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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精打细算-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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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郁闷了,他根本就不信,看着他兴奋得有点露骨的眼神儿我就知道,他在期待着某个臆想之中有着惊世姿容的大美女蹦跶到他面前,他倒不至于有挖兄弟墙角的意图,他就是好这个,就像他自己标榜的,‘纯洁地欣赏’,即便那是我对象。
  可是——来人没什么可欣赏的,杨晓飞回来了。
  他一只手举着两串烤馒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条烤鱼,在吴越认定是我对象该坐的位置坐下来,同时看了迷茫不解的吴越一眼。我给杨晓飞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吴越。”胖子特亲热地问了句,“吴哥好!我是杨晓飞。”
  吴越拍拍他的肩膀,笑答,“好好”,然后问我,“你对象呢?”
  我朝暮雨偏偏头,“就他。”
  吴越还没反应,杨晓飞先呵呵乐起来,暮雨瞪了他一眼,他低下头去,忍笑忍得身子连带着桌子一起震颤。
  怪只怪类似的玩笑我们以前开得太多!
  这样一来,吴越更不信了。
  我真没想到事情搞成这么个效果。总不能拉着暮雨来个热吻以证明我们是情侣吧,再怎么着这也是大庭广众。我果断得拿起杨晓飞新烤好的鱼咬了一口,然后递给暮雨,“尝尝,这个烤得不错。” 在暮雨接过鱼的同时,吴越收住笑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俩。暮雨会意地在我咬过的地方再咬了一口,点头说:“恩,挺好。”
  我冲吴越挑挑眉毛,这下总该信了吧!吴越果然不再嬉皮笑脸,然而,就在此时,杨晓飞忽然抢过暮雨手里的烤鱼,不管头尾就是几口,“恩,恩,这个是烤得好,酱也涂得多……”暮雨微微皱起眉,我一拍额头双眼望天,吴越长出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着胸脯,谴责说道:“安然,你不就是跟别人有饭局推了我的饭局吗?这有什么啊?咱这交情还在乎这点儿事儿?你看你,玩过了啊?”转头又跟暮雨说,“哥们儿,你还真配合。”
  这什么世道,说真话都没人信?这事儿就这么让人觉得不靠谱儿吗?真的就这么惊世骇俗吗?我喜欢他,为什么不信?
  靠,管你信不信,就这么回事,早晚你得信。
  本来吃饭的三个人变成四个人,加上吴越更加热闹。刚刚那个话题算是被揭过去,直到散场都没人再提。
  明天我们都要上班,没敢喝太多,但是为了尽兴,又要了两瓶草原白。因为我多少有点郁闷,没控制好,喝得打晃了。最后暮雨不声不响的跑去结账。杨晓飞看我走得不稳,过来扶我,沾着他的肥胳膊我就烦,一把推开。就听吴越在旁边跟杨晓飞说,“别搭理他,他喝多了就这德行,自己走不了还不让别人扶,谁扶跟谁耍,以前他跟我喝酒喝高了,我就是看着他摔沟里去我都不带拉一把的……”
  我确实有这么个毛病,不过没他说的那么邪乎。以前做过的心理测试说,我这人缺乏安全感,所以在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对外来的支配总是心怀不安。
  踉跄着走了几步,感觉又有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本能的知道那是谁,熟悉的气息,微凉的手指,还有那种带着亲昵的舒适力度,都让人觉得安稳。我借着酒劲儿无赖地靠过去,把头搭在他肩膀上,反正现在我喝多了,我是醉鬼,我可以为所欲为。
  “暮雨,我走不动……”
  结果吴越从一边过来扯了我一把,“安然,你小子少借酒装疯……不想结账就玩这手……暮雨,晓飞,你们先回去吧,我打车送他就行了……”说着就拉我胳膊。我心里明白,吴越只是出于一种老朋友的自觉,不愿意我这么醉醺醺的丢人现眼外带麻烦别人。
  可是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不相信,那不是‘别人’,是我对象。
  我甩开他的手,“我不打车……”每次喝多了我都不打车,因为闻到出租车里的味道我一定会吐。
  暮雨重新扶好我,对吴越说,“我送他回去吧!”
  “你们不顺路……”吴越坚持,抬手拍拍我的脸,“安然,不打车也行,我跟你走回去行了吧?”
  “走不动……你背着我!”我知道吴越的脾气,果然,他一听我说这话就火了,“安然你少给我装,走不动就爬,惯得你!再磨叽给你填沟儿里去。”
  我能怕你?切,我直接停下不走了,“走不动……”
  吴越懒得搭理我,干脆跟暮雨说,“我去打个车,反正我跟他顺路,等会儿咱把他往车上一塞,到了他宿舍楼,我把他拎上去就行了。”
  然后吴越走到马路边儿去打车,杨晓飞凑过来,小声儿跟暮雨说:“看不出来,安然哥喝多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暮雨的手在我脖子到下巴一线来回滑过,我嫌痒地偏开头去,靠,逗猫呢是么?他的话更气人,“他不喝多,也像个小孩似的!”
  “反正我不打车……”我就小孩儿了。
  杨晓飞过来搀着我胳膊:“安然哥,我扶你走回去吧!”
  我挣开他,往暮雨身上靠了靠,“不走,走不动……”
  杨晓飞为难地挠挠头,“那怎么办啊?”
  
