那么多溢言酒,我也该回去了,与延琮留个口信,咱们明日再聚吧。”
慕皖秩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慕绾棠看样子也喝了不少的酒,他还是将她安顿好便可,便道:“也好。交给你了。”
北阑闫点了点头,慕皖秩抱着慕绾棠便赶忙离开。
而在二楼对面的包房内出来了一个面色阴羁的人,看了一眼慕皖秩和他怀中的人,又看了看对面目送他们离开的北阑闫。
北阑闫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抬起头,眉目含笑地看着对方,对方则是一脸阴沉地看着他,那面色阴羁的男人手放在栏杆之上,看着一身轻松怡然自得的北阑闫,木漆栏杆之上深深地印下几个手指印。
北阑闫嘲弄一笑,抬起右手手指,竟是将那栏杆生生折断。然后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再也不看那阴羁男人一眼,自顾下了楼。那阴羁男子愤愤地看着那闲散背影,从鼻间发出了浓重的“哼”声,然后转身进了包房。
睿亲王在席间谈笑自如,似是事成一般。阴羁男子行了礼,便在睿亲王耳边耳语了几句,让睿亲王顿时变了脸色,立即踹了他一脚:“你这混账东西,愈发会当差了?”
阴羁男子跪在地上,汗自额间滴落。座上客实在看不下去,道:“王爷息怒,杨雎好歹是个将领,王爷不必如此。”
睿亲王似笑非笑地看了座上客一眼:“护国公你不明白,本王手下办事,就是容不得不机灵。”
护国公面色一晒,心中不快,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应声:“是,是。”
睿亲王看着地上半跪着的杨雎,冷冷道:“还跪着做什么,等着本王扶你起来吗?”
杨雎连连应了几声“不敢”,自个儿便立即站起来。睿亲王笑了笑:“倒是让护国公心中受惊了。”
护国公也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立即低眉:“王爷哪里话。”
睿亲王起身,道:“这饭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本王府里还有事,护国公若是有空,尽可携静柔公主来府上。说起来……”睿亲王将那暗红的袍子在身上裹紧,脚上蹬着一双昂贵的鹿皮靴子,嘴角扯出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本王也是许久没见妹妹和钏瑨了。”
护国公依旧是低眉的模样:“今日携了钏瑨去宫里见太后去了,他日王爷得空,我等必来拜访。”
睿亲王大步离开了包房,说话声却依旧清晰传来:“请太后保重身体安康!”
护国公这才起身,发现背上的衣襟已经湿透。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脸色已经是憋得通红。睿亲王残暴凶狠无人不知,偏是自己妻子静柔公主的哥哥,且是关系最近的哥哥。
睿亲王方才那惩治杨雎,不过是给他做个样子罢了。边关战事,自己的儿子刘子敬在这战事中并不吃香,慕皖生也算是给了他机会,让他带了三万大军出击,哪知得了个全军覆没的结果,还是慕皖生领了五万大军与戎狄大战了一天一夜,才逼得戎狄不敢在冒犯。
戎狄是被慕皖生给威慑的,而那刘子敬就是为了衬托慕皖生的一个存在。
一想到这个,护国公的手也在身旁捏起了拳头。
睿亲王刚出了翠延馆的门,便碰上了那一身白色云锦着身的男子,见了那紫色袍子的睿亲王,看似迤迤然动作却实际迅速地跪下:“参见王爷。”
睿亲王笑道:“安公子怎的回来了?”
“延琮方自江都赶回,听闻王爷在翠延馆吃饭便立即赶来,不成想王爷已经吃完了。”那跪在地上的人悠悠地将这些话说完,语气中虽听不出半分不敬重,但也没有低眉顺眼的感觉。
睿亲王看着安延琮,道:“哦?倒不是为了他人?”
“哪里来的他人。”
睿亲王也未曾让他起身,他也不急,只是稳了身形,保持了半跪的姿势。隔了一会儿,睿亲王才道:“起罢。”
“谢王爷。”安延琮起身,衣裳处似乎沾染了一丝灰迹,伸手弹去,两人闲话一阵便各自往反方向去了。
看着睿亲王遥遥远去的骑队,安延琮细长的凤眼眯了起来。里头的小厮出来将方才北阑闫交代的话都回了他,安延琮点点头,复又走上了楼。
看到了那边的都是用理石屏隔出来的隔间,夸赞:“皖秩想的也周到。”
小厮在一旁陪着,笑道:“这还不算,北二爷到了后,连菜式都点了和慕三爷一样的,以免届时惹来麻烦。”
安延琮笑笑。他们三人之中,心思最为细腻的就是这北阑闫,总是能往最细的地方想,他们多次的行动都是亏得有了他的思虑周全才能幸免于难。
大约是听了这里头有睿亲王在,才特意选了一样的理石屏,也是因着有睿亲王在,所以特意选了一模一样的菜式。
这都是为了保持他们营造出来良好的假象信息。安延琮笑了笑,狭长的凤眼眨了眨,故意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过不多久,只怕他们这吃剩的东西都会让睿亲王的人查了个遍。”说罢,便往内堂去了。
睿亲王虽说是走了,但睿亲王宴请的宾客都还没有走,包房也还是没有空,何况……
睿亲王的手下也并未全数离去,届时一定会有人注意着那两个隔间里头捧出的菜式。
他们今日来了,虽未曾碰面,但该做的事情一定都做了,该带来的东西也一定都带来了。
翠延馆的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只作为安延琮个人的私密空间使用。他进去便将门锁好,打开了桌上的木匣,这木匣也是北阑闫特制的,打开的方法只有他们三人会。
他拿出了里头的文案看了看,便投进了一旁的焚香炉里头,随着那星星之火将这薄薄案卷烧灭,微弱的火光映的他面色忽明忽暗,待到火光完全熄灭,他才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这繁华的京巷,那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即将进入黑夜的繁华夜市,好似随着黑夜的到来,这世间却更是繁华如市,灯火不熄。
“红旗夜市,凭君休说。穿夜市,珠筵玳席。”薄唇轻启,念出了这几句短短的诗句。
远处的太师府里,北阑闫负手立在窗前,想到了那俏丽的容颜,散发的光芒似是能将这黑暗都吹散。
那拂过她的脸颊的手间还有细腻无暇的触感,“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他低低地念着这话,复又一笑,那样的女子,或是不能用这般庸俗的描绘能够表达的。那漆黑的眼睛又看向了漆黑的夜中,不知黑夜中,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眷恋。
第八章 无助梦魇
慕皖秩方将慕绾棠安顿好,出了沁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