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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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诅咒的她,她才会死…怎么办?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把你让给他好不好?!”
身下的躯体瞬间僵硬,片刻后猛然将我推倒下去。我颓丧地仰躺在床上,头脑混沌,内心焦灼,不明白赫连意为什么如此对我,他为什么要发脾气,为什么…天旋地转,直至最后一丝清明消失殆尽,我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而翌日醒来后,发现自己并未在家中。而身边赤身裸体仰躺的人,更让我目瞪口呆。我
一个猛子滚下床铺,顿感地裂山崩,大声惊呼:
“金皙!”
作者有话要说:
☆、九曲回肠,倦旅思归
我有个发小,在酒店工作。记得几年前同他吃饭,他说起自己糜乱的私生活时,我还表示很不以为意。觉得年轻人“热情好客”一点很正常。年轻嘛,耗得起,只要安全措施得当,无所谓责任与代价。只要到了一定年岁,能够寻找到自己真正的伴侣,相伴终生便好。
不是不负责任,不是贪图享乐,之所以屡屡更换朋友,只是因为内心寂寞孤苦。由青春带来的空洞无依感促使我们寻找更多的火热,希望燃烧自己。而男性,更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群体,没人能够懂得这个群体内心的渴望。
我以前就是那么认为的,但是遇到赫连意以后,无论是在行为上、思想上,我早已转变了自己年轻时的想法。忠心耿耿,这应该是爱情最基本的原则;从一而终,这是维系爱情的基础。
但是由于我的一时疏忽,造成了今天不可挽回的局面。虽然我内心对赫连意的爱坚定不移,但在一定程度上,我已经辜负了赫连意。更棘手的是,不管谁对谁错,我终究是糟蹋了一个姑娘。
人这一辈子,我只能说,有些事是出乎意料的,有些事是难以控制的,有些事是不尽人意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难以预料,让人措不及防。
当天从酒店醒来,看着裹在被中抱膝而坐的金皙,看着她萎靡沮丧的脸,我惊觉自己犯了大错,心里凌乱如麻。揪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团团转,我慌乱梳理着昨晚到现在的前前后后。
“我们为什么会在酒店?!”我驻足,瞪视着金皙,“是不是你带我来的酒店?!”
金皙猛然抬起头,眼光中有愤怒有责备还有失落:“这要问你自己!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深吸一口气,脾气坏到极点:“我做了什么!我曾叫你把我送回家!”
“男人果然都是禽兽!”她低下头,冷哼一声,“你何时说过要回家,我看你烂醉如泥,只得把你送到酒店,没想到…没想到你…!”
“草!我是禽兽?!”我大喊一声,为自己丝毫不记得昨晚的事情而懊恼不已,“那你可以走啊!你为什么不走! ”
金皙突然从床上站起身,猛然把枕头丢在我身上,大骂:“我就知道你会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
我躲过砸来的枕头,马上拿起地板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暗想昨晚的确是酒后使性,但是那个人分明是赫连意啊!我究竟喝了多少酒!草!
金皙见我穿衣欲逃,便上前拉住我的衣服。她那披头散发、放刁撒泼的样子,让我目瞪口呆,那个落落大方的金皙哪去了?!
“唐棣!你不能走!你给我个交代!”她使劲推搡我,破口大骂,“我就这么随随便便、不明不白地给了你,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被她一下子推坐到沙发中,挥开她的手臂,我正了正衣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金皙,我们都是成年人,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你没有必要搞得要死要活。再说了,我昨晚喝得烂醉,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你完全有能力逃开,你为什么…”
“对!我就是不想逃开!”金皙撕心裂肺地大喊,“我早就想做你女朋友了!我喜欢你啊!”
她颓坐到地板上,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而我,因为她如此坦率的告白而瞠目结舌。我不怕她恨我,恨我倒好,两个人可以越走越远;反而是喜欢与爱,让人纠缠不清,难以撇清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联。那一个孟采采,这一个金皙,都是如此,都叫人束手无策。
金皙跪爬过来,伏在我的双腿上不住地哭泣,断断续续地说:“唐棣,你不能这样对我…昨晚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怪你的鲁莽,我只求你别离开我…”
听到这里,我一把推开她,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她明明知道我没有对她起过一丝歹念,她却利用了我酒酣神醉的弱点!
我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金皙,我以前很同情你的身世,很佩服你的努力,很高看你的气度。而现在,虽然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却很鄙视你!你还是起来吧,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很恶心!”
无视其他,我抓起衣服便走,刚到门口握上把手,却听到金皙开口说道:“你与赫连意更让我恶心!”
我猛然转身,瞪视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女子,心里七上八下地仿佛一下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哼~一提到赫连意你便来了精神!”她拿起摊在床上的衣服,不紧不慢地穿着,“真是忠贞不渝啊!”
我上前一步,怒火中烧:“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她冷笑一声,“早在赫连意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们的关系!你以为医院里平时风平浪静的,你们的事就没人知道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佯装不以为意,其实心内忐忑不安,“既然大家都知道,就更没有必要隐瞒!我与赫连意真心相爱,任何人也干涉不到!”
“你们还真是…”金皙穿戴整齐,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天真得无可救药…”
“这不关你的事!”我简直气急败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任谁也左右不得!”
“哼~~你什么也不在乎这不要紧,但你要想想赫连意!他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事情被曝光,他的地位可是不保啊!”
横眉冷对,怒气填胸,我沉声说道:“你究竟想怎样?!”
“你何必这样!”她绕到我面前,冷笑地与我对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放弃赫连意,与我一起去美国,我发誓定不会散播你们的谣言。”
“你太异想天开了!”我撇过头,无视她眉飞色舞的神色,“赫连意既然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他便不怕随之而来的困扰。我想,大概是你自己多虑了吧!”