  “安然,我背你!”暮雨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他背上了。我从上小学就再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感觉那么遥远却又那么亲切。我胸口贴着他的后背,手臂搂着他脖子,脸靠在他颈边,偏偏头就可以咬到他的耳朵。
  杨晓飞一个劲儿的说,韩哥,你能行吗?要不我来?我胖我有力气!
  吴越已经打到一辆车,扭过头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他赶紧着过来招呼暮雨,“来,把他扔车里就行了……”
  暮雨摇头,“他说他不打车……”我微闭着眼睛,暗自得意。
  吴越无奈地说,“那也把他放下来,你还真背着他啊?我知道他的酒量,再多喝点儿都没事儿,他纯属装……”他朝我喊道,“唉,安然,你别欺负人老实行不?”我暗自撇撇嘴,吴越你太不厚道了,这么拆我台。
  暮雨紧了紧手臂,不在意地说,“他不想走……我背他一段儿……”
  呆了半天,吴越才憋出一句话,“暮雨,你还真顺着他,这家伙得寸进尺,不能惯!”
  暮雨居然点头,“恩,我知道他挺多毛病的……”我刚想反驳,却听他接着说道:“可谁让我是他对象呢!”
  我看到吴越直愣愣地立在原地,我们走出老远了,他都没动。
  
  夜风里仍残余着盛夏时节的热量,呼呼地吹过来,并无几分凉爽,没有多久,我就看到有亮晶晶的汗水从暮雨的头发根淌下来,流过脖子,划出一道道银亮的线。
  再怎么瘦,我也是一大男人,搁谁背着都费劲,更何况,暮雨其实也挺瘦的。
  确实任性了,我刚想跟暮雨说下来走,半天没动静的杨晓飞开口了,“那个,韩哥,要不我来背一会儿吧?”
  “不用!”暮雨回答,我感觉到他胸腔微微地震动,呼吸有点沉重。
  “哦……那个,韩哥,刚刚刚才你说那话什么意思啊?”
  “哪句?”
  “就是对象那句……你说你是安然哥对象,是闹着玩儿的吧?”杨晓飞说得简直小心翼翼。
  “不是。”暮雨答道。
  “啊!不是啊!是真的啊?”
  “真的!”
  “哦……”杨晓飞哦了一声之后,再无下句。
  我等了半天,发现确实是没有下文了,心里不免疑惑,“哦”什么意思啊?
  还没琢磨出来呢,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岔路口,就听暮雨说,“杨晓飞,你别跟着我了,先回去吧。”
  杨晓飞不放心地问,“能行吗你?”
  暮雨说:“能行。”
  
  杨晓飞走了没多会儿,我拍拍暮雨的肩膀,“让我下来。”
  他听话地放下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擦了把脖子上的汗。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跟着他走,带着半醉半醒的眩晕。快十一点了,生活在这座小城市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路上变得静悄悄的,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在空气中划出白亮的光斑。我自然而然地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扣紧,他看着我笑,如水般温柔。
  到了我们宿舍楼,我发现后院的门房灯还亮着,冯师傅还在等着我,或许还有别人。
  手放在门铃上,犹豫了半天也没按下去。
  我转身拉着暮雨潜到围墙的拐角处,那里因为照不到光,形成一片浓重的黑暗。
  几乎是同时的,我拉低他的头,他揽过我的腰。
  酒精的刺激让亲吻变得热辣而激烈,虽然有暮雨的手臂隔着,粗糙的水泥墙仍咯得后背生硬的疼。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在他的气息中寻找,温暖、依恋、甜蜜、快乐,一切生命赖以为继的能量,是的,他,总是让我别无所求。
  所以,为什么不信呢?我爱他。
  



☆、六十五

  那酒后劲真大,我喝得挺多,但是又不够多,够多了可以直接睡过去,可是现在,只是翻来覆去的难受。
  半夜一点多,手机响起,我迷迷糊糊接了,就听吴越抓狂的吼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安然,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他肯定憋不住,只是想不到他竟然还憋了三个小时,“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吵吵什么?”
  “我他妈想睡也睡得着啊?你给我说清楚了,你跟那个韩暮雨什么关系?”吴越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厉。
  “他是我对象。”我说。
  “扯淡,你醒酒了没?”吴越立马吼回来。
  “吴越,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就那点酒对我而言太小小菜一碟了,你不是也说,我是为了逃避结账……”
  “……安然,你确定?”
  “确定!”我确定我清醒,我确定我跟暮雨的关系。
  过了半天,电话那头才有声音,自言自语似的,“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你喜欢男的,你怎么会喜欢男的呢?”
  这个我也没法解释,“我不知道,反正我就喜欢他了……”
  “难道你就图人长得好看?我不明白,就你这么实际的一个人,就你这么嗜钱如命,怎么也得喜欢个大款吧?”说实话有时候吴越比我爹妈都了解我,当然也只是有时候。
  “滚,你就这点觉悟,这是感情,感情知道吗?少跟我提钱,哥们还没穷到要去傍大款!”
  “感情啊,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要论感情,你得喜欢我啊,咱们这是多少年感情了,安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哥虽然没姓韩的帅,可是哥知根知底儿啊!”
  听着吴越越扯越没边,我知道,他已经接受这事儿了,他现在就是还在震惊的余韵中没缓过来。
  “行行行啦,别他妈胡扯了,反正就这么回事儿,挂了挂了,我明儿还得上班呢!”
  不理吴越那边的叫唤,我强制挂了电话。反正睡不着我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一下出去租房子的事情。
  
  后来我再约暮雨出来就很少见杨晓飞的影子了,除非我特别要求带上他。
  我问暮雨,杨晓飞是怎么个反应,暮雨想了想说,“没什么反应!跟原来一样。”
  就冲暮雨这句话,我挑了一个我们仨人都歇班儿的日子,在杨晓飞最最喜欢的烤肉店吃了一顿。杨晓飞真如暮雨所说的那样,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闹怎么闹,好像完全不在意我和暮雨的事。
  我趁暮雨不在跟前的时候问他会不会觉得别扭,杨晓飞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别扭什么?”
  “……”这句问得我有点无语,也是啊,关他什么事儿。
  杨晓飞两手肥油,抓着鸡翅边咬边说,“我韩哥看上谁,自然有他的道理。搞对象不就是这么回事儿,跟谁在一块儿高兴就跟谁在一块儿……他就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最高兴……反正我觉得他的眼光错不了……”
  我想了半天,忽然发现,杨晓飞的认识完全建立在对他韩哥的盲目追随上,然后我恍惚觉得杨晓飞油亮的脑门上浮现出“脑残粉”三个字。
  暮雨回来,手里端了盘烤蘑菇,一半儿倒给我,一半分给杨晓飞。他跟杨晓飞说,“你少吃点肉。”杨晓飞伸向鸡翅的手立马转向蘑菇。
  这么听话,怪不得暮雨待他好。
  
  “嘿,杨晓飞,你这么怕你韩哥?”我故意逗他。
  杨晓飞嚼着蘑菇含含糊糊地回答,“这不是怕……我分得出好歹……”
  暮雨低头喝着饮料,对我俩的对话无动于衷。
  我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回握住我,微笑,安静又柔软。
  杨晓飞不合时宜地假咳了两声,“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难道是我表现得太腻歪了?于是我松开了暮雨的手,然而暮雨却没有放开我,他问杨晓飞:“你别扭什么?”
  杨晓飞把一张餐巾纸绞成一团,显得还挺为难,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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