“你!”金皙阴沉着脸,恨恨地瞪视我,“我警告你,你侮辱我这件事我不会轻易原谅你!还有,人言可畏,你们会尝到苦头的!”
说罢她气冲冲地奔出酒店。看着她那充满戾气的背影,悔恨之情从我心底缓缓升起。我恨自己掉以轻心,恨自己没有及时识别她那藏奸卖俏的小人嘴脸。
走出酒店,我看着这人来人往的愁苦人间,思忖着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熙攘的人群当中,我分明站立在日光灼目之地,却仿佛置身潮黑深邃的暗处,世间热闹纷扰皆与我无关,我只是孤身孑立,被世人冷眼相看。
她为爱设下个全套,我因信赖而从不设防;她因爱而不择手段,我因愤恨而不共戴天。人与人之间情断义绝,就是这么突然而又简单。返回家中,我心事重重,突然间对未来充满恐慌,害怕平静的生活被恶人叨扰,害怕因此失去赫连意。
而我那时根本不懂,不懂自己可能迟早要伤害一个人,给他以无法愈合的重创。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要伤害另一个人。
夜半躲在阳台吸烟,愁绪万千。暗想少年时就该无休止地追求激情,认为一个男人没有尝过禁果的滋味,根本不配做男人。如今激情过后,心里却满满的都是负担与恐慌。
正在内疚与自责中挣扎,赫连意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我深吸一口气,算了,事情已然发生,只能接受,只能迎难而上了。
“老师…”
“小唐,”他的声音低沉绵缓而嘶哑,还带着轻轻的咳声,“咳咳~我们明天回去,你方便的话去车站接我们吧。”
我的心率骤增,竟有点害怕他说回国:“哦…事情都办完了吗?几…几点到站…”
“嗯,都解决了。大概下午一点到,随时联系。”
“哦,好…好…”
放下电话,我彻夜难眠。思索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赫连意知道我与金皙发生的令人羞耻之事,更要想办法防止金皙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是,该怎么办呢!都说做贼心虚,我算是尝到了这其中的滋味。唉~我唐棣何时也为年少激情的行为而感到内疚了?!我看着窗外的一丝月光,自嘲起来。
却不知,在车站口看到缓缓走出的赫连意时,我的种种担忧与内疚顿时全然消失,剩下的全是无尽的感念与欣喜。再见他,恍如隔世。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我箭步冲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大包小箱。上下左右把他打量个来回,最后实在忍不住拥抱住他,在他耳边反反复复地叨念:“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他轻轻拍拍我的背,说道:“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我直起身,看着满脸疲惫与憔悴的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只得化为一声叹息:“咱们回家…”
“还不行,”他顿住脚步,回头张望了一下,“窦院还在后面,她说要先去吃个饭。”
转念一想,他们定还饿着肚子,吃个饭就吃个饭吧,反正是窦院请客。但是,当我们寻了饭店坐稳当时,我才后悔没有拒绝窦院的宴请。我望着面前的金皙与窦院,心里忐忑难当,尴尬万分。
窦院拿着菜单自作主张点了一桌子饭菜。赫连意端着茶杯一口口饮着茶水。金皙时不时抬头瞥瞥我,似乎要给我什么暗示。我只能躲避她的眼神,侧头询问赫连意在日本的见闻。
饭菜上齐后,我夹起一只虾仁,刚放到赫连意碗中时,恰巧窦院的筷子也夹着虾仁伸到了他碗中,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赫连意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笑笑说:“不用给我夹菜,我自己来。窦院,别这么客气…”
窦院笑嘻嘻地还在不停往赫连意碗里塞菜,热情地说着:“这次带你去日本,着实辛苦了你,害得你到现在还病着,我真是过意不去…”
金皙板着脸不发一言,露出一副轻蔑的样子冷哼一声:“赫连老师的身体还真是虚弱啊…”
我猛然抬起眼神瞪视她,横眉冷对地警告她不要太过分。却听到赫连意低低咳嗽起来,我赶忙侧过去帮他拍背,感觉他又消瘦了不少。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担忧地询问:“感冒还没好呢?!”
他渐渐止住咳嗽,弱声回道:“没什么事…”
“先回家休息一阵子再上班吧,”窦院善解人意地说着,“身体要紧。”
赫连意看看她,缓缓点了点头。
这顿饭,只有窦院在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他们在日本的见闻。赫连意本就话少,这下舟车劳累外加感冒作祟,更提不起精神聊天。金皙与我两个人各存心事,只是随意应和着窦院的话。
待窦院一声令下,说吃完了可以回家休息了,我才终于松了口气。以最快速度将窦院送回家,再将金皙送到医院。我才心满意足地拉着赫连意回到我们的家。
能看得出,他太劳累,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样子让我十分担心。我把洗澡水放好,转身去叫在卧室规整行李的赫连意,发现他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我轻轻放平他的身体,打算让他暂时打个盹,却不想他被我的动作惊醒。
他费力挣坐起来,笑话自己:“怎么只一下便睡了过去…”
“老师太累了,”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细致感受着他的温度与柔弱,“我,不希望老师这么辛苦…”
他站起身脱掉身上的衬衫,露出瘦弱带着疤痕的上半身,同时摇头苦笑:“这次从东京大学学到了好多东西,辛苦点也无妨啊~咳咳~”
我嗤之以鼻:“是啊,还把日本鬼子的病毒带回家了呢!”
他扬手拍拍我的脑袋,戏谑着:“绞尽脑汁想该给你带些什么礼物,看来这病毒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